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殿——”苏禹结巴着,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又思量起这是云霄楼,人多口杂,在景恪不太友好的目光下改了口,“柳公子。”
旁边的灰衫小斯虽不认得他口中的柳公子,却是认识苏禹的,整个云霄楼上下也没有不认识这位尚书独子,能让他这般服帖,来头定不会小。
灰衫小斯极有眼力见地捧着纸笔离开了。
苏禹这豪情壮志点餐的模样,以及见到自己后如出一辙的别扭模样,全被景恪捕捉看在眼里。
“真像。”
苏禹不解,“什么?”
景恪似是想起什么,轻声道:“令妹和你真是相似。”
苏禹摸了摸自己的眉眼处,“是有人说过我们眼睛很像。”
景恪望向少年向上微翘,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眉眼。
——只是眉眼像吗?
景恪勾了勾唇,“也许吧。”
-
另一边,雅间内。
苏以宁紧挨在苏时语身边,“阿姊,年后你还要去沛县吗?”
“应该是去的,早先就同文怀约好了,陪他回去祭祖。”
沈文怀,也就是苏时语的未婚夫婿。
苏以宁眸光一暗,她抱着苏时语的手臂撒娇道:“三月你们就成婚了,沛县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的,一来一回可别耽误了吉日。不如等成婚之后的清明在一起去,岂不是更好?。”
“丁忧三年,文怀想赶在婚前,带我一起去他母亲碑前上一炷香,看看他儿时长大的地方。”提到这个名字,苏时语脸上更显温柔,还有罕见的一模羞涩,“二叔和二叔母年后也会回沛县,我明面上是同他们一起去办事,不会有事的。”
苏以宁乌发轻倚在苏时语的肩上,苏时语以为她是担心路上安全保障,顺势拍了拍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安抚着她。
“阿姊——”
苏以宁无奈,还想再劝时,苏禹已经回来了。
雅间的红漆枣木门被砰的推开,苏禹轻咳两声,挂着满脸的笑容看向苏以宁:“猜猜谁来了?”
苏以宁心中正盘算着怎么劝人,乍被打断,不耐歪头,正好瞧见苏禹的满面笑容,只是那笑容落在苏以宁眼里,总有些怪怪的,相比于平常不羁的苏禹,现在好像笑的过于端正、官方。
今日在马车时,苏禹要么是斜靠着车身,要么是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端正的像是一只要开屏的孔雀,极力炫耀着自己的美丽羽毛。
她顺着苏禹的身影往后看去,意料之内的看到第二个身影。
那身影穿着玄色锦袍,腰间挂着十分眼熟的白玉坠子,再往上看,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底。
“柳公子?!”
只一瞬间,苏以宁在看清来人后立刻将脑袋从苏时语的肩上移开,脊背坐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脸上露出与苏禹无二的端正笑容。
屋内只有苏时语是没见过景恪的,苏禹着重介绍道:
“这位是......柳家三郎。”
苏时语看着一路闹腾不断,吵起来没完没了的兄妹俩,一下子都乖顺的像个鹌鹑,一时间看向景恪的目光多了几分惊讶和敬佩。
“柳某不知今日竟是苏二姑娘生辰,唐突贺喜,不会打搅吧?”
“不打搅。”
苏以宁和苏禹异口同声道。
不等苏以宁再开口,苏禹已经热络的将人领了进来:“不打搅,不打搅,柳公子肯赏脸,真叫这一方天地都添了光彩。”
苏以宁:“......”
好狗腿。
居然有人比她还狗腿。
“明日才是生辰呢。”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景恪极自然的坐在了正对门的主位上,也就是苏以宁的左手边。
苏禹不疑有他,顺着景恪坐了下去。
若按照尊卑排序,景恪自当做主位,再者就是苏禹这个做东者,然后是苏以宁这个寿星本人。
苏以宁心头一突,她总觉着景恪是冲着她来的,可抬眼看去,景恪脸上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只是随意一坐。
“你怎么又来‘偶遇’了?”苏以宁压低了声音,“今日不在我们的计划里吧?”
“这云霄楼我来不得?”景恪眉眼一冷,脸上的柔和化为薄雪,“苏二姑娘似乎很不想看到我。”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冷道:“今日是真的偶遇。”
苏以宁自知有些说错话,抿了抿唇。
这些日子她也跑了几趟云来客栈,景恪不在时她就自己坐一会,独自一人泡茶,发呆。景恪若在便会同她手谈几局,虽然都是输多赢少,但也激起了苏以宁骨子里的胜负欲,越挫越勇。
前世与萧淮之惺惺相惜的两月之余,不知不觉间已同景恪走了一半,她也没有最初那样怕他、忌惮他了,若是私下说错话,她解释两句便罢,现在苏禹和阿姊都在,她只能钉在原处,乖乖坐好。
安生了不过半晌,苏以又宁微微探出头,隔着景恪朝苏禹问道:“我的冰酪点了吗?”
