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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红颜

作者:苏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韩弋骑马走在猎苑里,在他顺手救下不知道第几个“迷路”进来的世家小姐后,身旁的沈确终于忍不住了。


    “我记得你家殿下不也会一点儿骑射功夫吗,怎么没叫她一起来?”


    沈确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官,骑射功夫稀疏,此行就是陪着好兄弟来骑马玩的,甚至连弓都没有装模做样带一把,只见他悠哉游哉地坐在马上指点江山——


    “这些尚书侍郎家的小姐们都知道主动往猎场里面走动走动,你有给她们解困的功夫,不如拉着你家殿下出来玩玩——你还总抱怨殿下待你冷淡,我看你平时不也对她爱答不理的。”


    韩弋没出声,好半晌才哼出一口气,有点灰溜溜地说:“她不耐烦我,我何必巴巴地跑到她面前去惹她厌烦。”


    沈确听了这一番话,当即瞠目结舌好半晌,没想到自己这个好兄弟乃是个“金玉其表”的水货,遂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尝试着理清韩弋这个逻辑:“她不耐烦你,你也不去理她。那你打算怎么缓和关系?”


    韩弋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沈确一看他这副表情就明白过来了,好家伙,合着他结婚这些年来对自己媳妇抱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怪不得成婚三年人家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好不容易遇上个自己喜欢的,还恰好门当户对,剩下的阻碍微乎其微,竟然自己还不知道主动出击,难道指望着别人眼瞎心盲的朝他靠拢,这不是做梦吗?


    他当即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早就告诉你了,既然想要一个结果,就要放下你的身段,你去死皮赖脸的缠着她啊!那好歹也是个殿下,金枝玉叶的身份,又是个女孩,你总这样暗自同她置气,难道还指望着她来哄你不成么?”


    韩弋闻言一愣,觉得沈确虽然不着四六,但是常年游走在花街柳巷,哄他那些个红颜知己们的手段总还是靠谱的,顿时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有道理,竟然真的反思起自己来。


    他发现自己对季砚书就是这样的态度——韩弋知道季砚书不喜欢他,就也不主动去人家跟前讨嫌,久而久之关系就远了。


    他又实在不是个好脾气的,每次二人见面说不上两句话必要不欢而散,老这么下去,就算他心里再喜欢人家,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于是他真诚的回视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好兄弟,很是虚心请教:“那我该怎么办?”


    沈确这辈子难得一见韩弋有求于他,顿时觉得有一点飘飘然,不由得端起一副授业解惑的做派来。


    他骑在马上,煞有介事地分享到:“怎么办?要我说,你这个喜怒无常的毛病第一个要改……”


    韩弋闻言瞪了他一眼,半带威胁的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铁弓,他可不是沈确这样的小白脸,身上三脚猫功夫很有一点,冲锋陷阵显然是不够看的,但制服沈确这样的货色绝对绰绰有余。


    沈确显然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下意识躲了一下,见韩弋就是开个玩笑,终于正色下来,他抱着手臂想了想,说:“是这样,依照我的观察,你总跟长宁殿下吵架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因为太子,对吧?”


    韩弋不说话,对天翻了个白眼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正经一点,我说认真的呢。”沈确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觉得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太子要是真有那种心思,殿下肯定是更喜欢他而不是你,所以你就在这作天作地的吃飞醋,我说的对不对?”


    韩弋这两句话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去的:“什么叫‘太子要是真有那种心思’?他分明就是有!也就季砚书那种瞎了眼的看不出来……”


    沈确抱着手臂对他冷笑:“现在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吧。当年死皮赖脸求着你爹去求亲,多少人都劝你三思,你不听。我当时就和你说,就算你铁了心这辈子就她,那也要循序渐进,好歹先认识认识吧,人家殿下连你是圆是扁都还不知道,乐意嫁给你就怪了。”


    韩弋也急了:“我怎么没认识啊,那一年,中秋宫宴,皇后娘娘的赏花宴,陛下寿辰,我不都去了?”


    这下子轮到沈确翻白眼了:“对,中秋的时候人家殿下坐了一会儿就称病回去了,你为了偶遇人家,愣是在静妃娘娘宫外游荡了两个时辰,人没见到,回来还病了一场。”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呢,人家殿下更是干脆就没来。哦对,还有万寿节,那次你倒是说上话了,让我想想你都说了什么蠢话……”


    韩弋越听越尴尬,梗着脖子道:“我,我那是……”


    “停,我还没说完呢,你闭嘴。”沈确及时打断了他的辩解,接上自己话茬。


    “好吧,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殿下真的和太子有点什么——只是假设。她到底还是你名义上的妻,你总不能占着这么个天时地利,还要把人推的更远吧。”


    “我看殿下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这些年你待她是个什么样,我都看在眼里,殿下心里总不会一点计较都没有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你先去服个软,给你们俩这段关系一个台阶。”


    韩弋这段话听进去了,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沈确,不怎么自信地问:“怎么服软?”


    “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别的先不说,你这个脾气总得收一收吧。”沈确打量他,“不然你俩一见面就掐架,这日子还怎么过?”


    韩弋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然后呢?”


    “然后嘛。”沈确伸手拉着缰绳,看时间差不多,打算往回走,“然后就是你对太子的态度,不能太差。”


    韩弋不解:“为什么?”


