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睿钦眸色一暗,终于不再克制。红烛摇曳,纱帐轻垂,内室只余春色……
子时的更声传来,悠长地宣告新岁来临。
他缓缓俯下身子,指尖抚过她的眉眼,动作轻柔却让她无法挣脱。
她脊背激起连绵战栗,如同风中的花瓣,却在他那低沉且温柔的安抚声里,慢慢舒缓紧绷的神经。
“别怕……”
夜风吹过雕花窗棂,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照着雕花床榻上相拥的身影。
帐外,风声带着几分萧索,榻上,二人的身影重叠。她挺直的脊背,在他温柔的抚摸下寸寸软化。
五更漏尽前,最后半截红烛终于燃尽了……
李雪珺虚脱般倚着楚睿钦,眼睛里闪着泪光
楚睿钦低头看着她,见她指尖微微颤抖,心疼不已,在她汗湿的额头轻轻一吻:“珺儿,还疼吗?”
她臊得咬唇,只将脸埋在他颈窝处,轻轻摇头。
唤了红梅和青竹备热水,楚睿钦喉结滚动,突然将她腾空抱起:“泡个热水澡会好些。”
“我自己……”她惊呼一声,却被他稳稳抱在怀中,径直走向浴室。
烟雾弥漫间,热水漫过她的锁骨,每一处都泛起红晕。
“莫要紧张,放松些。”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她羞得双手遮脸,却被他捉住手腕,浅笑轻吻……
她被他揽抱怀中,水波荡漾间,肌肤相贴的温度比热水还要灼人……
晨光熹微,寒风轻起,锦霄院内一片静谧。
飞燕踏着寒气匆匆归来,手中攥着几包药,神色凝重却又不经意的对院门口小丫鬟道:“王妃昨夜受了寒气,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丫鬟们低眉应下,无人敢多问一句。
亲自煎好药,飞燕在外间候了许久,终于听到内室传来动静。
走进一看,李雪珺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披散,隐约间可见雪白的脖颈有红痕。??
飞燕面不改色,装作不知,轻声说:“王妃,药煎好了,趁热服下,可祛风寒。”
对外说是可祛风寒,其实是巧娘配的解余毒之药。
李雪珺接过药碗,指尖微颤,药汁险些洒出来,药味冲鼻她轻皱眉头。楚睿钦伸手接过,亲自喂到她唇边,低声道:“慢些喝……。”
她抬眸看他,见他眼底含着笑意,又羞又恼,却还是乖乖低头喝了一口。
药苦,她微微蹙眉,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角,拭去一点药渍,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飞燕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合上。
屋内,楚睿钦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怎么了?”
她摇头,靠在他胸前:“苦,不喜欢……”。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那昨夜……可还喜欢?”
她身子一僵,随即羞恼地捶了他一下:“不许问!”
……
楚老太君下午回府听闻楚睿钦夫妻双双病倒,心急如焚,坚持过王府探望。
见李雪珺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心疼不已,当即嘱咐二人这几日不必请安,安心养病,拜年事宜交由老四家操持。得到夫妻二人保证后,老太君才放心离去。
是夜,楚府僻静小院中,一人影微动,声若寒刃:“他竟有力气抱李雪珺回府?”
“是,但回府就晕了,王妃用冰镇解的毒,他们应该还没圆房。今早都在喝药。”低声汇报的身影隐匿在阴影里。
黑影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阴森冷笑:“既如此,且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语罢,人影散,唯余地面一片惨白寒霜。
京都过年的气氛并没想象中热闹。
初二凌晨起,天空像被撕开的旧棉袄,雪絮倾泻而下。到晨起时,路上积雪已没至膝盖,雪仍不停,冷到滴水成冰。
连绵不断下了十多天,直到正月十四才停。皇帝本应年初八开印上朝,也因可这酷寒天气,被困于温暖的宫殿,临朝之事只能无奈搁置。
雪灾如汹涌的猛兽,席卷四方,百姓们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冻毙者不计其数,民不聊生的惨状随处可见。
楚老太君瞧着这恶劣天气,心中满是忧虑,便吩咐众儿孙免了每日的请安。
十四日一早雪霁初晴,几房人都在福永院,给楚老太君请完安,闲聊间就有人开始故作委屈。
“祖母,媚儿的院里冷得像冰窖,四婶还要减我的份例炭火,让我烧黑碳,媚儿委屈。”楚云媚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在这样下去,孙女夜不能寐了!”
孟氏上前一步:“母亲,厨房和园户婆子都求到我这里了,让多分些碳火,儿媳本没有资格管,可这事求到我面前,也不好不让母亲知道。”
“老四家的,你怎么说”楚老太君目光锐利,直指楚郑氏:
楚郑氏额头冒汗,强撑镇定,起身行礼:“母亲,今年寒冬异常,街上积雪过腰,初八开市采买无望,才炭火紧缺,各房只能节省着用。不过。”她目光一闪,意味深长道:“媚儿屋里烧的可是上好的银丝炭,日夜不熄呢。”
楚云媚冷笑回怼:“四婶,往年我母亲管家可没这般寒酸!如今各房冻得发抖,偏我屋里的银丝炭还是哥哥省下的!”她转向老太君,委屈道:“祖母,媚儿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媚儿不得无礼”孟氏假惺惺地站出来打圆场:“你四婶初次管家,又遇上天灾,咱们该多体谅才是,你一个晚辈,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老太君微微点头,目光锐利,直逼楚郑氏:“老四家的,你可有应对之策?”
楚郑氏后背发凉,额头冷汗直冒,她心里叫苦不迭。本以为接手管家能捞点油水,谁知竟是个烫手山芋!天寒地冻,炭火短缺,手下的婆子们又全是孟氏的人,阳奉阴违,处处刁难。??
她心里盘算着,不如趁此机会把管家权还回去,省得再受这窝囊气:“母亲,儿媳已派人去城外庄子上调炭。只是雪深路阻,还需些时日……”又硬着头皮道:“儿媳愚笨,怕是管不好这中馈,不如还是让嫂嫂……”
楚孟氏心想不出所料,面上却假意推辞:“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母亲把差事交给你,自然有母亲的道理。咱们妯娌间互相帮衬着就是了。”
“这会子知道难了?当初抢着要管家的时候,怎么不见您说半个不字?”楚云媚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嘀咕。
“放肆!”老太君重重一拍桌子,“媚儿!越发没规矩了!”??
楚云媚惊觉自己失言,慌忙跪下,低声道:“祖母息怒,孙女知错了……”
楚老太君目光一转,见李雪珺一直安坐一旁,悠然品茶,便慈祥地开口问道:“珺儿,你对于此事可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