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悔婚,阴鸷王爷破大防!》 第41章 吃醋 第四十一章 吃醋 “四哥,息怒!说不定嫂嫂只是去给皇祖母请安了呢!”七皇子小心翼翼地劝道。 萧凌川眼风扫过,语气冷淡:“谁说我生气了?” 七皇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暗自腹诽:四哥,你何必如此口是心非? 瞧你这脸色,简直比阎王爷还吓人,还说没生气?! 自从发现宫中有南月细作暗中收集情报后,萧凌川便在宫中安插了几个暗卫,以便随时掌握宫中动态。 此刻,得到他的传唤,暗卫们迅速前来禀报。 “禀四皇子殿下,姜姑娘今日去了荣贵妃宫中。”一个暗卫道。 “荣贵妃?”萧凌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森冷,“她去荣贵妃那里做什么?” “回殿下,姜姑娘是去教荣华公主射箭的。今日五皇子殿下也在荣贵妃宫中。”暗卫恭敬地回禀。 萧凌川薄唇紧抿,脸上戾气横生。 他想起上次姜姝宁跪在自己面前,求他帮她报仇,将自己剥得精光的香艳场景。 他有些后悔自己当了回正人君子。 七皇子见他神色阴沉得可怕,连忙出来打圆场:“或许嫂嫂只是应了荣贵妃的请求,四哥你也知道,荣华最喜欢骑马射箭……五哥兴许只是碰巧去了荣贵妃那里……” “凌风!”萧凌川像是没听到七皇子的话,冷声吩咐,“追上姜姑娘的马车,给她送个信,让她明日务必进宫来见我!” 他亲手教她的箭术,可不是让她用来吸引倾慕者的! “是,殿下!”凌风领命而去。 七皇子回到桌前,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压压惊。 没想到嫂嫂最终还是选了五哥。 可怜的四哥,他得多难过啊! 对上萧凌川那双猩红冷厉的桃花眼,七皇子陡然一惊,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四哥虽可怜,但他吃起醋来的模样真可怕! —— 姜姝宁端坐于回府的马车内,马车行至京中最繁华的街道时,猛地一顿,停在了街心。 她心头微紧,上次马车无故停下,她险些遭遇刺杀,这事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她下意识摸向扣住袖中暗藏的袖弩,看了一眼身旁的凌芜。 “老杨,怎么回事?”凌芜沉声询问车夫。 “大小姐,凌姑娘,待小的下去查看!”老杨回答道。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男子嚎叫骤然刺破街市的喧闹:“撞人啦!相府的马车撞人啦!” 老杨无奈又恼怒:“这位公子,小的马车明明未曾碰到你!你怎的自己倒在路边?” 凌芜掀开帷帘一角,见那男子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嗓音高亢刺耳:“你们撞了人,还想抵赖?我不管,今日 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凌芜冷哼一声,用力掀开帷帘,目光如刀般落在地上那装模作样的男子身上。 “瞧你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受伤?莫不是想碰瓷讹我们?” 她话音刚落,街边忽地冒出几名汉子,齐齐围上前,扯着嗓子嚷道:“快来看啊!相府嫡小姐的马车撞了人,不但不认,还要反咬一口!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们这叫声引得四周的百姓迅速聚拢,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凌芜气得脸色发白,正欲下马车与那群无赖理论,却被姜姝宁一把拉住。 她低声道:“别冲动!这帮地痞流氓摆明是冲我来的,小心落入他们的圈套!” 凌芜闻言,强压怒火,坐回原位,冷冷道:“既如此,咱们去见官!让官府来断个公道!若真是我们撞了人,赔多少银子我们也绝不推辞!” “赔钱?不必!”躺在地上的男子冷笑,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一副无赖嘴脸,“只要你家小姐下车,亲自给我赔个礼,这事就算了!” “对!快下来,给我们公子赔罪!”几个同伙喧嚷着上前,气势汹汹,甚至伸手去掀车帘。 凌芜气得咬牙,众目睽睽之下,若她动手教训这些无赖,只怕反被扣上“相府小姐仗势欺人”的帽子,平白坏了姜姝宁的名声。 姜姝宁目光冷静地扫过车外喧闹的人群。 忽然,她从袖中掏出一把碎银,猛地扬手洒向马车前方。 银光闪烁,碎银如雨般散落街头。 围观百姓眼睛一亮,惊呼着扑向地面争抢,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那几个无赖被挤得东倒西歪,哪里还顾得上掀车帘。 凌芜反应极快,趁乱翻身上马,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另一条街疾驰而去。马夫也迅速跟上,护在车旁。 待马车驶入僻静街道,凌芜钻回车内,脸色凝重:“大小姐,方才那些人,您可知他们的来路?” 姜姝宁微微摇头,目光沉静:“不知。但我清楚,他们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诱我下车。” 只要不依他们的计,他们便算计不了她。 姜姝宁自认不算聪慧,但前世死过一次,若还学不会几分谨慎,那才真是白活了。 姜姝宁回到相府,没想到竟在门口撞见姜瑶真。 姜瑶真一见到她从马车上下来,衣衫整洁,发簪未乱,原本期待的神色瞬间凝固,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满溢出来。 姜天赐不是说找人当街扯她衣衫吗?怎么…… 姜姝宁见她像是在等自己,忍不住问:“妹妹有事?” 姜瑶真连忙掩饰脸上的失落,故作轻松地轻咳一声:“姐姐入宫倒是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才是准皇子妃呢!” 姜姝宁心中了然,原来是怕她去宫里勾引三皇子。 “妹妹放心,我就算去宫里再勤,也不会对三皇子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凑近姜瑶真耳畔,低声道,“妹妹视若珍宝的,我其实半点都瞧不上。我嫌脏!” 她特意在“脏”字上加重了语气,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姜瑶真瞬间惨白的脸色。 “你!”姜瑶真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 看着姜姝宁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她眼底满是怨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姜姝宁,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狠狠踩在脚底下! 到时候,看你还如何故作清高! 原本跟在姜姝宁马车后打算送信的凌风,亲眼目睹了街市的那场闹剧。 他不动声色地尾随几个闹事的男子,待他们行至一处偏僻巷弄,便迅如鬼魅般出手,将他们一一打晕,拖至一间废弃破庙,牢牢捆绑。 待这些男子醒来,凌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揍了一顿,逼问他们此番行事的真正目的。 领头男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痛呼求饶,很快招供:“我们受人指使,想诱相府嫡女下车,趁乱扯乱她的衣衫,当众毁她清誉,让她再无高门可嫁!” 凌风闻言,眸光骤冷,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谁指使的?” “大侠饶命!是……是姜家二少爷,姜天赐!”男子吓得魂不附体,颤声交代。 凌风将这群人丢在破庙,快马加鞭返回皇宫,向萧凌川复命。 景和宫内,萧凌川闻言神色骤然阴沉,眼中似有风暴凝聚:“姜天赐?好大的胆子!” 凌风连忙道:“殿下,属下这就去将姜天赐抓来教训一顿!” “慢着。”萧凌川抬手止住他,目光幽深,似在思量什么,“此事暂且不动,待明日我亲自见了她再说。” 一旁的七皇子笑得意味深长:“对,正好卖个人情给嫂嫂,她定会感激涕零!” “聒噪!”萧凌川斜睨他一眼。 第42章 意属哪位皇子? 第四十二章 意属哪位皇子? 姜姝宁是在入睡前收到凌风送来的信笺。 凌芜告诉她,夜深人静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将信丢到她巡逻的屋顶上。 姜姝宁接过信,展开一看,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是萧凌川的字。 前世与他做了十年夫妻,她对这遒劲的字体再熟悉不过。 信上言简意赅,只说让她明日务必前往景和宫,有要事相商。 深更半夜送信,究竟有何急事? 姜姝宁心生疑惑,甚至有些隐隐不安。 翌日,她依约来到景和宫。 刚踏入宫门,黑豹便摇着尾巴凑上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裙摆。 姜姝宁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的头,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要知道,前世为了讨好萧凌川这只爱宠,她费了不知多少功夫。 没想到今生什么也没做,这小家伙反倒主动亲近自己。 可见,真正的喜欢,是不需要做任何努力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萧凌川已缓步走来。 他一身锦袍,容貌昳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清冷。 “臣女参见四皇子殿下。”姜姝宁起身,语气客气而疏离。 萧凌川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语气淡漠:“怎么没带东西来?” 姜姝宁一愣。 她这才想起,每次来景和宫,她总会带些糕点或汤羹给萧凌川。 有时候是被逼无奈,有时候是他受伤,她来探病,总不能空手而来。 但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抗拒的。 前世,他已经吃了太多她亲手做的东西,今生,她想把自己的厨艺留给更值得的人。 当然,这些心思,她是绝不会让萧凌川知晓的。 她低头,低眉顺眼道:“殿下恕罪,臣女来得急,忘了……” “无妨。后厨有杏仁粉和奶酪,做份杏仁干酪饼绰绰有余。” 姜姝宁一怔,脱口而出:“殿下,这不合礼数吧?” “哦?”萧凌川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礼数?” 姜姝宁语塞。 他话说到这份上,她若再推脱,反倒显得不懂事。 她还得靠他为自己兄长报仇,别说他现在要吃杏仁饼了,就是要吃满汉全席,她也得想办法做给他吃。 想到这,她只能硬着头皮随他前往后厨。 景和宫的厨房宽敞明亮,比相府的厨房大了足足一倍。 近日修葺一新,器具整洁,窗外阳光洒入,平添几分温馨。 竟是跟从前景王府的后厨十分相似。 姜姝宁站在案前,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前世,她嫁给萧凌川后,除了寝殿,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厨房。 她曾坚信“抓住男人的胃,便能抓住他的心”,为此潜心研究厨艺,竟真让挑剔的萧凌川独爱她的手艺。 可那又如何? 她抓住了他的胃,却始终未能触及他的心。 思及此,她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若他喜欢她,她根本无需费心讨好,只可惜,这个道理她直到现在才懂。 不到半个时辰,香气四溢的杏仁干酪饼便出炉了,色泽金黄,令人垂涎。 正准备离开厨房时,她瞥见一名宫人正要往煮沸的肉粥里撒葱花,下意识开口:“别放葱,你家主子不喜葱味。” 萧凌川素来挑剔,不喜葱姜蒜等刺激调料,最不喜辛辣口味。 宫人愣了愣,连忙道谢:“多谢姜姑娘提醒!” 其实方才话一出口,姜姝宁便暗自后悔。 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对四皇子的喜好如此了解,旁人会怎么想?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懊恼,默默将杏仁干酪饼端至萧凌川面前。 萧凌川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尝她做的杏仁饼,偶尔喝一口茶润润喉。 他生得实在好看,哪怕只是安静坐着吃东西,那模样也十分赏心悦目。 姜姝宁隐隐觉得他心情不错。 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眼尾微勾,神色温润,已经是愉快时的表情了。 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姜姝宁心念一动,想起近来宫里的传闻:三皇子舅父,镇国公的兵权被皇帝收回。 虽然没有明旨说明,但此事必然与不久前皇帝在狩猎上遇刺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母族势力被削弱,难怪萧凌川如此高兴。 约莫过了三盏茶的功夫,她终于没忍住,径直开口问:“殿下今日叫臣女来,所为何事?” 萧凌川喝着茶,眼皮都没抬,淡淡问道:“相府最近有客人?” 