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殊色应了声,在丫鬟搀扶下起身。
临走前不忘将床头放着的针灸包拿着。
庄老跟着一同去了隔壁,在瞧见床上毫无血色的叶南恒后,脸上升起几分惊慌。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看的时候,人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这一下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呼吸微弱,估计是内里损伤,我需要施针,只是我现在力气尚未恢复,不知道可否麻烦庄老先生代为下针?”
针灸一术,看着很简单,但手上功夫可不一般。
她现在拿针灸包都有些费力,根本没办法直接下针!
“针灸之术?!”庄老再次震惊,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个年轻丫头,居然还会这个。
时殊色将针灸包打开,让人弄了一碗女儿红。
“庄老,麻烦您。”
庄老回过身,有些为难,“丫头,老朽虽然医术很好,可这针灸之术是万万没尝试过的,怕是……”
不等庄老将话说完。
站在一旁的安九晟就焦急开口打断,“庄老,现在只有您能帮忙了。”
时殊色在丫鬟搀扶下坐在床头椅子上,明显有些精神不济。
见状,庄老也只好点头应下。
在时殊色指挥下,逐渐下针。
不过片刻,庄老就已紧张的满头大汗。
“最后一针。”
时殊色轻咳一声,掩盖咳出的血渍,继续指挥。
最后一针落下,叶南恒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拔针后庄老把脉,眼底惊异更是无以附加!
“不愧是针灸之术,当真神奇!丫头,你是跟谁学的这般本事?”
庄老求知若渴地扭头询问。
时殊色眸色一闪,“家师云游四海,不愿透漏姓名,还请庄老见谅。”
庄老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不过,转念想到眼前人,他乐呵一笑,“丫头,这针灸手艺,你能否教我一些?”
时殊色欲要拒绝,一旁的安九晟先开了口,“时姑娘便答应吧,不然庄老只怕是要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
庄老轻咳一声,小眼睛不断偷瞄时殊色。
眼里期待不似作假。
“庄老先生,家师有留下一本针灸之术的医书,待我归家后便赠与您。”
庄老到底是中医,只是看书也足够学上一二。
虽然那本书是她默写下来的,但也很全面。
“好好好好!那老朽就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庄老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可见是真的高兴。
时殊色勾了勾唇角,视线落回床上,胸口不适的感觉让她有些咳嗽。
“叶公子已经没事,我先回去休息。”
安九晟忙挥手让丫鬟过来搀扶,将人送回去。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将目光落在庄老身上,“您可看出什么?”
庄老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针灸之术早已失传,江湖上更无人习得,这丫头所谓的师傅要不就是他国人,要不就是不存在。”
“但她这一手的医术,十分难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坏心思,况且叶侯爷最善于洞察人心,他既肯待在这丫头身边,想必是没问题的。”
安九晟无奈叹息。
“我也是担心……”
庄老明白眼前人说的是什么,脑海里闪过时殊色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丫头定然是个身世清白的,不过安国姓时的可没几个,这丫头长得与那人似乎有点相似。”
女儿肖父。
庄老这般说也只是心存疑虑。
心底是知晓哪位时丞相的名声,也同样下意识觉得,时殊色必然不是他的孩子。
可长相上,也的确相似……
安九晟眸色一暗,“看来庄老也觉得他们很像。”
对上男子视线,庄老吃惊之色不亚于方才。
他眸色闪动,压低声线,“我可说听说那丫头还有弟弟妹妹!”
安九晟挑眉,眼底讥讽格外明显。
“是啊,若是我们猜想成真,咱们哪位清风明月的时丞相,还真不是一般人。”
若是真的,还真是讽刺。
“啧啧,希望只是咱们的猜测,不然此人当真可怕!”
若是真的,这几个孩子这些年一点风声都没传到京城。
可见其背后拦截消息的手段有多厉害!
安九晟跟庄老想的都是同样的。
……
时殊色回了隔壁,给自己扎了几针后,胸口沉闷更轻了些。
吃了安神丸,她才沉沉睡去。
梦中没有再梦到那些场景,时殊色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等到醒来时,模糊视线下依稀可见到一男子身影。
屋内烛光昏暗。
时殊色好半晌才看清坐在床边,靠在轮椅上闭着眼似是睡过去的叶南恒。
心尖再次被触动。
她手指轻颤,缓缓撑起身子坐起。
许是动作引得男子注意,轮椅上的身影微动。
长睫毛下那双眸子缓缓睁开,亮的如同夜空繁星,一时间让时殊色晃了神。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时殊色心底这般想着,在对上男子轻笑目光,她立即瞥开视线。
“叶公子该好好休息。”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守着时姑娘,也算是报答。”
时殊色脑海里闪过安九晟说的话,抬眸看向眼前人。
实在难以相信,那时候连站起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的叶南恒,会背着她一路到山脚。
这人的毅力,还真是非比寻常。
“应该是我要谢叶公子,若不是叶公子将我背下山,只怕我要葬身狼口。”
山上多有野兽。
时殊色这般说也是正常。
倒是没料到,眼前人会忽然俯身凑近。
她呼吸一紧,难得有些慌乱地看着他。
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叶南恒立即直身靠了回去。
“既如此,我是不是也算是时姑娘的救命恩人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快的没让时殊色捕捉到。
“算……是。”
时殊色有些迟疑。
“既如此,我是否能提一个冒昧的要求?”
对上男子双眸,时殊色意识到几分。
她抢先开了口,半是玩笑道:“叶公子熟读诗书,想必不会像话本子里的书生那般,要我以身相许吧?”
叶南恒眸色一闪,笑了笑,“自然不是。”
时殊色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送完,就再次因男子下一句话提了起来。
“那……我以身相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