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
衡继雍微微皱了皱眉。
“那个逆子……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作为曾经给学员捐赠过一栋楼的资助方之一，衡家每一年都会收到学校相关活动的邀请。
衡继雍好面子，要是空闲偶尔会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衡继雍看见礼堂下，随着儿子脚步，从身后走出来的那个女人。
衡继雍见过她。
就是在那个女人的面前，衡旭当场激怒了衡继雍。
旁边美艳柔顺的娇妻扔在伸手轻轻抚慰，衡继雍只是脸色看上去非常差。
沉下脸。
“所以就是因为她，让那小子一次次地知道跟自己亲爹对着干。”
“放着那么大一个衡家不管，非要跑去干点什么创业……那次机器人比赛的专利权，肯定也是她挑唆的！”
衡继雍咬牙切齿。
不管是谁从旁边听，或许都很难猜到此时男人充满恨意的语气，是针对何种身份的人。
旁边站着的助理是学校方派过来接待的，面对衡继雍的忽然愤怒有些无措。
孙梦晴连忙从旁边安抚道：
“之前我就觉得衡旭那孩子不对劲……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呢？那孩子一定不是真心这样想的……我已经在找人查那孩子的事了。”
“虽然身世很简单，但似乎还调查出了一些新东西来，她不藏着，反而对我们还有利。”
“衡家的人，怎么可能真跟那种女孩在一起？你也别想太多了，孩子年轻，贪玩。”
“等以后真结婚了，早晚都会和这孩子分手的。”
言语间都是对衡旭能力继承自衡继雍的崇拜，听得衡继雍非常受用。
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也想到衡旭现在才刚大学毕业。
男人嘛，只要不耽搁联姻的情况下，跟这种女的处一处倒是没什么。
只是衡继雍每次想到衡旭的那些反抗都会让他烦躁。
尽管如此，还是在孙梦晴好一番劝说下，勉强正常跟着学校出面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就在同一个位置，燕雪融在身后的所有家属朋友位置上等待。
比起燕雪融，似乎608寝室和姐姐王金林的反应更加好奇。
王金林更是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四处张望。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大礼堂一样的地方呢……真漂亮。”
燕雪融笑眯眯地搂过姐姐的手肘空隙：“等我毕业，姐姐就能来见证我的毕业典礼啦。”
“那我可要好好工作了，争取到时候在京城扎稳脚跟。”
王金林拍了拍燕雪融的手背。
“到时候，绒绒找实习都不怕找不到房子住！”
听得燕雪融浑身都感觉暖暖的。
上台的时候，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的学生不是衡旭。
就坐在燕雪融前面一排的学长学姐中，也有不少人小声议论。
“不是衡旭上吗？”
“对啊……学院第一，年年领一等奖学金，还有各种奖项和创业代表，我也以为会是衡旭。”
“可能就是忙着开公司不想上吧？现在上台这个听着履历也好厉害，还保研了。”
“估计是，也很厉害了，我听说衡旭公司开始招实习生，福利不错我都有点心动了哈哈哈哈……”
燕雪融听到，有种又骄傲又酸酸甜甜的感觉。
内心有些五味杂陈，因为衡旭真的付出了很多。
永远都这么专注地往前走，不摇摆、不回头，表面不拘小节之下，藏着无比坚定的内心。
刚认识衡旭的燕雪融，还曾经因为内心小小的自卑，故意不想关注衡旭。
那个时候的她只想着自己有可能得到的奖学金会被这样一个“固定名额”抢走，还没开始闯荡京城就要迎来这么多的压力。
但现在的燕雪融已经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她也在脚踏实地向前，而当初让她有这样想法的天之骄子，同样也真正地成为了燕雪融的榜样。
她真的觉得衡旭好棒好棒。
好友的声音从旁边兴奋地响起：“轮到衡旭他们上去拿毕业证书了！”
燕雪融的思绪被拉了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学士服站在舞台上，身姿挺拔，脸上平静却严肃的脸让他本就优越的五官显得多增添了两分肃穆的冷意。
是那种经历过无数冬日的风雪后，自骨寒而磨炼来的冷香。
他伫立在老师的旁边，锋利勾勒出形状的脸庞，如同雪山中挺拔着的松。
毕竟是一年一度，对应届毕业生来说很重要的一个典礼。
如果学生喜欢的话，跟老师们合照过后，还可以带着自己的亲属上台跟校园领导合照。
燕雪融在听见白嘉楠开口提醒的瞬间，便已经飞快举高了自己的手机，拍摄下这一幕。
可就在老师刚结束跟男人的合照过后。
燕雪融从手机屏幕上看见衡旭微微弯腰，在老师旁边说了两句什么。
老师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随着男人眼神转换的方向看了过来。
顿时燕雪融跟衡旭、衡旭的老师都对上了视线。
燕雪融愣住。
礼堂当中似乎也有什么声音。