姜姝宁心中一惊,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是,兄长去世后,二叔三叔携家带口来了相府,想将他们的儿子过继给父亲。”她顿了顿,接着说,“如今父亲已初步定下三房的独子为相府继承人。” “定下三房独子,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萧凌川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她。 “我的主意。”姜姝宁回答,“父亲母亲原本属意二房长子,因为他与兄长容貌相似。但我记得前世他是个赌徒,相府若落到他手里迟早败光,所以建议父亲选择三房的独子。” 姜姝宁忽然觉得,与同样重生的人交流起来,竟是如此简单。 只需告知前世所知,点明今生利弊即可,不像对旁人那般,难以解释。 萧凌川点了点头:“难怪昨日他找人故意在街头拦你的马车。” 姜姝宁眉心一跳:“那几个闹事的男子是我二哥找来的?” “是。幸好你昨日谨慎,没从马车里下来,否则他们会扯坏你的衣衫,坏你名声。” 这话如一盆冷水泼下,姜姝宁只觉脊背发寒。 她不过提议父亲另选过继人,断了姜天赐的念想,他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报复自己! 不对! 姜天赐头脑简单,又是个男子,他想不出这么阴险又省力的害人方式。 姜姝宁想起昨夜看到姜瑶真候在相府门口,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心中了然。 看来,是她这个妹妹在背后搞鬼。 萧凌川见她神色有异,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他是我堂兄,虽然从小我们不在一起长大,可毕竟有血缘关系,没想到他会害我。” 姜姝宁自然不能提到姜瑶真,若她直接在萧凌川面前说出自己对姜瑶真的怀疑,他势必会为觉得她在恶意中伤。 姜瑶真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她不能冒这个险。 萧凌川漫不经心地端着茶盏,语气淡漠:“你动了他的利益,别说算计你,便是要你性命,他也下得了手。” 姜姝宁哑然。 她忽然意识到,身为皇子的萧凌川才是真正见识过亲缘凉薄的人。 为了争夺皇位,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至亲的血。 相较于他,自己被关系疏离的堂兄算计,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 “殿下说的是。” 萧凌川放下茶盏,目光冷冽如刀锋,缓缓落在她身上:“姜天赐,不能留。” 姜姝宁一惊,抬眸看他:“殿下……” “昨日他未能得逞,下次定会变本加厉,继续设局毁你名声。”萧凌川语调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还是说,你甘愿名声尽毁,从此与皇室姻缘无望?”姜姝宁陡然一惊。 在大邺,名声对一个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五皇子及其母妃或许不在意她的家世背景,却绝不会接纳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妃。 姜姝宁指尖微微收紧,深吸一口气,试探道:“殿下可有办法,助臣女除此隐患?” 萧凌川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抬眸,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似笑非笑地开口:“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嫁进皇室。说说看,你如今属意哪位皇子?” 景和宫内温暖如春,地龙的热气烘得人昏昏欲睡。 可姜姝宁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仿佛被某种猛兽盯上,惊惶不安。 第43章 此生不可能放手 第四十三章 此生不可能放手 姜姝宁垂眸,下意识掩饰心中波澜:“臣女并无此意……” “无意?”萧凌川轻嗤,桃花眸中寒光流转,“那昨日 你在荣贵妃宫中,陪荣华公主练了一下午射箭,莫非只是贪图荣贵妃赏的那几支簪子?” 对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姜姝宁只觉头皮发麻。 他竟连这等细节都了如指掌! 她低头,指尖不自觉攥紧,有种被当场捉奸的窘迫。 萧凌川欣赏够了她脸上的狼狈,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冷硬:“五皇子,不合适。” “为何?”姜姝宁猛然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前世他也是您的盟友。况且,五皇子及其母族并无野心,也未曾明确站队……” 萧凌川冷冷瞥她一眼,眼中寒芒如刀,语气却透出几分意味深长:“你对五弟倒是格外上心。”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茶盏,指节微微用力,似在克制某种情绪。 姜姝宁果然想嫁给萧怀瑾——这个念头让他心头烦躁不已。 “五弟母族世代经商,你以为他们真无野心?”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谁说他们不站队?他们只站最后的赢家,大邺的帝王。” 姜姝宁心头一震,恍然明白。 前世萧怀瑾支持萧凌川,不过是因为他早已看清,萧凌川是绝对的赢家。 可这与她何干? 她冷声道:“臣女以为,殿下不会干涉臣女的婚事。” “若无关利益,我自不会多管。”萧凌川敛眸,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你也知五弟及其母族对我的重要性。如今你是我的盟友,五弟却未必。还是说,你想成为我牵制五弟的棋子?” 姜姝宁心头一凛,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我绝不愿意!” 前世十年婚姻的苦痛让她得到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用婚姻算计男人,只会换来悲惨结局。 若她真嫁给萧怀瑾,日后他发现她与萧凌川的盟约,定会将她的接近视为蓄意谋算。 到那时,她恐将重蹈前世覆辙,被夫君冷落、厌弃。 这样的痛苦,一世足矣! 萧凌川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你明白个中利害,甚好。至于你那堂兄,我会帮你处理的。” 姜姝宁眉心一跳:“殿下,他虽行事不堪,毕竟是臣女兄长,还请殿下手下留情,莫要伤及他的性命。” “放心,我自有分寸。”萧凌川撩起眼皮,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意味不明,“至于你的婚事,不用着急,若将来实在寻不到合适的,不妨考虑入我府中为妃。我们毕竟曾经夫妻一场,我不会亏待你的。” 姜姝宁心头一震,似有怒火与悲凉交织,堵得胸口发闷。 她咬紧唇,强压情绪,冷声道:“多谢殿下美意,臣女无福消受!若无他事,臣女告退!” 她行礼告退,步伐匆匆踏出景和宫。 寒风拂面,却吹不散心头那抹酸涩。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适合当未来夫君的温润男子,却因与萧凌川的牵扯不得不割舍,怎么可能不遗憾? 好在她对萧怀瑾的情意尚未深陷,及时抽身尚不晚。 姜姝宁想起荣华公主那张玉雪可爱的脸庞,忍不住轻叹一声。 可惜了,以后不能常常见到小公主了,天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但愿此生能让她遇到个温柔的夫君,生个跟荣华公主那般可爱的女儿。 成功打消了姜姝宁想嫁给萧怀瑾的念头,萧凌川心情不错。 七皇子萧琪钰来了,见他桌上摆着杏仁饼,便伸手去拿,却被萧凌川眼疾手快地用手挡住了。 “不过一块杏仁饼罢了,四哥下次让嫂嫂多做几块不就行了?”七皇子悻悻道。 萧凌川想起方才厨房宫人传话,说姜姝宁特意叮嘱他们别放葱,心中更加愉悦。 她还记得他的饮食喜好。 可见她和他一样,前世种种,还是在她心底留下痕迹的。 “下次你再来吃吧。”他道。 七皇子打量着他,笑道:“四哥今日格外高兴,看来不止是吃了嫂嫂做的杏仁饼这么简单。” 萧凌川不置可否:“她已经对五弟断了念想。” “真的?”七皇子颇为惊讶,“四哥是如何做到的?” “权衡利弊罢了。她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萧凌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深知姜姝宁的顾虑,重生一世,她定然不愿自己的姻缘再沾染任何利益纠葛,所以,她不会选择萧怀瑾。 七皇子点头赞同:“还是四哥厉害。不过,四哥何必如此费尽心思?等四哥将来大业得成,嫂嫂还不是你的?” 这句话却让萧凌川神色一黯,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起前世姜姝宁临死前的模样。 “萧凌川……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嫁给你,亦不会……爱上你……” “她不会愿意的。”他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七皇子显然有些诧异,继而问:“四哥肯放手?” “不放手又能如何?”他苦笑,总不能让她再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掉吧? 姜姝宁回了相府,府门一看又看到了姜瑶真。 姜瑶真冷笑:“姐姐进宫还真是勤啊!不知道姐姐是每次都去一个皇子 宫里,还是每次都去不同皇子的宫里?若妹妹有姐姐一半勾人的能力就好了,婚事也不会来得这般周折。” 姜姝宁看着她,眉头微蹙。 每次听姜瑶真说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她就忍不住好奇,萧凌川究竟看上了姜瑶真哪一点? 他那样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透姜瑶真的真面目。 可他就是喜欢,近乎痴迷,无论姜瑶真做什么,都无法撼动她在萧凌川心中的地位。 就像前世的自己,明知萧凌川性情凉薄,城府极深,却依旧飞蛾扑火般深爱着他。 前世萧凌川甚至不在意姜瑶真嫁过人,执意要给她一个名分。 这大概就是白月光的待遇吧,拥有被偏爱的特权。 只可惜,萧凌川的白月光在她这里可得不到什么偏爱。 姜姝宁红唇微勾,冷声道:“勾人的能力我没有,不过妹妹真想学,可以去春香楼学学。不过,你姨娘不是春香楼出来的吗?怎么,她那些勾栏手段没遗传给你?” “你……”姜瑶真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黑,最终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姜姝宁,你欺人太甚,我要去告诉爹爹!” 姜姝宁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瞧,歹毒的话她也是会说的。 但每次一说,姜瑶真就受不了。 真是无趣啊! —— 这夜,萧凌川梦见了前世。 姜姝宁正在厨房里为他熬粥,见他回来,笑得眉眼弯弯,柔情似水:“王爷回来了?妾身正在煮粥,很快便能吃了。” 梦里的她,一颦一笑都如此鲜活,让他喉头一紧,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起放在桌上。 比起吃粥,他更想吃她。 她羞涩又惊恐,双手抵在他肩上,低声道:“王爷,别在这里……”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低哑着声音道:“本王是你的夫君,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她起初挣扎反抗,但很快便在他的撩拨下渐渐沉 沦…… 梦里缱绻缠 绵,醒来时,他仍意犹未尽,身下燥热难耐。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他额上渗出了薄汗。 他起身推开窗户,任凭冷风吹散身上的燥热。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此生是不可能放手的。 第44章 不该有的绮念 第四十四章 不该有的绮念 那日之后,姜姝宁便深居简出,留在相府。 只要不出门,姜天赐便寻不到机会毁她清誉。 但她也不闲着,每日她都会抽出时间去三房,督促姜天泽的功课,观察他的武艺进展。 无论将来她嫁与何人,姜天泽作为相府未来的继承人,她都必须用心栽培。 一日,姜天泽练完武,笑盈盈地对她说:“大姐姐这般尽心尽力,若是大伯和大娘最终还是决定让二哥继承家业,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姜姝宁淡淡一笑:“即便如此,你也是我的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应当关心你,栽培你。” 听到这话,姜天泽一双好看的凤眸里流光四溢:“大姐姐,你真好!” 他自幼聪慧,但生母是女支子,只知一味讨好父亲;父亲并非他的生父,性情乖戾,阴晴不定,家里根本没人真正关心他。 如今,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关怀,心中除了感激,竟也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绮念。 