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在他和她之间划开一道清晰的界限
姜姝宁有些惊讶:“皇后不是和北陵皇帝成婚多年吗?怎么会……”
话问出口,她才发觉自己似乎逾矩了。
这毕竟是皇家秘辛。
“其实皇姐刚嫁来北陵的时候,是怀过身孕的。”萧怀瑾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遗憾,“可她初来这寒苦之地,身子又孱弱,那孩子……没保住。后来,就一直没怀上。好在帝后恩爱,北陵皇帝如今还是很器重皇姐,倒也是安慰。”
安慰?
这两个字像一根细针,扎在姜姝宁的心上。
身为皇后,却无子嗣,纵使帝后恩爱,也如同行走在悬崖之巅,脚下是无尽深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如今大邺势力强盛,北陵皇帝或许还顾及和亲之情,对这位异乡皇后多有维护。
但国与国之间,哪来永恒的情义,只有永不消逝的利益。
倘若日后大邺衰退,或北陵皇帝钟情于新欢及其子嗣,这位远嫁他邦、孤立无援的女人,将面临何等凄凉的境地?
她亲手缝制的那些小衣,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哪里是梅花,分明是她未曾说出口的遗憾和孤寂。
姜姝宁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世的自己,同样无子,孤独一生,到死都没半点留恋,胸口不禁一阵发闷。
她轻声说道:“那我明日去皇后寝宫里拜会她,看她还缺点什么,我再给她送去。”
这不单是礼尚往来,更是同为女人的惺惺相惜。
萧怀瑾闻言,黯淡的眸子骤然亮起,像黑夜里重新燃起的星火。
他向前一步,靠得近了些,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欣喜。
“你是得跟皇姐好好攀交攀交,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不轻不重地扎在姜姝宁心上。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进一步,便足以在他和她之间划开一道清晰的界限。
她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语气也客气得疏离:“殿下,夜深了,您先回去吧。我和君儿要歇息了。”
这几天,她总是这样。
用最礼貌的言辞,做着最冷漠的事,把他推得远远的。
萧怀瑾胸口一滞,那点刚刚燃起的欢喜,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他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可对上她那双清冷如古井的眸子,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扯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笑。
“好。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转身的背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落寞。
姜姝宁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才伸手将殿门合上,“哐当”一声,门闩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回到床边,看着小邺君恬静的睡颜,心中却忍不住想起北陵皇后。
她一个人从繁华的故国嫁到这苦寒之地,身边没有子嗣傍身,在这深宫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白日里她那温和的笑容背后,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酸楚和血泪。
像极了前世被困在深宅里的自己。
自己,能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姜姝宁就起了身。
她亲自去小厨房,取了上好的新杏仁,细细研磨成粉,和着牛乳、蜜糖,做她最拿手的杏仁饼。
饼子在炭火上烤得两面金黄,浓郁的杏香弥漫开来,驱散了北陵清晨的寒气。
她将还带着温热的杏仁饼小心翼翼地装进食盒,提着去了皇后的凤栖宫。
凤栖宫的内侍见到她,客气地行了个礼:“姜姑娘来了。只是不巧,今日是十五,宫中嫔妃们正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他引着姜姝宁往偏殿走,“您先在偏殿候着,娘娘得空了,奴才会即刻通传。”
姜姝宁有些讶异。
如今都巳时了,太阳高高挂起,这请安竟还未结束?
她嘴上没多问,只道了声谢,便提着食盒进了偏殿。
这偏殿与正殿仅一扇雕花木窗相隔,许是为着透气,窗扇半开着。
殿内的谈笑声隐隐约约传来,像隔着一层薄纱。
姜姝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悄步走到窗边,借着镂空花纹的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皇后萧氏端坐于正殿中央的凤位上,一身翟衣衬得她愈发清瘦。
她周围,环坐着一群北陵嫔妃。
那些女子个个身形高挑,骨架比大邺女子大了不止一圈。
她们妆容艳丽,发髻高耸,身上穿的衣料色彩斑斓,像一群争奇斗艳的孔雀。
被她们这么一围,皇后倒像一只误入孔雀群的白鸽,显得娇小又孤单。
殿内气氛有些凝滞,皇后轻声问身旁的内侍:“高贵妃还没来吗?”
那内侍躬身回道:“回娘娘,已经遣人去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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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贵妃娘娘应该快到了。”
皇后轻轻颔首:“那便再等等她吧。”
她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无奈的疲惫。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张扬的笑声,一个穿着华贵紫貂皮裘的女子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她身形极高,容貌明艳,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子傲气。
殿内其余嫔妃见状,立刻起身,齐刷刷地行礼:“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妹妹们免礼!”那高贵妃摆了摆手,径直走到皇后面前,懒洋洋地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臣妾来晚了。您可别怪罪,昨夜麟儿那孩子积食了,闹腾得厉害,臣妾一整晚都没合眼,这才起晚了。”
她口中说着请罪的话,脸上却无半点愧疚,反而带着炫耀。
麟儿,她的儿子,也是北陵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皇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声音听不出喜怒:“本宫怎会怪罪。贵妃照顾皇子辛苦,快落座吧。”
待高贵妃落座,皇后才环视众人:“今日各位姐妹齐聚,若宫中有什么事,可以向本宫禀告。”
话音刚落,高贵妃便开了口,声音清亮,压过了殿内所有声响。
“皇后娘娘,臣妾倒是有个提议!”
“高贵妃请讲。”
高贵妃抚了抚自己手腕上成色极佳的玉镯,慢悠悠道:“娘娘,按咱们北陵后宫的惯例,陛下每逢初一、十五,都该歇在您的凤栖宫。可太医不是说了吗?娘娘您身子骨弱,子嗣艰难。陛下就算来得再勤,您也未必能怀上龙嗣。倒不如……将这恩典让出来,也给其他姐妹们一些机会。这样一来,姐妹们雨露均沾,才好为皇家开枝散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此话一出,整个凤栖宫正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垂下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高贵妃的话,字字句句,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皇后的脸上。
姜姝宁隔着一扇窗,都感觉到了那份铺天盖地的羞辱。
她看到皇后的脸颊瞬间失了血色,嘴唇微微颤抖,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住了衣角,指节泛白。
一股怒火从姜姝宁心底猛地窜起。
堂堂一国之后,竟被一个贵妃当众逼迫到如此境地!
就因为她没有孩子!
这些年,她在这深宫里,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姝宁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自己能为皇后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