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书没带侍书,自己一个人走过去,看见朝她走来的盛景仁,她熟练的接过箭囊,翻身上马。
韩弋就这么看着她,季砚书上马的动作很利落,盛景仁也没含糊,说是好马,还真的就给季砚书牵来了一匹突厥战马,见她坐在上面竟也稳当,韩弋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也不怪他杞人忧天,季砚书自小没了父母,长宁王府也没什么人了。韩弋没有岳母岳丈,就连媳妇本人跟他的关系也是生疏,自然也无从窥见大皇子口中那个“舞枪弄棒”的季砚书。
季砚书给他留下的,自始至终都是那张苍白的侧脸。而那些辉煌欢乐的过去,是韩弋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的,若是之后和季砚书的关系没有改变,那么这些以后也将对他是谜团。
认清楚这一点,他突然沉默下来。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发现,他和季砚书的关系已经到达了一种如何危机的境地。
然而占据别人内心好大一块心思的季砚书本人倒像没事人一样,她瞥了心不在焉的韩弋一眼,没说话,扬手挥鞭,先行进了林子。
一旁的大皇子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也跟了进去。
大皇子确实给季砚书找了一匹好马,她曾在北境驰骋过许多年,见过良马无数,就算如此,她也能感觉出身下这匹战马的速度,恐怕是她平生仅见。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盛景仁和韩弋策马在她身后,竟然都追不上她。
三人结伴而行,又有大皇子在场,那就是奔着好好打猎来的。季砚书不紧不慢地跑在前面,身后的盛景仁已经架弓拉弦,瞄准了一只野兔。
箭矢带着破空之声擦着季砚书身侧呼啸而过,稳稳地钉死了那只肥硕的兔子,盛景仁策马过去捡,季砚书也就顺势慢了下来,韩弋见状,往前挪了两步,直到和季砚书并肩。
季砚书坐在马上,挎着弓箭,这时候也不在意韩弋在自己身边乱晃了,因为当她骑上马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痛快。
她自从回京,应该是再也没有骑过马了,身边没人知道她那段甚至称得上辉煌的过往,季砚书觉得自己在京城安安稳稳的呆了这么些年,应该早已习惯了。
但是没有。
她的手轻轻握主盛景仁递给她的那把弓,那弓精致极了,是京城里世家公子玩乐充牌面的,用料一等一的好,但是威力却不足。季砚书伸手掂量了一下,还没有军中弓弩一半的重量。
太轻了。
她牵动马跑了起来,战马的速度快极了,季砚书能感受到秋初微凉的风呼啸着划过脸颊,那风温和,没有大漠那样的风沙,凉凉的灌进肺里,全身上下都是痛快的。
她坐在马上,任由那马发力跑着,自己则是举起了弓,对准了前方被马蹄声惊起奔逃的小鹿。
她轻轻眯了眯眼,缓缓将弓拉开,不费什么力气,随后箭带着尖啸飞了出去,正中那头鹿的脑袋。
韩弋跟在她身后,见状有点呆住了。
盛景仁则是拖着那只兔子走到韩弋身边,对着他笑着眨眨眼,用气声说:“看吧,我说什么?”
说完,他也策马跑过去。
三个人在林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走停停,盛景仁倒是满载,玩得很开心,季砚书除了第一次射得了一头鹿,剩下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玩意,韩弋骑射功夫不比他们两个,就要更少些。
一路上都是大皇子喋喋不休地说话,季砚书时不时应几声,韩弋也有机会和她说上两句,但大多都是“让开”这类没有用的废话。
季砚书跑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喋喋不休地大皇子好久没出声了,她疑惑回头,就看见他们两个人停在了原地,季砚书已经把他们甩开好大一截了。
盛景仁在她身后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季砚书暗道一句糟糕,忙着掉转马头回去,先下手为强地问:“你们怎么不走了?”
但两人似乎都没在乎她刚才的异常,季砚书低头,他们三个人中,只有她用的是突厥进贡的战马,另外两匹就是普通的中原马,现在那两匹马正在原地不安地摇晃,怎么都不肯往前走一步。
季砚书垂下了眼,战马因为特殊的原因,只会听从主人命令行动,而普通的中原马却是没有这么多讲究的,遇到危险会主动避开,这是天性。
她稍微沉默了一下,脸色不大好,在大漠上,商队的马这样瑟瑟发抖,一般是因为遭遇了狼群。虽然季砚书为了躲避那些“误入”的世家小姐们,特意往深山处走,但是皇家猎苑里哪来的狼?