姜天赐因为过继的事情,在姜夫人面前闹了几次,姜夫人心软,几次想改主意,但姜丞相态度坚决,此事便不了了之。 数日后,管家神色慌张地来报:“大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在地下赌 场聚赌,被官府抓了,现已入狱!” 姜姝宁心中明了,这是萧凌川出手了。 他不过是将姜天赐前世犯的错提前,并未伤及性命,已是手下留情。 “此事先瞒着母亲,以免她难过。另外,问一问二房的意思,若他们想继续留在京城,就另外给他们找个宅邸,但往后费用他们自己出;若他们想回徐州,给他们三百两银子。” 根据大邺律法,聚赌判三年,留了案底,断然是不能当相府继承人的。 儿子在服刑,二叔二婶自然也不好继续留在相府。 但京城开销大,姜姝宁猜他们定会接受她第二个提议,拿钱回徐州。 反正他们的儿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不如拿钱回老家,守着祖业过活来得实在。 “是,大小姐。”管家躬身退下。 姜姝宁目送管家离开,转头就对上姜天泽探究的目光,心头莫名一跳。 这个堂弟虽长得阴柔漂亮,但目光太过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三弟为何这般看着我?” “大姐姐似乎对二哥聚赌入狱之事半点也不惊讶?” 姜姝宁一愣。 前世她听姜夫人提起,姜天赐赌博,债台高筑,二婶不得不来京城相府向他们借钱。 所以方才她听管家说起此事,半点也不惊讶。 可今生姜天赐确实还未表露出好赌的蛛丝马迹,她的不惊讶反而显得反常。 姜天泽比同龄人心思敏锐,竟被他看出来了。 “之前父亲母亲有意将二哥过继到名下时,我便略作了些调查,我发现他在徐州时已经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所以今日管家告诉我此事,我并不惊讶,毕竟赌博可不是那么好戒的。” “原来如此。”姜天泽看着她,眼中满是佩服和欣赏,“大姐姐真是深谋远虑,令人敬佩。” “三弟过奖了。”姜姝宁见他信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往后姜府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可要好好学文习武,千万别让人看低了去。” “定不负大姐姐期望。”姜天泽郑重地保证。 姜二夫人闻听儿子入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跑到姜丞相面前哭诉:“大伯,天赐还年轻,尚未娶妻,如今身陷囹圄,将来哪家姑娘肯嫁他?大伯您路子广,求您救救天赐!花多少钱我们都认!” 姜丞相向来自诩品行高洁,当初执意与二房、三房分家,便是嫌弃两个庶弟品行不端。 他先前因姜天赐与已故的长子姜天恩相似,尚有几分好感,如今得知姜天赐因赌博入狱,顿生嫌恶:“子不教,父之过!只能怪你们没教好孩子。他如今入狱,也算受个教训。若花钱赎他出来,将来恐怕还要惹祸!” 被姜丞相拒绝后,绝望的姜二夫人哭闹许久,又去求姜瑶真。 姜瑶真本就对姜天赐办事不力心存不满,不愿插手此事。 但姜二夫人哭得凄惨至极:“瑶真,你若不管天赐,他这辈子就完了!他不过是想从姝宁那儿要个院子,谁知会惹上这等牢狱之灾!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姜瑶真眉头微挑:“二婶,你的意思是,是姐姐害二哥入狱的?” “肯定是啊!你想想,你二哥进了监狱,不就没资格过继到你爹名下了吗?她早就看天赐不顺眼了,天天往三房跑,对那个青 楼贱种好得不得了!得知你二哥入狱,不想着把他弄出来,反而拿三百两银子打发我们回徐州。她这般步步为营,不是她算计天赐,还能是谁?” 姜瑶真眸光流转。 姜姝宁当真如此忌惮姜天赐,竟不惜设计他入狱? 可她不过一个深闺女子,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难道是四皇子在帮她? 姜瑶真原本对姜天赐并无感情,但一想到能让姜姝宁不痛快,便立刻动了救他出狱的心思。 只要能让姜姝宁不好过,她就高兴。 “我可以让三皇子殿下帮忙,把二哥从牢里救出来。不过,往后你们二房便要为我做事,否则,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姜二夫人立马跪在她面前,竖起三根手指:“我何氏对天发誓,只要你帮我把天赐从狱中救出来,从此以后,我自己,我夫君,以及我的一对儿女都听由你差遣!” 姜瑶真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如此甚好。” 如今她和她的姨娘都受制于四皇子,她得尽快为自己找几个帮手,这样才能尽快从这困境里解脱。 好事可不能都落到姜姝宁一个人的头上。 姜瑶真想见三皇子萧修湛一面并非易事。 她既没有姜姝宁那样的金符令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也不愿低声下气去求姜姝宁带她进宫。 幸好萧修湛平日喜欢扮作世家公子流连春香楼听曲。 得知这个消息,姜瑶真乔装打扮后,便去了春香楼。 自从赐婚后,萧修湛对她似乎兴味索然。 男人总是如此,轻易得到便不懂珍惜。 但姜瑶真并不在意,她想要的并非萧修湛的爱,而是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 萧修湛出手阔绰,每次到春香楼都包下全场,点名头牌凝香为他弹奏。 凝香姑娘人如其名,肤如凝脂,体带幽香。 据说无数贵家公子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芳容,闻一闻她身上特有的馨香。 但她卖艺不卖身,只为萧修湛一人破例。 萧修湛每次来此,都能享受到旁人无法企及的极致体验,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身居高位,不就是为了享受那份独一无二的优待吗? 这日,凝香正在抚琴,一个红衣女子戴着面纱,忽然从窗外飞身而入,在屋里翩翩起舞。 凝香大惊失色,刚要叫人,却被萧修湛抬手制止。 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从那女子身上传来,随着舞姿旋转,香味愈发浓郁。 萧修湛心中了然,这是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体香! 凝香的体香不过是噱头,那香味是后天加上去的。 由于她从未与其他男子有过肌肤之亲,除了萧修湛,无人知晓真相。 而真正拥有体香的女子,世间少有! 第45章 厨娘和许愿王八 第四十五章 厨娘和许愿王八 萧修湛盯着眼前这抹翩翩起舞的身姿,闻着这愈发浓郁的幽香,脸上浮起觊觎之色。 一旁的凝香姑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妒火中烧。 她不过青 楼女子,不敢奢求皇子垂爱,但春香楼是她的地盘,在这里,她是唯一能独占萧修湛目光的女子。 如今有人竟公然挑战她的地位,怎能不让她愤恨? 一曲终了,红衣女子似是力竭,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跌倒。 萧修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奇异的幽香夹杂着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瞬间将他包围,激起一阵莫名的躁动。 他迫不及待地扯下面纱,看清女子的面容后,不禁低呼:“姜……” 姜瑶真娇羞一笑,连忙捂住他的嘴,媚眼如丝:“殿下,这里还有外人。”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凝香。 萧修湛心领神会,冷眼扫过凝香:“退下。” 凝香愕然:“殿下,这是我的房间!” 萧修湛语气骤冷:“什么你的房间?你的东西,哪件不是本皇子赏的?退下!” 凝香气结,却又不敢违抗,只得愤愤离去,临走前狠狠瞪了萧修湛怀里的红衣女子一眼。 凝香一离开,屋内便只剩下二人。 姜瑶真这才松开捂住萧修湛嘴巴的手,佯装羞涩地从他怀中退出来,盈盈下拜:“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臣女唐突,还望殿下恕罪!” 萧修湛喉结滚动,目光灼热,眼中情 欲翻涌:“姜二小姐怎会唐突?本皇子欢喜都来不及!过来!” 姜瑶真知道自己方才已经点燃了他的欲 火。 但她此行并非为了满足他的私欲,而是另有要事。 她款款起身,却并未上前,反而欲拒还迎道:“殿下事务繁忙,臣女实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在春香楼求见一面。” 萧修湛见她刻意疏离,虽心痒难忍,但也怕吓到她,只得正色道:“姜二小姐有何事相求?” “臣女二哥被人设计陷害,如今身陷囹圄,臣女恳请殿下施以援手。” “二哥?”萧修湛挑眉,“你还有个二哥?” “是二叔的嫡长子。他与臣女已故的大哥生得有几分相似,臣女实在不忍见他受牢狱之灾。况且,臣女知道,他并非有意聚赌,而是被人设局陷害。还请殿下看在相府痛失长子的份上,帮臣女这一次。” 萧修湛闻言,眸光微动。 对于姜天恩之死,他心中并无半分愧疚,但姜瑶真这番话,却恰好给了他一个台阶。 若是他出手相助,便可将害死姜天恩的罪过一笔勾销,倒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主动问:“何人与你二哥过不去,竟设此毒计?” “是臣女的姐姐。” 萧修湛一愣:“姜姝宁?她为何要这样做?” “二哥初来乍到,看中了姐姐的翠竹院,两人因此起了争执。姐姐为了阻止二哥过继到爹爹名下,便设局陷害,让他锒铛入狱。”姜瑶真神情焦灼,眼神留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安,“此事还请殿下秘而不宣,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萧修湛眸色深沉,心中暗忖:姜姝宁平日里一副端庄聪慧的模样,没想到竟如此心胸狭隘,为了一座院子,就将自己的堂兄送进大牢。 难道她平日里表现出的贤良淑德,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试探地问道:“她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设下此局,又从何处寻来的帮手?” 姜瑶真等的就是这句话。 “殿下有所不知,姐姐自从在赏菊宴上得太后青睐后,便有几位皇子对她心生爱慕。她近来频繁出入宫闱,想来是得了哪位皇子的帮助,才设下此局。” 萧修湛闻言,心头一震。 这姜姝宁竟有如此能耐? 他还以为只有他为了讨母妃欢心,想将她娶为正妻,没想到其他皇子也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转念一想,她进宫数次,却从未寻过自己,心中不禁恼怒。 父皇膝下七位皇子,有谁能比得上他? 这姜姝宁真是有眼无珠! “你放心,你堂兄的事,本皇子应下了。” 他势在必得,定要查清姜姝宁三番两次进宫,究竟是去见了他哪位兄弟! “多谢殿下!”姜瑶真盈盈下拜。 许是不再流汗,她身上的幽香也渐渐淡了下去。 萧修湛眸色渐深,不由自主地靠近一步:“我竟不知姜二小姐天生体香。上次在营地……” “那次殿下醉酒,自然不曾察觉。” 姜瑶真故作羞赧,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既已见到殿下,说明来意,臣女便不再叨扰了。” 萧修湛一愣:“你要走?” “风月之地,臣女不宜久留。”话音未落,姜瑶真已戴上面纱,素手一扬,一根绳索飞向窗外,缠住横梁。 在萧修湛惊诧的目光中,她身姿轻盈地飞跃而出。 楼下传来阵阵惊呼。 姜瑶真落地后,回眸朝窗边的萧修湛盈盈一拜,旋即转身离去。 望着那抹远去的红色身影,萧修湛只觉魂牵梦绕。 “姜瑶真,当真是个妙人!” 他此前还因这桩婚约而耿耿于怀,觉得她出身低微,配不上正妃之位。 如今看来,如此妩媚又有趣的女子嫁给他,倒也不亏。 至于她的姐姐姜姝宁…… 萧修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如此不识抬举,他定要让她后悔莫及! —— 姜天赐入狱,姜姝宁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为表谢意,她特意做了两盒杏仁干酪饼送去景和宫,省得萧凌川又像上次那样,使唤她下厨。 萧凌川看着两个沉甸甸的食盒,目光飘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忽然幽幽开口:“许久未曾喝过羊肉汤了。” 姜姝宁:“……” 于是,她又一次被“请”进了景和宫的小厨房,认命地熬了一锅羊肉汤。 看着热气腾腾的汤面翻涌,姜姝宁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她当什么了? 专属厨娘吗? 竟使唤得如此顺手! 她将汤钵重重地放在桌上。 萧凌川闻着熟悉的香味,满意地笑了。 他从前不喜羊肉的膻味,但姜姝宁总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前世他喝了她不少羊肉汤,虚弱的体质也渐渐好转。 重生后即便他将姜姝宁的秘方告知景和宫的厨子,做出来的味道也总差些意思。 如今,他终于又能好好享用了。 “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讲。”萧凌川此刻心思全在羊肉汤上。 “臣女的挚友夏嫣,与二皇子两情相悦,臣女想请殿下从中牵线。” 萧凌川闻言,剑眉微蹙:“本皇子与你虽同为重生之人,却并非许愿池里的王八,什么愿望都能满足。” 姜姝宁早料到他会拒绝,讥讽一笑:“殿下既能将臣女当厨娘使唤,臣女为何不能将殿下当成……” “够了!”