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一诊当天,施霜景抄起玉米,装包,叫车,罗爱曜在施霜景的反复请求下,穿回了较为普通的羽绒外套与长裤,不要再穿成杂志男模了。这是带猫去复诊,不是去孔雀开屏。
“好久不见呀小施同学,玉米也是。”江医生刚看完上一只病狗,她摘手套,踩垃圾桶踏板,将手套扔进开口的垃圾桶,“这回有人陪你来啦?”
“嗯。”施霜景将猫包放在桌上。罗爱曜眼睛一扫就看完了整间诊室,那么逼仄。
“这次还是要做血常规和生化哦。上次你在微信里问我玉米复诊的事,我让你去买宠物医疗保险,你买没有?”
“买了。等待期也已经过了。”
江医生竖了个大拇指,“我们医院是门诊就可以赔付的。玉米要做检查,说实话开销不低。能省一笔是一笔嘛。”
这回玉米没生病,力气大了许多。它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生龙活虎的还要来医院?施霜景差点没搂住玉米,只能朝罗爱曜使了使眼神,罗爱曜淡定地伸手,握住玉米的两只后爪,玉米一点不敢挣扎了。
剃毛叫,消毒叫,打针叫,玉米那个哀嚎啊。就连罗爱曜都忍不住吐槽:“这只笨猫演什么苦肉计呢。”
抽完血的玉米像个宝宝,往施霜景怀里钻,施霜景想把它装进猫包里,玉米不肯,就是要进施霜景的羽绒服。没办法,施霜景只好抱着玉米,和罗爱曜一起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等结果。今天宠物医院人挺多,江医生和前台护士姐姐没有多余功夫闲聊。一只只大狗小狗从施霜景和罗爱曜面前走过,有女宠主经常望向这二人方向。
宠物医院里暖气开得足,施霜景的脸给吹得发热,他的魂还丢在考场里,耳朵还能幻听到考试结束的铃声。玉米拱他的肋骨。施霜景回神,对罗爱曜说:“佛子,我最近又开始做梦了。”
“做什么梦?怎么这么多梦?”这完全不应该啊。不论现代科学如何解释,在此地的主张里,多梦是魂魄不稳、夜游的表现之一。有罗爱曜坐镇,施霜景怎么会多梦?还能有比佛更能镇魂灵的存在吗?
罗爱曜平时能读施霜景的心,但时时刻刻监控别人是种无能的表现,像梦境这种更潜意识的思维活动就更是远离罗爱曜的关注范围。施霜景冷不丁一提,罗爱曜忽生警惕。
施霜景的声音很轻,明明知道宠物医院里还有别人,但刚才脑子一懵就甩出这个话题,就只能聊:“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那种感觉……在梦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挺无助的,像是走迷宫走不出去,但恍恍惚惚间又能回来。”
“多久了?”
“一周左右吧。中间停了几天,这周三起又开始了。”
“上周是什么时候?”罗爱曜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想想,礼拜天没有,礼拜六没有……吗?不对,好像就是周五、周六两天。”
“……”
罗爱曜静默了一阵,施霜景说完也当完成任务,不多提了。这时玉米这只小猫才从施霜景的羽绒服里探出脑袋来,大概是在衣服里被闷热了。施霜景捏捏玉米的原始袋,玉米无处可逃,又怕大狗,最终还是钻进一旁的猫包里去了。
大抵因为有罗爱曜在,等检查报告的时间没那么焦心和难熬,他总不会不管玉米吧?施霜景隐隐持有这样的想法。江医生拿着报告出来,说:“不错啊,我们小玉米的白球比已经恢复正常啦!我对比了一下上次的体检报告,这小胖猫体重竟然还能涨?你们要给玉米控制一下饮食,猫太胖了不好,会出心脏和泌尿系统的毛病。”
前台护士教施霜景怎么报宠物医保,罗爱曜正出神着,忽然恍然大悟。再一看向施霜景,罗爱曜那洞察人心的目光似乎收敛了,转成疑惑与意外的玩味。
数九寒冬,夜雪常有,西南省份的雪尖尖细细,太细了在地上就结成冰而不是堆成雪,冰比雪剔透,雪的白里藏污纳垢。这晚罗爱曜再次回收他的莲花法器,施霜景和猫睡得安详,浑然不知罗爱曜已将这房子标成了半间危房。罗爱曜不是很想再住下去,但不搞清楚就搬走显得格外难堪。愈是用成百上千枚莲花都探不清楚,罗爱曜就愈是好奇,风洞里是什么?为什么他猎不到风洞里那可能存在的玩意?那种油滑的恶意对上罗爱曜这样坦荡清澈的邪性,就必须要分出个高低。
往后几天,施霜景果然又不做噩梦了。一诊的分数要在元旦后才出来,张国强说便宜你们这帮高三学生了,哼哼,还能过个安心的元旦,真奢侈!
