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袁宦官带着一个小宦官登门拜访。
虽然宇文将军和先太子殿下先后离世,对周国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国运游戏还在继续,周国人还得把新的使者给好好送过去。
只是一想到昨日那怪异的宫火,他总是有点心有余悸。
那火不仅来得凶猛,而且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只追着先太子殿下一个人烧。
这火蔓延到其他人身上的时候,总好像要慢一点。
先太子见情况不对,抓起身旁的常宦官,就要帮他抵挡火势。
常宦官又哭又闹的,还是没能摆脱和先太子一起送死的命运,最后整场宫火就只死了这两个人,不知道算不算倒霉。
一想到这两人死前的丑状和惨状,袁宦官不得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自己,不再去强迫自己设想如果先太子抓的是自己,自己会变得什么样。
“雪鸢姑娘,这是宫里给你的盘缠,足够你路上用。”袁宦官镇定下来,对面前的少女交待道,“然后这个是阿其,他会陪你一起去会葵国边境。”
当国运游戏开始时,部分十四国人会在睡梦中看到游戏里的景象。
游戏会在结束的时候公布下一次游戏开始的时间和地点,所以游戏的时间和地点不是个秘密,各国也会根据游戏最后的信息早做准备,以免送人送迟了。
雪鸢点了点头。
茅屋里的老太太对着外面喊道:“袁大人,要不要一起吃了午饭再走?”
袁宦官擦了把汗,心里感慨着这老太太有福,宫火一出,免于遭到先太子的毒手。
他于是对着屋子里的老太太回道:“雪鸢她祖母,谢谢你的好意,宫里忙着修缮前殿,事情太多了,奴家这就要回去了。”
待袁宦官走后,雪鸢看着那双腿正打着颤的名叫阿其的小宦官,说道:“阿其,盘缠我留下了,那边山重水阻的,你就不用陪着我过去了。我幼时随祖母游历过周边国家,会走路会探路,不必担心。”
那小宦官听了这话,仿佛得到大赦一样,脸上又惊又喜。
他随即扑通一声面朝雪鸢跪了下来,拜了两下:“谢谢谢谢!谢谢好姐姐!”
然后放下盘缠,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宦官害怕路上危险,害怕不小心碰到国运游戏里的怪物,都是人之常情。
雪鸢也乐得少个人跟着自己,免得碍手碍脚的。
雪鸢转头回屋收拾完行李后,就出发了。
……
正月末,会葵国边境。
雪鸢根据镇子上镇民的指示,走到了一条小河边。
镇民们说过了那条河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已经好多人都过去了,所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到得最晚的一个。
但她刚来到河边,便看到一女子抱臂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这女子和自己长得一般高,一头乌发被梳成单个麻花辫垂在右肩。
她身着黑色劲衣,肩上绣有细碎的紫藤花,这一身的衣服和她手里握着的黑身紫花顶的木杖很像。
而在她左右镶着两块玉的黑色腰带中间,也吸附着一颗琥珀色的珠子,珠子上右边一行写着“吴忧国”,左边一行写着“霜缶”。
看样子,黑衣女子是吴忧国送往国运游戏的使者,可对方竟然不着急过河,还在这里等人。
雪鸢又仔细往她身上打量。
这叫霜缶的女子一身的杀气,差点让雪鸢忘了这女子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雪鸢估摸着这女子比自己小一两岁。
而霜缶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突然有神起来,仿佛自己就是她要等的人一样。
然后眼神又有点迷惘,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一样。
“你大师姐呀……”
霜缶的耳畔回荡起泠夫人的声音。
“我大师姐呀,冰雪聪明,天赋异禀,精通五种奇术。老师,你说了这么多次,都说得我耳朵生茧子了。”霜缶当时是这么回答她老师泠夫人的。
她那时还怼了泠夫人一句:“所以大师姐这么聪明,为什么不代表我们吴忧国参加国运游戏?”
泠夫人随即和往常一样,唉声叹气的,撂下一句“你大师姐她有自己的想法”就走了。
泠夫人这么吹捧她收下的这第一个徒子,霜缶自然是好奇这位大师姐究竟是个啥样的人。
可是她并没有见过这位大师姐,也不知道这位大师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相貌特征,她来青芜山上的时候,这位大师姐早就离开了。
而每次她旁敲侧击泠夫人关于这位大师姐的信息的时候,泠夫人总是含混敷衍过去,并不愿意透露给她一点,这就让霜缶愈加对泠夫人最早收下的徒子感到好奇了。
虽然泠夫人不告诉她,但她可以猜啊。
青芜山是吴忧国地界里的山,她自然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大师姐也是吴忧国里的人。
但是仔细想想,青芜山地处吴忧国边境,在吴忧国、古清国、周国三国交界线上,来往青芜国的人肯定不止吴忧国这一国人。
加上平日里,泠夫人喜欢站在山头,对着西南方向唉声叹气的,她就猜测大师姐可能是周国人。
因为青芜山的正西南方向,就是周国。
周国作为全国上下都难找一个会奇术之士的下七国之一的国家,定不会埋没了大师姐这样一个精通五种奇术的人才吧。
可惜霜缶苦学奇术,回吴忧国京城一路晋升成为吴忧王心腹,被送往国运游戏的时候,看到的周国送来的使者,是一个跟“大师姐”三个字完全不沾边的面容沧桑的将军。
等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法见到那位大师姐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周国的宇文智将军战死前线的消息。
这下,周国人总应该识相一点,把那位精通五项奇术的大师姐给送过来吧?