萧凌川厉声打断,脸色阴沉,“若我拒绝呢?” 姜姝宁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打开,赫然是姜葱蒜的混合物! 她作势要将这包东西丢进汤里。 萧凌川见状,立刻改口:“有话好说!” 第46章 为情所困的傻姑娘 第四十六章 为情所困的傻姑娘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爱莫能助。”萧凌川盖上汤盖,避免羊肉汤遭受姜葱蒜的荼毒,这才缓缓开口,“二哥母族世代武将,镇守边疆,手握兵权,父皇早已心存忌惮。夏姑娘的父亲也是名将,他们二人若成婚,造反岂不是轻而易举?父皇不会同意的。” “那削弱二皇子母族的兵权呢?”姜姝宁不甘心地问。 萧凌川看着她,神色复杂:“你太天真了。对男人而言,权力地位高于一切,二哥怎会为了儿女情长放弃强大的母族?” “前世夏嫣能为了二皇子终身不嫁,常伴青灯,削弱母族势力而已,为何二皇子不能?” “男女总归是不同的。”萧凌川神色浅淡。 听到这话,姜姝宁脸上惨淡的笑意:“是啊,男人现实又薄幸,只有我们女子才傻得可以,为情爱飞蛾扑火,倾其所有。” 她想起前世在深宅中耗尽一生的自己,日复一日的殷勤讨好自己的夫君,最终也只落得满心疮痍。 而萧凌川即便娶了她这个不爱的女人,也能将她视作床笫间的玩物,夺位之路,步步为营,半点不耽搁。 萧凌川捕捉到了她眼底的落寞,语气软化了几分:“想让我成全他们,也并非不可。只是,我有条件。” 姜姝宁默然不语,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首先,他必须为我所用;其次,从此刻起,他和他的母族必须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如此才能避开忌惮和猜忌;最后,夏姑娘下嫁,只能为侧妃。” “侧妃?”姜姝宁秀眉微蹙,“为何?” 夏嫣是夏家掌上明珠,即便她本人愿意,夏将军也断不可能同意爱女屈居人下。 侧妃,说到底终究是妾。 金枝玉叶的将军之女,如何能给人做妾? “唯有如此,才能让父皇相信,二哥并无与夏家结盟的野心。”萧凌川解释道。 姜姝宁沉吟片刻:“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先征询夏嫣的意见,再答复殿下。” 夏嫣对二皇子用情至深,前世二皇子故去,她便削发为尼,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只是,她不确定夏嫣是否愿意为了消除皇帝的疑虑,委身做妾。 姜姝宁走出景和宫,心思百转千回。 倏然,一道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不是姜姑娘吗?” 她心下一惊,抬眸便撞见萧修湛探究的目光。 真是冤家路窄! 她强压下心头的憎恶,敛衽行礼:“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 “姜姑娘这是从哪来?”萧修湛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空荡荡的食盒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不知是哪位有此口福,能得姜姑娘亲手做的糕点?说起来,本皇子也许久未尝姜姑娘的手艺了,不知何时才能有幸一饱口福?” 姜姝宁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只淡淡一笑:“殿下说笑了,臣女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足挂齿。天色已晚,臣女先行告退。” 语毕,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凝视着姜姝宁渐行渐远的背影,萧修湛的神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侧首问身后的侍卫:“查清楚了吗?” “回殿下,那姜二少爷确实是被设计陷害,而且是四皇子的人所为。” “哼!”萧修湛冷哼一声,目光如刀锋般射向姜姝宁消失的方向,“连自己的堂兄都能狠心下手,果然是蛇蝎心肠!只是你找四弟帮忙,未免太不谨慎,竟让这把柄落在了本皇子手中!” 侍卫察言观色,连忙奉承道:“殿下英明!若是让陛下知晓四皇子设局诬陷姜家,龙颜震怒之下,四皇子定然失宠!” 萧修湛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四弟啊四弟,你最近风头太盛,也该是时候压一压你的锐气了!” 姜姝宁疾步走在宫道上,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温润的男声:“姜姑娘,请留步!” 她心中一凛,回首望去,只见萧怀瑾一袭青白色锦服,正行色匆匆地朝她走来。 今日是什么日子? 怎的进宫一趟,竟遇见了这许多皇子? “臣女见过五皇子殿下!”姜姝宁敛衽行礼,心中却微微泛起涟漪。 “姜姑娘免礼。”萧怀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关切,“前几日让宫人去相府请你,他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全了?” 姜姝宁眸光微闪,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她自然没病,不见他,只是怕他对自己生了情愫。 萧凌川曾明确表示,萧怀瑾并非她的良配,她也不想卷入他们皇室子弟的夺嫡之争中,所以才故意疏离他。 “前些日子是有些不适,如今已无大碍,劳烦殿下挂心了。”她顿了顿,垂下眼帘,“天色已晚,臣女先行告退。” 语毕,她福了福身,便加快脚步离去,留下萧怀瑾一人伫立在原地。 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心中五味杂陈。 五皇子,对不住了。 前路漫漫,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翌日,姜姝宁专程去了趟夏府,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问夏嫣:“你对二皇子,可是生了情愫?” 夏嫣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姜姝宁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见夏嫣这般娇羞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前世她真是糊涂,竟连挚友的心意都未曾察觉。 如今重来一世,她定要弥补前世的遗憾,助她良缘得成。 她握住夏嫣的手,柔声道:“你莫管我是如何得知的。只是二皇子身份尊贵,母族又手握重兵,陛下对他本就心存忌惮。你若想与他结为连理,只怕不能为正妃。” 夏嫣的脸更红了,低垂着头,声若蚊蝇:“我……我也未曾想过那般长远。况且,二皇子他……也未必对我有意。如今想这些,是否为时尚早?” “什么?你和二皇子并非两情相悦?”姜姝宁大为诧异。 夏嫣轻叹一声:“二皇子心怀天下,眼中只有武术和边疆百姓,怎会沉溺于儿女私情?他之所以与我多有往来,不过是因为我略懂武艺,他喜欢与我切磋罢了。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望皇子妃之位。” 姜姝宁闻言,心中愕然。 难道前世,夏嫣竟是单相思? 姜姝宁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前世为情所困的傻姑娘,并非只有她一人。 第47章 斩断她所有的后路 第四十七章 斩断她所有的后路 夏嫣见姜姝宁欲言又止,关切地问:“姝宁,你怎么了?” 姜姝宁轻轻一叹,幽幽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难怪能成为挚友!” 心中暗忖:虽然旁的不清楚,但这为男人犯傻的程度,还真是不相上下啊! 离开夏府,姜姝宁一路沉思,心中思绪万千。 既然夏嫣是单相思,那么只要二皇子平安无事,她便不会重蹈前世覆辙,孤灯伴余生。 前世二皇子之所以会被暗算,是因得了太后相助,阻了三皇子萧修湛的帝王之路。 而今生,得太后青睐的却是萧凌川…… 念及此处,她心中一紧,三皇子会不会对萧凌川痛下杀手? 如今萧凌川羽翼未丰,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最近,他似乎太锋芒毕露了些。 回到姜府,只见府内一片喧闹嘈杂。 “发生何事了?”姜姝宁开口问道。 “回大小姐,二少爷回来了。”下人回道。 “他不是因聚赌被抓入狱了吗?”姜姝宁有些诧异。 “听说官府查明二少爷是遭人陷害,故而释放了。” 姜姝宁闻言,眉心一跳。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识破萧凌川设下的圈套? “二哥回来,姐姐怎么好像不高兴?”姜瑶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听说二哥是遭人陷害的,这件事该不会跟姐姐有关吧?” 她这意味深长的话恰好将刚回府的姜天赐吸引过来。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气势汹汹地走向姜姝宁,厉声质问道:“姝宁,是不是你派人陷害我的?” 面对姜天赐咄咄逼人的目光,姜姝宁心中虽是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道:“二哥,想给我定罪,也要拿出证据。请问,你的证据呢?” “除了你,这相府里还有谁巴不得我入狱,失去过继到大伯名下的资格?”姜天赐怒目而视。 “二哥这么说,便是没有证据了。既然没有证据,就请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姜姝宁语气清冷。 她确实授意萧凌川设局,让姜天赐身陷囹圄,可若他不好赌成性,又怎会轻易被人引 诱至地下赌 场? 她不相信姜天赐有本事查出此事是萧凌川所为。 他如今的嚣张,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她自然不能露出丝毫心虚。 两人正针锋相对之际,姜丞相沉着脸走了过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伯来得正好!侄儿怀疑姝宁害怕侄儿过继到大伯名下,故意买通他人陷害侄儿!”姜天赐立刻告状。 姜丞相有些诧异地看向姜姝宁:“宁儿,真有此事?” “父亲,这只是二哥的一面之词!他没有任何证据便信口开河,您切莫听他胡言乱语!”姜姝宁矢口否认。 “好,倘若此事最终查明是你在背后操纵,你该如何?”姜天赐步步紧逼。 “你想如何?”姜姝宁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对萧凌川有着绝对的信心,前世他都能不动声色地暗杀自己的兄弟,如今又怎会在姜天赐这件小事上露出马脚? “届时,我要你当着姜家所有人的面,跪下向我赔罪!”姜天赐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冷笑一声:“那就等你拿到证据再说吧!” 这本是一个小插曲,姜姝宁并未放在心上。 前世萧凌川便已足智多谋,如今重生一世,他更不可能授人以柄。 不料几日后,姜丞相早朝归来,面色沉重地将她唤至书房。 “宁儿,”他痛心疾首地开口,“你为何要陷害天赐?” 姜姝宁闻言一惊,慌忙辩解:“父亲,女儿没有!” “你还敢狡辩!此事陛下都知道了!是四皇子为你寻人做的,是不是?陛下已将他送 入宗人府惩戒!” 姜姝宁一惊,她竟然连累了萧凌川? 她慌忙跪在地上:“父亲,此事乃女儿一人所为,与四皇子无关!女儿这就入宫,向陛下禀明一切,求陛下开恩!” “不许去!”姜丞相厉声喝止,“陛下顾念为父颜面,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四皇子既已为你受过,你再去求情,岂非辜负了陛下和四皇子的一片苦心?” 姜姝宁泪眼婆娑,无措地望着父亲:“那……女儿该如何是好?” 姜丞相长叹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四皇子如此待你,可见他对你一片真心,况且,他先前还救过你的性命,不如,就将你许配给他吧。至于天赐,我们确有亏欠,将他过继到我与你母亲名下,也算是一种补偿。” 姜姝宁脑中轰然作响,脱口而出:“不!父亲,万万不可!” 姜丞相眉头紧锁:“你是不愿嫁给四皇子,还是不愿天赐过继到我们名下?” “女儿……两个都不愿!” 直到此刻,姜姝宁才恍然大悟,一向运筹帷幄的萧凌川,为何会在此事上露出马脚,甚至惊动了陛下。 其实,从他试探询问她意属哪个皇子那一刻开始,便已决定斩断她所有的后路。 他一手导演了这出戏,让众人皆以为她阴险毒辣,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算计堂兄,令所有倾慕于她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同时,又让所有人认为他对她情根深种,甚至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她与他同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若她嫁给其他皇子,对他而言将是巨大的威胁。 他想娶她,并非源于爱意,而是为了掌控! 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宁儿,你这次行事太过莽撞!