命运往往在不经意间改写。
——
睡了一觉,时间好像过了很久,起码天都黑了。
身上和心里的双重疲惫感提醒我,我应该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只是如往常般,在睁开眼后便忘了梦里的内容,睡了太久,嗓子比冬天干裂的塑胶管子好不了多少,阵阵发干发疼,还有恶心的甜味泛上来。
我适应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意识去摸手机,却发现余光中纳入了一道人影。
这是个极瘦的女人。
细长的颈没入浆洗得软白的衣裳,广袖长裙,此时正看着我,死气沉沉的,像是纸扎成的人。
这种撞鬼的情况,大概人遇到了都会害怕。
但我除外,谁让我还有三个ppt,五份工作汇报,十二张报表,以及六个纠缠不清的前男友没处理。
等等,是六个还是八个来着?
算了不重要。
世界上如果有一类人最怕死亡和贫穷,那也绝不会是我。
某种意义上,我周妧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对,我不怕。
她向前走了半步,裙摆晃动,破旧的粉红绣花鞋若隐若现。
……糟糕,我怕了。
老天收人,不分早晚。
胆小就像海绵里的水,不用怎么努力就能挤出来一大堆。
我:“你别过来!”
她没什么要伤害我的意思,听话地后退一步。
“美人,您怎么了,是睡迷糊了吗?”
我警惕的盯着她:“你套近乎的方法真的很老套,谁派你过来吓我的,是Malloy还是Ramon,是姓张的还是姓王的?”
“美人您在说什么呀?”她紧张道,捡出能听懂的那几个字回答,“是,周将军派我跟着你的。”
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江军?哪个周江军?”
我只认识个叫孟江军的,好像是Malloy的私人助理,在我和Malloy打得火热的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后来被我甩了。
两个都是。
这下她慌了,快走到床边拉着我检查,我也慌了,拼命挣扎。
她扑腾着往外跑,想去喊人,一个没注意摔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
“来人啊!美人疯了!”
我环顾四周,确定了不管她怎么嚎也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我伸手,悄悄在床上摸索着,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把它丢了出去,正好打中这个陌生女人,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但是床头的一小截蜡烛也被扑灭,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定是场绑架,我得先溜出去再说。
几乎是只走了两步,“砰”地一声,我摸了摸头上瞬间鼓起的大包,天旋地转中疼痛后知后觉的泛起,我扯开嘴角,骂了两个脏字。
然后也晕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幽深的漩涡中白茫茫的光亮一点点渗透。
“美人,美人……”
由远及近的声音海浪般打在耳膜上,头皮上的钝痛愈发清晰,我猛地哆嗦了一下,在坠落感中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
我还活着,只是晕了一夜而已。
情况不会更糟了,我安慰自己。
昨天的那个女人跪在地上,她盘起的长发散乱了一半,打着结披在肩上,脸颊带着未褪去的青涩,约莫十八九上下,额头有一块破皮,“奴婢该死,求美人恕罪。”
我:“你是谁?”
她开始哭哭啼啼。
“回美人的话,奴婢是绿柳。”
“……奴婢?”
我甩了甩阵阵发晕的脑袋,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称呼,“给我把枕头捡回来。”
昨晚甩出去的硬东西应该是什么引枕之类的。
我思考着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精神不正常了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凭空响起。
“叮——系统重新启动中。”
……什么?
我伸出脚踢了踢绿柳,“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她一脸怆然,痛呼:“美人您还没好过来吗?您是不是真傻了?”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我可能是。”
她号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叫人怎么敢说话!要不这个美人还是让你当好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仰起头,房梁上掉落的木屑正好打在我的脸上,像是一记耳光。
这到底是哪里?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三、二、一,数据加载完毕,请宿主确认身份。”
那个诡异的声音继续响起。
“周妧,二十岁,镇国大将军周越嫡次女。”
宿主?是说我吗?
镇国大将军,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我穿越了?还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周妧……
名字倒和我一模一样。
“因三日前的宫宴上疑似给皇上投毒,周将军入狱,周氏女从妃降为美人,打入冷宫。”
我:“。”
很好,天崩开局。
谋杀皇帝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用,等死吗?
系统:“你需要完成核心源数据生成的各种任务。”
我:“什么任务,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系统:“……当然不是,这是冷宫,不是宇宙指挥中心。”
“哦,”我皮笑肉不笑,“原来你知道我这是在冷宫啊,除了烤冷面还能干什么。”
系统:“总之,你必须要完成任务,否则会受到惩罚。”
我:“什么惩罚?”
系统:“接了任务你就知道了。”
“我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你先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呗。”我道,“不过,那什么周将军为什么要谋害皇帝?”
真是亲爹,给皇上挖的坑,把女儿埋进去了。
系统:“我没法把你弄出去,任务之外的其他事情,我必须符合世界的运行逻辑。”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也就是说,你不是给我开的金手指。”
系统:“我是给你开的监控。”
我:“……”
你看我需要吗。
有多远滚多远!
