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那天要不是江缚好心提醒,方茧就是到吃完,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还是在他面前。
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尴尬到瞬间红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摘发梢上挂着的香菜叶。
刚巧服务生过来送小火锅的锅底。
江缚顺手就将那根黑色手绳放到方茧面前。
是根样子很简单的黑色手绳,中间的部分是个交错三环形状的金属饰品,看起来还挺有分量感的。
方茧看到手绳,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江缚居然会随身携带女生的头绳?
不过,也不稀奇吧。
现在不都流行把女朋友的发绳戴手上么,说不定就是他哪位女朋友的“遗物”。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方茧欲言又止地看向江缚,“……这好么。”
江缚掰开一次性筷子,漫不经心地撂她一眼,那轻狂随性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我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行吧。
方茧识时务地放弃挣扎。
心存侥幸地想,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没女朋友了。
况且披头散发吃火锅的确不方便,她便从善如流地拿起发绳绑麻花辫。
结果发现,江缚给她的手绳一点儿弹力都没。
方茧一言难尽地看向江缚。
江缚已经开始给自己调料了,见她看自己,他挑了挑眉,“又怎么。”
虽说他神色吊儿郎当的。
语气却禁着一股不明显的纵容,就好像在说——“还真是个大小姐。”
大小姐抿了下唇,说,“你这个没弹力啊。”
江缚平时又不扎辫子,哪懂这个,他蹙了下眉,正要从她手里拿回来仔细瞧瞧。
方茧又及时收回去了。
“算了。”
她重新把发绳绑到辫子的发梢,语气凑合,“有总比没有强。”
还好她头发多辫子粗,多缠几圈就扎紧了。
江缚:“……”
眼见一直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绳,就这么绑在方茧光滑柔亮的长发上,她还不怎么领情,江缚气乐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
他侧过身说话时,膝盖轻轻撞了一下方茧的大腿外侧。
心尖如被雨滴敲打的嫩芽颤了下,方茧一抬眸便对上江缚好看却又充满压迫感的眉眼。
他半眯着长眸,煞有介事地揶揄方茧,“个子不高,事儿倒挺多的。”
大抵是距离近的关系,他磁性低润的嗓音,好听得像是夏日里冰柠檬汽水咕噜噜相撞的冰块。
方茧一下就噎住了。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词穷的——“你说谁矮呢!”
江缚上下扫她一眼,云淡风轻地羞辱她,“不矮你怎么不把脚撂地上。”
旋转小火锅都是吧台的形式。
配的椅子都是带小靠背的高脚凳。
这种高脚凳对江缚这种身高刚好,可对方茧165的身高,就显得有点儿勉强。
眼见自己脚上的小白鞋规规矩矩踩在高脚凳的横栏上,像个规规矩矩的小学生,方茧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闭嘴不说话了。
也是挺奇怪的。
江缚见她吃瘪心情就不错,连带着嘴角都欠扁地勾了勾。
随手拧开一瓶汽水,他嘴角禁着笑意,轻飘飘道,“够用就行,也不用太自卑。”
“……喂!”
“谁自卑了!”
要不是火锅店太嘈杂,别人都要以为这俩人吵起来了。
被旁边的客人扫了两眼,方茧顿时收敛了些,在那儿小声咕哝,“165不矮了好不好。”
江缚故意装作没听到,朝她侧了下耳,“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
方茧真想把筷子戳他眼珠子里。
还好田韵及时岔开话题,打断了她正在读条的“怒意值”。
“诶你们别拌嘴了,说点儿正事。”
田韵兴冲冲望着江缚,“江缚,你看剧本了没?”
"没。"
江缚低眸往小火锅里加了几片羊肉和蔬菜,眼皮子都没抬。
田韵挥手抗议,“剧本写的这么好你居然都不看,真对不起方茧!”
见她为自己说话,方茧咬着牛丸抬眸,冲她友好地笑弯了眼。
江缚慢悠悠撩起眼波,一眼就看到方茧脸上笑出来的猫咪纹。
结果下一秒,这姑娘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立马用浓长的眼睫给了他一个不好惹的白眼,眼神就好像在说——“干什么这样看着你爹。”
行啊。
对别人就这么友善。
江缚没什么好气儿地哼笑了声,声调微扬,“剧本真是你写的?”
方茧喝了口冰可乐,不紧不慢地说,“不然呢。”
"什么题材。"
田韵插话说,“校园暗恋。”
刘大志也加入话题,竖了个大拇指,“写的真不错,真的!”
同时被好几个人夸奖,方茧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清了下嗓子说,“没有,瞎写的。”
说完又板起脸看向江缚,“这位男主角,麻烦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剧本,免得到时候演技太拉胯。”
江缚最擅长的就是应对别人的挖苦,他四两拨千斤道,“我一个人不拉跨又没用。”
说完兴趣渐浓地看向方茧,“女主是谁?你?”
从他眼神里读出毫不遮掩的阴阳怪气。
方茧拳头都硬了。
偏偏江缚欠扁地笑了下,一双明亮又清透的眼睛看得人心颤。
田韵的声音就在这时切断两人交融的视线,她不满地接话,“女主是我呀,我说江大校草,你还真是一点剧本没看啊!”