惦记着有贵客在,苏禹矜持的点了点头:“嗯。”
“杏酪鹅呢?”
“点了。”
“酥花糕呢?”
“也点了。”
“还有蟹粉狮子头。”
“......都点了。”
眼看苏以宁还要开口,苏禹脸上的笑几乎僵在脸上,他眼神制止,抢先道:“一个不少,你且坐好了,不许再问。”
二人中间尚且隔了个景恪,苏禹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她一下,而苏以宁在全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安静下来,眉眼弯弯。
菜肴上桌后,苏以宁才算彻底认可了云霄楼的金贵的花销,被美食折服。
起初苏禹还装的十分人模狗样,言谈间打着几分官腔,随着几杯桂花引下肚,也渐渐松散下来,竟然笑嘻嘻的揽着景恪的肩。
“这炙羊肉可是特地为你加的,你得多尝两口!”
苏以宁望着那红通通的炙羊肉,轻声提醒道:“他不吃辣。”
“哈?”苏禹慢半拍的转过脸,“你怎知他不吃辣?”
“......”
这下算是问住了苏以宁,她轻咳一声:“我看柳公子似乎没动过辣菜,所以猜的。”
“你何时这么细心了?你方才不是一直在闷头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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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禹狐疑地盯着苏以宁的脸,希望能看出些什么,可惜那张明媚的脸上十分大方,自然。
直到景恪淡淡“嗯”了一声。苏禹才恍然大悟道:“还真是如此,是我不察,我叫人去换成不辣的来。”
这当然不是苏以宁才观察出来的,她第一次在云来客栈碰到景恪时就知道了。当时苏以宁没想到还有景恪这么一号人,点了些辣菜,又惦记着萧淮之有伤,只让人放了一点点辣,给萧淮之解馋。
桌上只要沾了辣椒的菜,景恪都没碰过,而唯一一道面上没什么辣子,实则很辣的菜被景恪夹了一口后,向来云淡风轻,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三殿下,差点把筷子捏断了。
“不必麻烦,云霄楼口味偏清淡,辣子一般都不会很辣,况且我也不是一丝辣都不能吃。”景恪不着痕迹抽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视线落在正专心致志捧着瓷碗,一勺勺舀着冰酪的苏以宁身上。
“你竟然不能吃辣,相识多年,吃过不少回饭,我竟不如小妹了解你,我自罚一杯!”
“阿禹,你少喝些。”苏时语望着脸上红扑扑的苏禹,无奈劝道。
“阿姊,这桂花引是最温和不过的,度数低的孩童都可以喝得,你就让他喝呗。”
苏禹脑子有些钝,全然没听出来苏以宁的话外暗讽之音,还得意的冲苏以宁举了举杯,像只欢快的,摇着尾巴的幼犬。
这下苏以宁也被逗笑了,凤眼盈盈泛着笑的模样,有一种直击人心的明艳。那抹明艳感染力极强,看起来叫人也不自觉眉眼弯弯。
一直到酒席散去,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小雨,喝了不少的苏禹执意要送景恪,被苏时语“强硬”拽住。
“不许闹了,柳公子好得很,现在最需要人送的是你。”
苏禹还嘟囔着:“我真没喝多。”
“你没喝多,却喝到兴头上时更可怕。”苏时语毫不客气道:“你喝多了就只是睡觉,没喝多时可什么话都敢说。”
苏禹总觉得这话听着像是再贬他,有些不服气,“才没有,你瞧,我走路一点都不晃,几十米外的人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喏,街头那个卖瓜果的阿婆正在收摊,身上披着个斗笠......再远些还有个鹅黄色裙衫的少女,正朝我们这边走来......”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眯了眯眼:“咦,长姐,我怎瞧着那女子有些眼熟?”
苏时语朝外看了两眼,门外稀稀疏疏的人群躲雨的躲雨,并未瞧见什么黄杉少女,只当苏禹在说醉话。苏时语同楼内拿了把伞,未免苏禹再度缠着景恪要送他,率先将拽着他上了马车。
许是小雨的缘故,云霄楼外的行人连着也少了起来,和热闹非凡的楼内形成两个世界,苏以宁停在云霄楼门口,望着天,伸出手接住了几滴细雨,感受着初秋的气息。
忽然一柄伞出现在头顶,盖住了头顶的雨,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淋雨玩?”
景恪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站在身后,伞柄微微倾斜。
此时正垂眸望向她,眼角眉梢好似冰雪融化,薄薄的唇边都带着笑意。
直觉却告诉苏以宁,景恪现在心情似乎还不错,好比这多变的天,乍暖还寒,总说不上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