燕雪融透过手机的相机屏幕上，亲眼看见衡旭缓缓伸手，嘴上洋溢着肆意的笑。
男人朝她招了招手。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指着自己，不可置信。
男人挑眉。
又招手了一次。
已经有一些学长学姐的视线看了过来。
燕雪融偷偷伸手，紧张得揪住了自己今天买的裙子。
是让608的三位室友帮忙挑了很久。对衡旭这种家庭来说，也许都不够衡旭一天的零花钱。
但对燕雪融来说也已经是大出血的价格了。
她攒了好一段时间的钱，咬咬牙买了下来，就当做以后也能给自己穿，当个纪念。
室友更是伸手推着她往前：“害羞什么，衡旭叫你去合照呢！”
礼堂的中央走廊。
一道翻飞的裙摆在每个人的视线眼角中扫过。
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一步步往前，直到舞台面前。
礼堂里开始逐渐响起了惊呼和起哄的吃瓜声。
完全没想到今天什么都豁出去了——踩在上台的楼梯位置上，燕雪融硬着头皮这样想道。
衡旭从旁边伸出了一道优雅的绅士手，脸上表情却有种唯我独尊的狂妄，形成极其强烈的反差。搭配这一身正经的学士服，反而给人一种无比禁欲的极致反差。
衡旭将她牵到老师面前。
“我导师，比赛主内容都是他带的。”
燕雪融手心都出汗了：“老师好。”
“哈哈哈，你小子是真高调啊，年轻人秀恩爱呢？”
老师的年纪不小，虽然是机器人专业的相关老师，戴着眼镜，身上的气质却意外地像是一个儒雅书生。
他揶揄地白了一眼衡旭，在燕雪融面前笑得像个和蔼的长辈：
“我知道你，家里这个条件考上来也不容易，还能领奖学金，以后前途无量。可不要浪费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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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雪融怔了怔，也笑得腼腆，感受着心底的暖意，瞬间觉得眼前这位老师很亲切。
“我会好好努力的。”
“你心性不错，熬过这四年，积累到工作会有收获的。”
老师连忙指着台下，王书琴充当摄影师。
衡旭的老师看起来也像个可爱的潮流老头，正经地拍了一张后连忙伸出两根手指，两手举起来比了个双马尾。
燕雪融：“……？”
衡旭：“……习惯就好了。”
学校里的学生不知情，起哄得开心。
甚至还有人在上面偷偷拍了燕雪融上楼梯时，衡旭伸手牵住她的照片。
而台下，坐着观礼的衡继雍面色沉沉看过来。
还是孙梦晴面色不改地说道：“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这样的，越是反抗，他们反而越是觉得自己能跟全世界对抗呢。”
“等到时候两人都被断掉资金链的时候，自然就开始过不下去了。”
衡继雍眯了眯眼睛，四周环顾，目光忽然定格在校园正站着待命的女辅导员身上。
辅导员很年轻，是刚考研毕业后考上来的职位，很会打扮长得也很漂亮。
活脱脱一个美丽知性的形象。
衡继雍久久看着，没挪开视线。
孙梦晴脸色一变。
抿着唇没有说话。
合照结束。
还有一些尾声流程在走，不过时间都不是很长。
燕雪融等人没能等很久就看见礼堂里的学生起身准备离开。
毕竟礼堂人数有限，一个学院的典礼结束后还要连忙接着下一个专业的学生续上。
人流的位置很拥挤。
燕雪融等人家属挤在一起艰难地走出去。
期间她还撞见衡旭的同班同学，直接挤在她的旁边，对着燕雪融眨眨眼：“小学妹，祝你跟衡旭长长久久哦~”
燕雪融一开始很感动，但到后面快被挤成人干了也就只剩下尴尬。
幸好衡旭并不难找。
作为校园传奇，也有不少E人同学或者学弟学妹想前来合照。
原本一贯听说性格桀骜臭屁的衡旭，在今天却显得意外柔和。
基本来者不拒。
等燕雪融找到衡旭的时候，他都已经和好几个人合照过一轮。
手上还抱着燕雪融在进典礼前给他的捧花，似炫耀。
燕雪融对上男人的视线，往前一把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衡旭。
“毕业快乐，衡旭！”
燕雪融开口：
“今天我不是告诉你，还有一个惊喜吗？”
“我想过了。”
“当初你问我，想不想尝试住在一起，我是很害怕的。我付不起沉没成本，我没有资格。任何的未知，都足以把我拉入深渊。”
“我有很多担心，也有很多纠结。”
“但偏偏是你不断、不断地主动靠近我，给我信心，无数次地告诉我……你很在乎我，甚至会为我的安慰焦虑。”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一天比一天都更能发现你身上的美好。”
“衡旭，我在脑中无数次地构想过……我发现，不管我想象一百次、一千遍我们住在一起的生活，想象到从此我的生活不需要一周几次，而是每天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会在我的身边，我们每天都有机会分享那些只有我们两人互相能懂的事情……我所有的恐惧和担忧都开始消失了。”
“我只有期盼。”
“每想象一次，都会让我无比心动。”
“所以，衡旭……你愿意和我尝试这个新的生活模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