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功与秦昭家传心法俱是至阳至刚的功法,秦昭学起来不难,姑且搁下不表,但这明光剑法却是结结实实让他揭下一层油皮。
“站稳。”殊掌门单手扶着他的腰,眉目低垂,漆黑的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下方,秦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是自己的鞋尖。
他脚下频频踩空,几乎要从梅花桩上落下去。
“静心。”殊掌门冷声道,“不要盯着看,气沉下去,拔剑。”
他似是不满秦昭学得太慢,揽着他腰的手挪到了肩头,掰着他的肩膀几乎将他半个人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锵”的一声拔剑出鞘,明光剑银光一闪,眼前落下的雪柳叶便纷纷碎成两片。
“学。”他言简意赅,“若还学不会,我要记你一次。”
秦昭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依葫芦画瓢地记着刚才的感觉挽了个剑花。
他确实天赋异禀,只试了一次,便将这个起手势学了个七八分像。
殊掌门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学下一式。”他没有夸奖,也没有其他表情,只是抬头看着秦昭,轻声问,“还要抱着你吗?”
殊无己不看也知道弹幕这个时候已经刷疯了。
他一心二用,试图想起那个叫秦昭的徒弟究竟是个什么人,却一丝一毫也无法忆起,这不合常理——如果这个弟子当真聪颖到能在短短几天内学会明光剑法,他不至于昏聩如此,把人忘得一干二净。
但满屏的弹幕打断了他的回忆。
【哎呦,我的妈呀,这个高速转身】
【你以为是在学剑其实是在跳国标哦】
【热知识:去衣柜里换一身紧身皮衣,来走这段剧情,能够拍出抱着殊无己跳钢管舞的效果。】
殊无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剧情里动作越来越快的二人。秦昭学得快,殊掌门就教得更快。十三式很快学完了,他们开始对练,殊掌门让秦昭出招,然后信手拈来地格挡。他的速度控制得很稳,秦昭快,他就只比秦昭快一点,让秦昭能追上他,却碰不到他。满天雪柳中,他在梅花桩上腾挪,像一只鳞翅摇曳的玉蝶,翩飞着躲避了所有刺来的剑招。
【这操作有点超乎我的理解范围了】
【这是我吗?我有这么骁勇?】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主角错过了好几个扑进殊无己怀里的姿势】
【好了,别走剧情了,该我上场表演了】
【前面的轮到你上场的时候别哭】
殊无己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忽然脚下一沉,他又被拽进了剧情里。
【任务[三清炫舞]即将开始:跟上师傅的节奏,学会明光十三问吧】
殊无己:?
一行他看不太懂的倒计时结束后,梅花桩突然变成了透明的光阶,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起丝竹铜磬之声——此曲名为《百鸟朝凤》,通常在僧人道士还俗成亲之日演奏,殊无己做了近百年的三清掌门,听过不下十次,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首乐曲会在此时响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光阶就消失了,他陡然从空中坠落。显然,他又没法使用法术。
一只修长的手掌捉住了他,殊掌门像提一只鸡仔般把他提了起来。
“莫要分心。”殊掌门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记一次。”
殊无己仍然不明就里,第二次光阶消失的时候,他立刻闪身跃向右侧,然而殊掌门的剑刃却擦着他的发丝扫过,将他从光阶上扫落。
殊无己:……
殊掌门又一次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这一次殊掌门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连警告都没有,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确在说:“再记一次。”
【温馨提示:请跟着音乐的节奏选择光阶落脚,同时要避开师傅的技能哦!】
殊无己忍不住反驳道:“练剑就练剑,如此岂非成舞乐?”
系统自然没有理他。
弹幕里终于没有再幸灾乐祸了,满屏的如丧考妣:
【不是,我不想玩音游,说好的抱着飞呢?】
【说好的钢管舞呢】
【抱头鼠窜体验卡】
【有没有人知道被记太多次会怎么样?】
【举手。会被逐出师门】
【真的假的?】
【真的。亲亲师傅还会告诉你:三清观不养蠢人。然后这条线你就be了,前面全部剧情重新走,可能会被分到别的门派】
【我大为震撼】
【......现在完全理解纪望春了】
殊无己发弹幕澄清道:“若实在若根骨未契,入三清亦是虚掷光阴。只是此等手舞足蹈绝非我门考校之规,切勿轻信戏言。”
自然没人理他。
他第三次从梅花桩上掉下去的时候,画面再次切换,镜头非常慷慨地给了殊掌门的脸一个特写。
只见白发道人从天而降,剑柄轻挑,抵住他的背,就将整个人轻轻掀起。此时一阵风吹来,飞絮拂面,道长未束起的雪色长发临风飞舞,与洁白衣袂如两团晕开的墨一样融在了一起,正如传言中一般,乃是“拂去身上雪,又披月色来”。
“若仍不能心静,便闭上眼。”殊掌门缓声道,“记得步法?”
