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施霜景真是着了罗爱曜的道!此人提一次、两次,第三次时施霜景总会答应。
问罗爱曜,你想去哪里玩?罗爱曜答,哪里都可以,反正出去玩就行。罗爱曜这人看着沉稳无双,实际很喜欢往人群里钻。信徒供奉他的佛子像,他也反过来借佛子像作龙天耳目,什么八卦都听个齐全,借佛子像的显色与信徒互动,还对人类的怪癖感兴趣,经常作仔细的、过于仔细的学习。他与外人的交流也从未少过,别看他每天都在家写经、在法界做仪轨检验,实际他在涅槃之后就重新建立了与其他诸佛的交流,一下变得信息繁忙起来。
对此,施霜景表示,还是忙点好,罗爱曜闲下来是要找事的。这不,这就给施霜景找事干了。和罗爱曜比起来,施霜景在社交方面堪称素淡,同别人出去玩几个钟头,得回家缓一整个晚上,他打工的精力都比社交时旺盛。
施霜景就着罗爱曜的手机看他之前浏览过的内容,琢磨什么叫“男大陪玩”:“别人都是请当地的大学生陪玩……当地……我们就在市里玩?我去过的地方还没你多呢。”
“我就是有些想念这种半生不熟的感觉。”
罗爱曜的总结令人更加摸不着头脑。施霜景不由得怀疑罗爱曜的动机:“是你怀念半生不熟,还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没滋没味了?”
他俩从相识之初就拌嘴,按理说两人都不是喜欢动嘴的类型,尤其施霜景——偏偏是面对罗爱曜时,他嘴比心还快,打过的直球不知有多少,随口一问也如此致命。罗爱曜言语间很有冤枉意味,“我很享受各种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男大陪玩,得是男大才行,你是大学生,我没上过大学。”
“这时候又说你没上过大学了!”施霜景气笑,他年纪往上涨,罗爱曜反倒是变幼稚。算了算了,施霜景自我安抚,罗爱曜只是想玩,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反正施霜景也闲,情趣,都是情趣。
施霜景不擅长做计划、攻略,想这些东西会令他焦虑,以前出去玩大多都由罗爱曜包办,抑或是两人一起保持空白,只订票、订酒店,剩下都等落地再说。网上那些陪玩过程都像是做了严密的计划,施霜景问罗爱曜想去哪里,罗爱曜知道此时如果说“随便”二字,会有全盘皆输的风险,搜肠刮肚一番,抛出选项:“如果在南方,我想去Y省。如果去北方,Q市或是L市都不错。”
有了选项就好办。施霜景去取了草稿纸来,盘腿坐到茶几前,玉米也扬着尾巴跑来和他一起坐地毯。施霜景想起上次和罗爱曜一同去看海的快乐,他期末考结束得早,赶赶趟能在气温没变蒸笼之前就玩完收工……他选择去Q市,有山有海有美食,而且Q市的交通不是很方便自驾,可以全靠公共交通和打车,施霜景不太喜欢在陌生的城市开车,会加重他的紧张和焦虑。
施霜景直勾勾盯着玉米,玉米翻起肚皮,做好了被揉捏的准备。可怜的小猫,第二天他就被施霜景送去靠谱的朋友家寄养,两张机票把施霜景和罗爱曜送去Q市。
从出发那一刻起,罗爱曜就成了罗先生,施霜景就成了施同学。“半生不熟”,因陪玩还有点服务性质,施霜景获得特批经费伍万元,罗先生表示:“你随意安排,我全程跟着你玩。我呢,饮食方面比较挑剔,但海鲜水产只要新鲜我就不大会拒绝。住宿我一定要住贵的、好的地方,我看重睡觉,易失眠、惊醒,床品的品质非常重要。你不开车,我可以接受,但除非火车、轮渡等必要的公共交通,我不坐公交、地铁……”
施同学记录着,几次都很无可奈何地望过来,最终还是压住了打断的欲望,把罗先生的要求都记下。酒店得换一家了,这人不好糊弄。施霜景心生一计,操作中。他不知道罗爱曜有没有读他的心,管他呢,都热演上了,施霜景心里有点微妙的对抗欲——有些像家长放手了、逼迫孩子做旅行计划,孩子觉得何必如此,又想争口气,所以一边要干好,一边又要下点无伤大雅的绊子——便是这样的对抗欲。
飞机咻一下飞到目的地。施同学好似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角色设定,亲切地接过了罗先生的行李箱,“我来吧,你往前走,我们先去打车。你饿不饿?我们要不要先吃饭再去酒店?”
