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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施霜景上前,捏了捏佛子的脸

作者:砂金流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施霜景拿上铁碗,排在孩子队伍的最后,久违的等饭流程。


    励光福利院的食堂很小,员工也少,院里的老职工只有刘奶奶和守卫高大爷,还有两位年轻志愿者,都是两个小姑娘,今天她们听说福利院的前院草回来了,本来轮不到志愿者排班来帮忙,她们还是坚持坐车来励光厂,就是为了见施霜景一面。


    刘奶奶事先没有告诉施霜景这回事,施霜景本来也不擅长表达感情,两个女生过来搭话,也拿上铁碗,排在施霜景背后。


    短头发、戴眼镜的女孩戳了戳施霜景的肩膀,施霜景回头,短发女生自我介绍道:“你就是毛豆、乐乐他们老在念叨的那个小景哥哥是不是?我叫卢灵珊,是S省师范大学社工专业的大三学生。她是于辰,我们学校教育学部特教专业的学妹,上大二。”


    叫于辰的女孩腼腆地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施霜景学着于辰,也只点点头,简单自我介绍:“我叫施霜景。”


    施霜景虽然面上挂着生人勿进的表情,可他的气场还算温和,尤其是回到福利院之后,这毕竟是他住过很多年的地方,浑身都因为熟悉而放松。福利院的人员变动也不多,两年时间弹指而过,就好像还是去年冬天的事那样。


    他们用铁碗而不是铁盘打饭,因为励光福利院的孩子大多年纪还小,用碗更方便。高大爷基本没什么安保工作,午饭时间就穿上围裙一起帮忙打饭。高大爷往孩子们的碗里打上第一勺米饭,刘奶奶则是用铁勺从三个小铁盆里舀出今天的菜,铺在米饭上。小孩们流水线一样打饭,今天的菜是西红柿炒蛋、蒜炒包菜、红烧肉。


    “小景,不够吃再来啊。”高大爷往施霜景的铁碗里舀了满满一勺饭,刘奶奶则是往施霜景的碗里铺了好厚一层西红柿炒蛋,再沿着碗边浇上一层红烧肉,肉菜摞在一起,冒出尖来,施霜景小心地捧着碗,坐到孩子堆里。


    毛豆用铁勺戳着米饭,将米饭戳松,然后她将米饭和菜全部拌在一起,这才开始美美享用。这是毛豆的吃饭法则。院里还有其他孩子有不同的吃法,比如有小孩完全不爱吃蔬菜,或者是严格按照一口菜、一口饭的顺序吃饭。施霜景舀起红烧肉,送入口中。这是刘奶奶的改良红烧肉,甜咸都相当适中,红烧肉里还放了土豆和豆结,施霜景大口吃饭,老实说,他吃饭的速度有点像饿死鬼了。


    卢灵珊和于辰看施霜景吃得这么香,都不好意思搭话。


    好不容易等施霜景光盘了,施霜景腾地起身,又去打了一碗,和上一碗几乎是一样的量,他坐下来,肚子里垫了东西,这次就可以吃得慢一些。


    刘奶奶和高大爷坐在旁边的桌子旁,刘奶奶时不时朝施霜景投来目光,两人对视,刘奶奶就微笑,示意他快吃。


    “你就住在励光厂啊,怎么不经常回来呢?我和于辰都是周末过来当志愿者,从来都没见过你。”


    吃过饭后,大家坐在食堂消食,室外的雨淅淅沥沥,没法带孩子们去小操场做些活动,所以大家这时都选择聊天。


    施霜景说:“我要打工。”


    卢灵珊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这样轻易地抛出,显得不过脑子了。于辰的眼神有些游离,她扯了扯自己毛衣的高领,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继续不说话。


    刘奶奶坐过来,三个女性夹着施霜景一个男孩,施霜景更不自在了,但两个女孩稍微自在了一些。刘奶奶问:“小景,现在打工会不会太累了?你今年要高考,不然还是回院里吃饭吧,白院长不会说什么的。”


    “不用担心,我的钱已经攒得差不多了。”施霜景很违心地说,“我暑假打工攒了些钱。”


    刘奶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她还是很担心,担心施霜景在逞强。可男孩子就是容易逞强,这真是无解。她不知道施霜景的违心是通过不当手段攒到钱的违心,而不是没钱装有钱的违心。


    毛豆挤了过来,施霜景腹诽道,他还真是吸女孩子的关注,大女孩小女孩都聚过来,毛豆要爬上施霜景的腿,施霜景只能任她爬。


    “小景哥哥,我要跟你说个秘密……”毛豆压低声音,示意施霜景附耳过来。施霜景照做,毛豆说:“我们下个星期要去春游!”这句的声音很大,施霜景被声音吓个措手不及,这小毛豆!


    “现在不是冬天吗?春什么游?”脑子转得快的卢灵珊吐槽道。


    对哦,现在不是冬天吗?春什么游啊?施霜景认同。


    刘奶奶说:“不是春游,不会带他们去的,是他们一直在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玩,白院长骗他们。”


    施霜景又往旁边看去,已经清理干净的地板上,有小孩子或站或坐,有个小孩四肢撑地,作着怪姿势,扭来扭去的,其他小孩笑着、闹着,也学他一起搞怪。这里总共七个小孩。


    “对了,小景,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刘奶奶终于抛出重点,“你还记得今年春天离开福利院的何晓栋吗?他在城里没找到工作,想回厂里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他想进厂当工人,年前要来面试,但他没有落脚点……你现在一个人住那个房子,能不能接济他几天?”


