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们的帮忙,田里的秧苗很快便插好了,剩下的只等追肥。
“青青说昨天草市有耍杖头傀儡的,火喷得特别高......”
今日闵敏总算不用下地了,吃完面两姐妹就搬凳子坐在院子里的大樟树下闲聊。闵团喜欢同姐姐待在一处,高兴得话都多了起来。
闵敏一边检查地上用树枝划出来的“字”,一边同闵团说笑。
“字都写对了,我就知道团团是最聪明的。”闵敏检查完字,伸手捧住闵团的脸揉了揉,毫不吝啬地夸奖她。
闵团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绯红,微微抿着嘴不说话了。
“天亮了,我去黄婆婆家问问赵叔明天能不能带我们去城里。”闵团放下手道。
“去城里?”闵团睁大了眼。
“对啊,不是答应你如果田里没事了,就带你去烟火大会吗?草市昨天结束了,明晚开始就是烟火大会了吧?”闵敏问。
闵团用力点头,心里那点没去成草市的遗憾一扫而空,换上了满满进城玩的期待。
黄红兰家院子里一大早就十分热闹,小孙子赵竹不乐意吃早饭,被黄红兰追得满院子跑,魏水莲跟在后头劝,赵大力则端着粥站在院子角落里大笑,只有赵青青端端正正坐在桌边小口喝粥。
“赵叔?”闵敏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
“诶,在呢,闵敏啊?进来进来......”赵大力放下粥碗迎上去。
闵敏拿着一张狼皮进了院子。
“这是做什么?”赵大力做小生意,识物的本事很不错,打眼就看出来这狼皮平整光滑、毛量紧实,拿出去能卖大价钱。
“赵叔明天去城里吗?”
“去啊,明晚烟火大会,我们全家都要去城里转转。”
“啊......全家都去啊......”闵敏小声喃喃了一句,犯了难。
赵大力平时要进货,所以特地买了一辆驴板车,去城里步行太累,板车是最划算的。
闵敏原想着蹭驴车去,但听赵大力说他们一家人都要去......那板车怕是塞不下自己和闵团了。
黄红兰顺利抓住小孙子,正往他嘴里塞粥,听了两人说话,头也不抬道:“我可不去啊!去年那么多人,挤得慌!”
“娘,今年我寻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位置,肯定不挤!”赵大力凑过劝。
黄红兰油盐不进:“不去不去,难得你们带两个小娃娃出去,我这才能休息一下,让我好好歇歇吧,一年到头不得消停的......”
赵大力想到她确实整年整年为孩子操心,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再劝了。
闵敏抓住机会道:“我和闵团明晚想搭赵叔的驴车去城里玩,这个给您......”
她递上狼皮,赵大力却不肯收。
“我本来就要去的,捎上你们俩又不费事,还能给青青和阿竹作伴,用不着拿礼,再说,这狼皮可值钱了,就算不拿去卖,冬日里也能用来保暖的。”赵大力推了推闵敏的胳膊,让她把狼皮收起来。
闵敏听他说“可值钱了”,眼睛马上亮了——原主的爹是猎户,听说技术很不错,不然也不能盖上青瓦白墙的屋子。家里这样的兽皮原本有很多,但都被姑姑抢去了,她还以为剩下的几张都是不值钱的,这才拿出来送人情,这么一看,或许能卖了狼皮买小鸡养!
最后赵大力敲定明日午饭后出发,让闵敏和闵团在家等着就好。
闵敏带着狼皮回了自家院子,寻了张不显眼的布将狼皮包起来。
“姐姐在做什么?”闵团好奇。
“在包钱。”
“啊?”
闵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明天我们去城里把这个狼皮卖了,回头买小鸡仔来养,到时候就能天天吃鸡蛋了。”
这天闵敏什么都没做,光在家躺着休息,反倒是叫隔壁黄红兰操碎了心。
“你明天带闵家姐妹出去,经过村口胡家的时候当心点,别叫闵金环看见了。”黄红兰对赵大力道。
“知道的,当心吧。”
“要是闵金环追过来问,你就说是你带两个娃娃出去玩,别说是她们姐妹自己要去的。”
“为什么?”赵大力疑惑。
黄红兰照着他的背给了一巴掌,压低了声音道:“先前闵家夫妇走了,那闵金环是什么嘴脸你没看见?亡人还没入土她就冲进家门抢东西!闵团那么小个娃娃被她一巴掌掼倒,嘴角都裂了!要是让她知道是两个娃娃自己想去,怕是还以为家里有银钱没抢干净!”
赵大力听了,也颇不忿道:“这闵金环可真不是个人,当初闵哥在世时上山打猎回来,可没少给她夫家送肉,亲兄妹来的,能有什么仇?”
