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阁。灵剑冢在凌云圣殿的休憩地。
“听说有人要挑战锈剑庄的剑法?”几位灵剑冢修士在院里议论起来,他们刚用完晚膳外出消食,听过路的仙使说起,便有了谈资。
“锈剑庄?”另一位修士漫不经心弹了弹衣袖,懒洋洋应着,“没听过。”
“肯定又是一些末流宗门的噱头,他们次不是这样,妄想博出个名头,晋升二流。”众人不以为意。在他们眼里,所谓三级宗门,都是些混日子的,又穷又没本事,大多是无底蕴又无实力的乌合之众。
蓝策和山鬼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将这番议论悉收耳底,他俩纯粹也是饭后吃多了闲。
“三级宗门如今也需要切磋比试了?”蓝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讥诮,“怕不是连把像样的剑都拿不出来。”
“绣剑庄?听着名字应该有几把破铜烂铁吧,”山鬼倒是自觉把步子拖得离话题中央更近了些,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发亮。
“你们——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后背传来,看热闹的两人皆是一怔。是江怀暎。他怀中抱剑,语气严肃,抓着摸鱼二人,神情有些冷淡。蓝川在他身后不远处,看见三人也聚了过来。
蓝策最先倒打一耙,“山鬼拖着我来的,非得说什么有宗门比试。”
“宗门比试?”蓝川问,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江怀暎,他和江怀暎原先约好要在大比前再练几招剑法。刚来赴约就看见其他两人鬼鬼祟祟听墙角被江怀暎当场抓住的尴尬样。
“就是两个末流宗门的小打小闹,不入流的比试,不值一提——”蓝策急着搪塞,心想快些糊弄过去,好巧不巧,身后传来哄笑:
“说起来,那挑战的宗门也挺有意思,好像叫——叫什么来着?”院子里灵剑冢弟子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啊!我想起来了!叫咸鱼宗!”
这边四人皆是一怔:……
咸鱼宗。怎么感觉和他们犯冲呢。一天之内听到了同一个三级宗门的名字两次,不妙。
山鬼最先反应过来,眼中精光一闪,“是那个神霄派天才符修的宗门!”毕竟偷听墙角缘分一场,他突然来了兴致,琥珀眼睛兴奋得发亮,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江怀暎和蓝川,提议,“茶余饭后,要不去凑个热闹?”
蓝策嗤之以鼻,“三级宗门小鸡啄米,还能比出花来?浪费时间,不去。”答得干脆利落。
山鬼又看向了一旁的江怀暎和蓝川。
“看怀暎的。”蓝川答着,嘴角挂笑。
山鬼又将目光锁定江怀暎,江怀暎撞进他发亮的眼睛里,一怔,转睫望了望窗外的飞鸟,“你想去便去,恕不奉陪。”
“师兄,走了。”他没再看天空的飞鸟,垂下眼帘,转身向后院走去,走出几步,身后仍然传来山鬼不依不饶游说,脚步微不可察地滞了滞,紧了手中的剑,终究没有回头。
……
一炷香后,凌云圣殿,演武台。
这方比武台不大,位于西面二级宗门和三级宗门的回廊中部,不算惹眼,但算宽敞。
消息传得飞快,等当事人到场,台下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修士。当然,几乎全是三级宗门的自己人,掺杂几个二级宗门的看客。本身就是三级宗门内部比拼,高级的宗门自然瞧不上,在他们眼里,观摩都是浪费时间,不屑一顾。
江酒酒充耳不闻,慢悠悠走上台。对面的绿抹额已经换了一身劲装,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是江酒酒刚刚扔在地上那把。对比江酒酒那一身补丁和干枯秀发,显得派头十足。
“锈剑庄,荣进。金丹期剑修。”他倒是记得报出姓甚名谁。
“咸鱼宗,江酒酒。筑基期。”江酒酒回敬抱拳。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荣进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看你一介女修,及时认输,免得待会哭鼻子。”
台下咸鱼宗几人站在近处,将荣进的“厥词”悉数听入耳中。
“这人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女修和输赢有何关联?”吕不糊认真评价。
“喂——”鹿宣之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徐子非,“小师妹几成胜算?”他虽然听过祖宗姐在鬼市威名,但毕竟没亲眼见过,更何况,他对江酒酒从练气期到筑基期的能力提升一直心存疑惑,只是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去问,虽未言明,不代表不在意。
徐子非看着他,淡淡答着,“我第一次看她在生死台打架的时候,当场晕了过去,场面极度血腥。”又补了句,“后来她越打越顺手,你该有所准备。”
有所准备?