犯错岂能不付出代价?”姜丞相痛心疾首。 “父亲所谓的代价,便是要女儿将自己一生的幸福赔给四皇子吗?父亲莫非忘了,女儿有太后懿旨,婚事自主。女儿不愿嫁给四皇子!” 姜姝宁语气决绝,不管萧凌川如何机关算尽,此生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你……”姜丞相气结,怒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女儿恳求父亲,不要让二哥过继到相府。虽然这次是他咎由自取,但二哥嗜赌成性,若将他过继到父亲名下,将来相府的基业肯定会被他败光的!” “你的婚事我管不了,但过继人选,我还能做主!”姜丞相拂袖愤然而去。 他前脚刚走,凌芜后脚便冲了进来,将姜姝宁扶起,担忧地问:“大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老爷为何如此震怒?” “我被四皇子摆了一道。”姜姝宁面色阴沉,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凌芜闻言大惊,心中思绪翻涌。 四皇子不是爱慕大小姐吗? 为何要如此算计她? 第48章 一箭双雕 第四十八章 一箭双雕 凌芜扶着姜姝宁走出书房,在游廊上正巧遇见姜瑶真。 姜瑶真眼带讥诮,似笑非笑:“想不到向来温婉端庄的姐姐,竟会设计陷害自己的堂兄,甚至连累四皇子殿下受罚。 可怜四皇子殿下,好不容易得到陛下青睐,却因帮你做这等亏德之事,在陛下心中失了分量! 姐姐,你这般,算不算红颜祸水?哦,不对,姐姐姿色平平,恐担不起‘红颜’二字,最多算个‘祸水’罢了!”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姜姝宁不予理会,由凌芜搀扶着径直离开。 凌芜忿忿不平:“二小姐如此幸灾乐祸,此事定然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四皇子殿下若受陛下责罚,受益的可是她未来的夫君三皇子,她自然欢喜!” 姜姝宁心中也已猜出几分。 看来,姜天赐被萧凌川设计一事闹到陛下面前,三皇子在其中怕是没少出力。 不想相府之事,竟成了两位皇子争宠算计的工具。 如今她最忧心的,还是过继之事。 若是姜天赐真成了相府继承人,那才是真正的家门不幸! 也只有姜瑶真那样的蠢人,才只顾着如何踩在她头上,丝毫不顾相府的未来。 回到翠竹院,姜姝宁向凌芜问道:“你先前行走江湖,可曾结识能帮我查探二哥在徐州之事的人?所需银两不必顾虑,我急需他嗜赌成性的证据,好打消父亲过继他的念头。” 凌芜迟疑片刻,开口道:“大小姐,此事何不求助四皇子殿下……” “他并非值得依靠之人,况且如今他也自身难保。”姜姝宁冷声道。 之前是她太过天真,竟向萧凌川求助。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凌芜心中暗叹,若是四皇子殿下得知大小姐如此不信任他,定然十分难过。 犹豫片刻,她道:“奴婢尽力一试。” 她已经偷偷决定,要将大小姐的燃眉之急告知殿下,请他尽快出手相助。 姜姝宁感激道:“多谢你,凌芜。” —— 皇宫,景和宫内。 七皇子望着萧凌川伤痕累累的后背,无奈叹息。 若非宗人府的人手下留情,这四十杖打下来,不死也残。 “四哥,你这是何苦呢?此事明明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你却偏偏留下破绽,如今可好,白白便宜了三哥。他现在与熙贵妃想必正偷着乐呢!” 萧凌川趴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却丝毫不损他的俊美。 他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这顿打我岂会白挨?自然有所图谋。” “什么图谋?”七皇子眼珠滴溜溜一转,忽而恍然大悟,“你是想断了姜姑娘的姻缘,让其他皇子不敢娶她!四哥,你这招可真是狠辣!” 萧凌川睨了他一眼:“猎场刺杀之事,父皇已对我心生疑虑,我是故意让他寻到错处,以减轻他对我的忌惮。” 猎场刺客招供,和盘托出刺杀过程,却对箭上毒药的来源一无所知。 皇帝由此怀疑,萧凌川才是幕后主使,猎场刺杀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原来如此!你是想让父皇以为你是个情种,从而降低对你的戒心。此计甚妙!”七皇子赞叹道,“运筹帷幄之人,怎会在区区小事上露出马脚?四哥,好一招将计就计!” 萧凌川眸色晦暗:“至于坏了姜姑娘的姻缘……不过是顺势而为,并非我的本意。” 七皇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四哥,你这分明是一箭双雕!如今父皇不再对你心存芥蒂,姜姑娘也无人敢娶,岂不两全其美?” “休要胡言!”萧凌川低声警告。 就在这时,凌风来了。 “殿下,凌芜来信,姜姑娘想寻姜二少爷在徐州赌博的证据,阻止姜丞相将他过继。” 萧凌川淡淡吩咐:“将我查到的证据匿名交给姜丞相。” “是!”凌风领命而去。 七皇子萧琪钰不解:“四哥既已掌握姜天赐嗜赌的证据,何必多此一举设局陷害他?平白给了三哥告状的机会。” “我是故意的。”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父皇不喜欢过于精明的儿子。” 越是锋芒毕露,越容易招致猜忌。 有时候,藏拙也是一种智慧。 —— 乾清宫内,皇帝品茗,漫不经心地问站在一旁的大总管陈顺:“老四的伤势如何了?” “已吩咐宗人府手下留情,四十杖下去虽皮开肉绽,却未伤筋动骨,休养几日便可痊愈。”陈顺躬身答道。 “送些上好的金疮药过去,他曾救驾有功,莫要留下病根。” “是。” 陈顺迟疑片刻,试探道,“陛下先前怀疑四皇子与南月勾结,此事还需继续追查吗?” 皇帝冷笑一声:“不必了。为个女人如此,可见他不过是个情种,不足为惧。” 大邺历代帝王皆是薄情寡性之人,沉溺儿女情长的皇子,又怎会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他的这个儿子,不足为惧。 —— 姜丞相得知女儿求助四皇子,设局陷害侄子,心中愧疚难当,便亲自告知姜天赐欲立他为继承人。 姜天赐得意洋洋,径直前往西院炫耀。 见姜天泽正伏案读书,便冷嘲热讽道:“三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大伯已决定过继我为嗣,你就算读破万卷书,也休想继承相府!” 姜天泽抬眸,潋滟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恭喜二哥。只是天泽读书并非为了继承家业,只是单纯喜欢读书。二哥若无事,还请回吧。” “喜欢读书?你一个女支子生的贱种,也想考取功名?痴心妄想!”姜天赐上前,轻佻地拍了拍姜天泽的脸,“你这般模样,不如去南风馆卖艺,还能赚些银子!” 姜天泽勃然大怒,一拳挥出,正中姜天赐面门。 他自幼习武,最近又得师傅点拨,这一拳力道十足,打得姜天赐眼冒金星。 姜天赐捂着脸哀嚎,引来了姜三爷和姜三夫人。 姜三夫人慌忙抱住盛怒的姜天泽,姜三爷则连连向姜天赐赔不是。 姜天赐不依不饶,恶狠狠地威胁道:“等我过继到大伯名下,第一个就赶你们三房出去!你们给我等着!” 他一走,姜三爷便将怒火发泄到姜天泽身上。 他抄起一根粗大的棍子,狠狠砸在姜天泽后背上,边打边骂: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着你出息,能继承相府,到头来还是被天赐抢走了!老子养你还有什么用?!” 姜三夫人见状,心疼儿子,哭得撕心裂肺,想要阻拦,却被姜三爷一声怒吼吓得不敢动弹:“我养的儿子,打他几下怎么了?你要是心疼,就给我带着他滚!” 姜三夫人瞬间噤声,只能以泪洗面,眼睁睁看着儿子挨打。 姜天泽紧咬着牙关,脸色惨白,却始终未吭一声。 姜三爷打累了,扔下棍子,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姜三夫人这才敢上前,颤抖着手抚摸着儿子伤痕累累的后背,哽咽道:“天泽,疼不疼?娘给你上药……” 姜天泽抬起头,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娘……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他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句锥心之问,如同尖刀般刺入姜三夫人的心脏,她捂住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哭得肝肠寸断。 第49章 病态的执拗 第四十九章 病态的执拗 姜姝宁听说姜天赐去西院闹了一通,害姜天泽被姜三爷毒打,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连忙带着凌芜赶往西院。 刚踏进院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屋内,姜天泽趴在床上,背上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狰狞的伤口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蜈蚣,触目惊心。 姜三夫人坐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 看到这一幕,姜姝宁想起姜天恩临死前的情景,也是被打得背部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心口骤然一紧。 “三叔怎么能下如此重的手?” 姜三夫人只是不停地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姜天泽虚弱的声音传来:“大姐姐,是我先动手打了二哥……二哥说……等他过继到大伯名下,便要赶我们三房走……父亲这才打我的……” 姜姝宁心口顿时一滞。 她接过姜三夫人递来的药膏,坐在床边,指尖沾了些药膏,缓缓涂抹在姜天泽的伤口上。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滚烫的皮肉,姜天泽不由得轻吸一口气,背部微微一缩,却硬是咬牙没吭声。 姜姝宁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狰狞的伤痕上,心底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要不是她让萧凌川给姜天赐下套,姜丞相也不会为了弥补姜天赐,将继承人之位许给他。 姜天赐若没这底气,又怎敢跑到西院耀武扬威? 说到底,是她亲手将姜天泽推向了这场灾难。 她给了三房希望,又亲手将这希望碾碎。 这和萧凌川对她所做的事有何区别? 他便是这样给她希望,又亲手将她推向深渊的。 “大姐姐……”姜天泽忍着疼,反过来安慰她,“你别自责。这事不怪你。二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就算不为了过继一事,也会因其他事和我起冲突。我从小被父亲打惯了,不怕疼。” 姜姝宁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悸动。 她心头一跳,忙移开视线,低声道:“三弟先安心养伤,过继一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天泽没再说话,他闭上眼,感受着姜姝宁指尖的轻柔,背上的疼痛似乎都淡了几分。 这一刻,他觉得这顿打值了。 姜姝宁的关心,让对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也没那么憎恶了。 帮姜天泽小心上完药后,姜姝宁细细叮嘱几句,这才带着凌芜离去。 姜天泽的目光追随着她远去的背影,凤眸中荡漾起潋滟波光。 姜三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欲言又止。 之后几日,出于自责和心疼,姜姝宁每日都去西院探望姜天泽,甚至在小厨房中亲手熬制补血的汤药给他喝。 如此几日过去,姜天泽背上的伤势却未见好转,反而发起高烧。 姜姝宁心急如焚地请来府医。 府医看过后也觉得蹊跷:“老夫开的汤药膏药,皆是上品,三少爷的伤势为何不减反增?” “许是三弟体弱,不如加大药量试试?”姜姝宁提议道。 府医连忙安慰道:“大小姐不必忧心,三少爷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只需静待痊愈即可。老夫这就加大药量。” 姜姝宁凝视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姜天泽,眼底的担忧满溢而出。 一旁的凌芜见状,心中五味杂陈。 凌风前几日告诉她,四皇子受了杖刑,伤势远比三少爷严重,而大小姐得知后,却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这都是他自找的,与我何干?” 若是四皇子知道大小姐对他不闻不问,却日日探望三少爷,不知会有多难过。 姜姝宁离开后,原本阖目沉睡的姜天泽倏然睁开双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他将桌上未尽的汤药倾倒,旋即褪去衣衫,用指尖撕扯着背上已然结痂的伤口。 这一幕恰被进屋的姜三夫人撞见,她惊呼一声,疾步上前阻止:“天泽!你这是做什么?!” 姜天泽面色惨白如纸,唇角却勾起一抹妖冶而诡异的笑意:“只要背上的伤不好,大姐姐就会日日来看我……” “你疯了!”姜三夫人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声音颤抖,“难怪你这伤迟迟未愈!你怎会如此糊涂?你以为姝宁会因愧疚,便对你生出旁的心思?