“你饿么?我们中午吃什么?”罗先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若是有摄像头正在录vlog,只能明确他矜贵高傲的气质,因看不见表情而更有遐想余地。
“要不要中午就去吃海鲜?海肠捞饭?”
施同学完全男大学生打扮,两人只用服装就看出年龄差,罗先生的多金是用工龄换的,施同学则因年轻而清澈、贫穷。施同学在他二十二岁十一个月的当下,账户里有多少钱都看不出他是个有钱人。
“我们一共玩几天?”
“大概五天?罗先生之后有安排吗?”施同学笑得灿烂,“我刚放暑假,反正没事干,之后也暂时没有单子,多陪罗先生两天也行。”
什么叫“之后暂时没有单子”?罗爱曜心情一下不明媚了。上车,憋不了,当着司机的面发难:“那就玩五天吧,不耽误你后面的单子。”
施同学没空理他,双眼盯着打车软件,确认司机没有绕路。脑内过一遍今天的安排,施同学直接跨过了罗先生的阴阳怪气,流利道:“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去吃午饭,虽然可能吃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过了。我们今天就在酒店附近的景点逛一逛,有栈桥、教堂,还有好些公园。你涂防晒了吗?”
“没有。”
“我这里有防晒霜,要不要涂点?”
罗爱曜这辈子第一次涂防晒霜,稀奇。事情往某个很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罗爱曜读到司机的想法:这是导游还是伴游?这男孩一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
施同学果然把罗先生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定了市中心的高档酒店,拥有最佳海景观赏位。前台确认了订单,要提供入住人的身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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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施同学示意罗先生提供身份证,罗先生照做。前台问:“只有一位入住人是吗?”
“对,哈哈,只有一张大床嘛,我怎么可能和老板住一块。”施同学说着往后悄悄退了一步,撇清关系。
罗爱曜摘下墨镜,不可思议地望向施霜景。他只不过是后台挂着和其他佛的交流,少监听施霜景的想法,保留惊喜体验——你什么意思?罗爱曜的眼神这样质问道。
施霜景戴上自己的墨镜,装看不见。
前台办理好了入住,将房卡交给罗先生。施同学将罗先生的行李箱还给他,说:“那我们半小时以后在酒店大厅见?”
罗先生一双蓝眼熠熠地闪着纷杂感情,情绪一下就不对了,他将施同学拽到一边,轻声问道:“你晚上住哪里?你不和我住么?”
“我是陪玩,我和你住一家酒店,成何体统?我肯定能省一点是一点啊!”施同学理直气壮,“我住地铁站附近的连锁酒店,你有事给我发消息就好。”
罗爱曜将施霜景脸上墨镜摘掉,没收,强硬地想挤进施霜景心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施霜景生气了?什么时候开始生气的?竟然恋爱第三年就懈怠至此,佛子遭受此等滑铁卢……提心吊胆地探听一番,罗爱曜感觉施霜景好像并没有生气,好像是施霜景本来就觉得连锁酒店更有性价比。
“我们是出来玩的,一切都以玩开心了为目的,我说‘陪玩’只是……这只是一个增加趣味的设置而已。”罗爱曜解释道。
“你快上去吧,我已经定了另一家酒店,现在过去放行李,还要赶着吃午饭呢。”施霜景发现罗爱曜侧脖有没抹允的防晒霜,顺手替他抹了,然后施霜景滑动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换酒店。
罗先生在大厅起码愣了三分钟才悻悻上楼,不到五分钟又回到大厅,端坐沙发上,双手啪嗒啪嗒打字。
罗爱曜:为了省钱也应该和我住在一起吧?钱不够吗?
罗爱曜:我看到你只定了一晚连锁酒店,这是不是今天的情景设置?
罗爱曜:我很满意你定的这家酒店,听说夜景很好看。我刚才上去看过了,海景至美。
小景:我已经定好餐厅了,你下来没?
罗爱曜:我已在大厅。
小景: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罗爱曜:晚上来我这睡吧。
小景:那我不白开房间了?还是分开睡吧。你不要败坏人家陪玩的名声。
罗爱曜:那我晚上去你那儿睡。
小景:你好好休息,就几晚分开睡而已。我只定了一晚上的连锁酒店是因为我抢到了一夜的折扣,晚上回来我再看看有没有连续三晚的优惠。
罗爱曜有点难受了。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罗爱曜或许忘了,施霜景本就是一块硬骨头,好不容易煨软了,退回到半生不熟的状态,这咋办?这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罗爱曜紧急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