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黎的家在街道最深处,两旁长满了各色无名的花卉。
“这是你家?”裴逸看向与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小洋楼,挑了挑眉。
殊黎随便点了点头,跑去开门前不忘叮嘱他:
“在这等我一会儿,别乱跑。”
裴逸:“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你不是急着要租房吗?”殊黎误解了他的意思,解释,“我马上就回来。”
裴逸:“.....其实也没有那么急。”
裴逸:“我好久没去你家了,正好还能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殊黎无语纠正他:“是从没去过我家,你还是这么自来熟。”
裴逸回以微笑:“过奖。”
两人对视片刻。
半晌,殊黎率先败下阵来,推开门示意他进来。
裴逸如愿以偿见到了殊黎在这个世界的家的全貌。
十分温馨的布局,米白的墙面上挂着可爱的墙饰,客厅红木地板上摆着浅色的布艺沙发,远处可见阳台上肆意生长的绿植。
“小黎回来啦?”
温柔的女声响起,拢着长发的中年女人笑盈盈上前,接过殊黎手中的花束,空闲的手熟练地将她披散的发丝别向耳后。
她面容娟秀,眉眼与殊黎有几分相似,但更为柔和。
殊黎任由她整理自己的头发,指了指身后的裴逸,“妈,我等会儿和他出趟门,不用留我饭了。”
语毕,她噔噔噔小跑上楼消失不见。
“啊呀。”殊黎妈妈像是才发现裴逸的存在,热情道:“你是小黎的同学吧?快坐快坐,桌上有刚切好的水果。”
实际上人高马大根本不可能被殊黎挡住看不见的裴逸也跟着笑起来,详装没发现她的异常之处,从容坐到沙发上。
“不用这么客气的,阿姨。”
他扫了眼室内,若无其事问她:“怎么没看到叔叔?”
“他呀。”殊黎妈妈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笑意,“他出去了,晚上才回来。”
“哦。”
小楼温馨静谧,漂亮青年闲适地微微后仰,长腿伸展,沙发瞬间被迫逼仄起来。
他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指腹摩挲着沙发扶手,蓦地抬眼,中年女人仍保持着原样端坐在凳子上,对他的行为毫无反应。
“您贵姓?”
“什么?”对方反应了片刻,点头笑道:“哦,直接叫我殊黎妈妈就好。”
裴逸跟着了然点点头,原来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好的,殊黎妈妈。”
他失去了兴致,闭眼小憩。
几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殊黎下楼,对端坐在沙发上的裴逸扬了扬下巴。
“走了。”
她穿了崭新的浅黄色背带短裤搭配纯白短袖,乌黑的长发编成一股垂在胸口,缀着黄色小花发卡,看起来格外生机勃勃。
“和同学好好玩,路上注意安全。”殊黎妈妈温柔嘱咐。
殊黎:“.......不是同学,是刚认识的朋友。”
说话间,裴逸已经起身主动走到了她身边,视线不自觉落在了她身上。
殊黎妈妈还在说:“不要玩太晚哦,晚上你爸爸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炖排骨。”
“知道了。”
殊黎抬头,裴逸恰巧错开她的视线,极其自然地去开门。
“?”
略过一闪而过的疑惑,她紧跟着裴逸身后,推开门的瞬间,一下子蹦下台阶。
“小心。”
灼热的掌心骤然贴上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扶住。
殊黎低头,才发现小腿被门口旁的花枝剐蹭了一小道伤痕,正缓缓洇出血珠。
她眨了眨眼,见伤口不再渗血后就没当回事,准备挣开裴逸的手继续走。
未想刚甩手却没挣开,反而被带着往对方移了两步。
她懵懂抬头:“?”
裴逸脸上常年挂着的不知什么时候笑意消失,目光沉沉,用陈述的语气问:“你不疼?”
“什...么?”
殊黎愣了愣,跟着去看那道快要痊愈的伤口,疑惑,“为什么要疼?”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因为裴逸蓦地将手探入布满尖刺的花枝,狠狠攥紧!
“你做什么?!”
裴逸已经收回了手,垂眼毫不在意掌心鲜血淋漓,啧声:“果然没有痛觉....”
殊黎大为震惊,下意识要给他拔手心的刺,就被轻飘飘躲开。
“没事,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裴逸的心情一瞬间似乎变得非常糟糕,但转而就飞快调整好,竟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要她继续带路。
殊黎:“.........”
