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芫又劝了几句，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洛斐终于松了口。
“一切小心，我会安排人在天门山接应你。”
天门山是两军对峙的分界线，越过天门山便是匈人大军驻守的地方。
程芫点头应下，整理好行囊，在众将官的目送下离开青阳城。
待附近无人，程芫挥手将用作掩饰的行囊收回空间，异能运转，飞身进入路旁的山林。
在植物遍地的山林中，程芫的异能发挥到极致，几乎脚不沾地在林中飞跃。
第二日傍晚，程芫便穿过天门山，远远看到驻守的匈人兵卒。
程芫在林中恢复好异能，用过空间内热腾腾的饭菜，歇息一番，便开始往脸上涂抹。
她的长相与高鼻深目的匈人有些差别，她空间内有买给徐言君的梳妆打扮的眉黛胭脂等物，正好用来装扮。
不甚熟练的涂抹一番，透过铜镜看着并未太大异常，程芫收起所有东西，悄声接近匈人大营。
借着夜色掩饰，程芫顺利混入匈人大营。
大营防守十分严密，程芫一路潜伏，待摸清主帐位置时，已是丑时初。
主帐四周防守更加严密，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换防时还有严格的身份核对，程芫一时找不到机会接近，只能暂时蛰伏。
凌晨时分，有仆侍端着铜盆在主帐进出，那些守卫对仆侍的核查也十分严格。
直到临近晌午，冒顿敖羽带着亲卫将领在军中巡视，程芫才有机会接近对方。
在冒顿敖羽带着笑意勉励军中将士时，程芫运转异能，飞身而出，长鞭直取冒顿敖羽头颅。
护卫在她身侧的亲卫们反应迅速，将人团团护在中间。
然而程芫的五级异能，在这个毫无异能的世界中根本无人可挡，一个照面那些亲卫便被轰碎了头颅。
冒顿敖羽惊恐的往后退。
她已经认出程芫的身份，看过程芫在战场的表现，自知不是敌手。
程芫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她飞身跃过护卫的兵卒，长鞭一甩，待落地时，冒顿敖羽的头颅已经被她抓在手中，对方面上惊恐的神情尚未消散。
看着自家首领被人斩下头颅，所有匈人将士叫喊着朝程芫攻来。
程芫没有恋战，甩着长鞭朝外飞跃。
听到动静汇聚过来的兵卒越来越多，听闻程芫杀了自家首领，那些匈人兵卒无视同袍的惨状，疯了一般的涌向程芫。
程芫不知疲倦的挥舞着长鞭，藤蔓犹如有了生命般分裂生长，缠上密密麻麻的匈人大军，很快为程芫清出一条道路。
程芫体内的异能飞速消耗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异能快要见底时，程芫才看到大营的入口。
冒顿敖羽已死，她的亲信和其他将领也在初时被程芫杀得一干二净。
没了领头之人，匈人兵卒已经被程芫仿若不知疲倦的狠辣手段震慑住，脚步不自觉后退。
程芫飞身离开，所过之处那些匈人纷纷推搡着向后退，程芫没费什么力气便离开大营，钻进深山之中。
异能飞速补充，程芫没有耽搁，一路向青阳城疾行。
洛斐亲自带着五万大军，在天门山内通往匈人大营的必经之地处安营扎寨。
按她的推算，若是一切顺利，程芫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回来。
洛斐打算制造些混乱将冒顿敖羽从大营内引出来，给程芫制造时机。
她万万没想到程芫会冒险潜入敌营，更想不到程芫在异能的加持下，杀穿了整个匈人大营。
因此当五日后看到从林中出现的浑身是血的人时，她立刻命令手下将人抓起来。
程芫抹了把脸，无奈出声：“将军，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斐大惊，快步上前：“阿芫，怎么是你？”
看着程芫狼狈的模样，洛斐心下一紧，安慰道：“刺杀失败不要紧，只要人无事，我们可以徐徐图之。”
她招呼人叫军医过来，转头上下扫视程芫：“哪里受了伤？”
程芫扯了扯嘴角，从身后取下包裹解开后递到洛斐面前：“将军，冒顿敖羽的人头，我取来了。”
洛斐怔怔看着面前犹带惊恐之色的头颅，半晌后才从震惊中回神。
“哈哈哈，阿芫，你果真乃神人也。”
她伸手接过冒顿敖羽的人头高高举起：“冒顿敖羽已死，匈人必败！”
“匈人必败。”
“匈人必败。”
......
