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虞千秋对和安公主的惩罚,不知有没有彻底安抚下潘远山,但至少让他恢复了假笑。
“如此,臣便告退了。”
潘远山向着虞千秋与太后拱手告辞,转身时看了一眼潘妤,潘妤便立刻会意,起身行告退礼后,与潘远山一同离开长秋宫。
皇帝楚子玢回头看了一眼国师霁尘,见证了一场摄政王与潘相的交锋,未曾殃及池鱼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多留,小心翼翼的起身行礼低头离开,一套告退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滑。
潘妤在潘远山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暗中观察着这个便宜爹,思考着今日自己有没有崩人设,按理说不会,因为潘妤是随崔氏在汝阳长大的,记忆中跟便宜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对潘妤这个女儿也未必多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父女,血脉亲情的共鸣或许会让他察觉出什么也说不定。
潘妤心下忐忑,走在前面的潘远山忽然停下脚步,吓了潘妤一跳:
“父,父亲?”
潘远山看着眼前垂首惊惧的女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如今已贵为皇后,行事说话不可再如往昔那般软弱依从,莫因你的恭顺忍让叫人觉得我潘氏可辱可欺。”
潘妤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装得不好,是装得太好了。
“是,父亲。”潘妤低声应承。
潘远山很是无奈,知道人之性格并非一两日能扭转,故放软了语调:
“你要时刻谨记,你是我潘氏嫡女,一国之后,只要我潘氏存在一日,这后宫就无人敢动你分毫,莫怕。”
潘妤点头应是。
看来便宜爹彻底相信今日之事与她无关,言语中有为她撑腰的意思。
潘远山:“好了,为父这便出宫了。”
潘妤两步上前:“女儿送父亲。”
潘远山摆手拒绝:“不必。你也回去吧。”
说完,潘远山在内侍的带领下,头也不回的离宫而去,潘妤站在原地目送,笙歌从旁问:
“娘娘,咱们要派人去监管和安公主行刑吗?”
潘妤收回目光:
“不必。”
掌嘴一百,若真的下死手打足打够了,和安公主定会牙崩脸烂,到时可就真的结仇了,纵然有潘氏保驾护航,潘妤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意思意思得了。
真正令潘妤心动的是后面的惩罚,禁足、减食邑、不许入宫,和安公主不进宫折腾,潘妤的日子才会太平。
不过,看摄政王对便宜爹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他为了安抚潘远山,竟舍得拿自己的亲外甥女祭天。
看来潘妤之前猜的不错,定然是出现了什么令虞氏极其害怕的变故,才让他这般舍得血本拉拢潘氏。
天可能真的要变。
而天变时,她这个皇后又该如何自保呢?
潘妤若有所思的经过御花园,身侧笙歌察觉有人在看她们,回头望了一眼,就看见皇帝陛下正远远目送她们,身边站着国师霁尘。
“陛下可看到了?”国师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进言:“潘氏女的威力。”
楚子玢盯着潘妤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嗯,竟连摄政王都要忍让三分。”
“如此,陛下更要争取了。”国师进言。
楚子玢叹息:“国师当朕不想亲近潘氏女吗?可摄政王不允,若朕敢碰潘氏女,摄政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朕。”
国师敛目自荐:“未必只有宠幸才能拉拢,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为君建起与潘氏女的桥梁。”
楚子玢眼前一亮:“当真?朕自然信得过国师,如今全天下,怕也只有国师一人能懂朕的抱负,愿真心真意为朕谋划了。你尽管去做,但千万莫要被摄政王知晓。”
国师做感激状:
“陛下于臣有恩,臣为陛下万死不辞。”
楚子玢连连点头:“国师且去办吧,朕今日难得空闲,答应了李美人为她描眉,为宋美人作画的。”
说完,楚子玢拍了拍国师霁尘的肩膀,转身向后宫走去。
“恭送陛下。”
**
潘妤回到长秋宫,在一阵唠叨中清洗换衣。
兰乔嬷嬷几乎要把潘妤转出火星子,恨不得拿放大镜查验潘妤身上有没有伤口。
“怎会闹得这样大!这才嫁过来几天啊!刚才娘娘满身是血的进来,奴婢简直吓飞了魂。”兰乔嬷嬷掖了掖微红的眼眶。
潘妤惭愧,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惹得兰乔嬷嬷这般心疼。
要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刚才和她说了那么多话,连一句关心她有没有受伤的话都没有呢。
虽然明知兰乔嬷嬷心疼的是原主,但潘妤依旧很感动,轻抚嬷嬷的后背,故意逗她: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嬷嬷不怕,我没事。”
兰乔嬷嬷破涕为笑,对幼稚的潘妤横了一眼:“这也太吓人了。”
潘妤说:
“和安公主太过分了,我又不能打她,便想用苦肉计诈她,没想到太后会把王爷和我爹都叫进宫来。”
本来潘妤是想利用‘伤势’跟太后谈判,谁知她居然反应那么大,潘妤只能顺势换个策略。
兰乔嬷嬷已经从破月口中得知储秀宫之事,知道是和安公主草菅人命,自家娘娘为了救人才主动惹事的。
“和安公主是太后的眼珠子,今日遭了大难,太后势必记恨上娘娘了,咱们今后务必万事小心,娘娘也切不可再鲁莽行事。”兰乔嬷嬷谆谆吩咐。
潘妤乖巧应承,后问:
“对了,我让破月把那些乌月国的贡女都带回长秋宫,嬷嬷把她们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都在朔月殿。也让太医给她们清理了伤口,煮了防犬毒的药。”
兰乔嬷嬷就是看到那些女子们受伤的惨状,才在看见满身血的娘娘时误会她也受了重伤的。
“那就好。”
潘妤心中稍有疑惑,这些异国女子初入大楚,甚少露面,怎会无缘无故惹到和安公主,还有前来报信的小宫婢,竟直言不讳说她是国师派来求救的。
他为什么要救那些乌月国贡女?