“准备结束的时候给对面那个绿色跳脚猴临场救治。”
鹿宣之:“?”
“我看他们宗门连个像样的医修都没有,明日就是祈福大典,万一江女侠心大收不住手,在这个关头出人命,对咱们宗门名声不好。”
呃,欠钱不还的三级宗门名声还能再臭吗。
台上,女子看着手握长剑的“跳脚猴”,深吸口气,掠过他,朝演武台的边缘走去,走到台边一女娘处,俯身蹲下——
徐子非顺着江酒酒的目光一愣,这女娘他也认识,虽然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心全意都在生死场的祖宗姐身上,但不妨碍此女子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那个嗓门极大,拉出横幅,曾经把他的手捏得全是红肿的女修——此刻,正站在演武场的看台下,看脱下面具的江酒酒比试。徐子非看愣了,突然身后一吃痛,招娣直接狠狠一脚踢到了他的大腿上,皱着眉,没看他。
江酒酒显然也认出了这位女修。毕竟当时在鬼市的千金台,她通过横幅锁定招娣的同时也锁定了她,站在妹妹身边,呼喊声最用力的那位“小粉丝”。
女修看见江酒酒朝自己径直走来显然也是一怔。
“劳驾,借剑一用。”
“啊……好……”,一不留神,就答应了。身后木剑出鞘,轻轻落入江酒酒手中。
江酒酒回过头,挂着一抹略微玩味的笑,意味深长,朝中央走去。
女修身旁的人摇了摇她的肩,“翠花,怎么就把剑借出去了?这咸鱼宗可是出了名的赖子。”
“啊……哦……”翠花看着江酒酒竖起的干枯马尾,有些恍然,仅仅一瞬,心中之人和眼前人合了起来,于是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自顾嘟囔,“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被请来观战仲裁的仙使打了个哈欠,懒散开口,“开始。”
话音刚落,荣进就猛冲过来,“小娘子,你无路可退!”,剑锋直取江酒酒咽喉——
当!
江酒酒随手一挡,火星四溅。到底是木剑,在白银铁刃前,有些迟钝。江酒酒还未适应,在对方攻势下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本小爷今日让你开开眼,领略一下锈剑庄的锈剑十三式!第一式,云起!”荣进高喊,长剑如银蛇吐信,带着金丹修士的凌厉灵力直刺江酒酒面门。台下众人屏住呼吸,仿佛已经看到木剑断裂、血花飞溅的场景。
“什么时候流行出招要喊招式了?”江酒酒的讥讽按时从空中传来,她认识的剑修不多,但单拧出来个个数一数二,莫说魔族谢无咎,就是兼济楼那跟屁虫也没这么喜欢装样儿。她轻轻侧身,躲过了第一剑。
“要你多嘴!第二式,水绕!”
长剑一转,杀了个回马枪,朝江酒酒身后刺来。
这一幕有点熟悉,当初谢无咎对江酒酒用过,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只见她手腕轻转,那柄剑突然像活过来一样,剑招行云流水,朝身后格挡开来,顺带拉开距离。此刻江酒酒只有一个想法:高估他了。这一剑和谢无咎相比,光说力道,简直是癞蛤蟆跳墙,给墙挠痒痒,天差地别。
只见她手腕轻抖,那柄看似粗糙的木剑精准控住锋刃,将荣进的剑气尽数化解。
“喂!就你这招,叫‘水绕’?”江酒酒边侧身边嘲讽,脚尖轻佻,往后一撤稳住重心,“我来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水绕’!”
