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烛光下,一封信静静躺在桌案之上。
信上火漆已被人破坏。
宋渊把信放入袖中,若无其事走出父亲书房。
这信是从东宫来。
他原该看到信后第一时间拿给父亲,然而却鬼使神差打开,待看清内容后,更是选择把信藏起来。
只因这信上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五公主萧玉容身份存疑。
至于太子萧乾为何要向自己的妹妹下手,他无从得知。
出了书房,他满怀心事回到主屋,才至门口,便一眼看到萧玉容又在妆奁前看她的账本,数着她近日所得金银珠宝。
他暗暗叹了口气,萧家这位公主,从前当真过得不好。
“你与太子……可有过节?”他倚在门框前犹豫了许久,开口问道。
萧玉容头也不抬:“没有。”
宫里这些兄弟姐妹,和她相处不好的,多是妃嫔所出。
在这一点上,皇兄皇姐们还是拎得清的,他们皆是皇后所出,虽说关系没那么亲厚,心还是在一处的。
其中她的太子哥哥自然与她关系最为相近,因她从小到大没少拍这位长兄的马屁,更没少立场鲜明的站队。
想起这些,萧玉容觉得自己该尽快行动,阻止太子出入烟花柳巷,沾染上那些脏病。
她放下账本,对宋渊道:“我要入宫一趟。”
“作何?”他问。
“向父皇告发东宫,告发太子出入群芳楼。”
“……你们兄妹,果真有仇。”
方才还脱口而出“没过节”,如今一个要向天下人揭露对方混淆皇家血统,一个要向朝廷告发对方私德有损。
这两件事,皆是能掀起朝堂动荡的大事。
萧玉容听了他的话,未再开口辩解。
她一人力量有限,想劝阻太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告知父皇母后,让这两尊大佛管着他,才能彻底断了他染上脏病的可能……
她还是不忍心抛下自己的亲人。
就算宋氏才是命定的天下之主,她也希望自己的亲人们能活着。
若此回能救下太子,也能证明宋家成功夺位,和萧氏死亡是两回事,并无冲突。
“殿下不用入宫。”宋渊走进来,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安稳坐好,“我回禀告父亲,领朝臣上奏东宫之事。”
宋渊想也不想便要把萧玉容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不成!”萧玉容转身拂去他的手,“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事,也是萧氏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宋家想借此搅乱朝堂,从中渔翁得利?我万万不能让你们得逞!”
“你以为你去说,朝堂就不会乱?”宋渊嗤之以鼻,“未免太过天真!”
“哼,我私下里告知父皇母后,他们自有分寸,找个理由把太子困在东宫便好,”萧玉容起身逼近他,质问道,“总比你们想要逼迫东宫易主,掀起夺嫡风浪要好得多,不是吗?”
……
他眸光渐凉,盯着她许久不言。
萧玉容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仰着头对上他的目光,颇为得意。
“殿下若想,那便随你。”他轻启双唇。
萧玉容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败下阵来,她收回目光,忽觉索然无味。
“我这就入宫,你——记住你的话,不要插手此事!”她警告。
说来也巧,京城这老地方常流传着“京中地邪”的说法,萧玉容话音刚落,府门口就有下人来报:宫里来人了。
众人前去前厅接旨,却得到消息,圣上要公主入宫觐见。
萧玉容把宫中所有大事想了一遍,包括公主皇子们的生辰,未发现近日有什么重大日子需入宫觐见的。
她示意侍女塞给办事太监一袋碎银。
“公公辛苦,不知宫中发生何事,怎么这当口匆匆忙忙要我入宫?”
