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早有后手!他们何尝不该联手一次?
为她作证?
她能为云霁做什么证?
当众那么多双眼睛说云霁未换衣衫,是自己这个做叔母的有心污她名声?
若是时间能倒流,李氏恨不得能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早知她先前就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起码也会留几分回转的余地!
灼热的目光不断从周遭投来,李氏只觉如芒在背,后背生出了一层冷汗。
但转念想到给肃王爷的承诺,李氏态度又立马坚定了下来。
云霁这个丫头片子怎配与肃王爷相提并论?
牺牲小小一个云霁就能攀上肃王爷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所以李氏心一横,睁眼说瞎话:“霁儿,叔母今日太忙,一时记不清你有没有换过衣衫……”
记不清?
裴溟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属实没想到她在威远侯府的处境是如此艰难。
也罢,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吧。
勾了勾唇,他再度提出质疑:“倒是奇了,偌大的威远侯府,竟连一个能为乐安县主作证的人都没有!”
一席话,激起了千层浪。
跟来的宾客不由得议论纷纷。
如此拙劣的借口、龌龊的手段,这位云家二夫人也当真敢使!
私下有点小心思尚且在情理之中,可闹到这种程度,跟贴着价格把自家女儿卖出去又有何分别?
更何况,乐安县主还不是云二夫人所出!
这位云二夫人顶多算个狐假虎威的穷亲戚,只有乐安县主和三少爷才是威远侯府真正的主人!
在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中,云曜紧绷着小脸,朝李氏投去愤怒的眼神。
他要为阿姐作证!
阿姐的衣衫分明一直是……
时刻关注他一举一动的裴溟辰,及时拉住了他的袖口:“别轻举妄动。”
“你阿姐自有办法。”避开他幽怨的目光,裴溟辰做个没事人似的,用腹语发声。
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希冀,看向了云霁的方向。
只见云霁施施然朝肃王爷拂了拂身,凤眸盛满盈盈泪花:“之前我被叔母请去漱玉堂拜见您的时候,您也是见过我的打扮,不知您可否为我作证,我未曾换过衣衫?”
被问到的肃王身形一颤,一双眼睛怒得就差喷出火花。
让他给她作证?
他生平最好脸面,从来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戳他颜面。
他一旦给她作证,不正好印了李氏有意与他狼狈为奸的事实?
“本王也记不清了。”肃王爷语气里多少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连续找了两个证人都无法证明清白,云霁的面上浮现出几丝无助和可怜。
泪水似断线的玉珠,不断从她眼角滑落:“我一路走去漱玉堂,见到了不少客人,却不想眼下连个能为我作证的证人都寻不到……”
美人垂泪,总是格外引人怜惜。
不过这些,都是云霁刻意装出来的假象。
因为,她早有后手!
在她赶去漱玉堂的路上,她就与她的另一位手帕交、宋椿禾打过照面。
禾姐姐过目不忘,定会记得她穿着什么样式的衣衫。
更重要的是,禾姐姐生性正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一旦知晓她被李氏设计陷害,定会替她讨个公道。
但考虑到禾姐姐向来寡言少语,不爱做那凑热闹之事,必然不会主动踏足素心院,所以除了传话外,她还给玉竹安排了个无比艰巨的重任。
她特意交代玉竹,让玉竹掐着素心院闹大的时候,去花园将禾姐姐请来。
算算时辰,眼下正是禾姐姐快要到的时候。
云霁垂下眼眸,默默在心中数数:一、二、三……
当数字数到十的时候,耳畔骤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我可以为阿霁作证。”
宋椿禾走过来,并肩站在云霁身侧。
“在贵府漱玉堂外,我亲眼见到阿霁身着这身衣衫。”
边说着,宋椿禾边冷漠地扫过在场的其他宾客。
“我看诸位也曾在开宴前见过阿霁,怎地不敢为阿霁作证?”
平地一声惊雷,炸响了其他沉默的看客。
他们哪是不敢,实在是不好插手旁人府上之事,这才沉默以对……
裴溟辰抱着双臂,脸上写满好奇:“原来乐安县主并未更衣,那云二夫人口中的县主与皇叔祖共处一室,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什么几分真假!
李氏才堆起的笑脸僵了一瞬,又很急忙找补:“幸得有宋大小姐作证,否则我差点误会霁儿。”
“肃王爷乏了在素心院小憩,我又听底下的丫鬟所说、霁儿素心院更衣,一时当了真,原想着不便声张,谁知竟另有隐情。”
“说起来,的确是我这个做叔母的不好。”李氏像模像样地擦起了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带着哭腔致歉:“叔母这记性真真是不好,霁儿你就原谅叔母这一次……”
云霁咬紧了后槽牙。
李氏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摆她一道!
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作为长辈的李氏亲自向她致歉,她要是不接受,就会被冠上个“目无尊长”的罪名。
可她若是接受……
这口气,她着实咽不下去!
凤眸流转间,她迎上了一道幽深晦暗的视线。
她第一次从某人的视线中品出几分非同寻常的味道。
裴小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准备算计谁?
下一秒,她就听见某人一如既往嘴贱地开口。
“乐安县主,贵府今日所设之宴皆按公侯府规格所办,本公听云二夫人说,是县主执意要办,特来找你求证一二。”
唇边溢出了一丝冷笑,云霁冷冷地瞥了李氏一眼。
她就说怎会在自家侯府撞上他,结果人家裴小公爷上门是为了巡查宴会的仪制规格!
亏得李氏还有脸大言不惭地拿她当挡箭牌!
还她执意要办?
她会疯到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送上肃王爷的床榻吗?
愤怒之余,她瞬间想通了裴小公爷方才暗示她的意思。
她想出李氏污她声名、一心逼她嫁给肃王爷的这口恶气,而他,则想打家劫舍、狠狠敲上李氏一笔。
各有目的,他们之间,何尝不该联手一次呢?
凤眸暗了暗,悄悄给了他一点回应。
收到她的暗示,裴溟辰轻轻发笑,左颊的梨涡显得格外夺目。
她到底懂了他的意思。
他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叔母。”云霁侧身转向李氏:“我还是今早马嬷嬷来请的时候,才知今日府上要设宴招待肃王爷。”
顿了顿,云霁一字一句质问道:“我实在不知,叔母红口白牙,为何要污我声名,说是我非要办今日这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