在她心中,你终究只是她的堂弟!” “为何不能?”姜天泽脸上笑意更甚,带着几分病态的执拗,“母亲这些年不也因对父亲的愧疚,才隐忍至今?可见愧疚是掌控人心的利器。我所求的,不过是大姐姐能日日来见我。” 姜三夫人望着儿子近乎魔怔的模样,既心疼,又后悔。 倘若当初她没有选择这条苟且偷生的路,她的儿子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夜深人静,她悄然潜出相府,以特制的哨音吹奏出一段古怪的音符。 须臾,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我答应你,继续为你研制毒药,但我有个条件。”姜三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衣人,语气坚定,“我要姜天赐死!” 黑衣人微微颔首,旋即飞身跃上屋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姜三夫人回到西院,凝视着沉睡中的姜天泽,泪水无声滑落。 “我的儿啊,当年在你爹身边委曲求全,是为了你;如今,再次铤而走险,亦是为了你。” 她的儿子,本应拥有尊贵的身份,如今却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的垂怜,不惜自残,只为换取那份微薄的关注。 身为母亲,她怎能不心痛? 既然他想成为相府的继承人,那她便倾尽所有,助他如愿! 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夜已深沉,姜丞相批阅完最后一份公文,正准备吹灯歇息。 忽然,一阵阴风破窗而入,卷起书案上的纸张飞舞,一个信封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落在他的桌案上。 姜丞相心头一凛,疾步走到窗边探身查探。 窗外除了浓稠如墨的夜色,空无一物,只有寒风瑟瑟。 他满腹狐疑地回到桌案前,拿起那个突兀出现的信封。 拆开一看,信封里放着一张徐州赌坊的欠条,日期是去年的,上面还有姜天赐的签字画押,以及鲜红的指印。 姜天赐,竟然真的是个赌徒! 姜丞相眉头微蹙,紧紧盯着那张欠条。 究竟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封信送来? 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50章 一剑封喉 第五十章 一剑封喉 翌日,姜丞相派了个亲信快马加鞭去一趟徐州,确认这张欠条的真伪。 两日后,亲信快步入内,躬身禀报道:“大人,小的已将欠条送往徐州赌坊查验,确为真迹。去年姜二公子在那处欠下数百两巨款,后姜二爷变卖了手头上的玉器铺子才得以清偿。如今徐州坊间,人人都知姜家二公子是个嗜赌如命的赌鬼!” 姜丞相闻言,脸色愈发阴沉。 难怪得知姜天恩噩耗时,他那二弟便迫不及待地拖家带口赶来京城,想来是没了玉器铺子支撑,在徐州已难以度日。 这才急着让姜天赐过继到相府,也好寻个依靠。 正沉思间,忽闻家丁叩门禀报:“老爷,二夫人求见,说是有事相商。” 姜丞相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话音未落,姜二夫人已提着一篮子鸡蛋,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大伯,这是妾身今早在集市上买的土鸡蛋,新鲜得很,特地送来给您尝尝鲜。” 姜丞相神色淡漠,语气疏离:“弟妹有心了。只是府中一应俱全,采买之事皆有下人操办,弟妹不必如此费心。” 姜二夫人笑容不减,却话锋一转:“其实妾身今日前来,是想与大伯商量天赐过继之事。不知大伯可否在过继那日,宴请徐州的亲朋好友,也好让他们沾沾喜气,一同见证这桩喜事?” 姜丞相脸色骤变,语气冰冷:“弟妹,过继之事我尚需斟酌。若无其他要事,便请回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说罢,便唤来家丁,将姜二夫人送了出去。 他的亲信也随即告退。 送走姜二夫人后,那家丁回到书房,面露不满之色:“老爷,这二夫人也真是的,自家儿子过继到大房,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居然还要大宴宾客,宣扬出去。若非大少爷遭此不幸,咱们哪里需要二少爷过继?她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巴不得大少爷早逝的事弄得众所周知呢!” 姜丞相冷声道:“她哪里是想宣扬喜事,分明是想让天赐的那些债主们都知道他如今是相府的继承人,好日后找我们相府讨债!” 家丁闻言大惊失色:“老爷,二少爷当真是个赌徒?” 姜丞相摆了摆手:“此事你不必过问。去,把大小姐请到书房来。” “是,老爷。”家丁领命而去。 姜姝宁才踏进书房,尚未开口询问父亲唤她何事,便见家丁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面如土色,哆嗦着嘴唇道:“老爷,不好了……” 姜丞相眉峰紧蹙,不悦道:“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家丁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方才有官府的人来报,说二少爷他……他……” 他顿了顿,似是不忍再说下去,“死在一条巷子里,让我们寻人去认尸!” “什么?!”姜丞相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姜姝宁脸色骤变。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她心神俱裂。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丞相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着起身,跟着家丁匆匆而去。 姜姝宁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究竟是谁,对姜天赐下了如此狠手? “凌芜,快跟出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二少爷出事了!” “是,大小姐!”凌芜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凌芜便脸色煞白地返回,声音颤抖:“是二少爷,死在巷子里,被人一剑封喉。那一剑干净利落,一刀致命,应是杀手所为。” 姜姝宁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姜天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专程派杀手来杀他? 相府里,姜二夫人和姜莲的哭喊声几欲撕 裂天际,如杜鹃啼血,撕心裂肺。 姜姝宁想起姜天恩死的那日,她与母亲也是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心中不忍,便出了书房准备去安抚她们。 谁知姜二夫人一看到她,就像头发怒的母豹一般冲向她,若不是凌芜及时拦住她,她的指甲此时大概已经划破姜姝宁的脸。 “是你!是你找人杀了你二哥!你这个毒妇!”姜二夫人声嘶力竭,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姜姝宁吞噬。 姜姝宁一惊:“二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如此污蔑我,可有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这相府里,除了你,还有谁容不下天赐!姝宁,你好狠的心!尚未出阁,便痛下杀手,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这辈子也别想嫁人!” 丧子之痛,令姜二夫人几近疯狂,口中的咒骂如暴雨倾盆,恨不得将姜姝宁生吞活剥。 姜姝宁望着她那张因悲愤而扭曲的脸,有些百口莫辩。 她确实曾设计陷害姜天赐,也确实不愿他继承相府,可她从未想过要他的性命。 但她知道,此时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她曾借萧凌川之手陷害姜天赐,如今他又惨死,谁又能相信这件事与她无关呢? 姜丞相面色阴沉,厉声吩咐:“来人,将姜二夫人带下去,好生看管!至于天赐,我会妥善安葬。” “妥善安葬?我的儿子死了,就只换来一句妥善安葬吗?”一直隐忍不发的姜三爷此刻也爆发了,如受伤的野兽 般嘶吼,“大哥,人命在你眼中就如此轻贱吗?” “二弟,你想如何?”姜丞相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当年父母大人仙逝,你身为嫡长子,继承了大半家业!如今你的女儿买凶杀害了我儿,我此生再无子嗣送终!你理应分我一半家产!” 姜姝宁闻言,怒火中烧: “二叔,二婶,我从未指使他人杀害二哥!若是我做的,甘愿受官府处置!你们莫要趁火打劫,逼迫父亲!” 姜二爷冷笑一声:“姝宁,你手段通天,连宫中几位皇子都为你倾倒,买凶杀人的证据,自然有人为你掩盖!这天下最大的莫过于皇权,你有什么坏事做不成的?” 姜姝宁正欲反驳,姜瑶真却假惺惺劝道:“姐姐,少说两句吧。二叔二婶痛失爱子,已经够可怜了,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话刺激他们了!”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姜二叔愈发嚣张:“瑶真说得对!你就是想逼死我们,好掩盖你买凶杀人的罪行!” 姜丞相沉声道:“二弟,你随我来。父母留下的家业,我现在就分你一半!” 姜二爷脸上的怨愤这才稍稍平息。 看着姜丞相和姜二爷一同走进书房,姜姝宁心如刀割。 她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父亲为她承担后果? 她对凌芜吩咐道:“凌芜,备车,我们进宫!” “是,大小姐!” 她要去找萧凌川当面问个清楚,这件事是否是他所为! 第51章 她竟这么恨他! 第五十一章 她竟这么恨他! 听说姜姝宁进宫,萧凌川强撑着病体,唤内侍更衣。 宝蓝色的锦服衬得他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七皇子见状,不禁打趣道:“四哥如此精心装扮,莫不是为了嫂嫂?你身子尚未痊愈,不如卧床静养,说不定嫂嫂见了反而心生怜惜,日后会多来探望你。” 萧凌川斜睨他一眼:“多嘴。” 前世,他曾问姜姝宁倾心于他什么。 她羞赧低语:“王爷于妾身有救命之恩,又生得这般俊美无俦,妾身自然倾心。” 彼时,他对此回答颇为不满。 若是当日换作旁人救了她,她是否也会以身相许,嫁给他人为妻? 至于她贪恋他容貌的说法,更让他耿耿于怀。 竟如此肤浅! 而如今,他只盼她能因这出挑的容貌,多看他一眼,一眼足矣。 姜姝宁怒气冲冲地闯入景和宫,不等萧凌川开口,便寒声质问:“四皇子,姜天赐是你杀的吗?” 萧凌川剑眉一挑,似有讶异:“姜天赐死了?” “他死了!死在一条僻静巷子里,被人一剑封喉,干净利落,出手的必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寻常人家哪请得起这样的高手!” 萧凌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你怀疑是我?姜姝宁,我何必杀他?” 姜姝宁逼近一步,眉眼间尽是嘲讽:“殿下何必明知故问!你故意将把柄落在三皇子手中,不就是为了让所有皇子都以为我蛇蝎心肠、心机歹毒?如今又杀了姜天赐,难道不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一旁的七皇子听得胆战心惊。 天哪,这未来四嫂竟如此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她! 这下可糟了! “嫂嫂,事情并非如此,四哥他实有苦衷……” 萧凌川忽然冷声打断,面色阴鸷:“七弟,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姜姑娘说。” 七皇子无奈,只得悻悻然退下。 看来,找个太过聪慧的女子也并非幸事,所有心思都被她一眼看穿,实在令人无地自容! 七皇子离开后,暖阁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凌川在她眼中看到了怒意和指责。 曾经,她那双如水的眼眸看向他时,满满的都是爱意和柔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姜天赐不是我杀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我承认,给他下套并故意留下破绽,让三皇子借此在父皇面前告状,是我做的。你说的没错,我不想你嫁给任何人,尤其不想你嫁给五弟。” 她看向萧怀瑾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欣赏和倾慕,那曾经,分明是看他的目光。 他曾被她如此深爱,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好,又怎么可能甘心看着她嫁给别人? “我已经承诺你不会嫁给五皇子……” “承诺算什么?感情的事瞬息万变。”他眸色幽深,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就算你现在说不嫁,可若有一日 你对他动了心呢?你能控制自己爱人的能力吗?” 姜姝宁一时语塞。 如果她有这样的能力,前世又怎会被他伤得遍体鳞伤? 