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维拉和林芸同时把脑袋凑了过来。
维拉紧接着念出了屏幕上最关键的信息。
“路问夏现在的坐标是在45.32，77.81，这是......”
时蓝在地图上快速缩放滑动着，瞬间找到了具体的位置。
“伽玛山谷。”
林芸皱眉：“伽玛山谷不是著名的垃圾填埋场吗？路问夏怎么会在这里？”
维拉出声打断了任何的猜测，“她会没事的，夏侯雪也会没事的。”
尽管嘴上说着没事，但维拉的心脏快要蹦出胸膛了。
作为星际的顶级雇佣兵，她很少有如此心慌的时刻。
甚至，她比面对自己的心脏问题时，更手足无措。
林芸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人，她立刻开始搜索这个「伽玛山谷」的资料。
这个地方的资料少得可怜。
除了十二年前的一篇报道，就再无消息。
那篇报道的主题是「因德斯星卫生状况堪忧，伽玛山谷成垃圾废弃地」。
尤其是配图的几张照片那叫一个不堪入目，感觉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散发的腐臭味。
报道后，确实有极个别猎奇的人前往伽玛山谷。
但在看到满目苍夷的垃圾堆，闻到让人呕吐的熏天臭气后，这地方就彻底沦为了无人区。
最近三年，更是完全无人提及。
“这挺奇怪的......”林芸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片刻的思考后，她突然心领神会地。
“你们去戴泽星之前，是不是也是同款介绍？”
“什么？”维拉在走神，心不在焉完全没听林芸的提问。
“我是说，戴泽星虽然报道说是废弃星球，但其实有大公司们的实验室和异常仿生人。”林芸耐心地重复道。
“抱歉。”维拉扶额，努力恢复思考的状态，“对，是这样。”
时蓝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支蓝色玻璃小瓶子，轻拍维拉的肩膀，递给了她。
“你做完委托就直接马不停蹄来这儿了，飞船上也没睡着吧？提神的，来一瓶？”
“谢谢。”维拉打开瓶盖，一饮而尽。
提神药剂的效果比普通咖啡猛多了，维拉一下就精神了。
林芸继续说着她的推断。
“路问夏身上有很多秘密我们不知晓的，但大公司们似乎同样觊觎这个秘密。而且就算和神秘的过往无关，路问夏得罪过的人里，最可能实施打击报复的，还是神农。或者，神农背后的其他资本。”
林芸的神情和语气都愈发严肃。
“而无论是以上哪个势力，都注定是勇闯龙潭虎穴去捞人。”
维拉懂了。
“所以，这个伽玛山谷大概率并不是普通的垃圾场，而可能是对方严密布控的秘密基地。”
时蓝深吸了一口气，翻了翻自己如同百宝箱的半人高的硕大背包。
从各种样式的枪支弹药到各种功效的药品药剂，从形状各异的陷阱道具到备用的服装配饰......
一应俱全。
“我把可能需要的差不多都准备了一些，你们看看还缺什么？”
林芸咋舌：“这叫......一些？”
维拉倒是见怪不怪，道：“时蓝一向比较周全。”
时蓝点点头。
林芸看了眼移动终端，有一条新消息。
她快速回复完，抬起头和两人说道：“但我们可能还需要等一个人。”
“谁？”维拉好奇。
林芸：“拉斐尔。”
维拉：“拉斐尔？”
在维拉的记忆里，这位堪称林芸忠诚小跟班的仿生人，最大的作用是给予众人情绪和精神支持。
半小时后，拉斐尔从星际客船的尾部下船，和三人汇合。
「^_^」
“我来了！”
拉斐尔一见面就冲着林芸快步流星走去，那方脑袋就没从林芸的身上移开过。
林芸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紧接着回归正题。
“你的研究怎么样了？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她问道。
「(^_^)-☆」
“昨晚上研究得差不多，应该能建一个温柔乡那么大的超梦空间。”
维拉听得一头雾水。
“超梦空间？这是什么研究？”
「*—*」
“之前受到异常仿生人构建的超梦空间的启发，我也尝试了不通过任何媒介来构建超梦空间，以实现困住对方的目的。”
“我想，至少能给我们增添一条退路。”林芸耸耸肩。
「^_^」
拉斐尔：“而且，我对垃圾场比较熟悉，毕竟是在垃圾场里重生的。”
-
一行四人通过时蓝的关系网，成功找到了一辆废弃的二手皮卡。
维拉刚想坐上驾驶位，就被林芸拉住了。
林芸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还不想死在疲劳驾驶的司机手里。”
拉斐尔：「*—*」
“我来吧，我不会疲劳。”
伽玛山谷和港口距离很远，从城区开上高速公路后，还要再行驶三个小时才能到达。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
从林立的工厂到漫天黄沙的废土，最后，整条宽阔的公路上，便只剩下了她们这一辆车。
维拉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仍旧没睡着。
但思考过载的大脑在此时得到片刻的喘息。
休息了一小时后，维拉缓缓睁开眼睛，窗外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明明现在已经是三月了，这儿的山顶还是堆叠着厚厚的积雪。太阳被藏在同样重重的云层之后，天阴沉沉的，将山峦全都压住了。
甚至有一刻，连她们驾驶的这辆车也要被吞噬。
一切风雨欲来。
十五分钟后，一个名为伽玛山谷实则是垃圾山谷的地点豁然出现在路的尽头。
“好臭......”