十一个国家的使者从霜缶身边走过,渡河而去,她都没有着急跟着走。
有国家使者邀请她一同过去的,她也拒绝了,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看到那来自周国的新使者。
霜缶在看到对面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腰间珠子上有“周国”两字时,血液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这女子看上去比自己可能大一两岁,那和泠夫人口中的大师姐的年龄,是能对上的。
只不过“雪鸢”的名字,并不在十四国任何响当当的名字之内。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吗?
霜缶有些犹豫地走了过去,试探性地对这位素衣女子问道:“你,认识泠夫人吗?”
那名为雪鸢的周国使者,静静看了自己一瞬,然后恭敬回道:“霜使者,我并不认识泠夫人。”
霜缶再次迟疑地打量了她上下一眼,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会奇术吗?”
“回霜使者,我并不会奇术。”这女子缓缓说道,声音如溪水淙淙,“我只是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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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宫里侍奉的一名宫婢,临危受命,所以才来此地,代表我们周国参加国运游戏。”
霜缶见这女子一身素白衣服,只有衣领边的两朵艳红小梅花的花纹,才让人知道这服装不是奔丧用的。
想必确实是下七国宫里穿不起好衣服的宫女,人家也没必要在这上面骗自己。
霜缶一时之间感觉有点尴尬,于是讪笑一声道:“这样,我感觉你气质挺好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国来的公主呢。”
一说完,霜缶就感觉自己好像情商有点低,这话让本就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尴尬。
对方却并没有因为这看上去讽刺性的话语而感到恼怒感到被冒犯,只是纤手一点,指着霜缶身后方向平静说道:“那位,才是真公主。”
霜缶皱起眉来,往身后看去。
两排三百多个宫婢的队伍,拥着中间一辆红顶金身的马车。
宫婢们身上的衣服绣着花鸟虫鱼,样式各不相同,和自己身旁这个来自周国的宫婢身上穿的衣服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在这宫婢队伍之后,又有十多个穿金戴玉,手中拿着法器的一看就会奇术的人,在后面护送着。
他们行步轻盈,马车行进轻缓,个个都姿态优雅,竟让沉浸在和周国使者对话的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他们的动静来。
霜缶曾听闻,这次国运游戏商阳国送来的使者,是商阳国最不受宠的公主,安琳公主。
只是这最不受宠的公主,也值得弄这么大的排场么?仿佛要把这会葵国的边境小镇当成自己的行宫一样。
霜缶只得在内心感叹,不愧是上七国之中,实力最强劲,只能令其它六国仰望的商阳国。
这时,行进的队伍到了小河这边,停了下来。
马车的金色帘子被掀起,一个妙龄女子被宫婢搀扶着走了下来。
本来霜缶就觉得这会葵国边境之景太难看了点,而这安琳公主从马车走出的那一刻,又衬得后面的山河黯淡了三分。
安琳公主一袭红裙,肩上披着深褐色小裘衣。
她头上插着许多各色簪子,却又一点不显得繁复沉重,每根簪子都有奇特之处,和她桃花一样的面容互相照映。
她往外走的时候,戴着的两只南红玛瑙耳坠跟着她的步子摇动身体,腕间的各种镯子互相轻轻碰撞,发出小而清脆的声音。
“你们就送到这儿吧,剩下的我自己能过去。”安琳公主微笑着说完,宫婢和会奇术的护卫们便行礼应声,在原地待命。
霜缶盯着这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看了好一会,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讨人厌的地方都没有的公主是商阳国最不受宠的公主,被送到了这危险之地。
而雪鸢只是在看清安琳公主容貌的一瞬,就移开了视线。
她顶多会感慨一下商阳国的物力人力,能把这么多人毫发无伤地送到会葵国荒郊野外的地方,每个人还一点疲惫感都没有的。
要是那个小宦官跟着自己过来,别说会不会中途丧命或者受个伤什么的,就算完好地跟到这里,估计整个人也会累得丑上几分。
至于安琳公主的绝世容貌,她再多看就不合乎礼仪了。
而且她是来参加国运游戏的,又不是来欣赏什么王室公主风仪的。
安琳公主倒是没有计较两人的眼神变化,而是不急不慢地走过来,笑着说:“雪使者,霜使者,你们还没有过河吗?要不要一起走,钱我来付给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