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从来出现过的触感。
燕雪融整个大脑都愣住了。
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反应。
她的一条腿，用膝盖抵在男人分叉之后可以支撑身体平衡的轮椅面上，被衡旭揽着肩膀搂过来让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压在衡旭背后的倚靠边缘。
两人贴得极近。
衡旭又吻得很重。
燕雪融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呼吸间微微喘息时从声带震动溢出来的几声呢喃，刺得她头皮发麻。
就像当时第一次在学校小树林位置上看到衡旭的时候。
也是这样漆黑的夜色。
那时衡旭身上裹挟的那一股无形中的压迫感，仿佛也能带到他的亲吻里。
燕雪融紧闭着眼睛，不敢直视对方，但她却非常肯定衡旭在看着她。
直到呼吸的不断交缠，暧昧而清晰的黏着水声，仿佛全方位环绕钻进耳膜当中。
这样的情况下就连身体里的某一处也连绵不断地燃烧了起来。
好像内心一直憋着一股气，告诉她什么都不要在乎，什么都不要管。
冲破理性、冲破那些桎梏，冲破那些夜深人静时的胡思乱想。
人总该有那么一些瞬间，为自己上头一次吧？！
渐渐的，燕雪融的呼吸开始被不断夺走，吸进的氧气变得越发稀薄起来。
燕雪融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两人偶尔被唇齿强行分离的空隙中呜呜地反抗起来。
衡旭却又刚好在这个时候松开。
殷红的唇中央与拉长断开的银丝。
燕雪融更是傻住了。
从来没试过做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大善人。”
衡旭唇边还是亮晶晶的，泛着一层透明的暧昧反光。
男人伸手摁住了燕雪融的唇。
往自己唇边划过，又痞又性感地勾起笑容：“好亲吗？”
但燕雪融却没有错过在她离开之后，不仅是只有自己害羞得想要找个地面钻进去。
就连面前的男人耳朵都已经红得快要渗血。
燕雪融沉默了一下。
伸手松开轮椅压住的地方，别开脸“嘶”了一声。
燕雪融：“……你亲得好差。”
好尴尬。
不管说什么都好尴尬。
这种关系的转换对燕雪融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更何况面前的对象竟然还是衡旭。
就在两人双唇触碰的那个瞬间，不管是燕雪融曾经看过的那些无数和恋爱有关的名著、小说、连环画，还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下看见的恋爱电视剧和电影。
仿佛都在这一刻想不起来了。
不管之前学到了什么都成为了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知识都在此刻无法上场。
燕雪融就像一张毫无污渍的白纸。
她磕磕绊绊地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内心的一种奇怪的防御机制就此开启。
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抱怨。
“你咬得我好疼。”
方才两人接吻，衡旭拉着燕雪融撞过来的那个瞬间，两人都不太熟练。
拉开的时候双方都被磕到了，此时的嘴唇看上去一起都变得红红的。
明明只是一个抱怨。
但尾音听上去却已经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就会撒娇的错觉。
衡旭拉长声音：“没办法，毕竟我可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
“以后多和女朋友练练就熟悉了。”
燕雪融一把伸手捂住了衡旭的嘴，吓得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在店铺里的员工基本都在忙着收拾关店的工具和整理垃圾，还不能关店的人基本都在玩手机。
没有人关注到一个角落的地方在干什么。
燕雪融气得涨红了脸，看上去就像一个生气的河豚但全身裹着苹果一样的大粉红色。
“谁，谁和你熟悉？！”
“交往第一天就要分手，这么狠心？”
被闷着的衡旭忽然轻笑了一声，动作却比调侃的笑意更加轻柔。
燕雪融覆盖的手被一只更宽大的手覆盖住。
衡旭将它拉开，放在脸庞蹭了蹭。
“我们试试，好不好？”
——就像是回到了那天的那个图书馆。
和那个谁也不知道是否真心的大冒险。
……
“这不是来哄女朋友了吗？”
……
“我们要不要试试交往？”
“好啊——”
“那就试试。”
……
“……好啊。”
燕雪融眨了眨眼睛。
耳朵在发烫。
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在发烫。
燕雪融却还是要强迫自己看着衡旭那双乌黑的眸子。
上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
“那就试试。”
今晚有夜风和星辰的陪伴。
还有消毒味的亲吻。
·
清晨。
蓝天和白云。
闹钟的声音从寂静的房间中响彻。
太阳的余晖透过淡色的窗帘反射成柔和的大片亮色。
燕雪融就在公寓里被自己的手机闹钟吵醒。
醒过来之后率先看到手机。
原本是要看自己每天放在手机上写的待办事项还有学生会的内容。
却正好在聊天窗口的方向上看见了备注衡旭两个字的置顶窗口。
点开最上方的红点。
衡旭：【女朋友，醒了吗？】
燕雪融一阵恍惚。
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梦，是在梦中起床看见这一幕的。
但很快，昨天晚上的记忆是那样清晰地传来。
包括起床时微微一动，嘴唇边缘传来的轻微刺痛感，都在无比真实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答应了跟衡旭的交往。
她真的答应了自己大学中的第一份恋爱。
她甚至在昨晚晚上……在交往的第一天，就没忍住亲了衡旭的脸。