殊无己自然记得。
他对明光剑法的熟悉,比起眼前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起静心,更是何须旁人道哉。
他徐徐回过味来,略一侧身,从殊掌门面前后撤,踩到了脚下光阶——凝神贯注之时,乐声已无法入耳。
他听着耳畔的剑风,剑刃一颤,他就知道对面要用什么招式,也知道对面想试的是什么招式——他曾经这样教出过无数弟子,其中有登封大能,亦有无能败类。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肢体记忆便已经支配了他的五感,无需看,无需听,无需想,无需反应,他能使出比这个系统模拟的殊掌门更快、更锐意凌人的明光十三问。
剑刃交锋的那一瞬,寒光四溅,嗡鸣乍响,似有两条银龙交缠一般,发出爆裂之声,二人齐齐后退。
画面重新从操作模式转变为剧情播放。
“今日之事已毕。”殊掌门收剑入鞘,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人。
月亮正好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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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升上中天。
从秦昭的角度看,白衣道人立于月前,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眉眼睫毛低垂,那圆月一半被他发髻挡着,正好成了菩萨背后的头光,映得此人肌肤生辉。
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的时候,“菩萨”忽然惊天动地地一抬嘴唇,极浅淡地露出一个微笑:
“悟性甚佳,不负我望。”
【......】
【我受不了了】
【纪望春: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殊无己,你告诉我,你也这么夸过我们纪望春大师兄吗?回答我。】
【殊无己,你告诉我,你也抱着纪望春跳过国标吗?回答我。】
【殊无己,你告诉我,你也抱着纪望春、张师兄、孙师姐跳过国标吗?这单是我一个人的待遇,还是人人都有的?你也曾这样扳着他们的腿,教他们如何劈叉吗?殊无己,你回答我。】
【都别刷了,师父是正经人[微笑]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很显然,主创没准备让任何人在现在谈恋爱。
他二人从梅花桩下来的时候,殊掌门仍然如足不沾地般轻若翩鸿,秦昭却多少有点步履迟缓。
他抱着掌门的明光剑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师尊,你要去市集上吗?现在夜深,恐是没什么人了。”
殊掌门没有回答,只道:“跟着。”
他只轻声说了两个字,秦昭的心却就这么稳了下去。他点了点头,像抱着什么宝物般抱紧了怀里那柄玉色的长剑。
殊掌门走进夜深无人的街坊,无须持灯,身上自如点了火般明亮。
他让秦昭等着,自己只身走进市坊,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对装在竹笼里大雁。
卖鸟的老汉傻傻地看着这仙人似的道长拈棋子般拈着铜板搁在他面前,想说不收他的钱,却不敢。
秦昭顺手接过师父手里的竹笼:“此为依例放生之物?”
殊掌门点点头:“日行一善。”
他们又行数里,待至夜深林静之时,殊掌门将鸟笼挂在树上,打开笼门,让那对大雁扑腾腾地挤出竹笼。大雁一刻未歇,便往远处飞去。
“师尊。”秦昭忽然开口,欲言又止。
“说。”
“这双大雁已然离群,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它们自有命数。”殊掌门神色如常,“自在投死,总好过笼中待毙。”
秦昭没有接话。
“饿吗?”殊掌门突然问。
秦昭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师傅,仙体是不会饿的。
“我饿了。”殊掌门没等他回答,就极自然地道,“前方二里外是三清观一处脚庵,去那里休息。”
秦昭忙点头称是。
他想了想又道:“您吃面吗?我今日已学会了,可以去借伙房给您做。”
“如此甚好,多谢。”殊掌门竟真一本正经地谢了他,秦昭的心又莫名其妙地一阵心乱,然而对方下一句话就让他马上又心若死灰,“正好,有时间算一算今天记了你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