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苑伤好之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就如同当年把小温黎生下来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一样,只剩下温书礼独自一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温书礼似乎习惯了这样,习惯了虞苑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又毫无察觉地匆匆离去,他心情好像没什么波澜,只是安安静静地收拾着房间,却固执地保留着虞苑存在的痕迹,仿佛他一直都在一样。
温黎最终都没有见到他的阿娘,温书礼也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温黎十岁那年,渊国传来消息宁王沈清远大逆不道企图造反,被摄政王沈清泉发现意图伏击,身陨于悬崖,尸骨无存,史书之上寥寥几个字平定了渊国多年来的动荡不安,从那之后温黎便时常在宫里瞧见沈清泉的影子。
只是他总换着人皮面具,每回进宫温黎都要反应好一会儿,盯着人家眨巴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仔细辨认着。
路过勤政殿时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一个陌生男人,温黎看了他许久才有礼貌地道:“沈大人好。”
这多年了,沈清泉见了温黎无数次,十分喜爱这个可爱又漂亮的瓷娃娃,忍住了想要揉一揉他小脑袋的冲动,笑眯眯地弯着腰,柔柔道:“阿黎好呀,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我要去藏书阁,把书册放回去。”温黎乖乖巧巧地回道。
沈清泉见他一个小娃娃拿着这么重的书册,不禁接了过来,“阿黎,你怎么总能一眼就认出我来呢。”
“一个人的相貌再如何变化,眼眸神色都是无法改变的,你的眉眼生得好看,跟阿辞很像。”小小的温黎并不能理解小娃娃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更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是如何生的崽崽,但令闻言殷朝思暮想之人的画像与眼前人一模一样,所以理所当然地将此人当成了闻辞的娘亲。
可闻辞就不怎么认为了,他对总是擅自出入自己没什么心眼的父皇寝殿的男人没什么好感,远远地瞧见他俩在说话就赶忙冲上前,挡在了温黎的面前,像护小鸡崽子一样好好地护着他。
而他所训练的一支汪汪队也冲到了沈清泉的面前,小时候胖嘟嘟的肉球已经能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了,龇牙咧嘴地冲着他叫唤。
沈清泉看着一群小狗狗轻轻地挑了挑眉头,面上丝毫不见害怕,反而从容地拿出了一只翠色的玉哨。
随着哨子被吹响,发出一阵奇异的声音,那群狗狗就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般立在原地,也立马安静了下来,露出了一脸和善的样子,随着哨声再次响起,狗狗们便调转了头,自动站成一排,整整齐齐地朝着闻辞的方向走了过来,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甚至都不用发号施令,仅仅用一只哨子即可,看得两个小人儿目瞪口呆,不禁发出了惊叹声,“哇哦——”
训练许久的汪汪队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策反了,闻辞表示不服,“你怎么有本事驯服我的汪汪队!”
“我手中有一枚可驯服一切动物的兽哨,只要它们听见哨声就会全部听我号令,”沈清泉晃了晃手里的翠色玉哨,“你想不想学?”
