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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虚惊

作者:枫知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平安见司南压在林昊泽身上,赶忙伸手拽他起来,又使劲把林昊泽往里一推。


    林昊泽往里滚了滚,“来,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不行不行,司郎中,你可不能跟我们少爷睡在一起,我们少爷睡觉磨牙、打呼噜、放屁、还踹人。”平安扭脸对司南小声说道。


    司南并不答话,站起身来就急忙往外走,本就红扑扑的脸此刻更红了。


    林昊泽听着旁边没动静,睁眼一看,司南已经走到门边了,他硬是起身追了出来,“司南,不是说该睡觉了吗,你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还没喝够,我陪你啊。”


    “不是不是,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所以......我睡外间这张躺椅上就行。”司南理了理衣服。


    “那怎么行呢,是我邀请你来住的,怎么能让你睡躺椅我自己睡床,这样吧,你去里屋睡,我睡躺椅。”说着,林昊泽往躺椅上一躺,大长腿一伸,摇啊摇得更晕了。


    平安见状,赶紧钻进了里屋,再出来时,背上背着包袱,胳膊上挎着行李,手里还拎着好几个袋子。


    “你这是?”一个林昊泽就让人累心的了,这个平安也是一出又一出的,不知道这又是要唱哪出。


    “少爷要睡外面,我自然也在外间守着啊,司郎君你就进去睡吧。”你进去啊,你进去了我就把椅子都摞在门口顶上。


    平安盯着椅子看得甚是得意,司南只觉得好笑,一扫刚才的慌乱。小孩子家家的,自认为聪明,却不知自己的小心思根本没藏住,都落在了别人眼里。


    “平安,你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心长不高啊。”司南好心提醒他。


    听到不能长高,平安赶紧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下,歪七扭八摊了一地。“你也觉得我太辛苦吧,劳心又劳力,少爷让我操碎了心。”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心眼太多。司南在心里回他。


    “林兄个子高,腿长胳膊长,在躺椅上睡一晚太委屈了,我一个人风餐露宿惯了,能有个房间已是很好,而且我身量小,睡躺椅正合适,我还是把林兄扶到床上去吧。”


    躺椅刚平稳下来,晕乎劲儿还没过去,但能看出来,林昊泽躺在上面确实憋屈。


    “林兄,我扶你进去。”司南把林昊泽搀起来,趁他站立不稳正好带着他往里走。


    “让客人睡躺椅,这......这不是待客之道。”林昊泽还想争一争。


    “我算什么客人啊,我是被林兄好心收留之人,若让我去睡床,我会于心不安彻夜难眠,林兄还是让我自在些吧。”司南把他送到了床上。


    平安又开始把东西大包小包地往身上揽,叮呤当啷地往屋里送,忙活得不亦乐乎。想和我们的财物住在一起,门都没有。


    林昊泽睡在床上,司南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平安瞅着外面那七个八个的椅子犯了难。想了想,他来到外面,把里屋的门关上,然后在贴着门口用椅子拼出一个床来,上面铺了层褥子。


    司南听见动静,看了平安一眼,平安无声地一笑,“我怕少爷梦游,就不在里面打地铺了。”


    你家少爷知道你这么说他吗?平安不想跟小孩子争论。


    烛光灭了大半,只剩下星星点点,照出人影些许轮廓。打更人的梆子声忽然响起,三更天的更鼓在窗台上撞出颤悠悠的尾韵,似他一路走来的孤凉和隐忍。他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喉间的绸带,仿佛这截素帛是他最后的护身符。


    伯父会收留他吗?江南有他的归宿吗?明知前途未卜,他却没有退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司南,不要怕!司南,你可以的!司南,往前走!


    清晨,平安从睡梦里醒来,起身一看,司南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连同他的行李也都不见了。高手啊,开门离开我居然都不知道。


    忽然想起了什么,平安赶忙把椅子挪开,进屋查看。少爷在,行李包袱查了两遍都没少。没绑少爷,没偷财物,自己怀里的银票也都在,他到底是拿了点什么呢?


    平安仔细回忆着,明明记得昨晚发生了一件非常惊心动魄的事情,怎么好像是谁编了个故事似的有些不真实呢。如果不是桌子上摆着两个酒杯,那个叫司南的书生,就跟没这个人来过一样。


    不对,屋里多了只鸽子,鸽子还在,这是留下的眼线吗?什么时候飞?什么时候再掉下来?