话音刚落,她身形一转,一个空翻落到了荣进身后,一剑翻转,剑柄朝上顿时幻化出无数光影,让人辨不清方向,仅仅一瞬便朝对方捅了过去!这是谢无咎当初生死场上教她的那招“又见春风”,不过她担心暴露魔族剑法,特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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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剑势,影分身变少了很多,但还是学得太快,第二次用已经行云流水,一招制敌。
“你!——”荣进后腰被捅,整个人差点跌了出去,他及时反应,剑锋一转,对准地面,直直地插了进去,剑做支撑,索性未离开演舞台。
这姿势,进不得退不得,惹得台下一阵哄笑。
“喂!打不赢就下来,你们宗门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几个二级宗门的在人堆里起哄。
也有看得分明的,直击要害,“小子!刚刚若不是剑柄撞你,你现在恐怕已经见活阎王咯!”
“去你的!”荣进支撑在剑柄上,以剑拄地才未跌出台去,但整个脸已经完全熟透了。实际上他这番姿势很考验腹肌。
台下哄笑骤起。
“师兄——”他下意识朝台下同宗的师兄弟望去,哪料锈剑庄的一众纷纷撇过脸,和他划清了界限。
闻风丧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喂!跳脚猴!”江酒酒在叫他,“还打不打啊?认输的话我可以扶你一把!”她嘴上这样说,实际上手中的木剑已经贴近了荣进的后颈,剑光利落扬在他的发丝上,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这咸鱼宗的剑修倒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三级宗门的比试,这已经算是上乘了。”一些零散的二级宗门修士也议论起来,语气里倒是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就说这小娘子的身法,倒是不必你们二级宗门差!”一些三级宗门的人开始站队了。
“你们二级宗门不一定赢得了这小娘子呢!”更甚者煽风点火。
一瞬间,大家的注意力倒是从锈剑庄和咸鱼宗的比试转变为二三级宗门的暗中较量里,每个三级宗门都憋着一口气,想向这趾高气昂的二级宗门证明些什么,而最好的证明方法,无关输赢,只想让江酒酒再秀一道剑法。
无人在意荣进死活。
“这人!我知道了!”——突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吸引着所有人注意,包括悬空趴在剑上的荣进也不得已竖耳听着——“就是她!就是这女修午时在外殿扇了神霄派的纪邵一巴掌!”
“神霄派?三级宗门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冒牌神霄派?”
“是那个一级宗门长老院里的神霄派?”
“蛤?那嘴贱的剑修被扇巴掌了?”
“确定没弄错?!她?!惹了纪邵??!”
“如假包换!!在场的还有许多二级宗门的人,药王庄和无量法门的也在!亲眼所见!”
演武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一时间,三级宗门的修士们纷纷挤向前排,都想要看清这个同时羞辱了锈剑庄和神霄派的神秘女修。真是天大的胆子。
拄在剑上的荣进艰难回头,看着木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不由自主咽了下咽喉,声音有些颤抖,向当事人反复确认,“你、你真的惹了纪邵?”
江酒酒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认输,等得都没了耐心,随意应付一句,“哦,他嘴贱。”随后,右脚发力,朝身前那碍眼之物踢了过去。
扑通一声。
荣进挨了一屁股蹲,光荣被踹下演武台。
下台身法绝妙,百年来无人能及。
“你输了!”江酒酒在嘈杂的人群里朝荣进喊着,“现在……叫声老大来听听?”
……
在人群外围的回廊阴影处,两道身影静静伫立。
山鬼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我说什么来着?这热闹凑得值吧?”
高诚善淡定回答,“剑法很乱,不足为奇。倘若对上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山鬼倒没理会,反而一个劲地往那边望去:“谁问你剑法了,这咸鱼宗不得了,招揽了个天才符修不说,还有个不怕死的小剑修。谁给她的胆子,敢和神霄派叫板?”
“同龄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怎么在你嘴里变成宗门纠纷了?”高诚善叹口气,语气老成,搞不懂他在兴奋什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三级宗门和一级宗门确有差距,方才怎么就着了山鬼的道,答应来凑热闹了?
蓝策那狗东西果然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