施霜景得到罗爱曜的同意,元旦不用补课。他从一诊结束那晚就开始选歌。大家喜欢听什么歌啊?抖音热歌?还是经典的?感觉唱粤语歌最有氛围吧,可惜施霜景完全不会唱。他绝不会在同学面前唱他喜欢的古风歌曲,感觉会被笑话。班上有些男生很看施霜景不爽。歌曲难挑,挑完了练习倒是简单的。施霜景在软件上一次次地刷自己的评分,小亚问他,你为什么要选这首啊?不是情歌吗?施霜景回复说,因为只有唱情歌同学才不会笑他,而且他唱这首很好听,是他门可罗雀主页里唯一评论超过二十条的歌。
元旦清早,施霜景比平时起床更早,他想早点到班里,帮忙挪桌椅、布置联欢会。
晚上要和郎放、蒋良霖一家下馆子,施霜景昨晚包好了饺子,早上就煮饺子和罗爱曜一起吃。一个个白胖胖的饺子带水捞起来,进冰冷瓷碗中就皱缩表皮。碗盘上桌,一个红包忽然递到施霜景眼前,施霜景茫然,反应过来之后笑道:“佛子,红包是过年才给,元旦不用发红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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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罗爱曜将红包放在桌上,“我看他们说,吃饺子的时候长辈要给晚辈红包。”
“那是吃新年的水饺。不过按日历来说,今天确实是新年。”
罗爱曜是施霜景的长辈,施霜景一想到过年会有罗爱曜的红包,脸上的笑就没有耷拉过。他今天就是很高兴。昨晚睡前就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新年新气象?“吃饺子,佛子。我煮了两个馅的,玉米猪肉和白菜猪肉。”
玉米适时地信步出场,罗爱曜夹起饺子朝玉米晃了晃,“你在里面。”
“哈哈哈!玉米过来,我扒个饺子给你。”施霜景撕开饺子,吹凉了,地上早就准备好小碗,施霜景撕了两个玉米馅的饺子放进去,谁让玉米喜欢吃玉米呢。
“施霜景,你谈过恋爱?”
“我?开什么玩笑。”
“唱情歌唱得这么撕心裂肺,不明白你在‘怀念’什么。”
“……”神经。
“红包不要?是谁说唱歌换钱的?”
“原来是我唱歌的酬劳。谢谢佛子!”那施霜景就收了。比起罗爱曜动不动就以万计的转账,这红包非常薄,但这真是个好兆头,施霜景很喜欢。
施霜景在微信说话要活泼些,但他线下从不是那样的语气。施霜景打字快,说话则相反。但和罗爱曜相处久了,每天都有很多你来我往的话,现在施霜景说话的语速也提了起来,有时就会显得有朝气些。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瞬间施霜景忽然被氤氲热气迷住眼睛,筷子顿住。
后背一阵过电,施霜景马上低头叼住饺子,不愿多想。罗爱曜是要涅槃的。他现在招护法神不就是做这个用处吗?人家的大好前程,确实该去。就算是镜花水月也好,贪恋无罪。
“真不错真不错,这是节目表,你排中间!”杨玲玲给施霜景传了节目表电子版。
杨玲玲是班里的活跃分子,边指挥边动手移完了桌椅,就开始摆这些班费购买的零食。班里有人带了笔记本电脑和音响,咿咿呀呀地调试设备。施霜景研究节目单,排他前面的也是唱歌的,还是吉他弹唱。自弹自唱,牛啊。
班里同学大多与施霜景不熟,施霜景坐角落,不觉得这种不熟有什么问题。他错过太多班级活动了,而且这种疏离……现在想想,有部分是出于自卑。社交需要花钱,与人熟稔需要底气。施霜景在福利院长大,见过哥哥姐姐错误地向同学交心,最后却因为没有父母做靠山而被欺压侮辱。保持距离对施霜景安全。
施霜景伸手进书包找纸巾,摸到秃秃的金刚杵,还摸到另一个……这是什么东西?施霜景疑惑地大敞开书包,看见巴掌大的双面六臂佛,金灿灿又崭新,不是家里佛龛的铜鎏金。
施霜景垂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