    如果刘奶奶是上周问这个问题,施霜景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但施霜景现在很不确定——他要怎么说比较合适?他家可是有鬼啊!


    但一想到如果这只鬼要住到年底,感觉他很快就要来了,就像柳司机说的那样——“亲力亲为”,但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施霜景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我要去问问房东。”


    “这就不要问了,就几天的事。”


    “好吧。”施霜景没法拒绝刘奶奶,“让他到时候联系我,住几天应该没关系的。”


    应该没关系……吧?


    晚自习结束,施霜景回到家,蜷缩在沙发上的玉米伸个懒腰,跳下沙发,慢悠悠地走到施霜景脚边,优雅地绕了两圈。施霜景麻木地回房间,一打开灯,一张全新的大床吓了施霜景一跳。


    这大床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甚至撤掉了一个床头柜才勉强放下,只在进门这边给施霜景留了一条一臂宽的通道,让施霜景能打开衣柜。以前施霜景睡的那个小双人床刚刚好,这床的尺寸怎么也有两米了吧?大得离谱!


    施霜景掏出手机,确认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条消息——没有人通知他。


    柳司机提前过来换过床了!


    施霜景心跳加速,他跑回客厅,去看佛龛,香炉里没有插香。这什么意思?佛子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还是说……


    一剑霜寒:佛子


    一剑霜寒:你在吗


    等了五分钟,没人回。施霜景这颗心始终不敢放下,他再发。


    一剑霜寒: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心理准备?你到底是要怎么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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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霜寒:你看,我们聊得挺正常的,你也正常地过来吧,不要吓我就好


    罗爱曜:对方正在输入中……


    一剑霜寒:我是高考生,我还想好好学习


    罗爱曜:好好学习?你吗?你平时有在好好学习?


    施霜景正打算回复,忽然听见车轮驶过满地积水的湿声,速度很慢,施霜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风倒灌,施霜景往外探出头,雨水打在施霜景的脑袋上,施霜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奇心。


    从机车上下来一个高个男人,用钥匙打开楼底对面小车库的门,将机车推进去。可能因为下雨吧,男人没有摘头盔。在停好机车之后,男人从小车库出来,锁门,径直往这栋楼的楼门走来。


    施霜景的心跳蓦地增速,他甚至来不及想现在自己的表现会不会像是显得急切,到底是担心还是期待?施霜景压根分不出脑容量去想这回事。很快,他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施霜景关窗,回到室内,这几十秒里,他内心抓耳挠腮,面上恍若发呆,直到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叩,叩叩。


    这敲门方式让人想起不好的回忆。施霜景浑身一僵,本能地想犯倔,上次没开门,这次他还不想开。但他答应过佛子了,佛子也答应他了,不抵抗不挣扎就不会受伤。


    施霜景感觉自己整条手臂麻了,他连猫眼都没看,直接打开门。


    楼道的声控灯电流不稳,灯光明明灭灭,男人浑身干爽,仿佛不是从雨里来。他比施霜景高些,微微下视,表情冷淡,湖水蓝的眼睛像外国人,因为脸上无甚表情,五官静而美地布局着,声控灯终于是在闪光中爆掉了,变成只有室内的白光扑在男人脸上、身上,整个烘托出他不速之客的身份。施霜景维持着开门的动作,卡顿了。


    “这算不算‘正常地过来’?”男人拎起手上的东西,示意施霜景接下。


    施霜景终于从恍惚状态中复苏,赶紧接过东西,侧身请佛子进屋。完蛋了,大脑宕机得很厉害。


    “拖鞋。”


    “我还没有买。”


    “鞋柜里有,找出来。”


    施霜景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去开鞋柜。果然,鞋柜里有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佛子怎么知道的?


    “我下午已经来过了。”


    施霜景:“……”你早说不行吗。


    这人的突然到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施霜景是适应性超强的体质,他很想装模作样惊讶一下,可他真的提不起情绪。


    佛子将头盔放在鞋柜上,俯身换鞋。施霜景还穿着校服,二十岁的高三学生,佛子的打扮却也很年轻,防水夹克和黑色高领衫,牛仔裤和黑靴。不会是逗施霜景吧?施霜景的大脑不仅是宕机,甚至开始跳看不懂的代码。


    鬼使神差地,施霜景上前,捏了捏佛子的脸。


    这一捏,施霜景愣了,佛子也愣了。


    施霜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连福利院小孩的脸都很少捏。他找不出原因,他总不能是看见佛子弯腰换鞋就上手了吧?那他到底想捏哪里?他为什么要捏?非要捏不可吗?语言功能呢?哑巴了吗?脸是软的、热的啊,是人。佛子不是鬼吗?他为什么要捏佛子的脸啊?他到底为什么要捏佛子的脸啊?完蛋了。施霜景的程序开始报错。


    罗爱曜的正常造访反而让施霜景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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