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伏黑甚尔的过去,你会惊讶的发现这实在是一场令人忍俊不禁的荒诞悲剧。
命运带给他的就只有像笑话一样的黑色幽默。
没有人不会忍住好奇不去探究为什么被称为“天与暴君”的他,能将本应该顺遂的人生过成一滩烂泥。
他也好奇过,也努力过。
只不过每当他快要靠近幸福的时候,噩梦会先一步降临。
他就像是被命运大手作弄的倒霉傀儡,一次次给他希望,又一次次给予绝望。
直到最后,聪明的他发现他可以不和命运作对啊。
于是他舍弃了自尊心向下沉沦,离开禅院家是,沉迷赌博也是……
他不恐惧死亡,也不排斥苟延残喘地活着。他就这样一天天地活下去,无法摆脱痛苦,也无法获得快乐。
他走在悬崖上的钢丝绳索上,直到下一簇名为“不甘心”的火苗燃起。
伏黑甚尔斟满酒盏,仰头灌下。
他看着伏黑惠的黑脑勺,冲与谢野晶子喊道:“喂,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
与谢野晶子眼皮也不抬:“酒鬼没有资格发言。”
“你才是酒鬼,”伏黑甚尔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戏谑道:“真是抱歉,忘了你是不喝酒的小菜鸟。”
时间回到两年前,与谢野晶子是在东京竞马场找到的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喝得醉醺醺的,躺倒在观众席上。他手里还握着瓶清酒,不时喝两口,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又萎靡。
他身上的混杂的酒气和烟草味,熏得周身五米之内空无一人。
伏黑甚尔抱着酒瓶,乐呵呵地向站在他面前的与谢野晶子打招呼:“怎么又是你这个讨厌的小鬼?”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与谢野晶子转过头,向下“看去”。在伏黑甚尔没有出声前,她以为他会在她的左边。
即便现在知道了伏黑甚尔所在的方位,她的咒力反馈还是告诉她——这里并没有人存在。
这就是“天与暴君”吗?
“是来给我庆祝的吗?”伏黑甚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马券,故意地在与谢野晶子那副显得过大的墨镜前晃了晃。他注意到了墨镜的不协调,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票圈上的“单胜·赔率8.7”字样上的让他心情大好。他盯着远处蓄势待发的马匹,显然是对自己精心挑选的马匹十分有信心。
5号马“青焰”正在驯马师牵引下踱步,油亮的栗色鬃毛随着步伐起伏,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你这么有信心?”
“它已经连续赢了三场。”
正在伏黑甚尔信誓旦旦地准备说出自己挑选这匹马的理由时,赛场上的结果给了他重重一击——一直跑在第一的青焰在靠近终点线不到十米的距离时,被身后的六号马极限反超!
伏黑甚尔低声咒骂了几句,将马券团成一团,随手扔在的观众席后面的垃圾桶里。
“输了?”与谢野晶子歪着头问。
“哈哈,”伏黑甚尔干笑两声,双手撑在靠背上,大咧咧道,“没意思。”
与谢野晶子注意到伏黑甚尔的语气,猜测道:“从来没赢过?”
“没有。”
“一次也没有?”
“一次都没有,我果然不适合捡天上掉的馅饼。”
“想赢一次吗?”
闻言,伏黑甚尔一愣,随即大笑不止。他狂拍自己的大腿,等笑累了才盯着与谢野晶子说:“你又想问什么无聊透顶的问题?”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浓郁地散不开的阴郁与戾气。
他像野兽一般紧盯着与谢野晶子,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他受够了被吊在半空中的感受,求不得,放不下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想如果能赢一次,是不是就证明自己还有能够抓住幸福的能力。
“这个问题可以后面再谈,”与谢野晶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要赢一次吗?或者说证明自己一次。”她说话时,一字一句都很慢,生怕漏掉哪个音节,让对方的理解产生歧义。
“想!”伏黑甚尔咬牙重重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与谢野晶子露出一抹微笑。
向上扬起的唇角在她苍白的脸上不断抽搐,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坏掉的人偶。
“笑得真丑。”伏黑甚尔特意将右侧的嘴角勾起,模仿对方的笑。
很可惜,与谢野晶子看不见,对他的嘲讽毫无反应,径直转身,将他带离了喧闹的看台区。
沉重的实木大门无声打开。阳光毫无遮拦地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进来。
伏黑甚尔眯起眼,只见房间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位身着考究礼服的老绅士和另一个不熟悉的小鬼。
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但女人身穿带家徽的黑色礼服,能从家徽上猜出她是百利家的人。
“这是要干嘛?”伏黑甚尔斜睨着眼,语气不耐。
“让你赢一次。”与谢野晶子冷淡回答。
她话音未落,那位老绅士就从沙发上起身,抱着平板走到伏黑甚尔面前。他举起平板,方便对方能看清楚上面的字样,恭敬道:“请挑选一匹马吧。”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耸耸肩,接过平板,随意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骨节粗壮的手指划拉屏幕,一匹匹赛马的资料掠过眼前,图片和介绍大同小异,泛善可陈。
伏黑甚尔掀起眼皮问:“选哪个都行?”
