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星没看到熊壮小队的其他人,有点担心狼欢,便先确认道:“狼欢和小光他们呢?”
无人答话。其他人可能是不知道,熊壮他们多半是不想回答。
祭司主动开口解围:“在狩猎。”
任若星于是转向祭司,眼神示意熊壮的伤:“严重吗?”
祭司平淡道:“骨头断了,至少休养三十天。”
任若星点头,又问:“那这跟大宝有什么关系?”
这回虎杰插话道:“因为是他把熊壮引过去的,他故意伤人!”
小宝立刻反驳:“你胡说!我哥明明是在拦他!喊他不要忘那边跑,他就是不听!怎么能怪在我哥头上!你们也太不讲道……”他被大宝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既是愤怒又是委屈。
大宝:“对不起,我弟弟就是太担心我了,不是故意顶撞你们……”
任若星安抚道:“你们不用害怕,总要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解决问题,对不对?”
熊壮轻嗤一声,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对,真相。要不是你突然过来,我们早就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哪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任若星挑眉道:“是吗?你们几个兽人压制他一个普通人,我还以为你们是要逼他承认罪行呢。”
熊壮一脸不耐烦:“他要是好好配合,我们当然不会动手。”
三言两语间,任若星推测熊壮受伤骨折和普通居民狩猎队布置的陷阱有关。
每次布置完陷阱都会有人守在外围,以防其他人误入。估计大宝就是在外围碰上了熊壮,不知怎么回事没能阻止熊壮被陷阱误伤。
任若星问道:“你们想要他配合什么?”
熊壮理所当然道:“审判啊,还能是什么。”
任若星追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审?”
熊壮:“当然是请兽神大人裁决。”
……兽神大人真是什么都管。
小宝挣开大宝的阻拦,再次跟熊壮和虎杰二人争吵起来。
这时,阳野挤过人群来到任若星身边。
任若星悄悄问他:“兽神裁决是怎么回事?”
阳野低头靠近任若星耳畔:“把人绑在石头上扔进河里,如果兽神认为他无罪,他就会浮起来,沉下去就说明他有罪。”
任若星:“……兽神审出过无罪的人吗?”
阳野没有答话,任若星默认答案是“没有”。
她上一次听说这么离谱的审判方式,还是在法制史里看到古印度……一朝穿越给她干东南亚来了?别说,这热带气候还真有点像。
但这里毕竟不是正常的人类社会,任若星立刻意识到这种审判法的漏洞:“如果是兽人,变成兽形不就能挣脱束缚游出水面了?”
“哦,不是。”阳野补充道,“水审法是对普通人用的,对兽人用的是火审法。”
……很合理,总之一个都别活。
每个法学生学法学到癫狂之际,都想要喊出“通通死刑”,没想到竟是沿用了远古时代的法律思想。
但是这也太扯了,傻子才愿意被审判。
“我愿意接受兽神的审判。”
任若星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大宝,却迎上对方无比信任的目光。
……啧,她有口难言。
没错,她利用了大家对兽神的信仰来提高自己的部落地位,而她为大家做的事也会反哺兽神信仰……但为这种盲目信仰添砖加瓦并不是她的本意啊!
“就这点事还需要劳烦兽神大人?”任若星冷淡地扫过周围人群,“难道没有一个人看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有人面露茫然,有人眼神躲闪。
“大宝!”刚得知消息的麻婶从家中赶来,着急地扑到大宝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任若星第一次在麻婶眼里见到这样慌张的神色。
麻婶检查完大宝的情况后,立刻转向祭司和任若星,想触碰他们的衣角却又害怕冒犯,没有着落的手指拧到一起,跟脸上的表情一样皱皱巴巴地焦虑着:“祭司大人,任勇士,你们相信我,大宝绝对不会害人的!”
任若星安抚地拍了拍麻婶的肩膀:“别担心,我们只是在询问当时的情况。”她再次看向人群,这次只点名其中一人提问,“你看到事情发生时的情形了吗?”
基于旁观者效应,没有被特指时,人群中的每个人常常都指望别人采取行动,因此保持沉默。只有将问题抛给特定的人,被点名的人才会感到有义务开口说话。
“……我当时离得有点远,只模模糊糊看到熊壮他们在往这边跑,别的没注意。”
“他们是指谁?你还看到了谁?”