“能有什么仇?就是人心不足的仇!”黄红兰啐了一口道,“闵小子没成亲前,打到什么都分给妹妹家,成亲后定然是先顾着自己家啊,给闵金环的少了,她就记恨!”
赵大力又道:“村长也是,分明是闵金环抢了闵家姐妹的东西,他都不主持公道......”
“怎么主持公道?闵家是村子里第一个盖青瓦白墙的,家底肯定不少,现在大人都走了,留两姐妹怎么守得住?再怎么说,闵金环夫家可都在,他们把东西抢了,好歹能守住,要是村长给姐妹俩把东西要回来了,准要招村外的贼来偷、来抢!”
赵大力闻言,狠狠叹了口气。
“要我说......”黄红兰念叨道,“这俩姐妹长相不俗,寻个靠谱的媒人好好说亲,下半辈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翌日午后,赵大力架着驴车带着魏水莲和四个孩子启程了,路过村口时果然被闵金环拉住问了一通。
“这不是看孩子天天在田里忙活,瞧着累,想着带她们去城里耍耍吗......”赵大力扯着嘴角应付地笑了笑。
面前的女人长相不错,但由于浮肿,五官有点变形,看着便也不那么赏心悦目了。
自从抢了闵家姊妹的家产,闵金环一家就过上了好日子,每日大鱼大肉吃着,但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能克化,天天拉肚子,一家人都变得浮肿。
“在田里忙活怎么了?这村子里谁家不在田里忙活?怎么到他们闵家就怕累着了?”闵金环的声音尖锐,带着阴阳怪气。
“你也姓闵,怎么就‘他们闵家’了......”赵大力继续赔笑道。
“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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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我爹娘死,还是我听了媒人的话嫁给胡家,才有钱给两个老人家安葬,后来闵天佑是怎么对我的?求着我夫家的时候送些野味打发,后来娶了钱茹,用不上我们了,就再不往来了!”
闵团缩在闵敏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爹爹去了的,只是没带够肉,不许他进门......”
这话声音虽小,却在宁静午后清晰异常。
赵大力忙扯着嘴角圆场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眼下还在一个村子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往来的时候不是......”
闵敏盘腿坐在驴车上,看闵金环絮絮叨叨骂了许久,好不容易赵大力才得以脱身继续驾车,她便也收回了目光。
她不会忘记,自己被救回来后高烧的三日里,耳畔是怎样的混乱。
闵金环的辱骂声不绝于耳,混杂着桌椅倒地和箱柜被翻开的声音,其中最刺耳的就是闵金环扇闵团的那一巴掌。
闵团拦不住闵金环带人进来抢东西,只好奋力守住闵敏的屋子,不许人进去打扰,却被闵金环一巴掌扇倒,嘴角裂了、脸也肿了,养了许久才养好。
被抢去的钱财就当是消灾,怀璧其罪,要是强留下那些钱财,只怕会招来更大的祸端,但闵团脸上受的委屈,闵敏一直记着。
“姐姐,到了!”
闵团兴奋的声音响起,闵敏才发觉自己已经想了一路了,她抬起头,高大的城门矗立眼前,上面写着“观宏州”。
州府与村落确实不同,光城门外就有许多人,远远望去,门内更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这还没到晚上,晚上人更多呢。”赵大力道。
进城后赵大力把驴车放在了相熟的商铺后头,带着几人上了街。
街边商铺与摊贩很多,但秩序井然。挑东西的、讲价的,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每走一段路便能看见一群人围着看表演,有说书的、扮傀儡戏的,甚至还有驯兽和幻术。
闵敏好奇地一个个看过去,还不忘紧紧抱着怀里的狼皮,生怕被人顺走。
“赵叔,我想卖这个狼皮,去哪儿卖比较好?”待在街上转了会儿,闵敏便出声询问赵大力。
赵大力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身后一阵骚动,有人喊着:“让开!让开!有马车来了!”
城里街上的轿子和马车并不少见,但这样提前喊声开道还是闵敏第一次遇见,于是好奇张望,却被赵大力一把拉到街边去了。
“是林府的马车,我们靠边站站。”
“林府?”闵敏见街上众人都纷纷自动退让到一边,不禁猜测这“林府”是不是当地恶霸......
“是啊,闵敏还不知道林府呢?”赵大力道,“林家老爷去年从虔渊州辞官来了观宏州,林府产业做得大,帮观宏州好多商户都打通了商路,百姓们心里都记着情呢。”
原来不是恶霸啊......
闵敏又探头去望那马车,马车外的雕花精致、木漆锃亮,看着就很华贵。
马车上的窗户还有小木门,小木门是推拉结构,闵敏正惊叹古人技艺精湛,就见那小木窗门被推开,一张白白嫩嫩的帅脸撞入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