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众位长老提了提神,连问芙也忍不住好奇起来……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谢持那么笃定地相信,她就是裴道非的道侣。
除了道侣契,还有什么能证明她和裴道非的关系?
她压根没与人结过道侣契。
“此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在众人紧迫的视线下,谢持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却还是坚持说,“请宗主信弟子。”
梁丘离面上若有所思。
随即,青年雪白广袖微动,袖底吹拂来一阵清凉柔和的风。
问芙耳边变得一片安静。
她眨了眨眼睛,只能看到谢持的嘴在动,却什么也听不见。
“……”
可恶啊!当事人有什么好回避的!
她也想听一耳朵啊!
不过显然,这些话谢持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场内的人并不多,除了梁丘离与诸位长老,剩下的便是各位长老所带来的弟子。这些弟子见此,纷纷抬手行礼,十分默契地退了出去。
最后一位弟子走出去几步,又绕回来。
“姑娘,先随我一起逛逛剑宗吧。”
剑宗能有什么好逛的?
她都呆腻了好吗!
但是看一眼对方身侧的佩剑,问芙决定暂时逛一逛剑宗,反正就当故地重游嘛!
-
主峰殿内。
偌大的殿宇只剩下数位长老和宗主梁丘离,显得越发空荡肃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谢持身上。
“道非性情如何,我们还能不知道?那女子简直满口胡言乱语。”谢持的师父很生气,却不得不按捺着怒意,“你性子一向死板木讷,就算是被她骗了,此刻也该清醒过来!”
“否则,别怪为师不给你戒律堂执事的面子。”
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好闹得太难看。
眼看着谢持师父开始护犊子,大家也免不了点点头,露出温和的长辈神态。
也跟着开始纷纷劝和。
“她说的话倒也有几分依据,听起来也算真情实感……谢师侄被诓骗了,也情有可原,谁听了与道非有关的事情能保持理智呢?”
“是啊,我自己都尚且没缓过来。”
“何况谢师侄一向敬重小师叔,慌了神,也在情理之中。”
“……”
只有梁丘离,始终一言未发。
他听着几个人说完话,才出言说道:“此处并无外人。”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他们倒想看看,那个看起来干净无害的少女,究竟是怎么把谢持骗成这样的。要知道,谢持虽然秉性刚直迂腐了一些,但能够掌管戒律堂,必然不是什么蠢货。
否则,怎么调查那些乱七八糟的犯罪事件?
他们剑宗人才济济,绝不至于连一个刚正不阿且又心思敏捷的人才都找不出来。
所以,这件事就更奇怪了。
谢持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诸位长辈满是古怪的目光下,沉声说道:“是因为命契。”
“当然要有命契!”谢持的师父一听这话就恼了,只觉得自己这徒弟今天算是把自己一张老脸丢完了,火大地骂道,“是让你追踪魔族卧底,卧底没有追踪到!在这提别人的命契任务,与你有什么相关?”
“道非如此声名,有人向他结下命契,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年轻时行走江湖,有几个仰慕自己的小喽啰,非要给自己结下命契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总是有些人,行事要偏激一些的。”
“又或者,拘一个人结下命契为自己所用,也常见。”
“命契而已。”
“命契和道侣,能有什么关系?”
