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些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徐言君不知哪来得勇气，张开手臂挡在程芫面前。
“你们都住嘴。”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再指责程芫，转而将矛头对准徐言君。
“你是谁，跟程芫什么关系？”
“没听说程芫娶亲之事啊。”
“长得这般丑，估摸着是嫁不出去缠上程芫了。”
徐言君往日从未遇到过这般被人当面羞辱的场景，他脸色煞白，却仍旧强撑着站在程芫身前。
程芫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身影眸色微暗。
这人为了任务倒是豁得出去。
她冷嗤一声伸手将人拉至身后，看向人群中跳得最高几人。
“刘叔，我记得你家女儿今年不小了，怎的还没娶上夫郎？是因为你太刻薄，所以没人敢将自家小子嫁去你家受磋磨吧。”
说完她不顾对方难看的脸色，又转头看向另一人：“林叔，听闻你家小儿子背地里与村里的混混程曼走得挺近，您好事将近还有闲工夫管我呢。”
“什么！”
那男子闻言大惊。
程曼可是村里最混不吝的，自小没了亲娘，她爹一个寡夫，靠着暗地里与村里女人皮肉交易将她养大。
那程曼长大后，整日跟一些狐朋狗友鬼混，不是偷东家鸡，就是撩西家的小哥，村里正经人家都不愿招惹那人。
他家小哥怎么能与程曼扯上关系！
那人也不管程芫，立刻急匆匆的转身回家。
程芫又看向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男人：“李叔，笑得这么高兴，是因为你家妻主今日没去刘寡夫那里吗？”
“程芫，你在胡沁些什么！”
那姓李的男人双手叉腰，指着程芫就要破口大骂。
“程芫，你闹够了吗！”
一道严厉的呵斥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李氏已经到嘴边的脏话止住，随众人一起转头看去，就见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大步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赫然是程家年纪最大的族老。
程家在靠山村是除林家之外的第二大姓，平日里还算团结，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对族中各家闹出来的事都会管一管，在村民中十分有威望。
上次程家分家，她们便觉不太对劲，但程母什么都没说，她们也不好多管闲事。
可程芫在签下断亲书后却还是让程母出钱买了院子，这其中明显有猫腻。
事后她们上门询问程母，程母却闭口不言，只不住叹气，连刘氏都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程兰背着程母时，闷声讲述了她在家中做工却遭程芫无故暴打之事。
大家都猜测程母遭到了程芫的威胁。
为首的妇人满头白发，腰身佝偻。
她手中拐杖重重杵地，浑浊的倒三角眼冷冷看向程芫。
“程芫，族中还从未出现过你这样不孝不义之人，你立刻去向你娘赔罪并归还所有钱财，若是你娘肯原谅你那便罢了，否则整个程家，包括靠山村所有人都容不得你。”
四周下一片讨论声，所有人都看着程芫，目光中尽是嫌恶之色。
程芫看着面前的一张张嘴脸，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前世张牙舞爪的丧尸群。
手心蓦然被攥紧。
程芫垂眸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她与徐言君手心相握。
而徐言君也并未察觉异常，手指紧紧攥着程芫的掌心，面上一派愤然。
徐言君的手指修长，许是从未做过粗活，手心光滑软嫩，白皙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红。
察觉一道锋利的视线从一旁射来，程芫转头看了眼怒气冲冲的连木，唇角微勾，拇指在徐言君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无视连木几欲喷火的双眸，她转头看向眼前众人，心中杀意不知何时已然散去。
她似笑非笑：“你们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
四周安静下来。
程家族老僵着脸：“我等从不做那害人性命之事，你若是执迷不悟，我等只能将你逐出家族，日后你便不再是程家之人。”
看着对面几人难看的面色，程芫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大事，想除族便除，不要围在这里唧唧歪歪耽误我的事。”
在末世独来独往了那么多年，程芫脑海中没有半分宗族概念，她对这些居高临下威胁她的老东西们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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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
“你......”
“程芫，你这是大逆不道！”
“她疯了吧，连这种话都敢说。”
见几个族老有些下不来台，一个妇人出声劝道：“程家老二，你可知除族对你影响多大，日后你不能参加科举，有事也无人帮衬，整个靠山村都容不下你，日后子孙后代更无枝可依，难以在这世间立足。”
“只要你低头认个错，族老们心软，不会对你怎么样。”
程芫敷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废话说完就赶紧滚。”
“你！简直无药可救！”
眼看程芫油盐不进，为首的老妇人用力跺着拐杖：“去开祠堂，老身今日就要将这大逆不道，不知伦理的畜生赶出家族。”
眼看着事态不可控制，周围窃窃私语的村民们安静下来。
徐言君上一世曾与程芫在村中生活过一些时日，那时村子里的人对程芫畏惧又隐隐带着讨好，后来他听人提起程芫被除族一事，心下不免惶惶。
在徐言君的理念中，宗族是一个人背后的依靠，没有宗族的人在这世间根本无法立足。
程芫对此却并不在意，甚至后来有程家族老上门，想要将程芫迁回族谱，却被程芫毫不客气地拒绝。
直到相处久了，徐言君才了解程芫。
在程芫眼中，所谓的人情世故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程芫是自私的。
任何对她无用的东西，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弃之如敝履。
只有对她有利的人或事物，她才会多看几眼。
而宗族，对程芫来说便是无用的东西。
徐言君前世曾无数次庆幸，他对程芫来说是有用的，是可以接纳的人。
他虽不知程芫为何会愿意选定他共度一生，可他无疑是幸运的。
程芫的好，只有被她护在羽翼下的人才体会得到。
徐言君到底受宗族教育多年，那时他免不得担忧他与程芫的后代无枝可依，经过多番思考后，他有了主意。
他要给程芫生好几个女儿，女儿再生孙女，枝繁叶茂，好好教育她们，让她们有出息后，为程芫重开一本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