山坡上响起齐齐的叫喊声，所有人看着程芫的目光都带着灼热。
程芫跟着洛斐回到青阳城，洗漱一番后，接受一波又一波的将官瞻仰。
应付完这些人，程芫找到洛斐：“洛将军，冒顿敖羽已死，我们何时回京。”
洛斐心情很好，她大笑道：“我知阿芫着急，已经写了封奏疏，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估摸着不出一月便会有圣旨下来，阿芫且耐心等待，这几日阿芫辛苦，先好生歇息。”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从边关前往京城急行军也需小半个月，若是京中派使者前来传旨，更是需要接近一个月。
程芫不能无旨擅离，只能耐着性子等，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程芫奉命带一队人马追击匈人残兵，刚回到青阳城，便被洛斐派来的人催促着洗漱更衣，跪地听旨。
皇帝派了一队使者，专为宣读圣旨而来。
程芫功劳显著，被册封为车骑将军，官至二品，可谓是一飞冲天。
传旨侍女殷切上前扶起程芫：“恭喜程将军，贺喜程将军，陛下接到程将军单枪匹马深入敌营斩杀冒顿敖羽的消息，龙心大悦，胃口都变好了许多，直夸程将军果真少年英才也。”
程芫扯了扯嘴角，兴致不高。
圣旨上说，让她趁匈人内部动荡，带兵反攻匈人。
洛斐已经了解程芫的性子，在程芫面露不耐之前便接过话头与皇帝派来的使者寒暄。
待送走使者后，洛斐苦口婆心劝慰程芫，最后她道：“阿芫，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你若是此时离开，便前功尽弃了。”
“你想想徐公子，他还等着你去接他，风风光光的做将军主夫。”
“已经等了这般久，不差再等几个月，你才十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程芫默然。
她刚看过四皇女派人送来的书信。
京中局势紧张，老皇帝年事已高，近来身子越发不爽利，大皇女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插手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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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女和六皇女吃了闷亏，暗中联手，四皇女被二人打压，受两方辖制。
四皇女在信中言明，会尽快找机会将程芫调回京。
程芫只能按下心中急切。
在使者离开后，她带着一万兵马，穿过天门山，一路斩杀匈人部族首领。
她带兵急速奔袭，越过乌梢河，深入匈人腹地千里，镇压数个匈人部族，以战养战，一路向西，由俘虏匈人带路，直捣匈人王庭。
洛斐带着大军跟在她身后，接收匈人俘虏和资源。
三个月后，程芫带兵与洛斐汇合。
京中传信，老皇帝病危，急召洛将军回京。
洛斐召回所有兵马，让邢天云带着人继续接收匈人俘虏，她带着程芫率五万大军班师回朝。
程芫接到郑洛初送来的信件，与洛斐分别，带着两千人马疾驰回京。
京中已是风声鹤唳。
程芫带人刚赶到京城，便听到皇宫方向传来一道道沉闷的钟声。
老皇帝死了。
程芫将手下人马分散开来，分批潜入京城，自己带着李沐和几个亲兵大摇大摆赶到四皇女府。
老皇帝薨逝，郑洛初身在皇宫，程芫简单洗漱一番，在皇女府内等郑洛初出宫。
许久未收到徐言君那边的书信，她心中不安，急切的想要见到郑洛初问个明白。
徐春守在院子里，听着屋内徐言君的痛呼声，心下紧张万分。
屋门打开，一个年轻男子端着满是血水的铜盆走出来。
徐春疾步上前：“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那男子挡在她身前：“你不能进去。”
徐春朝着紧闭的屋门张望：“我不进去，我就问问我家公子情况如何。”
那年轻男子道：“这才刚开始，还有的等呢。”
他端着铜盆离开，徐春听到屋内连木的声音。
“公子，坚持住，继续用力。”
徐言君已是满头大汗，他憋着一口气，按照稳公的话缓缓用力。
他们三人避开流放路线，向东来到这处隐藏在山中的村子，给了村长一笔钱，租下村中屋子在此落脚。
五个月过去，他腹中胎儿十分健康，今日忽然提前发动。
徐言君咬着牙用力，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下一轻。
“生了生了。”
稳公剪断脐带，抱起新生的幼崽拍了拍背，屋内顿时响起响亮的哭嚎声。
“恭喜公子，生了个女儿。”
“我还从未见过生产如此顺利的男子，公子可真是有福。”
连木给徐言君擦了擦汗，接过小小姐抱给徐言君：“公子快看，小小姐真好看。”
徐言君看着怀里皱皱巴巴的小婴儿忍不住笑了笑。
怀中的婴儿止住哭声，缓缓睁开眼睛，歪头好似在看徐言君。
徐言君眼中含着泪，目光温柔。
连木和稳公一起给徐言君清理好身子，给了稳公和他侄子一人一大笔银钱，二人喜笑颜开的离开。
连木回屋，笑着正要凑上前看小小姐，下一刻瞳孔骤然一缩。
婴儿挥舞着双手不小心触碰到徐言君枕旁的布巾，那布巾在徐言君和连木骇然的目光中，倏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