林芸一下车，感觉自己要被熏得晕过去了。
下一秒，时蓝就从包里掏出了便携式防毒面罩，给她们三位人类戴上了。
维拉小心翼翼地四处勘探，想要寻找这地方的破绽。
“这地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维拉皱眉，再次和时蓝确认，“路问夏发送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时蓝再次调出坐标点位，指着最高的那座垃圾山。
“就在这儿。”
从外表看，这座垃圾山太过平平无奇。
“总不能是被扔在垃圾堆里了吧？”林芸表情复杂，默默转头看向拉斐尔。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非人类，他大概是最不会被这些垃圾困扰的。
「O.O」
拉斐尔愣了一秒，还是决定身先士卒。
“那我、我去吧。”
“我和你一起。”
全副武装的维拉主动加入了先锋队。
“你们带上这个。”
时蓝从她的百宝箱里掏出了两根短棍递给他们。
“可伸缩的，方便探路。”
「^_^」
“谢谢。”
拉斐尔率先跳到了垃圾堆成的路上，易拉罐、塑料、废弃金属组成的松散道路陡然塌陷，稀里哗啦和游乐园的海洋球池似的。
拉斐尔整个小腿都陷进去，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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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跟着小心地踏上了垃圾堆上，努力控制着身体不陷进去。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中再次露出了面目，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垃圾堆，折射出刺眼而炫目的光芒。
两人用长棍在垃圾堆里探索，忍受着飞舞的蚊蝇和当头的烈日，缓慢地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路问夏发出坐标的那座垃圾山前进。
这座垃圾山比想象中更高，结构却更松散。
维拉越靠近它，越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小心些。”她提醒拉斐尔，“别走太快。”
突然，维拉感觉到手中用来探寻的长棍被猛地卡住。
她没有立刻拔出来，而是转过头朝拉斐尔说道：“你把上面的垃圾清一清，慢一点儿不着急。”
拉斐尔听话地照做，将最上面的废旧电器搬走，又清理起中层的易拉罐废纸破烂。
终于，看到了垃圾山下的秘密。
「O_O」
“这是......一个通道？”
拉斐尔指了指一个井盖样式的入口。
维拉示意拉斐尔退后些，自己则以一个小心的随时可以撤退的姿势，将那井盖推开了一条小缝。
下面是漆黑一团。
她将探测器慢慢伸了进去，确认内部不存在超标的毒气和异常后，这才将井盖完全推开。
——长长的望不见底的梯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频道里，林芸关切的声音传来。
“你们发现什么了？”
“神秘入口。”维拉心跳如鼓。
-
路问夏是被针刺的疼痛再次叫醒的。
她低头看了眼手臂，发现上面的针孔已经多到排成了一排。
看来上一次有麻醉效果的药剂失效了。
“终于醒了。”
路问夏猛然对视上杀手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转头，是熟悉的拿着针筒的白大褂高矮组合。
这次他们手里的药剂颜色变成了黄色。
路问夏怀疑，这家公司的药品灵感极有可能来自于彩虹。
亲眼看着药剂被推进身体，路问夏认命地开启了全新的试药体验。
这一次，药效应该是放大身体的感觉。
率先如潮水般涌来的是累积的疼痛，那些被留在身上的针孔和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正在剧烈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向大脑传递着信号。
在清晰的成倍放大的痛苦中，路问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但被放大的不仅仅是痛感，还有听力。
路问夏觉得耳边的声音一下变得嘈杂起来。
有终端运行的嗡嗡声，气流穿过金属管道吹动拨片的嘎吱声，还有杀手的有节奏的呼吸和心跳声......
好吵，吵得她脑袋更疼了。
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床板上的抖动，附身在她耳边开口。
“怎么，还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么？”
大概是耐心被耗尽，对方逐渐失去了拉扯的兴趣，手中的匕首折射着冷白色的灯光，贴上了路问夏的脸庞。
失去大部分记忆的路问夏就算想编，都无从下手。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她没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问杀手。
但这话落在杀手的耳朵里，和挑衅没什么区别。
于是，匕首贴近，直接在脸颊上划开了道口子，血珠瞬间溢了出来。
嘶——
被放大了的疼痛感让路问夏脸部的肌肉整个抽搐了起来。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自己就要如此迎接命运的死亡宣判了吗？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钻进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