“……”
总的来说,命契一般属于上下级关系。
正常人谈恋爱,都不会用这种阶级分明,利好关系单向的契约。更何况,这两个人一个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无妄剑尊,另一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
这样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即便是用命契联系上了关系……
能和道侣有半毛钱联系?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气氛不经意间松弛了许多,毕竟真的怎么看都和道侣是两码事。
梁丘离始终参与议论。
此时蹙眉道:“继续说。”
因为梁丘离开口,大家便下意识安静下来,视线也纷纷落在了谢持身上。
后者顶着众人毫不相信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欲言又止。仿佛正要脱口而出,却又抬手,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好半天,他反复才做好了心理建设。
“是裴师叔,向……向问芙姑娘,结了命契。”
不知道谁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殿内安静得可怕。
几乎连吸气声消失了。
谢持这会儿恢复了办事时的冷静沉稳,抬手打开留影石,将昨日在悬赏令前的一幕投射在半空中,供大家看了一遍。
这才说道:“弟子亦是十分惊异,但这悬赏令有裴师叔一缕神识在其中,绝不可能出错……”
“即便出错,那道金色符文,也可作为铁证。”
“所以,弟子确信无疑。”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裴道非的神识不可能出错。
剑宗悬赏令内储藏的符文验证阵法也不可能出错。
可是……
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他们这位小师弟,自出生便是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天才,古今无出其右者。于剑道修行从无挫折,更是心无旁骛,无半分杂念。
心中唯剑之一道,旁人再不能入眼。
便是别人主动给他结命契,都算是纡尊降贵了。
他还能给别人结命契??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再放一遍。”
谢持:“……”
很快,投影石将刚刚那段视频又放了三遍。顺着一遍,逆着一遍,截帧检查着又看了一遍。
但是很明显,毫无纰漏。
问芙没有做手脚。
悬赏令没有问题。
悬赏令内的符文也没有出错。
投影石当然也如假包换,毫无被剪辑过的痕迹。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啊!
哪怕是相信自己在做梦,都比裴道非给别人结命契更真实啊!
更何况……
那个叫做问芙的少女。
虽然确实长得十分美丽,性格看起来也很不错,言谈举止也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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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她在剑道一术上的造诣……
不,她压根没有造诣。
她用剑的方式简直……离入门都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她知道什么叫剑修?
她知道什么叫无妄剑尊裴道非?
她知道什么叫千古无出其右的剑道领悟?
很明显。
那位叫做问芙的姑娘,大概不太知道。她也许都没正经习过剑,又或者是毫无用剑的天赋,却又认真学习太久导致习惯了错误用剑方式。
无论怎么来说,都是一位对剑道没天赋的人。
但即便如此……
看来,他们那位高不可攀的清冷小师弟,剑道天才,彻底栽在了这位问芙姑娘身上。不但如此,甚至情根深种到了他们难以想象的程度。
只怕对她情逾生死。
否则,正常结一个道侣契不就好了?
可他偏偏要结一个单向的命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问芙姑娘手中。
在命契面前,先前问芙的那点谎言,已经完全不重要了。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过来的,情侣之间,有些无法对旁人启齿的小秘密,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
虽然名义上,裴道非是他们的小师弟。
然而实际上,裴道非早已是剑道第一的无妄剑尊,叩天榜断代魁首,修仙界最强战力。
他们也指摘不上裴道非的事情。
和他的道侣。
“既然如此,”梁丘离打断了众人的胡思乱想,青年仍是一派温和沉静,似好脾气地下了命令,“既然是我们仗势欺人,便该给问芙姑娘道歉。”
此话一出,大家的表情变得复杂。
不对也许是不对。
但是……
在过高的位置呆久了,那么多双眼睛仰望着,当然没办法拉下身段道歉,甚至连承认错误都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堪。
反正很多时候,也没人敢觉得他错了。
“梁丘师弟……”
梁丘离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冷清的面上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问道:“师兄有异议?”
殿内重重帘幕随风拂动,长明灯摇曳。
终年都如白玉般的青年有了几分情绪,使得他添了几分人气,不再丝毫不见波澜。然而越是如此,便越是没有人敢稍作僭越。
剑宗以剑服人。
能坐稳宗主的位置,一手带大裴道非这样的天才师弟。
即便在剑道上不似裴道非那边耀眼到刺目的地步,却也从来没有人敢小瞧梁丘离分毫。更何况,梁丘离除了剑让人信服,其余方面,样样令人信服。
“当然没有!”
“我们作为师兄,本该对弟妹多加关照才是。”
“本就是我们仗势欺人了些……”
这话忽然说出了口,心中的那一点不自在,自然也随风而去。
这是小师弟裴道非的道侣。
她早就该来剑宗,与道非办一场盛大的合籍大典……以小师弟的性格,以小师弟对她结命契的钟爱程度,必然想要将自己有的一切都捧与她。
可偏偏,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他们作为师兄,本该早早将她接回,免她在外的苦楚苦难……
不过好在她回来了,他们往后还有挽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