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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作者:腊味合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含做了一个很沉很长的梦,梦中漫天大火袭来,连天空都被火舌吞噬,带着要将万物化为灰烬的气魄。


    他在大火中看到了苏以宁。


    乌发盘起,未施粉黛的脸洁白素净,她施施然站在自己对面,与周边的断垣残壁格格不入,随着火势蔓延,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苏以宁。


    一双冰冷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裴含尝试着在其中找到一丁点的情谊,找到往日熟悉的影子。


    可是没有,那双眼睛里半分情谊也无,看起来很是陌生。


    直到“砰”的一声响起,裴含才算从那古怪的梦境中惊醒,掀开眼皮便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的林菀以及面前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苏护。


    随后猛烈地撞击感传来,天旋地转间,他被踹到了地上。这一脚使了十足的劲,苏护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即使是个文官,这铆足劲的力气也不小。裴含闷哼一声,狼狈的扶了扶一旁的桌角,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后转而半靠在桌子边。


    疼痛使他清醒几分,脑子里却还是混沌依一片,仿佛停了发条的发音盒,无法转动。裴含咬了咬舌尖,想要驱散脑海中的倦怠,不待他开口,苏护又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拖起。


    “裴含,谁给你的狗胆?”苏护眼底泛着血丝,显然是气急了。


    裴含这才掀开眼皮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被烧坏了的门窗,空气中还流动着被烈火灼烧过的焦味,而林菀正躺在那中央的床榻上,似乎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婆子严防死守的站在门前,防止有人进来,苏护盛怒之下还不忘压低了声音,唯恐屋内的动静传出。


    他死死的盯着裴含,“你都对菀儿干了什么?”


    “我和林菀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行任何逾矩之事。”裴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字一句道:“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并非贪恋美色之人,更何况我已经真心要娶宁宁,怎会同他人行逾矩之事?”


    他脑子里很乱,隐隐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别他遗漏了,外面声音吵嚷,能听出来了不少人,隐约间裴含似乎听到了苏以宁的声音。


    隔着道门板他听不真切,只能从几个模糊的字眼里判断出苏以宁在找他。


    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先稳住苏护。


    “这事情有古怪,当时我一下子就晕了,定是有人给我们人下了药。”


    裴含说的斩钉截铁,不知是为了博得苏护的相信,还是为了驱赶心底的慌乱。


    他是真的慌了,即便他和林菀还是清清白白的,他也算是废了。


    究竟是谁想要毁了他?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和苏以宁的婚事,谁会是最大受益人呢?


    他想起了晕倒前的那一丝古怪的异样感,这件事发生的太巧,难不成是林菀不希望他娶苏以宁所以出此下策?


    看了看床上面容白净,丝毫不见醒转的林菀,他很快否认了自己。


    他不能怀疑林菀。


    林菀本身就是受害者,而且又是那样一个善良温婉的人,断做不出给人下药这种事的。


    可不管怎么样,众口铄金君自宽,没人会在乎他跟林菀有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唾沫星子都足以将他淹死。


    他跟苏以宁的婚事,完了!


    苏护脸色仍旧很难看,可总算是找回了几分理智。


    事情确实透着古怪,这么大的动静林菀还在睡着,附和裴含所说的被下药的情况。


    就在裴含还想再开口时,婆子叫了一声,随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喔哟!许公子您不能进去!”


    婆子力气有限,根本拦不住。


    散乱的床榻上,许安一眼就望见昏迷不醒的林菀,还有旁边被苏护拽着衣领,脚步虚浮的裴含。


    “裴含!你这个畜生!”


    他二话不说,发了疯般将裴含摁倒在地,毫无章法的拳头落在裴含身上。


    裴含本就不是武将出身,又中了药,压根抬不起手去反抗,硬生生挨了好多下。


    与故意收敛唯恐闹出大动静的苏护不同,许安这几声骂的够响亮,这场闹剧至此才算是被扯开了最外头的遮羞布,外面的人一时间神色各异。


    “嚯,还真是他们二人啊!”


    “谁不知道苏家待这个表小姐比亲生的还亲,裴家这回算是摊上事了。”


    “嘘......听说早有婚约。”


    “可我怎么听说婚约定下的事另外一位?而那个江南姑娘定的是许家啊,不然许家刚才也不会那么激动了......”