    平安找了根绳子拴住了鸽子的一只脚。


    林昊泽醒来得知司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急忙催促平安快点收拾,“都说了今天坐马车一起走,怎么就跟演话本子一样呢,非得这么戏剧性才有意思吗。”


    客栈的伙计来帮他们搬东西,告诉他们一早有个书生留言,说他先行一步,有缘再见。


    “再见还用缘分吗,有马车就够了。”林昊泽坐进马车里,把帘子都掀开,跟车夫说,“今天我们就赶路要紧,直奔杭州,路上若见有步行的白衣书生,你就大声喊司南。”


    车夫不知道原因,只是心里纳闷,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昨天还是自己玩,今天就要让他带着路人一起玩,看在银两的份上,你咋高兴咱就咋玩。


    出城十里,天地豁然开阔。官道两侧阡陌纵横如棋盘,春水漫过田埂,远处临水而筑的村落白墙斑驳,炊烟从马头墙后袅袅升起。


    “月儿也不知如何了。”林昊泽昨晚梦见了月儿,婆娑着一张泪眼,远远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醒来心疼得要命,他的妹妹从来没有这样过。


    “二小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明后天咱们就能见到了。”


    “以后我游历天下,一定会带上她,我不能把她留在家里。”


    少爷你省省吧,护卫就在咱后面跟着呢,走到杭州也是回家。


    车夫是个直性子,看见有行人就大喊司南,尤其是书生模样的,更是要多喊几遍。多数人看一眼不再理会,也有那么少数人,会说上一嘴,问上一问。


    “你的司南掉了吗?”


    “司南是指方向的,我出门不带。”


    “你这是喊镖吗?哪的镖局啊叫司南。”


    “对,这是官道,直着走肯定是往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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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夫不懂那么多,喊起来毫无压力,平安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林昊泽更是干脆放下了帘子。


    中午在塘栖镇的酒楼歇脚,林昊泽知道司南不可能在前面了。上午在哪个未曾察觉的地方就错过了吧,那么多人来人往,即便方向相同又如何,擦肩而过后就是渐行渐远。


    窗外有戴着四方巾的秀才在题诗换酒,雅兴正浓。林昊泽想是不是也给司南留个口信,又想他囊中羞涩,大概是不会来这等酒楼吃饭,于是作罢。


    日影西斜,暮鼓声中遥见杭州城墙,候潮门外酒旗招展如林,恰好有进出的商队,排列整齐,缓缓前行。


    终究是错过了......


    安静了半日,林昊泽惦记着潇月的身体,想着父母对他擅自离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恼司南未把他当朋友,一时心情有些沉重。繁华如斯的杭州城,纵然有林府的大宅子,他却不想就这么回去,思来想去,竟不知奔赴何处才好。


    对了,湖鉴书院,这不就是苏叔叔教书的地方吗,启墨兄也在那里学习,他们一定认识司白先生,找到了司白,还愁找不到司南吗?若可以,他还是想找司南要一个答案,问问他为何要不辞而别。


    “车夫,去湖鉴书院。”林昊泽来了精神。


    ************


    天刚蒙蒙亮,司南就醒了,其实这一晚她并没能睡踏实,或者说,从北平离开家时起,他的精神就紧绷着,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次跟陌生人又是喝酒又是同室而眠,简直就是无可奈何的一场赌,他赌这是个好人,不会有危险。


    没办法,他的盘缠已所剩不多。


    悄然而去,是他必然的选择,不管林昊泽是好人还是没那么好,都不该有过多的瓜葛。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一无所知,不想让偶遇之人靠近他的生活,未来茫茫,他不想受干扰。


    他只要记得,在逃离樊笼的一程风霜里,有过一个男子,热情,仗义,帮过他,永远留在记忆里,温暖着,就够了。


    司南在驿站租了一匹马,他实在等不及了。翻身上马,英姿烈烈,她倾伏在马背上,勒紧缰绳。


    她在北地长大,郊外不光有马场,还有狩猎场,小时候父亲教他骑马射箭,把缰绳递给他,告诉他,前面的路要自己看清,命要攥在自己手中。然而长大后,他连家门都不得出。


    司南打马而奔,发丝和衣带翻飞,他是孤雁飘零,沾了尘世烟火,那便一苇渡江好了。


    来到湖鉴书院,却被门房告知司白先生不在,说是休沐,去天目山雷音寺吃雷笋去了。几时回来不好说,大概得三五天。


    司南问司白住所,门房说司白家里没有仆人,他出门时家里就一锁了之。


    司南留了条子,只好先在书院附近的客栈住下,好在客栈知道有些外地学子家境一般,能来此求教已是不易,故而特设了一排特价房。司南要了一个小单间,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躺在床上盘算着自己不吃饭能挨过几日。


    夜色笼罩,华灯初上,就在他的正上方,三楼的上房里,林昊泽和平安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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