系统又解释:“我只负责发布任务,任务进度拉满后就能送你离开这里,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回去。”
毕竟还有三个ppt,五份工作汇报,十二张报表,以及六个纠缠不清的前男友。
系统可以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波动和心理状态,周妧不加掩饰的摆烂原封不动地传达到它那里。
“……回去后可以满足你两个要求。”
你说这个我可就来精神了。
“做,我一定做,区区冷宫怎么能挡住年轻人奋斗拼搏的火焰!”
系统:“那现在可以领取你的第一个任务了吗?”
我礼貌摆手,“您请讲。”
第一个任务出来了。
“任务:侍寝,期限:三天,若期限内未能完成,宿主的生命将直接进入三小时倒计时。”
火焰就是不能烧的太旺,我化灰了。
好冒昧的任务,好冒昧的系统,我要报警抓它!
“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死!”
系统:“因为你还没有完成任务。”
我:“。”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换个任务!”
“不。”
“换个任务!!”
“不。”
“换个任务!!!”
“不。”
半个时辰后。
“换......换个......换个任务。”我声嘶力竭。
“......不。”它濒临崩溃。
“换......换......”我像条喘着粗气刚爬完山的狗,“我跟皇上都不认识,侍不了!”
如果你问我狗会什么会去爬山,我也不知道,人还要从冷宫里爬出去侍寝呢,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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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荒唐又可笑。
“好,那换成救周将军出狱。”系统好言相劝,“你就把它当成个游戏,不玩会死,生死面前,还顾得上认不认识吗。”
“......”你给我等着!
在冷宫里想见皇上和想去月球上种花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后者更容易呢。
我没想过会发生睡一觉就来到一个陌生世界的事,但它就是发生了,我也没想过我是嫦娥,没准我还真是。
系统:“存在即合理,系统最后提醒一遍:从现在开始,宿主要记牢自己的身份,你是将军府入宫为妃的二小姐,任务既是回去的线索,也是保命的关键,请宿主重视任务。
“最后,祝你在任务过程中能够获得更好的体验。”
滚啊!
我在床上盘着腿思考伟大的哲学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哲学的基调是理性常带的悲伤。
我悲伤着,却被一阵似诉似泣的鼾声打断。
绿柳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绿柳,绿柳!”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睡得太香,险些流出口水。
绿柳头发更加蓬乱,顶着一头鸟窝视线下移,缓缓落在我眼下的乌青。
黑出个性,黑出强大。
跟被人吸走了精气一样。
她连忙跪下,“美人赎罪,奴婢该死,没伺候好美人。”
我:“睡眠质量不错,心态更好,咱都沦落到这里了,你是一点办法也不想啊。”
你难道就不想帮着你的主子我侍寝吗,你自己侍也行啊,只要你能把皇上拉过来,以后换我叫你美人。
“行了。”我打断她的求饶,“你还记得我侍寝过多少次吗?”
我不动敌就动,任务还是要做的,先打探清楚皇上对这周美人的态度,万一有那么几分旧情呢。
“美人您......您还尚未侍寝......”
我:“。”
很好,距离成功又远了一步。
我托腮继续思考生存还是死亡,又一个宫女从外面进来,据说去打探周家在宫里的人脉了。
她向我问了好,就和绿柳围着我劈里啪啦一顿收拾。
过程中两个人还很不小声的交头接耳,主题是千万不能因为在冷宫就让美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斗志。
“美人,您看。”无名侍女指了指铜镜。
铜镜里的人五官像外星人一样排列着,我品鉴了一下飞了出去的鼻子,铜镜里拐了三道弯波浪一样的嘴巴张开。
“皇上平时不上朝的时候一般都在哪儿啊?”
“奴婢不知,打探皇上的行踪可是大罪。”
两个侍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听得我膝盖疼,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烦得我头疼。
我又问:“皇上一般什么时候来后宫?”
两个人一齐摇了摇头,我听到了我的后槽牙在“咯吱咯吱”的响。
我:“那皇上有什么喜好吗?”
“奴婢、奴婢们不知啊。”
很好,我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那冷宫里怎么死最不疼啊?”
“不可啊美人!您要是自戕了,奴婢们活不成事小,怕是会连累咱们将军啊!”
我不以为然,他连累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搞得好像谁就多长了个脑袋一样。
绿柳身旁那丫头一把抱住我的脚惊恐地摇着。
“行了行了,”我抽出脚,“我要见皇上,我告诉你们,见不到皇上我就活不成了。”
绿柳瑟瑟发抖,“奴婢无能......”
“奴婢倒有个主意,美人若信得过,不妨让咱们的人捎副药递进来,您服下后伪装成性命垂危,眼下将军虽身陷囹圄,但朝堂上尚未有指证周家的关键证据,周家的势力还在,皇上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您没命。”
这才是后宫女人该有的水平啊,我赞赏地看着她,“你叫什么?”
她震惊地看着我,“奴婢是小姐从将军府带入宫的花明啊。”
我心虚地咳了两声,“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