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钟沁这张嘴竟然还能吐出正经事?
季砚书一万个不信,但还是勉强按捺下性子看他一眼。
“玄明前几日从北境送了信来,送信的人进不来王府,就辗转送到我手上。你这边焦头烂额,我也没顾得上看。这几日你好了,我才想起来。”他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季砚书,“你看看。”
季砚书一目十行地扫过,刚才那点烦躁很快就散了:“突厥人又换可汗?那图才死了几年?”
“说的就是呢。”钟沁附和,“突厥人虽明面上安安分分,内里争端一直不断,老可汗子嗣凋敝,亲儿子除去那图,一个都不剩了。比起他们这个更换的频率,我更想知道,这次登上可汗之位的到底是谁?”
季砚书反问:“顾玄明没打听到?”
钟沁摇了摇头:“这个新可汗据说行踪莫测,至今咱们的人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奇怪的就是这个,我这两天去过一趟东宫,太子殿下说,皇上接到了突厥汗国的请安折,说是他们的新可汗要亲自来给大祈的皇帝拜年。”
隐藏行踪,那必是不愿意人家知道身份的,历来突厥的可汗就对大祈唯恐避之不及,但这个偏偏又巴巴地凑上前来,可真是奇怪。
季砚书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门外又响起几声闷哼,钟沁和季砚书双双抬头,就见从窗边快步走过的侍书,她额头布满细汗,身上的衣服几乎要被血浸透了。
“你这也不是个事儿啊。”钟沁看这惨不忍睹的场面,提议道,“要不我给你调几个人来吧?”
季砚书欣然同意:“好啊,你那个山庄,有多少人能给我?”
钟沁想了一下:“暗卫二十,府兵三百,怎么样?”
季砚书显然不满:“就这么点,抠死你得了。”
“你当那是地里的白菜呢?”钟沁气笑了,“都是高手,不比老王爷留给你的人差。”
季砚书这才屈尊降贵地点了个头,话音一转:“暗卫三十吧,府兵少点,就要二百。我一个女孩子家,册上登记那么多兵算怎么回事。”
这下轮到钟沁沉默了,半晌斟酌着说:“这样吧,给你暗卫三十五,府兵两百。上次陪你去香山的那个小丫头,也一并送你了,怎么样?”
季砚书和他碰了个杯:“成交!”
他们口中说的山庄,乃是京郊五十里外的一座皇庄。是皇帝赏给季砚书的,本来是一座荒院,恰逢那年钟沁被困京城,心中郁闷,季砚书就将这座荒院悄悄给了他,本意是让他做个跑马喝酒的庄子解闷。
谁知道钟沁这小子是个人才,见实在拗不过家中长辈,便索性收心经营起了庄子,季砚书远征南疆的那几年,他和太子在京郊暗暗培养出了一批暗卫死士,将庄子改名“清风山庄”。
这还不算完,等季砚书回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这好小子已经将清风山庄的暗点安插的到处都是了!
四方消息往来送达,什么生意都有点他们的影子,而且只暗自效命于太子一人,就连季砚书这个地主想要点消息都得花钱!
天理何在!
说到清风山庄,季砚书的表情也严肃下来,她收起笑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最近收留了一批墨家后人,我也有件事需要交代你。”
钟沁心里明白:“你想要天崩?”
“我不想要,但我们不能没有。”季砚书将怀里的图纸拿出来,悄声放在桌面上,“现在局势莫测,咱们总要有一两条退路。”
“如若他们能造出来,你就将这一批人在你的庄子里看好了。”季砚书声音压得极低,“如若不能,一个不留。”
钟沁将那张小纸条收进怀里,见季砚书还有话要说,他挥手打断:“其他的你不用嘱咐,我都明白。这张纸不会流出山庄半步,你放心。”
季砚书闻言也不多嘴了,只是将手上的茶一饮而尽。
钟沁在这费了半天话,水都喝了两壶,这才把他的一腔关切之情全部表达清楚,说完这些,喝完最后一盏茶,钟沁拍拍屁股,打算告辞了。
季砚书也跟着站起身来,秉持着地主之谊,打算将钟沁送到墙根底下。
只见她抄起那把有些年头的短剑,不怎么费劲地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拍拍钟沁的肩膀:“走吧。”
钟沁跟她一前一后地走回那个小院,季砚书抬头观望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在感叹什么,随后她侧身让开,对着钟沁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见钟沁毫不费力地飞身上去,轻巧地骑上墙头,然后对着地上的季砚书挤眉弄眼,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我看人家待你是真的好,你既以后想踏实过日子,还是对他实在些吧。”
话还没说完,季砚书就将手上那柄短剑朝他扔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钟沁没扒住墙头的边边,被砸了下去。
季砚书中气十足:“滚!”
