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满脑袋蒙蒙地接了任务,转过头来与博满商议对策,他原本还觉得有些麻烦,思索着该如何闹得满城皆知。
博满却不这般想,“这多有意思啊,唉!我有个法子,”他朝彭满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递过来。
彭满凑过去满眼期待地听了几句,又很快挎着个脸挪回脑袋,“这不成吧,也太缺德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博满眼睛一眯,笑得十分诡异,“最容易做的就是缺德事啦——”
是夜,彭满还是一脸丧气的随他去了。
尽管赵喜没转述,他们还是将自己裹得黑漆漆的,包管就露出一双眼睛、一对鼻孔,任谁也认不出他们。
易辞晚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手下能在云祥城捅出那么大个篓子。
县衙的茅房炸了!
乌拉拉一片狼藉。
乌泱泱一群臭气熏天的人。
陆拾安的脸土黄土黄的,但他只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恶心到了,最难以忍受的是那原地跺脚、咆哮、转圈的……不知是推勘院的哪位大人。
比部司郎中严怀年倒是面容可辨,可他是个金窝窝里头出来的人,从没见过此等场面,大喊一声有辱斯文,竟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郎中拿帕子包着艾草捂住口鼻,一边作呕,一边为严郎中诊治,说起来他也是郎中,可谁叫人家是当官的那个郎中,拼着一身屎,他也得捏着鼻子把人给治好咯。
“哪个无知刁民,胆敢袭击……袭击县衙茅房?”陆县令强压作呕的冲动,捂着半张脸喊道,他朝手下们递眼色,让他们想办法忙起来,省得大人们追究。
衙役们也是一头雾水,天太黑了,他们甚至连人都没瞧见,就仿佛这茅厕是凭空炸了,那院中咆哮的是员外郎张绥张大人,也是不凑巧了,几位大人商议了押送事宜正准备回驿馆歇息,张大人性子急,大步流星一马当先,那茅房炸开的时候,他刚巧走到旁边,哗啦啦一片从头浇到尾。
那叫一个突然。
刺杀,往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舌战嘛,少不得唾沫星子横飞,也有辱斯文。唯独这场面,诸位大人当真是生平仅见。
作呕程度,要说这辈子是忘不掉了。
尤其是本就脾气火爆的张大人。
这下好了,谁也不敢动他,只能拿存储在墙角的雨水往他身上泼,甭提那飞溅过来的臭水,几位有幸避开的大人连连后退,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里头。
衙役们眯着眼,也生怕沾到自己身上。
“哪家人在内城挑粪呐!”隔了二里路,一位百姓打开窗户,当即吐出一摊黄水。
“呕——”
“老张家的,你把厕所拆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是我这头。”
“你可闭嘴吧,我闻着味儿就是从你那边飘来的,你大半夜的偷吃些什么呢!”
外头的百姓打起来了。
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于是他们吵嚷着要报官,很快一伙人来到县衙门前,发觉更臭了。
“我滴个乖乖,县衙里的这帮大爷们搞什么名堂,”先动手的那个人用布巾把鼻孔塞的死死的,边扇边感慨。
被打的那个人撇撇嘴,也学他的样子塞住鼻孔,嘟囔道:“你看我就说吧,偷吃的不是我,”他干呕了两下,摆摆手往回跑,“我受不了了,这玩意儿浇地能肥三年,当官的就是不一般呐!”
陆县令也终于憋不住了,冲到门口把大门推开,躲出来呼吸了两口,眼见着一群百姓神色各异地围过来又急匆匆跑远,他面上挂不住,赶紧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就差跟人解释:与我无关呐!
“赶紧的,快找人弄干净,”陆县令把跟着自己一道出门的李典使又踹了回去,“那杀千刀的歹人总得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吧,你倒是去查啊。”
他把身边人一个个塞回去,避着人躲到门口那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旁,抹了把脸,才终于忍不住憋出一口笑,陆县令拿巴掌抽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扭头瞧了眼里头的动静,又噗呲一声抱着脑袋转回去。
被粪浇头的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可憋屈的,这些日子让这群京城来的大官折腾来折腾去的,若非自己根基尚浅,他早就想出一口恶气。
也不知道是哪位有识之士。
你说好巧不巧,偏偏逮着张大人路过时下手,陆县令琢磨着这件事恐怕有蹊跷,想来推勘院的人不会放心由他追查。
果不其然,推勘院的几位大人躲进正堂里头闭门不出,待地面洗净了才肯挪动步子,磨磨蹭蹭地晃出门,一见到陆县令,第一件事便是提了这追查的差事,由云州府衙在任的游大人主理审查。
陆县令乐见其成,大手一挥就把手下分派过去。
这会子,中途寻来负责挑粪的百姓也从县衙里出来,略犹豫的冲着几位大人一拱手,他指着茅房的方位,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大……大人,都清理干净了,只是那茅坑里头叫人塞了些坛子,都……都炸碎了,可是要弄出来?”
