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当天。
燕雪融起得很晚。
前一天的晚上。
燕雪融徘徊在外面看烟花，和在家里看春晚的两点一线。
但春晚总会结束。
小孩子们的精力，在节假日里可是永无止境的。
门外的烟花仍然盛放。
姐姐和妈妈都想先睡了，燕雪融便一个人出去外面看烟花。
妈妈帮忙留了门，她搬一张小凳子在外面院子坐着看。
还给衡旭拍了很多的视频。
对方直接抛了个通话过来。
两人打着视频看烟花。
看到燕雪融哈欠连天被衡旭赶着回去睡觉。
春节的早上本想赖床，但村外的鞭炮声早就已经将人闹醒。
燕雪融从睡梦中被惊醒。
恰好在这个时候房外敲门。
姐姐从房门外钻出来：“新年快乐！起来啦？”
燕雪融这才笑着在床上蛄蛹了一会，抱着被子在上面赖床。
可惜过节的兴奋与窗外鞭炮的物理响声，本就让她睡不了回笼觉。
只床上辗转了两圈连忙起床去洗漱了。
早上洗漱还不忘给衡旭发了新年快乐的消息。
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同样的一条信息过来。
燕雪融：【你起得好早啊，我是被鞭炮吵醒的头好疼】
衡旭：【和你差不多，也是被吵醒的。】
燕雪融看完之后简单回复了一句。
但内心忍不住地想：京城不是不允许放鞭炮吗？
然而客厅的音乐声钻进了房内，周慧秀打开门：
“起啦？下午要不要出去拿红包呀？”
这话一说就是去拜年了。
燕雪融连忙从洗手间窜出来：
“要！”
于是这点小插曲也随着鞭炮声被打断了。
母女三人早上吃了一大桌除夕剩菜。
姐妹两人还出去玩了会儿，等周慧秀给燕雪融打电话过来后才回来，母女三人一起出去拜年。
拜年途中正好路过了村干部办公室。
即使到了春节这样的重要场合，都还有员工和书记在里面值班。
燕雪融刚进来就被认出了，连连带着她们进来坐。
“在大学适应得还好吧？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回来跟我们说啊……”
燕雪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一切都好。”
“我还拿到了奖学金。”
“哦？！”
对方一听，人都坐直了：“奖学金的证书有带回来吗？”
燕雪融还有些迷茫。
这才听村干部说起，带着奖学金证书可以领到一笔补助，虽然钱不多但多少也能减轻负担。
并非是补贴，而是村内部的单独补贴。
燕雪融这才连忙告知证书的原件在资助人手上。
当初资助人这件事除了当时初高中的校长，村干部也在这里面帮了不少程序上的绿灯。
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连忙让燕雪融不用担心。
他们到时候会帮忙联系陈叔扫描一份电子件，村里会利用那个电子原件复印出来登记。
“总之，你就安心在京城里读书，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大人该帮你的。”
村干部感慨了一句：“还记得你们姐妹两小时候，妈妈也是受了很多委屈啊——”
话音未落，忽然又笑起来。
“算了，大过年了瞧我，尽搁这扫兴。”
“不说这些了，总之看你们现在越过越好，比什么都强！”
……
拜年完一轮回家。
晚上吃昨天除夕没吃完的剩菜。
饭后姐妹两个都没有再出去玩。
村子里的小孩倒是还在放烟花。
烟花声络绎不绝。
燕雪融昨天几乎没怎么睡，到了春节当天的晚上，连出去看烟花觉得困。
姐妹两个挤在房间里看燕雪融在手机新刮搜回来的电影。
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燕雪融把学校的二手笔记本电脑也一起带回来了。】
她们选好了电影就在电脑屏幕上挤在一起看。
看到一半，困意逐渐侵袭。
“欸，你在京城这么久了，没想过谈个恋爱？”
燕雪融猛然惊醒，困意顿时消散：“姐，怎么这么问？”
“哎呀，电视剧不也常说嘛，都说大学是恋爱的好时候！”
姐姐的眼神里都是八卦和调侃：“快，快和姐姐说说，有没有遇到新情况？”
燕雪融确实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
姐姐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模样。
忽然愣了愣，接着眼睛一亮：
“哦？看来是有新状况哦？”
“我……”
燕雪融已经有点想跑了。
“哎——！”
燕雪融的后领被人一把抓住。
“我就知道你这人想跑！”
燕雪融被拎回来，对着脸：“想都别想，你这次可要给我说清楚了！”
“到什么进度了？——暧昧？在追求？交往？”
“我们……”
这应该算是哪一种进度？
燕雪融思考了半天。
“我们……应该……”
“该不会还只是一个心上人吧？”
燕雪融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确实……虽然不太清楚，但感觉应该是我先动心的。”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真的吗？！”
笔记本电脑上的电影画面被按下了暂停键。
燕雪融肩膀被人摁住：“快说！到什么进度了！”
“我……”
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姐妹对话。
燕雪融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这才红着脸地小声开说。
两姐妹在光亮的房间里小声分享秘密。
姐姐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绒绒真的长大了，居然都知道谈恋爱不告诉姐姐！”
一只手的影子放大，落在燕雪融的头顶上。
猝不及防来了一个脑瓜崩。