    这种只在戏文里见过的场面就在眼前拉开帷幕,众人忍不住悉悉碎碎的议论起来。


    “先别打了。”苏护一只手按住许安的拳头。


    裴含被选愤恨的摔在地上,他本能朝外看去,门已经被婆子阖上,却依旧能从被火烧断的夹缝中窥探一角。


    他能看到苏以宁正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在婉言送客,安抚着许家家眷,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侧影,今日的苏以宁格外明艳,哪怕扔进人群中也是最耀眼的一个,苏以宁站在门外收拾着这场烂摊子,二人之间明明只隔了一道门板,却又好像隔了万水千山那么远。


    而门外秦氏顾不得面子功夫,急急忙忙就要往里进,却被苏以宁拦住。


    “烦请兄长带着裴夫人和许家家眷先移步花厅。”


    苏以宁递了个眼神过去,苏禹才算忍下一起进去痛打裴含的念头,冷着脸人高马大的往秦氏跟前一站。


    “裴夫人,请。”


    与正经科考出身,向来文人风骨的苏护不同,苏禹身高体长,一身紧实的肉看上去像个练家子,他站在秦氏跟前,秦氏愣是不敢硬闯。


    王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又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被唬住,还是苏以宁命几个婆子围在门口,又开始疏散宾客。


    众人今日热闹也算敲够了,里头两位主角身份也明了,再待下去唯恐要惹一身腥,纷纷在苏以宁的维持下,四散离开。


    往常若是有人提起苏家的几个女儿,提到苏以宁时没有不叹气的,更有甚者直言林菀才更像苏时语那样的大家闺秀,更像苏护的女儿,相比较下苏以宁才向乡下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今天这一闹,苏以宁张弛有度,镇定自若的模样倒是在众夫人心底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一笔。


    -


    直到送完了大批人,苏以宁折返回来时,恰巧看到了景恪。花厅外,景恪负手而立,似乎特地在等她。


    “不知现在该唤一声柳公子,还是应该称您为殿下?”苏以宁停在几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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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冷不热的问道,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生气了?”景恪打量着眼前的人:“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份大礼。”


    “不曾想殿下的大礼这么让人难以招架,臣女无福消受这礼。”苏以宁淡淡道。


    她一直都知道景恪的身份,只不过从前喜欢吊儿郎当的叫柳三,或是柳家哥哥,现在头一回这么冷硬的叫殿下二字,态度虽恭敬,字里行间却充满火药味。


    景恪眉头微挑。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苏以宁直言问道:“你一早就知道林菀今日准备给我下药,甚至她所有的能调查到关于柳三这个人的消息,都是你故意放给她的,是吗?”


    “是。”


    “也是你故意叫人顶着柳三的名头来观礼,而后又弄晕了他们二人,再把人扔到西厢房,是吗?”


    “是。”


    很好。


    苏以宁咬牙,“原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早就把那份使人昏迷的药调换了,你的甜汤里真的就只是一碗汤。”景恪平静直述:“你并不会有危险。”


    “这根本就不是有没有危险的问题。”苏以宁深吸一口气,“我们原先的说法是你带着苏家几个人去撞破他们私会,现在变成了所有宾客去厢房捉奸!你为什么擅自更改计划的同时,都没想着提前同我说一声?”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处处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有区别吗?”景恪眯了眯眼,“你似乎很忌讳将事情闹大。”


    苏以宁像是被说中心事,身影一僵:“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闹大,你如果事先同我说,我不会同意......”


    “不巧的是,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景恪淡声道:“如果我带着苏护撞破了他们共处一室,苏护还是执意要你嫁呢?我需要确保这门婚事不成,不接受任何意外因素。”


    “怎么可能?”苏以宁喃喃自语,她望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为何不可能?”景恪笑了:“为官多年,他最在乎的不会是林菀,也不会是你,他最在乎的是苏家整体的利益,你嫁过去有益,他便会让你嫁。”


    苏以宁脸色白了白,景恪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你们苏家的那个表小姐自身布好了一个局,她想将你引到厢房,串通好下人去点火,将所有宾客引到那——我不过是利用她的局稍稍改动了一下,把她的迷药一分为二,混进了她和裴家小辈的茶水中,如此一来查到最后也只会发现迷药是这位弱不禁风的表小姐自己买的,与你毫无干系。”


    景恪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苏以宁,你觉得我闹得大?你在心软些什么?”


    “林菀可以布这个局,因为她不是苏家的人,她打心底的恨苏家——”苏以宁也毫不相让的看着景恪,语气带着一丝倔强,“我不行。”


    景恪收起手中的玉骨扇,靠近一步,“我印象里的苏二姑娘是个参差必报,绝不手软的果断性格,你的表妹设计想叫你在众目睽睽下身败名裂,千夫所指,若按原计划岂不是太便宜她?现在不过是原套还给她罢了。”


    他微微俯身,紧紧看着苏以宁的脸,似乎想要看出什么别的情绪:“你是在顾忌苏家的脸面,还是不满我给裴家那个不成器的独子也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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