“什么坛子?”严怀年第一个感到怀疑,拿帕子捂着口鼻冲那百姓一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那百姓拿手比划着形状,“陶片的,像是家里做腌菜的坛子,”他就没见过有谁家往茅房里垫腌菜坛子的。
严怀年不由撇了眼陆拾安,“云祥县衙可有这风俗?”
陆县令在一旁听明白了,把这问题抛给了张县丞,“有吗?”
“没有的事!”张县丞连连摆手,他意识到不对劲,手里的袖子绕了三圈,索性一拍手道:“不过也有些惧内的借此藏些私房钱也说不定,又或许那坛子就是爆炸的源头。”
“唉!有道理,”陆县令忙附和几声,招呼着人手把那些碎片先弄出来瞧瞧。
于是县衙便又在外头雇了几位挑粪的老汉过来帮忙。
谁知这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打茅房里头捞出来的,竟还有几块麻麻赖赖的银疙瘩。
几位大人一合计,这是有人故意给他们漏消息呢。
隔日清晨,张绥从郎中的诊治中悠悠转醒,当即又发了一通火。
“行事也太荒唐,去!都给我去!务必将人给我逮住了,本官要治他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那些同僚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半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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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他,张绥从未有这般狼狈,只恨不得要人捉出来立时杀了。
他吼完忍不住咳嗽,声音也越发沙哑,实在是一整晚断断续续吐个不停,衣裳也扔了,浑身洗了不下于五六遍,可就是仍觉着身上带着味道。
郎中收拾完药箱,顶着一双乌青小眼转过身,叮嘱道:“大人切忌动怒,金汁污秽,囤积些许毒物,还是要好生将养。”
张绥仿佛没听见这话,又是捶床又是砸枕头,嚷嚷着要人把各府的茅厕都翻个遍。
这可苦了那些办事的官差,他们忍无可忍,于是又凑钱雇几个了个常挑粪的老汉,隔着距离看他们搜查。
先才封锁各府各宅,把人治得像鹌鹑,忽而又说要搜查各府茅房,也不知这些个当官的抽什么疯,当家主母们虽嘴上骂着,可一见着云州府衙的人登门,也都默契地陪着一张笑脸。
百姓却乐得自在,时而往这家望望,时而往那家望望,只觉得这热闹简直瞧不够。
“大人!捞着了!”
虞府偏院一间茅房里,刘老汉收回长舀子,往院里倒了一团污秽,官差们提水一冲,东西立马现出原形,与县衙里发现的银疙瘩大差不差。
他们将东西拨进桶里,提到严大人面前,与此同时,陆府传回了消息,说是也发现了类似的银疙瘩。
陆县令慌了神,指着罪证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宅子原本是刘培居所,我不过是新官到任一时找不到住处,这才……”他上赶着住进去,不过是为了尽快找出罪证,上报功绩以便保全自身,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列为大人的面讲。
“陆县令莫慌,”严怀年老神在在,捏着茶盖慢慢撇去浮叶,他说完话瞟了一眼虞管家,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是!是!恐怕是有人构陷的,陆县令立身清白,定不会与私银案有牵连,我虞府亦是如此,”虞管家躬身立着,再没有往日那份清高,他也是一时疏忽,竟不知府里被人动了这般手脚,是真是假都不过是打碎牙往肚里咽。
当务之急,或可借机拖住这群大官的注意,藏住郎君那头的布置。
想了想他又解释道:“前日夜里,虞府遭了贼,这事儿几位差爷是知晓的,想必那贼人夜中便是为着栽赃而来。”
严怀年于是叫了人过来查问,“可有此事?”
“回大人,前日夜里,虞府确有些动静,我等前来问询,只听说是有人意图偷盗佛堂里的佛像,我等本欲相助,但这位管家说虞府有一众护卫,能自行料理,便只好作罢。”
“佛堂距此处有多远?”严怀年有心探问,他含着笑,视线落到金部司肖郎中肖岑身上,有意抬高了几分声调。
都是朝堂里混迹多年的狐狸,几个眼神里便交流出一番算计,原以为敲不动虞家这座山,如今有了送上门的把柄,怎么着也得弄出些罪证来。
肖岑顿时会意了,放下茶盏笑道:“近来晦气,去拜拜佛也好,既然那贼人惦记着你虞府的佛像,想必也是名声在外,颇为灵验,咱们又何必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折腾,瞧瞧我这一身的味儿,正好去熏一熏佛堂里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