与谢野晶子头也不抬地回道:“随你。”
伏黑甚尔发现:那个不熟悉的小鬼毫不掩饰地紧盯着自己。
“那我选这个。”伏黑甚尔指着上方一匹体型略显瘦弱,简介上显示从未赢过一次的小马。
“没问题。”这次回答的是那名小鬼。她笑意盈盈地看向伏黑甚尔,目光上下一扫,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眼神的含义和他在牛郎店碰到的那些女人一样,伏黑甚尔直白地问:“喜欢我的□□吗?”
百利美咲会心一笑,反问道:“你是在邀请我包养你吗?”
“那要看你出手有大方了。”伏黑甚尔毫不避讳。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气氛变得暧昧,空气仿佛被那具躯体吸走了大半。
百利美咲的视线被那片被黑色束缚的胸膛吸引。
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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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地从放在一旁的铂金包里抽出一张烫金暗纹名片,塞在伏黑甚尔的黑色紧身上衣的领口。
领口下是贲张的、几乎要撑裂布料的胸肌。它们之间的沟壑深不见底,随着他沉稳的呼吸,那起伏的弧度带着一种原始而强悍的生命力。指尖滑过时,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布料下逐渐升起的体温。
老绅士显然是对大小姐的行为见怪不怪,他一脸平静地接过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确认对方挑选的是哪匹小马后,便欠身行礼,悄然退出了房间。
关门声响起后,与谢野晶子才出声询问:“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半个小时后,第七场正式开始。”百利美咲回答完问题后,目光转向伏黑甚尔,“你想要多少配当金?”
伏黑甚尔翘起二郎腿,带着几分戏谑:“你就这么自信那匹马一定会赢?”
“如果连竞马场的主人都不能指定哪匹马赢,那他又是怎么成为主人的呢?”
百利美咲的话,直接了当地向伏黑甚尔展示了“赌马”背后的真相。
它从来不是运气或眼光的游戏,而是资本精心设计的、吸纳大众财富的工具。那些所谓的名马、冠军,不过是噱头,操控比赛结果对幕后之人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消遣。
百利美咲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另一个沸腾的世界。阳光灼热,绿茵赛道上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清扫现场。新一轮马群正在牵引着走向起点。
随着一声枪响,赛场上的马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哒哒的马蹄声如惊雷般震动在看台上的每个人心中。
伏黑甚尔挑选的马匹,正是赛场上的4号马“钻石”。前半程始终保持着第四顺位,顶级骑师俯身的姿态稳如磐石。既不过分张扬,也不过分含蓄。位于第一顺位的是赢得过一级赛皋月赏和菊花赏的“黄金船”,它吸引了全场近乎狂热的呐喊。
随着比赛进入冲刺阶段,在最后一个转弯处,看台上炸开沸腾的声音。从他们疯狂的神情上,不难看出,他们在“黄金船”身上给予了多大的希望。
“看来赢家是黄金船。”伏黑甚尔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自嘲。
百利美咲:“结果还没出来呢。”
赛场上,“钻石”骤然加速,几乎瞬间就超过第二第三名,紧紧咬住“黄金船”的尾巴。骑师在马背上俯身疾呼,缰绳绷得笔直。
一黑一白两道闪电并驾齐驱,以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差距掠过终点红线!
谁是冠军?是被称为”不沉之船“的“黄金船”?还是名不经传的”钻石“?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他绝佳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决定性的一瞬:在冲刺终点的那一霎那,“黄金船”的骑师不经意间扬身拉动缰绳……这才让“钻石”获得了胜利。
他嗤笑一声:“这不是作弊?”
百利美咲摇摇头:“这是命运。”
伏黑甚尔猛地扭过头,恶声恶气地对与谢野晶子吼道:“我输了,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与谢野晶子:“带伏黑惠来盘星教。”
“就这样?”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