又为什么会来求助潘妤呢?
他俩也不熟吧。
“就是有一位贡女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伤口止不住血,太医要为她把脉她也很抗拒。”兰乔嬷嬷想起来这件事,觉得有必要跟娘娘说一下。
潘妤整理衣袖的动作顿了顿:“止不住血?”
“是最高的那个吗?”潘妤问。
“是……吧。”兰乔嬷嬷回想了一下。
潘妤倒吸口气,她在去长乐宫之前,看到过那个贡女的伤口,不是很深,却血流不止,当时还以为是时间没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止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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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严重了。
不会是什么凝血障碍吧?
潘妤想起贡女那双很好看的眼睛,不由担心:
“我去看一下。”
反正人就在隔壁,潘妤从主殿过去很方便。
兰乔嬷嬷赶忙为潘妤整理好披帛,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小厨房,为娘娘做一些压惊的小菜。
朔月殿在长秋宫的东侧,潘妤经过花园和回廊,很快就看到了,还未走近,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应该是太医署的医官们还在熬药。
潘妤免了众人的见礼,问过医官后,去了那血流不止却不让把脉的受伤贡女处。
朔月殿很大,足够让那些贡女一人一间屋子居住,潘妤要找的那个住在最里面那间,房门紧闭着,笙歌正要推门,潘妤拦住她,轻敲了三下,然后便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高大贡女仍穿着沾血的衣物,面无表情出现在门后。
再次照面,潘妤依然觉得她的脸配不上她的眼睛,大概是察觉到潘妤盯着她的眼睛看,贡女垂下眼睑。
潘妤笑着指了指屋内,问她自己能不能进去。
贡女有些犹豫。
潘妤见她不拒绝,便径直从太医手中接过药盘,上面有包扎用品和太医新配的止血药膏,吩咐笙歌等在屋外等候,然后拉住贡女的手,反客为主把人拉进了屋里。
“你,坐这里。”
潘妤拍了拍茶桌旁的凳子,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划。
贡女并不想配合,站在那儿久久不动,潘妤以为她听不懂,过去拉着她坐过来,贡女想反抗,被潘妤按住双肩:
“别动!”
潘妤把人按住后,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那里缠了厚厚的绷带,但似乎没什么用,仍然有血迹溢出。
“血没止住,你包得再厚再紧都没用,反而影响伤口愈合。”
潘妤边说边帮她解纱布,绕了十几圈才解开,越接近伤口纱布上的血就越多,而且都变色了。
“你看,血都发紫了,不能这样的。”
潘妤将变色血迹的纱布扔到一旁,用干净的纱布沾上酒,想为她清理伤口附近的污血,谁知还没碰到她,潘妤的手腕就被抓住,目光中盛满防备。
她的手很大,掌心有点粗糙,而且非常热,热得很不寻常,潘妤毫无示警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和后颈,这几处果然也和她的掌心一样热。
“伤口有了炎症,都发烧了。你还不让治,是想死吗?放开!”
潘妤再不顾她的反抗,一把拍掉了扣住自己手腕的手,重新沾酒为她清理伤口涂抹膏药,全程她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潘妤,就连酒洗伤口涂药膏时的疼痛都没有让她转移。
“药膏涂好了,只要薄薄的包扎两圈就行,这样伤口才透气,待会儿让太医给你把个脉,你已经发热了,不治疗会变傻的。变、傻,懂不懂?”
潘妤故意高声吓唬她,然而贡女始终面无表情,果然在语言障碍面前,所有威胁都是笑话。
也不知大楚有没有乌月国的翻译,不然说话也太费劲了。
潘妤胡思乱想着帮她把伤口包好,然而薄薄的两层纱布很快再次溢出深色的血迹……
就在这时,笙歌进屋对潘妤回禀:
“娘娘,琳琳来报,说是国师求见。”
潘妤一愣,那个劝人自杀的垃圾国师居然敢亲自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