钟沁摔了个狗啃泥,还在墙的那一边嘻嘻哈哈,伸手拾起季砚书那把价值不菲的短剑,大笑着跑远了。
第二天季砚书起床,先是去后面“库房”检验了侍书一个晚上的成果。钟沁干事还是麻利的,后院站着一水儿蒙面的黑衣人,那些人见了她,齐齐叫了声:“殿下。”
季砚书摆摆手没回话,刚打开门,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她皱眉挥了挥手,冲着身后吩咐道:“别在这放太久,赶紧处理了。”
说罢转身,却看见平叔候在门外,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季砚书眼神询问,就听见老管家以一种平常鲜少使用的纠结语气回:“殿下,那个,丞相府家的小公子来啦,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季砚书:“……”
她生病那几天,各方面都照顾不周,一不留神就让侍书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将韩弋这个祸害放了进来,奈何当时季砚书卧床,腿长在人家身上,她也奈何不了对方。
而现在季砚书都好了,这人还来的毫无心理负担,就好像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一样!
季砚书点头算是知道了,认命地朝着小厅走去。
整个王府当年是按照亲王规格建的,虽然这些年落败,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依稀能窥见一点旧时富贵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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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弋坐在长宁王府的前厅里,看着面前摆放着前朝的翡翠屏风,觉得就算是在丞相府上,也鲜少能找到比这个还贵重的东西。
然而他还没感叹完,转头一看,就见季砚书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望着他。
季砚书其实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弋。
她病重那几天,脑子就是一团浆糊,每天除了吃药吃饭时清醒一会儿,大部分时间还是昏死过去,也就任由韩弋怎么摆弄她。这下子她是能跑能跳了,脑子也清醒,再见韩弋,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像以前一样赶人送客吧,人家好歹不辞辛苦地照顾了小一个月,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留下他吧,季砚书自己又没有那么愿意,一时间竟然是进退两难。
却没想到韩弋自己像是没事人一样,他对着身后的平叔吩咐将饭菜摆放好,还亲自帮季砚书布置好了碗筷。
季砚书终于动了,她带着一脸的欲言又止坐在了韩弋对面,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打算眼不见心不烦地吃自己的饭。
季砚书大病初愈,厨房准备的都是清粥小菜,唯一一点荤腥就是一道闷鱼。季砚书现在嘴里淡出鸟来,想也没想就先朝着那条鱼伸手。
没想到筷子还没碰到,韩弋就先伸手将那条鱼端走了。
季砚书朝对面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真情实感的疑惑韩弋又闹什么幺蛾子。
就见韩弋面不改色回视她:“你才刚好,不适合吃这个。”
季砚书:“……”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韩弋最近脾气好了不少,所以打算先心平气和跟对面讲讲道理,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我就吃一点。”
韩弋八方不动:“不行。”
季砚书:“……”
她自认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诚然这确实算不上什么优点,但纵横沙场一些年带出来的习惯,一时间不好改的,但话说回来,她压根也没想过改正这一点。
就比如现在,她看着韩弋手上握着的一双筷子,有点想给它撅了。
她刚要发作,忽地又想起昨天晚上钟沁那一顿推心置腹,还是勉强咽下这口气,转手夹了一片小白菜。
两个人诡异的相安无事显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我还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先吃上了——韩大人也在。”
季砚书脸色不怎么好地回过头去,就看见院子里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正是这两天都住在王府的陈清。
他站在门口,不怎么标准的对着季砚书行了个大祈的礼,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十分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了季砚书身边,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自觉动手给自己盛了碗粥。
季砚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神医还真是宾至如归,我这王府简陋,不知道有没有怠慢陈圣手。”
陈清十分大方:“尚可。”
她闭了闭眼,回王府本来是为了躲清静,现在身边这一个两个的烦人精,还没在相府别院的时候舒服呢。
她在心里朝天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