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君为自己的小心思暗自窃喜。
那些时日，他抛下心中的矜持夜夜缠着程芫求欢。
可惜任他使尽手段，勾得程芫日日与他缠绵，他的肚子却始终未有任何动静。
后来程芫察觉他的心思，带他去看大夫，大夫告诉他，他曾伤了身子，此生无法生育。
当听到这个噩耗时，徐言君只觉得天都塌了。
哪怕程芫说她并不在意，徐言君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实在舍不得离开程芫，自请下堂的念头只在脑中闪过片刻便被他狠狠压下。
后来，他起了给程芫纳小侍的念头。
虽不愿他与程芫之间多出一人，可他不能生育，若是执意独占程芫，迟早会惹程芫厌倦。
他忍痛将眼泪咽回肚子，挑选适合的人，在一天夜里将人塞到程芫的床上。
程芫生气了。
徐言君从未见过程芫那般生气的样子。
现下想来，程芫又怎是他能随意左右想法的人。
他为了不被程芫抛弃，自以为是的替程芫做决定，他又是何其自私。
那时他哭着跪在门前，求程芫不要抛下他。
他几乎跪废了一双腿，晕过去前，他甚至萌生了死意。
程芫再一次救了他。
她原谅了他的自私愚蠢，甚至温柔的替他疗伤，耐心的劝慰他不要在意子嗣。
程芫。
徐言君心中念着这个刻入骨髓的名字，抬头看向身旁尚且年轻的面容。
重来一世，他决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他现在的身体很健康，还有机会给程芫生女育儿。
若是不能，他也不会自以为是惹程芫生气。
更不会自以为是左右程芫的决定。
程芫尚不知曾有人想让自己单开族谱。
她冷眼看着面前这些人对她投来的各色目光，心中毫无波澜。
所谓的宗族，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只是这些人今日咄咄逼人的态度，她很不喜欢。
她不舒服了，这些人也别想好过。
“程芫姐姐，你别跟程族老她们犟了，只要低个头便没事了。”
赵笙混在人群中，见状忙出声劝她。
他是知道宗族厉害的。
村中只有林家和程家是大姓，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遇到这两家的人都不敢起冲突，只因对方人多势众且十分团结，他们就算吃了亏也无人做主。
他自认是为程芫好，想要借此机会获得程芫的好感。
可程芫只是看他一眼，语气淡淡：“赵笙弟弟，不是说要给我做吃食，做得如何了？”
众人目光瞬间聚集到赵笙身上。
赵笙的亲爹李氏也在人群之中，闻言怒目瞪向赵笙。
“好啊，我说你这小子近几日怎的老往外跑，连给你娘她们带的饭食都丢了，原来是给了这家伙。”
他瞪程芫一眼：“我家阿笙可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伸手揪住赵笙的耳朵，拎着人往回走，边走边骂骂咧咧。
“看来还是我对你太好了，回去我就跟你娘说，赶紧给你相看人家。”
“爹我不要。”
赵笙心中后悔，暗恨程芫不给他留脸面。
他已与萧蔷定情，将来待萧蔷高中，他是要做官家夫郎的，怎能让他爹将他随便许出去。
二人纠缠着越走越远，很快离开众人视线。
眼看程芫态度强硬，几个族老面色难看。
为首的老妇人冷声道：“召集所有程家族人，开祠堂！”
说完她转身离开，其余的程家族人也陆续跟上。
眼看事情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围观的村民大气都不敢出，跟着程家人身后悄声离开。
等没了人，程芫转头看向齐家管家和工匠：“你们是否还要进去？”
齐家管家跟随自家主子从京中来到这小县城，自诩见过世面，可也是第一次见被除族的人如此有恃无恐。
不管心中如何想，她到底是奉自家小姐之命来帮程芫处理修建房子事宜，今日发生的事还需回去禀报小姐之后再做定夺。
因而她面不改色，朝程芫点头道：“程小姐，劳烦您跟工匠说一说具体屋舍规划。”
工匠受县令家小姐之托来给程芫修建房子，哪怕心中再不乐意，面上也不敢怠慢，强笑着附和道：“程小姐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尽管跟我说。”
程芫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那就请进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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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朝院内走去，徐言君这时才发现二人紧紧相握的双手，羞涩抿唇，任由程芫牵着，小步跟在程芫身后。
只是他心怀雀跃的刚走出几步，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住。
徐言君回头看去，就见连木不赞同的看着他，神情严肃。
这么一耽搁，程芫察觉异常，侧头看向徐言君。
徐言君抿唇，暗暗用力想要挣脱被连木拉着的衣袖。
三人僵持在原地，程芫挑了挑眉，举起二人交握的手，随后缓缓松开。
徐言君面色通红的收回手，垂头不敢看程芫。
待程芫转身离开后，徐言君才抬起头，抓着与程芫交握的手抿唇偷笑。
“公子。”
连木见不得自家公子这幅样子，他压低声音小声劝道：“此人连宗族都不在乎，对双亲不孝，对族老不敬，对村人不义，实在不是良配，咱们走吧。”
连木还有一点不敢说。
这人看上去对自家公子毫不在意，在马车上时态度散漫，适才竟大庭广众下握公子的手，一点也不替公子的名声着想。
自家公子哪怕伤了脸，也是尚书府的小公子，怎能让人这般随意折辱。
连木替自家公子不平。
只是徐言君又怎会听连木的话。
“连木，是那些村人和程家族人不好，阿芫才这般的，我相信离了这些人，阿芫会活得更好。”
上一世不正是如此。
哪怕程家将程芫除族，程芫也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程芫从不来都不用靠那些人。
反倒是那些人，迟早会后悔今日的作为。
徐言君知道现在连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若是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也做不出这些不知廉耻的事。
可他与程芫共度一世的记忆是真实的。
程芫曾数次救他于水火，还给了他旁人不曾有的独一份疼宠。
他不能想象若是这一世没有程芫，那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徐言君冲连木笑了笑：“连木，相信我。”
随后他并未过多解释，转身朝院内走去。
这里的宅子上一世他跟程芫住了许久，有些地方程芫住得不舒服特意进行了二次改建，他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