“狮雄光也在,大宝好像追在他们俩后面。”
任若星点头,向熊壮确认道:“是不是他说的这样?狮雄光也在,大宝追在你们后面。”
“是啊。”熊壮不满道,“你磨磨唧唧地问这么多干嘛?”
任若星也没好气:“不是你想要真相吗?那当然要问清楚。你现在想当然觉得是大宝要害你,行,就算兽神大人能审出大宝是否有罪,那万一还有别人参与呢?”
“你要把部落里所有人都交给兽神大人审一遍吗?你以为兽神大人很闲?”
熊壮被这一连串话语怼得愣了一下:“我也没说要这样啊,审他一个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当任若星继续询问当时在场的人看到的情形时,他也没再不耐烦地阻拦。
然而,待到其余狩猎队也陆续返回,任若星还是没能从众人琐碎的证词中找到所谓的罪魁祸首,怎么看都像是熊壮一意孤行导致的结果,与旁人无关。
熊壮却不接受:“这群人一个个的都帮着他们自己人讲话,你能问出什么真相?”他抬手恶狠狠地指向大宝,“就是因为他跟小光说那边没有陷阱,我们才会追着虫子跑过去。”
“我指的不是那个方向。”大宝难得开口为自己辩解,“是你们跑错了。”
任若星揉了揉额角,非常想念现代社会的监控与各种先进的侦查技术。
最后,祭司做出决定:傍晚,兽神审判。
得到这个答案,熊壮和虎杰等人满意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他们还要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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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处理猎物。
任若星知道,这场审判势在必行。这种原始的神判法乍一听当然荒谬,但实际履行着法律不可或缺的职能——维护秩序。
原始社会是很难做到疑罪从无的。
受时代技术水平所限,十之八九的案件都会存疑。如果这些案件全部不了了之,会怎样?法律失去权威。
到了那个时候,人们不再相信法律,不再寻求执法者做出审判,而是纷纷私力救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社会秩序不复存在。
如果任若星在存在争议的情况下,坚持宣布大宝无罪,事情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会,不难想象熊壮一定会咽不下这口气,伺机报复。
与其提心吊胆防范报复,不如就给他一个他必须接受的答案——兽神的审判结果。不服就是不敬兽神,不敬兽神等于死。
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拿到兽神审判的结果,大宝一家才能继续安心生活。
可是他们现在那么难过。
小宝在哭,麻婶也眼眶泛红,大宝将他们两人都揽到怀里轻声安慰。
麻婶看向任若星的眼神里满是哀求:“兽神大人会宣判大宝无罪的,对不对?”
任若星垂下眼睫,避开麻婶的视线。她会想办法,但她给不出保证。
“您放心。”阳野揽过任若星的肩膀,笑着向麻婶承诺,“大宝会好好的。”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阳野仍然一脸轻松的样子。
任若星用陈述的语气道:“你相信大宝没有害人。”
阳野默认,反问道:“你不信吗?”
任若星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多年律师工作经历让她习惯性地怀疑一切,很难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做出论断。
狩猎队的其他人都只看到大宝和熊壮、狮雄光之间的追逐,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狮雄光和熊壮都一口咬定大宝跟他们说那个方向安全,大宝却坚决否认这一点。
大宝有陷害熊壮的动机吗?就算他真的有意陷害,会在给出方向之后追上去吗?
这样的行为不合常理。
如果大宝没有错指方向,熊壮和狮雄光为什么要毫不犹豫地往那头跑呢?又为什么不理会追在身后的大宝呢?
真的只是因为不把普通人的陷阱放在眼里吗?
斟酌片刻,任若星叹口气道:“我信或者不信不重要,关键要看兽神大人如何评判。”
傍晚。
聚在中央广场的人们都盯着祭台议论纷纷,这场审判似乎和以往不同。
祭台上,任若星和祭司立于正中,熊壮和大宝分别位于他们左右。
熊壮被一个奴隶搀扶着坐到木椅上,受伤的腿笔直前伸。因为不方便穿脱裤子,他依然身着草裙。
狮雄光在台下看到这一幕,纳闷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把害我大哥受伤的人绑起来审判?”
熊壮转头看向祭司,似乎已经提前得知这样的安排是怎么回事,但不确定是否要向狮雄光解释。
祭司没有回应任何人,只轻轻挥动手中骨铃:“审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