裴逸察觉还抓着她的手被狠狠挣开,抬眼就见人已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还是吓到她了吗.....
裴逸沉默一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渗血的手掌,神情倦懒。
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啊......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裴逸耳朵微动,转身看向而复返的年轻女孩,扬眉:
“你怎么回来....”
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殊黎手里的急救箱。
“要不要这么麻烦....”他嘀咕着,手却很老实地对她摊开。
殊黎拉着他坐在台阶上,细细打量伤口,发现虽然看着严重但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伤口并不深。
她不自觉松了口气,取出碘伏清理伤口,嘴上却道:“我出来你好像很惊讶?”
裴逸笑笑:“不惊讶,惊喜。”
殊黎嘴角微抽,手下用力。
“你是不是忘了,我又不会痛。”
裴逸歪头继续欣赏她的动作,怕她的辫子沾上药水,完好的那只手小心地拎起脖颈的发辫试图放到脑后。
修长的指节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殊黎只觉耳后一痒,下意识偏头,未想对方力度过大,几股发丝瞬间被抽出散乱开来。
殊黎:“.......”
裴逸:“.......”
沉默良久,他试图无辜甩锅:“这个辫子拢不过去。”
殊黎面无表情:“就是这么设计的,本来就不是往后辫的,你发现不对的时候应该收手而不是增大力气。”
裴逸如善从流,老实道歉:“对不起,要不我给你编?”
不知怎地,殊黎竟然诡异地从他满是歉意的眼神里看出了跃跃欲试?
这一定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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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她闭了闭眼,甩手将还没包扎的纱布扔给他,呵呵两声:“你自己来!”
说完,她不再搭理对方,散开头发重新编发。
裴逸垂眼,只被殊黎初步清理了一遍,此时掌心伤口却快要愈合的看不到口子了,他无视这完全不合常理的愈合速度,认真单手拿起纱布,熟练而迅速地给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你这样不难受.....?”殊黎刚编好发就见他被包的像个粽子似的手掌。
一时间,她沉默了。
不懂就问,包的这么厚是要去打拳击吗?
裴逸对此浑然不觉,甚至还晃着给她展示:“怎么了?是包错了吗?”
他的瞳孔略浅,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清透、无害,像不谙世事的精怪。
殊黎被迷惑一瞬,倏地,福至心灵。
她冷漠道:“别想了,我才不会帮你包扎。”
裴逸:“.......”
罕见地,他眼神流露出几分错愕,显然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心思。
讨不到好,裴逸也不装了,随手将缠着的纱布一圈圈解开,扔进垃圾桶,在殊黎开口前给她看已经愈合的完好无损的掌心。
殊黎无语片刻,刚要说话就听他问: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这是什么问题?
殊黎一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人已经走出了街口,顿时,喧闹的烟火涌入五感,人来人往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容。
“还真是一个坏人都没有啊....”裴逸对上商贩热情的视线,挑挑拣拣,重新落回殊黎身上。
“你喜欢吗?你的父母、你的家、还有这里的一切.....”
说到一半,裴逸颇感无趣地否定自己,“算了,问你这些做什....”
“不知道。”殊黎突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家门口耽搁了太久,他们此时找了个饭馆,殊黎正垂眸专注点餐,像是丝毫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裴逸静待她点完餐,才详装若无其事地问:“什么意思?”
殊黎忽略他紧紧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指了指菜单抛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说着,不待对方回应,她像裴逸先前那样,自己否定掉自己的话,“我不知道。”
“我不喜欢炖排骨,也不讨厌,是不是很奇怪,我妈妈却说我最爱吃这个。”
“事实上,我已经毕业了,但我的父母还在把我当学生,好像我还没有长大。”
“每天清晨我会提前起床去一百米外的花店买一束铃兰,色泽一样,形状一样,沾染的露珠数量一样,就连包扎的样子也跟前一天没有丝毫变化。”
“就好像.....我的生活,停滞在了某一天。”
殊黎托着腮,眼神虚虚凝视窗外蓝天,说:“这样的生活,我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所以你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她的目光平静,裴逸却莫名有种想要掩住她双眼的冲动,他按耐住这奇怪的感觉,只说:
“那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不出意料地,殊黎摇了摇头,反问:“我现在很幸福,为什么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