然后被衡旭反制回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充斥着医院消毒水味道和夏日气泡水似的亲吻。
昨天晚上燕雪融怕衡旭身上的骨折疼得厉害，给他买了瓶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气泡水，纯当哄哄小朋友。
衡旭当时喝了一口，就挑眉看着那瓶气泡水，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哄孩子你确实擅长。”
“就是甜得有点腻，跟你似的。”
“……”
事后第二天醒来的燕雪融仔细想了想。
确实是……有点太甜了。
不管是什么意义上。
手机画面突然变黑，转成了电话接听画面，震动的机体吓了燕雪融一跳。
手机也跟着掉落到柔软的枕头上。
上面来电显示写着偌大的两个字——衡旭。
燕雪融想要上前握住手机的指尖还带着微弱的颤抖。
“……衡……”
“吃了吗？”
“……？”
燕雪融奇怪地嗯了一声，因为刚醒过来，反应还有些迟钝。
对方似乎也从带着鼻音的回应中反应过来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着手机沉默。
半晌，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沉沉地笑了起来。
“——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
“不知道情侣要聊什么。”
燕雪融愣住：“啊……那就，没，没吃。”
“刚起？”
“嗯。”
“要不上我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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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饭卡去学校食堂吃？”
“……衡大少爷，你谈恋爱是为了当散财童子吗？”
“别人不一定散，如果是女朋友那不叫散财童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拖得慵懒散漫，“那叫让亲密关系的人帮我打理一下这个月的饭卡。”
燕雪融：？
两人就这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这让燕雪融甚至开始想起了偶尔她去衡旭的别墅里照顾松松，却又正好撞上衡旭在别墅里住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偶尔就会说些完全无关紧要的话。
有时候甚至废话得就只是聊那天窗外看上去的风景与天气变化。
很无聊，却又一直能这么说下去的废话。
“今天下午我不一定都有时间找你。”
衡旭忽然开口，扫了一眼拎着早餐过来眼神暧昧又欣慰的丁姐，挑了挑眉，“下午有几个检查要做。”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对方没开口，像是无语了一瞬间：“和女朋友报备。”
“啊——哦。”
“好冷漠的女朋友，果然到手就不珍惜了。”
“我挂电话了！”
最后一个电话以燕雪融恼羞成怒关闭结束。
但她其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多了一个男朋友。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燕雪融忽然在床上连同着被子一起在上面左右滚动了好几圈，然后又锤了好几下枕头才终于冷静下来去洗漱。
幸好现在是期末月，一周基本都没什么课了，只要多复习就好。
燕雪融期末的时候和苏成纪妈妈还有一个晚上做一对一家教的家长商量好了最后一个月暂停。
奖学金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之前做了那么多，存那么多钱，也是为了后面要复习的时候不会耽搁到学习。
刚抬头，燕雪融看着镜子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昨晚嘴唇被磕碰到的地方破皮了，导致现在伤口看上去非常明显。
也不知道是不是燕雪融有点做贼心虚，她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就感觉嘴唇上的伤口明眼人瞧一眼都会知道是接吻时用力过猛磕碰出来的。
她只好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通，发现没有口罩，又鬼鬼祟祟地用防晒衣，低头企图遮挡嘴唇上的伤口，去找便利店购买几个口罩。
方便这几天伤口还没好全的时候用。
下次如果衡旭还敢这么用力——
下次？
衡旭……下次？
“衡旭呢？！”
燕雪融浑身一激灵。
瞬间扭过头转向背后看去，程飞白、田哲光和俞文默走进了便利店门口。
程飞白手上还拿着手机。
“丁姐你怎么不早说，下午如果有检查我们几个过去完全没问题的——”
程飞白看过来，脚步停住。
“嗯？这不是燕学妹嘛，你戴口罩干嘛？”
“……昨晚吹空调不小心露肚子，有点嗓子疼。”
“吹肚子但是嗓子疼……？那又不打喷嚏不用戴口罩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从沉默中忽然打断，却已经是换了一个说话的对象：
“程飞白你少搭话。”
“刚刚的事还没说完呢。”
程飞白：……为什么听上去好像还有点在调侃什么。
不清楚。
衡旭在电话那头交代了医院地址和病房位置，程飞白挂断电话后却直接抬头看向燕雪融。
“燕学妹，昨天比赛的时候真的谢谢你了。”
燕雪融摇摇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昨天为什么会需要返程回来拿硬盘？”
“不管是衡旭还是你们，都不太像是这么冒失的人。”
燕雪融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