她恨恨地咬着牙:“所以你故意毁我名声,让皇子们都对我避之不及?四皇子,你好卑鄙!” 萧凌川垂下眼帘:“你此番进宫,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我早就说过,你想入皇家,我可以……” “不必!”姜姝宁冷笑一声,语气决绝,“就算我终身不嫁,也绝不会嫁给你!” 否则,前世的苦,她岂不都白受了? 萧凌川从她那张小脸上看到了决绝。 袖中拳头紧握,骨节泛白。 她竟这么恨他! 也是,前世她为了离开他,不惜喝下毒药,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他。 锥心之痛从胸口蔓延开来,萧凌川捂住胸口,一口浊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华贵的锦袍。 姜姝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殿下,你没事吧?” “扶我……去床榻。”萧凌川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语气却有些强硬。 姜姝宁迟疑片刻,正欲唤人,却被他一把抓住纤细的肩膀,几乎不容拒绝地将她带到床边。 他倚着床沿坐下,动作艰难地解开宝蓝色锦服的盘扣。 姜姝宁见状,下意识地想要退开,却被他一声低唤叫住:“过来,帮我上药。” “殿下身边难道无人伺候吗?”她语气冷淡,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心口一紧。 “有人伺候,但我想让你来。”萧凌川掀起眼帘,眸光幽深,“毕竟,这伤,是因你而起。” “谁让你……”姜姝宁气恼地转头瞪视他,却在触及他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 他背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湿,纱布脱落的地方伤口看起来溃烂不堪,竟比姜天泽的伤还要重。 “还愣着做什么?”萧凌川无力地抬眸,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要等我血尽而亡,你才肯施以援手吗?” 姜姝宁咬了咬唇,拿起床边的膏药,在他身侧坐下。 她动作轻柔地解开沾染血污的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既然伤得如此重,为何不卧床静养?” 还穿得如此华贵来见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炫耀逞强。 萧凌川没有作答,只是静静地闭上双眼。 他胸口本就有旧疾,前几日受刑,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再被她一激,便吐血不止。 如今,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姜姝宁为他拭净背上残留的药膏,换上干净的纱布。 萧凌川自始至终都维持着最初的坐姿,一动不动。 她这才察觉到异样——他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糟了!他晕过去了! 心下一惊,姜姝宁猛地起身,疾步奔向门外,高声呼唤七皇子。 七皇子闻声赶来,见此情形亦是大惊失色,连忙传唤太医。 太医诊脉过后,神情凝重:“四皇子殿下本就因受刑导致气血亏损,加之方才怒火攻心,气血翻涌,这才晕厥。” 姜姝宁闻言,心中一凛。 前世她深爱着萧凌川,跟他说话温声细语,从未像今日这般对他大呼小叫。 她竟不知,他是如此不能受气。 他究竟因她哪句话怒火攻心到这种地步? 七皇子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萧凌川,又看了看姜姝宁,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嫂嫂,我知道你还在生四哥的气。他这次这么做,实属情非得已……我知道他损了你名声,手段确实卑劣了些,可他也是因为心悦于你,想将你据为己有,这也是人之常情……” 姜姝宁黛眉紧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都是四皇子告诉你的?” 七皇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千真万确!” 虽然萧凌川没有明说,但也八 九不离十。 姜姝宁望着七皇子,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怜悯:“七皇子殿下,你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才会轻易被萧凌川的花言巧语蒙骗。 他那样的人,眼中只有权势和利益,又怎会真心喜欢任何人? 不过是打着“心悦”的幌子,行卑鄙无耻之实罢了。 七皇子满头雾水:“嫂嫂,我们不是同岁吗?” 第52章 十七少年的告白 第五十二章 十七少年的告白 “我们只是看起来同岁而已。”姜姝宁语气淡淡。 这具十六岁的少女躯壳下,藏着的是一个来自前世、历经沧桑的二十九岁灵魂。 要比七皇子年长得多。 七皇子却误以为她在嘲讽自己年少不经事,脸颊顿时涨得通红。 这嫂嫂,牙尖嘴利,当真厉害! 他现在充分怀疑,他四哥是被嫂嫂给气吐血的! “殿下若无旁的事,臣女便先行告退了。”姜姝宁微微一福,转身欲走。 “嫂嫂且慢!”七皇子连忙唤住她。 “七皇子还有何吩咐?”姜姝宁停步,回眸。 “四哥如今身子虚弱,还望嫂嫂能留下来,为他煲些滋补汤水,助他早日康复。”姜姝宁:“……” 还真把她当厨娘了! 七皇子看出她眼中的抗拒,故意道:“怎么?嫂嫂不愿?可怜四哥对你一片痴心,此次行事不仅受了责罚,还惹恼了父皇,如今竟连一碗汤都讨不得,真是可怜啊!不如我替他求一道圣旨,让嫂嫂直接成为我的四皇嫂,如何?” “七皇子慎言!”姜姝宁脸色微变,“臣女这就去便是。” 这七皇子年纪虽小,却深谙如何拿捏人心,想来是在萧凌川身边耳濡目染,被带坏了! 望着姜姝宁走向后厨的背影,七皇子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笑话他年轻?如今可知年轻的厉害了? 姜姝宁心中憋着一口气,亲手熬制了一锅补气益血的肉汤,这才得以离开景和宫。 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不仅为萧凌川上了药,还为他洗手作羹汤! 她在心中长叹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正自沉思,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姜姑娘!” 姜姝宁抬眸,只见萧怀瑾那一袭月牙白锦袍朝她走来,他气质清风朗月般,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臣女见过五皇子殿下。”姜姝宁敛衽行礼。 萧怀瑾眉眼含笑:“真的是你!许久未见,姜姑娘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她如何能无恙? 姜天赐的过继风波,以及他离奇的死亡,桩桩件件都让她焦头烂额。 然而,面对萧怀瑾关切的目光,她只能淡淡一笑:“臣女一切安好,谢殿下挂念。” “姜姑娘……”萧怀瑾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你已经许久未曾进宫教导荣华射箭了,不知你……” “殿下!”姜姝宁打断他的话,歉意地解释道,“臣女近日府中事务繁忙,实在分 身乏术。不过臣女已经委托好友夏嫣代为教导荣华公主,她的箭术还在臣女之上,公主殿下定能学有所成。” 萧凌川受罚一事虽未公开,却也瞒不过荣贵妃。 想来,荣贵妃也不会愿意见到她这个设计兄长、魅惑皇子的“祸水”。 听到这话,萧怀瑾的神色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 “姜姑娘就这般……不愿见到我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姜姝宁心下一惊,连忙解释:“殿下误会了,臣女并非不愿……”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萧怀瑾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四哥的事,我听闻了。”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姜姑娘遇到那样的困境,选择向四哥求助而非我,我就该明白,在姜姑娘心中,我终究是不如四哥的。是我不自量力,妄图得到姜姑娘的青睐……” 姜姝宁闻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萧怀瑾这番话,究竟是何意?难道他对自己…… “……姜姑娘,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有一个请求,你能否不要再这般躲着我?”萧怀瑾目光热切地看着她,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你做朋友。我发誓,绝不会破坏你和四哥的感情。” 他语气如此真挚恳切,令姜姝宁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眼前这个本该璀璨如星辰般耀眼的男子,在她面前却变得如此小心谨慎,甚至带着几分自卑。 萧怀瑾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还是个单纯的少年,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内心。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真情流露。 面对这样一颗赤诚之心,她如何能不动容? “殿下,臣女和四皇子并非您想的那样。事情有些复杂,还请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她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臣女真正心悦之人,是殿下!” “真的吗?”萧怀瑾闻言,惊喜交加,双颊染上薄红,眼眸却亮如星辰,“姜姑娘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当然不是。 经历了前世十年冷落孤寂的婚姻,姜姝宁渴望的是浓情蜜意,是被人呵护和善待。 而这世上,或许只有萧怀瑾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才能给她这样的幸福。 “千真万确!”姜姝宁苦笑一声,“只是臣女如今声名狼藉,怕是配不上殿下。殿下还是另择佳偶吧,莫要再在臣女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此事我与母妃商议过,母妃认为你定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萧怀瑾语气坚定,“你兄长骤然离世,你作为家中长女,自然是希望为父母寻一位可靠的继承人。若非你堂兄品行不佳,你也不会向四哥求助。” “此事四哥也有责任,他可以寻你堂兄的错处,但不该用这种陷害的手段。即便理由正当,行事也未免太过卑劣。说到底,你也是受了四哥的牵连。” 他语气诚恳。 这番话令姜姝宁心中倍感温暖。 萧怀瑾年纪虽轻,却能如此通透地看待事情,实属难得。 其实萧凌川又何尝不知这样做不妥? 他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众皇子知晓她与堂兄不睦,以至于此事传到皇上耳中,从而遭到处罚。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只有萧凌川做得出来! “多谢殿下信任。只是,如今此事愈发复杂了。”姜姝宁犹豫片刻,缓缓道,“我堂兄今日被人发现死于巷陌之中,一剑封喉。如今此案尚在审理,可我二叔二婶一口咬定是臣女买凶杀人。” “什么?死了?”萧怀瑾大惊失色,“难道又是四哥所为?” “我此次进宫,正是为了问他此事。他说不是他做的。” 萧怀瑾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四哥说什么,你都信吗?” “并非臣女尽信他,只是他没必要骗我。”姜姝宁语气平静。 方才她太过心急,如今冷静下来细想,萧凌川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多此一举杀了姜天赐。 况且大邺律法森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若被大理寺查出真是他买凶杀了姜天赐,就不是杖刑这么简单了。 如此巨大的风险,谨慎如萧凌川,想来不会轻易冒险的。 “你堂兄的死,需要我帮忙查探吗?”萧怀瑾目光热切,“我外祖经商多年,人脉甚广,或许能帮上忙。” “多谢殿下好意,臣女心领了。此事还是交给大理寺处置吧。” 姜天赐之死疑点重重,若是再牵扯到皇室,她便真的百口莫辩了。 姜姝宁的拒绝让萧怀瑾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果然,她遇到事情,只会向四哥求助。 第53章 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第五十三章 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姜姝宁怕萧怀瑾多想,连忙解释道:“臣女并非不信任殿下的能力,只是臣女的堂兄之死太过蹊跷,若是殿下插手此事,将来被有心之人查出来,臣女怕是会更加百口莫辩。” 