她有点儿不开心地看着江缚,“这是团队作业,拜托你认真一点好吗。”
其实田韵说得挺对的。
但问题就在于,她这人有点儿大小姐脾气,一说负面的话,就像在指责,很容易让人不舒服。
眼看江缚低眸给小火锅加菜的神情再度高冷起来,方茧马上出来缓和气氛,“欸没事的,我们不都是在磨合么,江缚肯定没问题的。”
说话间,她抬腿踹了江缚一脚。
结果这大少爷相当不配合,抬眸冷睇她,“踢我干什么。”
“……”
四目相对。
方茧默默吸了一口气,真想把他当苍蝇拍死。
江缚却阴谋得逞,若有似无地扯了下嘴角,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奈我何?”
刚好手机响起来,打破这一刻的尴尬。
是方茧外婆的电话。
这世界上谁的电话方茧都敢不接,她外婆的不行。
方茧马上放下和江缚的“恩怨”,按下接听键,距离近,电话里老人家的说话声很清楚地被江缚听到。
对方应该是个脾气挺火爆的老太太。
开口就质问方茧,她的脆脆鲨怎么没了。
方茧又恢复那副温和的,乖巧的三好生形象,耐心地说,“你再找找厨房的柜子呢,是不是我妈不想让你吃,藏起来了?”
老太太叨叨了两句家乡话,“她管好自己就好了哇,干嘛管我吃脆脆鲨。”
方茧说:“那她不是担心你身体健康吗。”
老太太:“我都多大岁数了,还管我,真是的,要是找不到,你再帮我买两盒。”
方茧往嘴里塞了个丸子,含糊不清地说,“放心吧。”
老太太听出她在吃饭,问她,“乖孙女啊,在学校没又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吧,哦呦我跟你说,现在外面那些奶茶火锅麻辣烫,不健康得很,热量又高,我认识的一个老太太的孙子,就因为总吃这些乱七八糟的得了糖尿病。”
方茧觉得好笑,“您看我九十斤的体重,像得糖尿病的样儿吗?”
老太太:“你少在这给我幸灾乐祸!要你好好吃食堂就吃食堂!不想吃食堂中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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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我给你做也行!”
……这老太太,不让别人管她吃脆脆鲨,倒好意思管别人吃什么。
方茧不敢明着吐槽她,只能说,“好好好,我馋了就去你家找你。”
老太太听方茧这么乖,笑声都有了,语气幼稚得像个小朋友,“那你记得来哈。”
方茧嘴上应得痛快,筷子却一下都没停过。
刚撂下电话,江缚就眼睁睁看着她又给自己加了一小盘羊肉。
肉片落到红油锅,没几秒就熟了。
方茧蘸了下麻酱,刚要往嘴里送,就见江缚好整以暇地审视着她。
胃口一下就没了。
方茧拉平嘴角,“你干嘛又盯着我看,你不会吃饭啊。”
要不怎么说她牛逼呢。
就这变脸速度,唱戏的都没她快。
江缚都好奇了,她是怎么从乖乖女一秒切换成冷脸毒舌妹的。
而且怎么感觉她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不好惹?
越想越觉得离谱。
江缚轻嗤了声,重新拿起筷子,也给自己放了点儿羊肉卷,闲闲道,“我是在看你,还挺会装乖的。”
然而在方茧听来,这话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她蹙起眉,“你说谁装呢。”
“不装吗。”
江缚哂笑,“你外婆都不让你吃了你还吃。”
……原来是这事儿。
方茧收敛起神色,却恢复犟种气质,非但没有停下筷子,反而吃得更欢了,吃了两口,她面色不改地说,“她又看不到。”
江缚筷子一顿,斜眼看她。
方茧说,“老人家嘛,哄她开心就行了,何必认真,况且我也不总吃。”
“你家管你管得很严?”
“嗯……以前是挺严的。”
方茧实话实说,不然她也不会变成优绩主义,她扭头看江缚,“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缚闷出一嗓子笑,“这很难吗?”
他端起打量的姿态,不紧不慢地审视着方茧,“你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都贴满了家教森严的标签?”
裙子最短只穿九分。
衬衫纽扣一定要系到最顶端。
就连指甲,也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不做任何花里胡哨的修饰。
江缚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注意到关于方茧的这么多细节,明明她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同样,方茧也没想到,自己在江缚眼中,会是这种……单调无趣又不讨喜的人设。
偏偏这一刻的江缚眼尾上挑,卧蚕明显,样子尤为浪荡撩人。
据网上说,这种男生不仅桃花多,还很重欲……
脑子鬼使神差地蹦出这句话,方茧微妙地哽住,一时间说不清楚什么心情,只能拿起饮料浅浅喝了两口,以缓解内心纷乱的情绪。
静默好一会儿。
她才冷静下来,语气带着一点儿莫名的胜负欲说,“那照你这么说,你家是不是都不管你。”
也是巧。
方茧话音刚落。
江缚就收到一条短信。
来自北城的号码,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情味。
+153xx44xx88:再怎么说他都是你亲爸,亲爸住院了你都不知道回来看他一趟,你到底是忙还是没良心?!
信息就这么挂在6.7英寸的屏幕上。
如同掐断快乐源泉的阀门。
方茧偏头朝他望去。
发现江缚正眸色阴沉地盯着这两行字。
明明他是那种明朗又侵略系的长相,可在这一刻给人的感觉,就只有森冷和生人勿进。
方茧心口一咯噔。
更糟糕的是,她不小心看到了那条信息。
像被电击了一下,方茧马上收回视线,正想转移话题,江缚开口了。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语调凉得像雨后穿堂而过的风,“你猜错了。”
“……”
“我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