闻辞的眸色亮晶晶的,早已出卖了他想学的渴望之心,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努了努嘴巴,一副十分傲娇的模样,“你要是非要教的话,我也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沈清泉忍俊不禁,“太子殿下,微臣特别想教授您这项技能,您便赏个脸吧。”
闻辞被恭维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好吧。”
从藏书阁回来后,他们就来到了校练场,温黎乖乖巧巧地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永远也学不会如何解开的九连环,视线却全被闻辞与汪汪队吸引了过去,他也想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儿,但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估计没走两步就会气喘不止,会给人添麻烦的。
不久后,沈清泉走了过来,坐在了温黎的身边,看穿了小家伙眼底的艳羡与神采,于是递过来一只白色的哨子,“这个可以操控信鸽的哨子,无论多远,使命必达,这是给我们阿黎的小礼物。”
温黎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哨子,轻轻地吹响,发出了与兽哨完全不同的清脆鸣声,没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在了的面前,一步一伸头地走过来,腿脚上还绑着一只信匣子。
“我是不是想给谁写信都可以呀?”温黎的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盯着沈清泉看的时候犹如漫天星辰一般漂亮。
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天使这般天真烂漫地盯着自己看,犹如一颗红心击中了心脏,喜爱得不行,声音都忍不住夹了起来,“是啊是啊,阿黎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给谁就给谁。”
温黎紧紧地跟着小鸽子看,若有所思着。
“阿黎阿黎!你瞧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已经学会啦!”闻辞的声音又吸引了温黎的全部目光,抬头看去就看见汪汪大队站得整整齐齐,像一群威风凛凛的将军,随着哨音响起一只只冲了出去,勇猛地将沙袋撕碎,假以时日上战场都没问题。
第二日上课时,温黎总是闷闷不乐地,温书礼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小宝贝心绪很是不佳,既紧张又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温黎耷拉着脑袋,眼睛红红的,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阿爹,阿辞的阿娘都回来了,为什么我的阿娘不愿意回来。”
温书礼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神情都变得神伤与落寞了起来,但还是揉了揉温黎毛茸茸的小脑袋,“阿娘在很远的地方,回不来……”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阿娘追回来啊。”温黎的眼神充满了期许。
可温书礼一直不为所动,他根本没有这个胆量,闻言殷与沈清泉是相互牵挂与喜欢,可他们之间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不愿给虞苑造成困扰。
“阿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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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等阿黎长大了就知道了。”
温黎是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想要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能有阿娘而已,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阿娘就好,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委屈巴巴了起来,可是他不想在阿爹面前哭,只能用袖子倔强地擦了擦眼泪。
而课桌底下闻辞拉住了温黎的小手,悄声道:“我们给你阿娘写信吧。”
散学之后,温黎拉着闻辞就回了寝殿,抓着毛笔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落笔。
闻辞撑着下巴仔细地思索了半晌,“你就写我非常非常地想念你,好想好想见你。”
温黎点了点头,赶紧写下来,可刚写到想”字就停顿了,小眉头轻轻地拧着,拿不准主意,“可是万一……万一他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回来的该怎么办啊?”
闻辞一听就不乐意了,在他眼里温黎可是万人迷啊,立马表示,“谁会不喜欢你啊,那就是他有眼无珠,你阿娘肯定爱你爱到不行!”
“那为什么他不回来呢。”温黎吸了吸鼻子,满眼难受,眼角不知不觉都泛起了泪光。
他想不到别的原因了,明明同为渊国人的沈清泉都可以时常来衍朝。
“不哭不哭!”闻辞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哄着,“因为渊国事忙啊,你看他们的小皇帝也才十岁呢,肯定得有人看着才行,也就是沈清泉整日无所事事地往我父皇宫里跑,一点都没有责任心……”他控诉起沈清泉来可以洋洋洒洒地说上半日,好一会儿才把话题回到了虞苑身上,“所以你阿娘就是很好很好啊,他一定也会想念你的!”
被闻辞这么一鼓舞,温黎的心情好了许多,止住了泪水,用块小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嗯,我阿娘是最好的!”
“沈大人说要飞多远都可以的,肯定能飞去渊国,把信给我阿娘。”温黎小心翼翼地将写好的信卷成一点点大,塞进了鸽子腿的信匣子里,双手合十地祈求着,“小鸽子啊小鸽子,求求你一定要把我的信带给我阿娘哦,我阿爹的幸福可就靠你了呢。”
“咕咕——”
“啾啾——”小鹦鹉不知从何处展开漂亮的翅膀落在了温黎的肩头上,用小脑袋十分亲昵地蹭了蹭温黎的脸颊。
温黎摸了摸被德福养得油光水滑的牡丹鹦鹉,然后轻轻地抓着它放到了一边,拍了拍它的小屁股,“啾啾你不要捣乱,阿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阿娘要找自己的阿娘呢。”
随着哨子被吹响,伴着悠扬清脆哨声,小鸽子挥动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温黎不知道一封信能不能起效果,亦不知道是不是能聊表他的思念,更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他见到阿娘,之后写了很多封,偶尔也会得到阿娘的回应,亦会随着沈清泉来访衍朝,可是他与温书礼之间依旧是淡淡的,乃至往后的许多年,两个心思拧巴的人才敞开心扉,好好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