萧怀瑾闻言,神色稍霁:“是我唐突了。” 两人又交谈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地作别。 不远处,一名内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转身匆匆朝麟阁宫而去。 “姜姑娘与五弟?”三皇子萧修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姜家嫡女还真是个祸水,不仅勾搭了四弟,如今又缠上了五弟。啧啧,莫非她是妖精转世?就连本皇子也险些被她迷惑。” 那内侍连忙奉承道:“殿下慧眼如炬,妖魔鬼怪岂能近身?” “既然她是妖魔鬼怪,自然要让她去祸害其他皇子,能祸害一个是一个!”萧修湛转头吩咐身旁的随从,“去查探此事是否与四弟有关。若是有关,立即将证据呈给父皇;若是无关……” 他冷笑一声,“那便伪造一份证据,也要将此事与四弟牵扯上!” “是,殿下!”那随从领命而去。 内侍在一旁谄媚道:“殿下英明!此计定能将四皇子彻底扳倒!” “一个南月贱种,也敢与本皇子争夺父皇的宠爱,简直是痴心妄想!”萧修湛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 景和宫中,萧凌川正被梦魇侵扰。 梦境中,他又回到了前世与姜姝宁成婚的第三个月。 那日,她忽然低声问他:“王爷是不是不喜欢妾身?” 他目光停留在她微微颤动的红唇上,脑海中浮现昨夜她在他身下承 欢哭泣的模样,心头顿时一阵燥热,但问出的话却冷硬如冰:“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姝宁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翻腾的情绪,轻声道:“妾身只是觉得,若王爷不喜欢,可以赐妾身一纸和离书。妾身往后定不再纠缠王爷。” 这话顿时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霍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至面前,目光冷若冰霜:“当初不是你费尽心思要嫁给本王的吗?怎么,成婚不过三月便受不了了?告诉你,这婚是你求来的,你不要也得要!本王这里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她听到这话,眼眶霎时泛红,瑟瑟发抖。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过和离之事,他也以为她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谁知,她竟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离他而去。 她死的那日吐了很多血,止都止不住,太医来时她已经在他怀里断了气。 太医说,她体内的毒很特别,需要连续服用一年以上,才能将毒素累积到毒发的程度。 哪怕一日不服用,她都不至于毒发身亡。 没想到为了离开他,她竟如此决绝。 醒来时,胸口仍然隐隐作痛,分不清是伤口在痛,还是心痛。 “四哥,你总算醒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七皇子走上前来,一脸无奈,“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死撑着换衣衫见嫂嫂?偶尔示弱一下会死吗?” 萧凌川这才发现,姜姝宁不在殿内。 “姜姑娘呢?” “她走了。”七皇子笑嘻嘻地邀功,“四哥放心,我没让她空手离开。我让她在后厨熬了一碗补血汤,现在还热着,我叫宫人端来,你赶紧喝!” 萧凌川眉头紧锁:“她怎么就走了?她没让我帮她查她堂兄被杀的真相吗?” “倒没提这事!你晕过去后,她便打算离开,是我硬要她给你熬汤才放她走的。” “……这些没用的事上,你倒很有办法。” 七皇子大惊:“四哥,你是在怪我吗?” 萧凌川转头对凌风道:“去查一下姜天赐的死因,看看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是,殿下!”凌风领命而去。 七皇子却有些不安:“四哥,父皇才刚处罚你陷害姜天赐的事情,如今他忽然遭暗杀,你若去查,被有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说姜天赐的死与你有关,到时候你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我不去查,又有谁能帮她?”萧凌川神色沉郁,“她能依靠的人本就不多。” “四哥,你如此帮她,她却不愿嫁你,将来岂不便宜了其他男人?你甘心吗?” 萧凌川想到前世那个梦境,心头再度涌起剧痛。 “自然不甘心。但也不能操之过急。”他沉声道,“在彻底拿捏住她的软肋之前,不能太强硬。” 前世她为了离开他,甚至狠心抛下父母,独自赴黄泉,可见她的父母不足以束缚她。 今生若要将她永久束缚在身边,必须找到能一辈子牵制她的人或事。 在此之前,他不能暴露一丝一毫的野心,以免吓跑了她。 —— 姜姝宁在马车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凌芜关切地问:“大小姐,是不是太冷了?” 姜姝宁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一阵恶寒。” 好像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盯上,浑身不适,毛骨悚然。 她一下马车,便见管家恭候在门口。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 姜姝宁点头,由凌芜陪同前往书房。 踏入书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姜姝宁扑通一声跪在姜丞相面前:“父亲,二哥的死绝非女儿所为,请父亲相信女儿。” “傻孩子,父亲知道不是你做的,快起来吧。”姜丞相急忙上前将她扶起。 姜姝宁泪眼婆娑:“父亲,您真的相信女儿?” “自然。你是我的女儿,从小心地善良,就算再讨厌天赐,也绝不可能对他下毒手。你二叔二婶丧子心痛,胡言乱语,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姜丞相叹道,“今日我已按你二叔的要求,将家业分一半给他,若能安抚他的丧子之痛,也算值得。” 听到父亲这样说,姜姝宁愈发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女儿已经让凌芜找人帮忙,去徐州搜寻二哥赌博的证据。其实女儿只是想阻止二哥过继到相府,从未想过害他性命!” 姜丞相蹙眉:“这证据难道是你找来的?” “什么证据?”姜姝宁一头雾水。 姜丞相将她拉至桌旁,取出一张纸递与她:“这是几日前一个夜晚突然出现在我书桌上的,你二哥去年在徐州赌坊欠下巨额赌债,被逼写下的欠条。为慎重起见,我派亲信前往徐州,证实欠条的确属实。天赐嗜赌成性,实不宜继承相府,我本打算今日通知你二叔二婶,没想到天赐忽遭横祸。” 姜姝宁盯着面前的欠条,茫然摇头:“如此重要的证据,若是凌芜帮我找到,她不会只字不提。这肯定不是她找到的。” “那会是谁呢?”姜丞相沉声问道。 姜姝宁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她不禁攥紧掌心。 不,不可能。 如果是他早就有这个证据,又何必大费周章设计陷害姜天赐,还让三皇子抓住把柄? 可除了他,又有谁能做到? 萧凌川,真是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了。 第54章 南月第一毒师 第五十四章 南月第一毒师 姜瑶真这几日惴惴不安,趁人不备溜出相府,直奔来福酒楼。 刚踏入雅间,见了姨娘,她便哽咽着道:“姨娘,快去找四皇子求解药,你快看我的手!” 她掀开袖子,露出手臂。 姨娘见状大惊失色,她手臂上那原本凝脂般的肌肤竟已糜烂不堪。 “是因凝香丸所致!”她急促地比划。 这凝香丸能令人 体散发幽香,是南月女支女常用来取悦客的药物。 虽是药三分毒,但单独服用,不至于引发肌肤糜烂。 显然是与萧凌川所给毒药的相互作用,却催发了毒性。 姜瑶真脸色煞白。 为了赢得三皇子萧修湛的青睐,她上次见他前故意服用凝香丸,让汗液散发出奇香,勾起他的兴趣。 若这凝香丸会加速身上的毒性发作,往后她又如何继续服用? “我不管,我要去找四皇子,求他给我解药!” “不行!”姨娘神色凝重,用手不停比划,“一个月的时限未至,你突然去求解药,必会引起怀疑。若是被他查出点什么来,我们就麻烦了!” 这四皇子生性多疑,又多智近妖,必须得小心应对。 “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皮肤腐烂成这样!” 姨娘比划安抚她:“你先回府,我会想办法解决。” 夜色沉沉,姜三夫人在睡梦中被一阵奇特的哨音惊醒。 她猛然睁眼,瞥了一眼身旁沉睡的姜三爷,见他熟眠,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悄然走出房间。 哨声在府外。 无奈之下,姜三夫人只能用软筋散放倒了几个守门的护院,偷偷溜出相府。 在雪地里,她见到一袭黑衣的女子。 这女子正是姜家大房中那个本该死于难产的姨娘。 “为何把我引来府外?有事在府里不能说吗?”姜三夫人略显不悦,紧了紧衣衫。 她并非习武之人,这么冷的天在大半夜被叫醒,能有什么好脾气? 姨娘飞快打手势:“府里有练家子,我怕被盯上!” 姜三夫人眉心紧蹙:“谁?” 什么样的人竟让她如此忌惮? 在姨娘一番比划后,姜三夫人略略有些吃惊。 姜姝宁身边的婢女凌芜,竟是让姨娘也生畏的练家子。 有这般身手的人,为何甘心当一个婢女? 难道,是被他人有意安排到姜姝宁身边的? 姜三夫人敛眸,语气冷然:“深夜相唤,究竟为何?” “可有可以解皮肤溃烂之毒的药物?”姨娘急促比划问道。 姜三夫人冷冷一笑:“我只会制毒,不解毒药。解药没有,倒有以毒攻毒的毒药,你要不要?” 姨娘脸色沉下,转身便去,步伐干脆。 望着她去的背影,姜三夫人冷哼一声。 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若非有交易在身,她断不会与其来往。 姨娘从姜三夫人这里拿不到解药,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女儿忍受皮肉溃烂之苦,只能深夜潜入皇宫,打算萧凌川讨要解药。 然而还没抵达景和宫,就被萧凌川的人拦住,一番较量过后,她被押到萧凌川面前。 萧凌川像是早料到她回来,目若寒星,冷睨着她:“姨娘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姨娘从袖中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纸条,递予他。 凌风接过,呈至萧凌川眼前,纸条上只有五个字:“求殿下赐解药。” “一个月尚未到,不必给解药。你若急需,只有一个原因。”萧凌川眸中精光一闪,“你们服用了其他带毒之药。说吧,那个协助你们制毒的人如今在何处?” 姨娘心中一凛,慌忙挣扎,然而未及动作,一把锋利的剑便逼至她颈间,寒意逼人,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满目惊恐地望向萧凌川,只见他眉目平静,冷意凌然。 “我母亲进宫时,身边带着两个贴身婢女,一个擅武艺,另一个善制毒。看来你便是那位武艺高强的婢女,至于那位号称南月第一毒师的妙手,你定然晓得她的行踪,对吗?” 面对萧凌川波澜不惊的注视,姨娘只觉心底发麻。 他是如何知晓的? 他母亲殁时,他尚年幼,就算记忆过人,他母亲亦不可能将这些隐秘之事告诉他! 萧凌川眼中冷光闪烁,见姨娘不应,耐心告罄:“再不吐实,我便杀了你!一个不忠心的属下,留着有何用?” 姨娘惊恐万状,仓促比划,慌忙表示愿告知那人的藏身之处。 萧凌川这才懒懒地收剑入鞘,冷声吩咐凌风:“随她去找那南月毒师,若遇不配合,便当场杀了。至于她女儿的解药,不必再给,让她因毒浑身溃烂而死!” 姨娘闻言,脸上惊恐愈增。 这个四皇子,究竟为何这般狠绝? “是,殿下。”凌风将姨娘往前一推,语气如冰,“还不快带路?” 无奈之下,姨娘硬着头皮地走了出去,引凌风至相府。 凌风眉头微蹙:“此人在相府?” 姨娘点头,指向西院。 凌风曾替萧凌川来相府传信数次,自是知晓西院住的乃姜家三房。 略作犹豫后,他问:“是姜三夫人?” 姨娘微微颔首。 惊愕袭击凌风的心头。 相府中竟隐匿了两个南月细作,若有朝一日被皇帝发现,相府上下还能活命吗? 凌风掏出解药,随手抛给姨娘,旋即掉头迈向皇宫。 “南月毒师,竟是姜家三夫人?”萧凌川眉心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前世苦寻不得的人,竟藏身于姜家。 这南月细作,为何对姜家如此执着? “殿下,是否要将她缉拿?”凌风请示道。 “此人精于制毒,你与凌芜联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萧凌川眸色深沉,“暂且让凌芜暗中监视,摸清她的底细,再作计较。” “是,殿下!”凌风正要退下,却又被萧凌川唤住。 “让凌芜提醒姜姑娘,务必远离那南月毒师,切莫被其算计!” “属下遵命!”凌风领命而去。 待凌风离去,萧凌川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他必须尽快设法,将这南月毒师收为己用。 否则,如此危险的人物潜伏在姜姝宁身边,他如何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