    沈确啧了一声,摇摇头:“你想啊,长宁殿下和太子是从小一起在静妃膝下长大的,那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你不就是吃了这个不交心的亏了么?但凡你和太子起冲突,无论真相如何,殿下心里下意识就偏向太子,你和他争就总也是输,还不如省下脾气来,人家说不定对你还会有一个好印象。”


    韩弋听了,联系起这半年来和太子的几次冲突,又觉得十分有理,遂连连点头称是,恨不能将沈确说的这几句话誊抄下来,当作金科玉律,挂在床头日日诵读才好。


    正在两个人忘乎所以的授业解惑时,身后突然有人出声:“济明?”


    沈确滔滔不绝地话音一顿,两个人齐齐回过头去,见身后人竟是一身劲装的大皇子,三个人方向相同,像是都要回去休息。


    韩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沈确却一个激灵坐直了,恭恭敬敬地朝着对面行了个礼:“请大殿下安。”


    盛景仁摆摆手:“沈卿不必多礼。”


    三人一起朝着猎场外面走去,韩弋时不时应付两句盛景仁的问话,心里还想着沈确那未完的话题,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沈确却是闲散惯了的,在一旁拘谨的难受,打算寻个借口赶紧开溜。


    忽地,盛景仁话音一顿,扬声对着外面喊道:“长宁!”


    一旁的两个人都是一激灵,纷纷抬眼,见刚从帐篷里出来的季砚书打算过来的时候,都不淡定了。


    沈确抓准时机,忙以骑了这么久的马身体不适为由溜了,临走前还对着呆愣在一旁的韩弋挤眉弄眼,用口型表达了自己的嘱咐。


    “缠着她!”


    季砚书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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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的帐篷里出来,正好碰见刚从猎场回来的大皇子,以及跟在他身边的韩弋。


    她嘴角抽抽,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却见盛景仁的目光以极快的速度锁定了她,他整个人坐在马上,扬鞭高喊了一声:“长宁!”


    他这一嗓子喊的中气十足,引来了不少人侧目,包括不远处亭子里的一众女眷,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朝着这边瞟过来,季砚书虽然不知道他喊了什么,但猜也猜出来了,不去不行。


    她遂以极快的速度挂上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韩弋先行下马,他其实看见了季砚书是从太子帐篷里出来的,心里不舒服,刚想说两句什么,但是想起猎场上沈确对自己说的话,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一声不响地走了过去。


    他难得将头发都绑到了脑后,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周围散下几缕碎发,张扬锐利的眉眼一下子全露出来,锋利的有点刺眼,季砚书一时间竟还没认出来。


    直到韩弋上来握住她的手,开始斥责跟在身边的侍书为什么不给殿下多加件衣裳时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谁,嘴角又抽抽,不动声色地微笑,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朝着盛景仁行礼:“大皇兄。”


    盛景仁也下马,他先是用手肘轻撞了一下韩弋,随后才笑眯眯地对季砚书说:“还是济明疼你,刚在猎场上就说要给你打兔子做护手。猎场中不知道有多少偷跑进来的世家小姐,他可是一眼都没看。”


    后边半句就是纯纯的瞎话了,韩弋汗颜,季砚书但笑不语,就听盛景仁接着说:“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不出来玩,闷在帐篷里有什么好?走,大哥哥带你玩去。”


    韩弋默默挡住了季砚书,转身和盛景仁说:“她身子不好,殿下就别难为她了。”


    盛景仁笑着说:“她是我妹妹,我又怎么能拿她的身体开玩笑。前面都是女眷,跟着她们划个拳,投个壶,动一动总是好的,在屋里待多了才要得病。”


    韩弋还要再说,季砚书却先一步打断他,她回头看了一眼场外玩投壶马球的公子小姐们,回过头笑着说:“我要是真的下场,那可就没他们什么玩头了。这样吧,猎场里好风光,改日我陪着皇兄骑马,怎么样?”


    盛景仁闻言笑起来:“干嘛等改日,不如就现在吧,正好御马司今年有突厥进贡好战马,我去给你挑一匹,咱们去猎场里好好玩。”


    季砚书声音一顿,半晌还是答应下来:“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去换身衣服,随后就来。”


    说着,她就转身走了。


    趁着季砚书离开,半晌插不上话的韩弋这才微皱着眉开口,言语间满是不赞同:“表哥明知她身子不好,怎么还跟着捣乱。”


    “我知你爱护她,但也实在不用拿她当娇花。”盛景仁却是促狭一笑,对他说:“我少时曾在长宁王手底下练武,就是和砚书同学,若不是那一场大病,你还未必比得过她。”


    二人正说着,就见季砚书远远走过里,她应该是没带骑射用的短装,只挑了一件并不繁复的旧衣,将头上钗环一律都除了,就这么走过来。


    盛景仁见状给了韩弋一个“你看吧”的眼神,从小厮手中接过装满的箭囊:“那再怎么说也是长宁王之后,你只管放宽心。”


    说完,牵着小厮刚刚带来的马,朝着季砚书走去。


    韩弋不由得在他身后苦笑一声,长宁王的名号谁人不知?他的女儿,怎么会是个需要娇宠的废物呢?韩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每每回想起那一年他翻进小院看到的那个苍白如纸的面庞,他就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对她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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