季砚书扬起马鞭,对着一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走,快走。”
韩弋和盛景仁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对视一眼,默契的掉头返回,盛景仁下了马,悄无声息地往回走,韩弋趁机凑到了季砚书身边,还没等他开口问点什么,余光就瞥见季砚书身后窜出一个庞然大物。
韩弋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下意识往前一扑,想将身边的季砚书推开。
季砚书则早在后颈传来一阵风时就打算就地躲开了,她下意识伸手摸弓,另一只手想要拽住一直凑在她身边的韩弋把人推开,却没想到伸手抓了个空。
正当她惊讶回头时,看见的就是韩弋一把将自己推开的身影。身后黑黄相间的猛虎见状快速的调转方向,快准狠地咬住了韩弋的一条腿。
她其实有一瞬间的沉默,张嘴想骂一句“蠢货”,但半晌还是咽了下去,就地打了个滚,起身猛地回头,手上的弓拉满,也不见怎么瞄准,就放了出去。
破空之声乍起,那箭矢整个没入老虎的脑袋,前半段又从前额穿出,尾羽依旧震颤不休。而那咬住韩弋一条腿的老虎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见了阎王。
盛景仁看向季砚书,季砚书却没空管他,她快步走到韩弋身边,见韩弋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前流下,而被老虎咬住的那一条腿已经血肉模糊。
她蹲下身子,盛景仁这下终于回过神来了,走上前去将老虎嘴巴掰开,韩弋疼的一抖,季砚书则是伸手摁住他,说:“手拿开,我看看。”
韩弋听话将手拿开,他抬头见季砚书抿着嘴,轻轻掀开已经被血浸透的裤管,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韩弋身体绷得很紧,用尽了力气才忍住没把眼睛闭上。
“咬的这么深啊。”盛景仁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问地上沉默的季砚书,“现在怎么办,我回去叫人?”
季砚书扒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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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才说:“没事,不致命,水壶给我。”
说完,盛景仁就将水壶递了过来,季砚书皱着眉将水往韩弋伤口上倒,勉强冲洗干净,韩弋咬着嘴唇,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季砚书抽空抬眼看了他一眼,问:“害怕?”
没等韩弋接话,季砚书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快速的数落:“早干什么去了,害怕还不赶紧躲远点,哪有你这样上赶着来找死的,活该。”
听着这冷心冷情的话,韩弋没忍住回嘴:“我那还不是因为担心……”
话说了一半,他又突然住嘴了,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人家又不领他的情。
他又挪开视线看了看那被箭矢贯穿的头颅,沉默地想,人家比你厉害多了,要你多管什么闲事呢?
思及此,他抿了抿嘴,扭头不吭声了。
季砚书却没管他那些小心思,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她站起身来在周围转了一圈,盛景仁一头雾水的在一边看着,韩弋这时候生闷气,也不管她去哪了,但是没一会儿,季砚书就捏着一把草回来了。
韩弋疑惑的看着季砚书又在他身前蹲下,她将草撕得碎碎的,又从身上摸出来一块手绢,将草放进绢布里面碾碎,最后展开摁在了韩弋伤口上。
韩弋猝不及防被她摁住伤口,没忍住痛叫出声。
季砚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很疼?”
韩弋瞪了她一眼表示她说的都是废话。
季砚书却冷漠的继续摁着他的伤口:“疼忍着。”
韩弋气结。
盛景仁则是没事人一样的凑过来:“这是什么?”
“芨芨草。”季砚书好像在寻找什么,一边找一边回,“荒郊野岭里多的是,能止血。”
说完,她抬头看到了盛景仁头上的抹额,伸手:“皇兄,抹额给我用一下。”
她其实并不是个多弯绕的人,之前在皇城里没事干,也乐意跟别人面子上虚与委蛇,现在烦着呢,也就顾不得那么多虚礼了。
盛景仁倒也不计较,痛快的给了,季砚书接过,三下五除二将药和手绢都捆在了韩弋腿上,打了一个结,然后仔细看看了,起身拍拍手:“可以了,走吧。”
韩弋不声不响地打算起身,盛景仁连忙凑过来扶他,不知道碰了他哪里,韩弋痛叫出声,吓了盛景仁一跳,连忙又把人放下。
季砚书也看见了,当即震惊于这个人竟然这么脆,遂又挽起袖子蹲了回去:“还有哪疼?”
韩弋疼的抽气,闻言老老实实回答了:“腰。”
季砚书点点头:“我看看。”
韩弋张张嘴又闭上,没动。
季砚书耐心告罄:“脱啊,怎么,等着我给你脱?”
韩弋瞪了她一眼,抬头又看见后面对他挤眉弄眼的盛景仁,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不由得自暴自弃,慢吞吞地脱起了上衣。
等他终于脱完,季砚书看清楚了,韩弋腰间有着一大块骇人的淤青。
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站的位置,确实有一块凸起来的大石头,季砚书转过头来看韩弋的脸,又沉默了。
半晌,季砚书伸手,碰上了那块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