燕雪融猛地捂住额头：“之前以为你们都会不同意……”
“你已经是大学的成年人了。”
姐姐感叹了一句：“你想体验一下有恋爱的生活，你的身边也出现了愿意让你和他一起体验的人，姐姐怎么会不同意？”
“不管你做什么，姐姐都会支持你的。”
燕雪融一把抱了上去，在姐姐的怀里蹭了蹭：“还是姐姐和妈妈疼我。”
“所以……除夕那天晚上，你就是在和自己男朋友视频，对吧？”
燕雪融起身，瞳孔瞪大，愈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看见啦？”
“半夜被烟花吵醒啦，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院子那坐着呢。”
那个时候，她看见妹妹和手机里说话的时候有那么开心。
是和在家人面前不一样的快乐。
她就大概明白了什么。
燕雪融很少和身边人说起她和衡旭。
唯有面对和自己最亲近的姐姐，她有源源不断的话想说出来。
姐妹两人今晚挤在一张床上。
燕雪融不想让姐姐担心，将两人相遇时曾遇到过的一些小事隐瞒。
“那不是很好嘛。”
燕雪融听见姐姐说：“万一哪天你们谈恋爱不开心了，一定要记得别勉强。”
姐姐的表情似乎多了一丝担忧。
其实燕雪融也猜到了姐姐在想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你的身后都有姐姐和妈妈。”
“不论怎么选择。都不要让自己不开心。”
燕雪融抱紧姐姐：“我知道的。”
只是衡旭让她想这么勇敢一次。
因为衡旭很好，而且她也很好。
……
姐姐年初二就去镇上上班了。
说是工厂缺人，但是刚好出现过年爆单，所以三倍薪资招人。
姐姐赶紧报名了，所以一大早就要开始出门。
燕雪融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太累啊？”
“姐姐你要是缺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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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可以给你的……”
被人摸了摸头：“当姐姐的要你钱干什么？这个红包给你的。”
说完递过来了一个大红包。
燕雪融打开一看竟然装了一千块。
燕雪融一愣：“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的？”
“当然是姐姐赚的啊！哼，了不起吧？”
“哇我要抱姐姐大腿——”
两姐妹就这么闹了一通，到底还是没能留住。
不过春节期间工厂下班也很早。
姐姐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住员工宿舍，可以每天早点下班之后回家，还能赶上热的饭……热的除夕剩菜。
燕雪融在没有跟着去拜年的时候就和衡旭通电话。
“衡旭，你不在家吗？”
燕雪融在视频面前歪着头：“感觉你的背景很眼熟……”
男人在视频面前微微一挑眉。
接着燕雪融就看见一双修长的手拿着手机，在第一人称视角中，看见衡旭将手机位置挪远。
确实就是办公室。
旁边就是衡旭的电脑。
衡旭约莫是把手机放在了左手边后靠一些的地方。
“你怎么过年都还在上班呀。”
男人的声音经过手机的收音设备过滤，有种特殊的磁感。
通过手机外放的声音滚落进燕雪融的耳中。
衡旭开口：“三倍工资不是很好？”
燕雪融：“……”
信个大头鬼。
“你不是当老板吗？”
男人缓缓开口：“多赚点钱，以后结婚可以黏着老婆养老少上班了。”
燕雪融已经不相信这个人满口胡说的鬼话了。
忽略掉那句结婚。
燕雪融也很干脆地拿着手机放在旁边。
和大忙人不同，在村子里过年的燕雪融可谓无所事事。
燕雪融就这么放着手机视频在旁边然后开始看推荐的电影清单，等衡旭挂断电话。
没想到衡旭也没有挂断，放在一边开始办公。
期间甚至还有人走进办公室。
不是程飞白，是燕雪融没有见过的新面孔。
应该是衡旭等人将公司处理好之后正式招聘的员工。
燕雪融的注意力在电影上，一开始还没有发现手机扔在连接通话。
直到在外放的时候听见对面有人在说话。
她转过头来看，这才吓了一跳。
想要调成静音的时候已经有内容钻进来，赶不及了。
燕雪融脑子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候双手捂住耳朵。
衡旭就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扫了过来。
站在对面的员工此时也很慌。
他不知道自己老板在看什么，还突然眼中多了笑意。
这……
他的方案是做得好，还是做得好笑？
衡旭果断给了点意见，让员工离开。
余光还能看见关门时来人松了口气。
办公室门彻底关上，这才慢悠悠开口：
“可以放开手了——果然是小松鼠，这么小一双手都没能捂好耳朵，这不还是能听见？”
“我的手很！正！常！”
“小。”
男人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旁边，闭着眼睛：“上次试过两只手都包不住——”
“衡！旭！”
衡旭双手升高投降。
燕雪融皱眉抱怨：“你也太心大了，万一我听到了你们公司机密怎么办，公司要回本不容易——”
男人想了想。
“那你可要记得帮我藏好了。”
“……”
这是一回事吗？
她不是就应该别听吗！
“对了。”
脑海中的声音还没说完，燕雪融忽然听见衡旭说：“明天下午我可能不在。”
“怎么了吗？”
“在飞机上。”
燕雪融恍然大悟：“你要出差了。”
衡旭没回应。
电脑桌面上是飞机的电子机票，和中途转车的高铁票。
他顿了顿。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