办事的太监凑近萧玉容,亲昵道:“公主不必忧心,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近日大好,所以求了陛下,在皇后宫中设了家宴,要公主去作陪呢。”
萧玉容闻言心中感到不妙,父皇和母后向来势如水火,两见相厌,能凑在一起吃家宴,甚是罕见。
“可需我一同入宫?”宋渊低声问道。
萧玉容目光戒备,冲那办事太监眨了眨眼。
“真是不巧,圣上只让公主入宫,驸马……安心在家等着即可。”公公笑着回道,“没想到公主驸马感情甚好,老奴回宫交差,皇后娘娘听了,一高兴定会痊愈。”
宋渊岂不知萧玉容那点小心思,于是微微颔首道:“殿下别忘了,代我向陛下和娘娘问安……至于外人之事,殿下还是再想想。”
他这暗示,萧玉容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敷衍回了一句,便回去换了身宫装。
她亦无心盛装打扮,登上了入宫的马车。
*
后宫今日也安静了许多,不少人都盯着皇后处一举一动。
陛下突然在皇后宫中设宴,却不邀请旁人,只遣人寻了五公主萧玉容回宫……
这着实反常。
几个得宠的妃嫔装病耍手段,都未能让萧帝离开皇后宫中。
萧玉容站在殿外,听着殿内不时传出的咳嗽声,安静回响在空气中。
半晌,帝后二人无一言。
这氛围,让人像陷在泥沼中一般,想要拔出双腿,转身而逃,却被泥沼吸住双脚,越陷越深。
她深吸一口气,踏入殿中。
见女儿终于出现,殿上二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小五,有些日子没见,在宫外……过得还好?”皇后眼中泛着泪花,“娘……母后听闻,那梁国公府乱得很,世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会儿来个妾,一会儿多了个妹妹,你可有受委屈?若有委屈讲给娘听,娘替你做主……”
这熟悉的唠叨让萧玉容眼眶一红。
眼见皇后讲起话来没完没了,萧帝冷冷瞥了她一眼:“朕倒是听闻,琼华公主和驸马感情甚笃,是对佳偶,你说是吗?琼华公主?”
如此正式的称呼,让母女二人皆是一愣。
萧玉容心中警铃大作,谨慎点头:“回父皇,儿臣和驸马的确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萧帝满意点头:“看来朕这赐婚,是桩大好事。”
他微一抬手,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立即小跑过来,引萧玉容入席。
皇后看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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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目露慈爱,指着案几上那些菜:“这是母后吩咐这小厨房,专做了你爱吃的。”
“哼,慈母多败儿!”萧帝又黑着一张脸道,“放着御膳房不用,整日只知道多花那些银子!难怪这儿女一个个被你教的,奢靡成风!”
皇后似乎因病没了心气,再无多言。
若放在往日,她定要和面前这位夫君大吵一架。
萧玉容只得打圆场:“儿臣难得入宫,母后只是想念儿臣罢了,父皇莫要生气,龙体要紧。”
萧帝沉沉“嗯”了一声。
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中带着不满。
萧玉容埋头用膳,暗自思索了一番,把太子之事尽数吞回肚子里。
殿上鸦雀无声。
此时若有人进来,定会战战兢兢,萧帝阴沉的面色如同火药,随时点燃。
萧玉容正低头专心用膳,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也不知太子如今身在何处,用膳了没有。”萧帝若无其事问道,仿佛夫妻间寻常闲聊。
皇后露出一点欣慰,他还知道关心儿子。
萧玉容手中筷箸停了停,揣度着父皇用意:他为何在自己面前故意提起太子?莫非太子去群芳楼之事,他已然知晓?
想想也是,这后宫万事哪儿能逃得过他的一双眼。
她放下筷箸,小心斟酌道:“太子兄长……若在东宫,父皇何不传他一同用膳?”
萧帝抬起眼皮:“朕倒忘了,他身边有太子妃知冷知热,此时应是已用过膳了。”
昨夜太子在御书房外守了一夜,终将那件事告知了他。
他大吃一惊,着人暗中查探,又到几个当年得宠的妃子那里试探。
谁知这些人似乎毫不知情,他只得临时设宴,传萧玉容入宫,试图在她身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如今再看这个女儿,的确美的不像萧氏子孙。
难道当年真有妃嫔敢偷梁换柱,混淆皇室血脉?
皇后这么多年竟也未发现端倪,认不出这女儿非她所出?
趁他沉默之际,萧玉容顺着他的话道:“儿臣也许久未见太子兄长了,父皇不如派人去东宫看看,若他在,我们兄妹也好见上一见。”
萧帝终于从她的话中品出一丝味来,疑惑道:“太子莫非还有不在东宫的时候?”
“太子兄长勤恳,自然是在的。”萧玉容小心翼翼道,“只是有传言说,太子身边那些侍读,有人喜欢到烟花柳巷之地寻欢作乐,好像还染了病……父皇还是多提醒太子兄长,让他远离品行不好之人。”
“谁?”不等萧帝问话,皇后惊得差点跳起来,“哪家公子染了病?若是如此,可万万不能让他再入东宫!”
萧玉容见吓到了母后,忙摇头道:“儿臣只是听闻,母后不必惊慌,传言不一定为真……”
牵扯到太子,皇后显然乱了阵脚,吩咐身边宫人:“快去东宫,让太子来见我!”
萧帝也并未反对。
侍读若真有人染病,撵出宫去便是。
当务之急,是让太子亲自过来,指证当年之事!
“小五,你去一趟。”他冷不丁吩咐,“让他速来见朕,朕有要事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