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找姜稚晚商议的途中,魏弘遇到了秋云。
秋云叫住他:“你挨了板子,不好好休养,来此处找太子妃作甚?”
她丝毫不掩饰情绪,好奇地盯着魏弘的屁股瞧,瞧得魏弘这五大三粗的壮汉都羞臊了脸。
魏弘侧过身,躲避她的目光,咳嗽两声:“我无碍。找太子妃,是想说——”
秋云已将魏弘当作自己人,截住他的话:“既无碍,不若跟我一道回趟东宫?”
春夕要陪在姜稚晚身侧,因此只有她一人前去:“我正愁没人作伴呢。”
“我——”魏弘迟疑。
“磨磨唧唧的。”秋云嫌他行事慢吞,直接将他拉走:“走吧,到时我请你吃好吃的雪花酥。”
魏弘哪爱吃那等甜物。
但他还是被秋云拉着,同她一起去了姜稚晚的寝宫。
魏弘守在外头,秋云独自在里面忙活。
她干活起来叽叽喳喳地没完,一会儿问魏弘多大,一会儿问魏弘有没有娶老婆,听见还未娶,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活像是媒婆议亲。
害得魏弘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弱弱地答了句:“话少的。”
话落,半晌没有回应。
只有窸窸窣窣的捡拾声。
魏弘喜静,喜欢话少的。
这并无毛病,但在话多的秋云面前说,倒显得故意在嫌弃她一般。
魏弘僵着身子,心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引得她生气了,这才不说话。
想到这,他提高音量,仓皇解释:“秋云姑娘,我并非不喜你。”
并非不喜,那就是喜欢。
秋云思维直白,探出头来:“原来你喜欢我啊?”
“我没有!”魏弘张嘴想解释,舌头打结。
秋云嘻嘻笑:“随你嘴硬啰,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魏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半个时辰后,秋云整理出两个大箱子,让他装车。
看他呆愣,催促:“快些啊,晚了宫门下钥了骂我们就回不去了。”
“好。”
红木箱硕大,近约半个石雕那么大。
魏弘弯下腰,手掌扣住箱子底部,用力抬起。
秋云看着面前的男人,浑身因过度用力涨得通红,手臂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两颊肌肉隆起,硬生生将轮廓撑得方正。
可箱子却犹如在泥地里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秋云挑了挑眉。
方才姜稚晚遇险,她就觉得这魏弘无用。但主子信赖他,还亲自将他要了过来,所以她看在主子的面上,信他一回。
没想到如今叫他来,竟然连个箱子都搬不起。
秋云心道,这般无用,她才不要给他吃雪花酥了。
“放开吧。”她道:“我去找几个人来帮忙。”
片刻后。
秋云回来,面容喜悦,像是找到了极为满意的帮手。
可魏弘定睛一看,她身边仅跟着一个黑衣男子。
不是找几个人吗?怎就带了一个人过来?
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
只见身量瘦长,魏弘瞧着眼生,不是东宫的奴仆,应是她们南姜人。
只是这人身量瘦长,看样子不像能搬起箱子。
魏弘商量:“你左我右,我们一起抬上车。”
那人却拍拍他的肩膀:“让开。”
魏弘不肯让,秋云直接将他拖了过去:“别碍事。”
魏弘劝:“莫要逞强,小心伤着了。”
声音越说越低。
因为魏弘眼见着,那竹竿样的手臂,神奇般地将那巨石重的箱子搬起来,装上车。
一连三个,放得齐齐整整的。
魏弘目瞪口呆,那男人搬完后,拍拍手,故意往他这边经过:“北周,不过如此。”
说罢,一通飞檐走壁,不知去了何处。
魏弘眯着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你别介意啊。”秋云打圆场:“他没有恶意,就是爱开玩笑而已。”
魏弘问:“他是何人?”
秋云视线乱撇:“随从。”
……
因装有重物。
回程比来时慢上许多。
魏弘本以为秋云只是简单地回来拿几件衣服,哪成想装了满满当当三个大箱子,他拿不动,还因此丢了北周人的脸。
早知道还不如道假称屁股痛,不来得好,可惜再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他耿耿于怀地问:“皇宫样样皆有,为何还要带这么多东西?”
魏弘的话已是委婉,其实他想说,皇宫又不是那一穷二白的人家,怎需的住几天,就要将家都搬过去。
秋云稀松平常:“这哪算多啊。”
她解释:“我就带了床褥衣服妆奁等一些吃穿住行必备的物件,其他都还没拿呢。”
魏弘困惑:“可是这些,皇宫不是都有吗?”
“太子妃住不惯的。床褥非得要是这浅色青罗绸云鸟纹的,质地要软,枕头则要岫玉的,还得要两个,颜色模样材质差分毫都是不行的。”
这。
也太过了。
魏弘咂舌。
秋云怕他告与太子,令太子觉得太子妃娇气,于是解释:“都是因以前生过一场重病,才导致太子妃身子这般娇气。”
虽然其实,生病前,姜稚晚就已经很娇气了。
“重病?什么病?”
并非秘闻,秋云答得坦然:“溺水发烧。”
魏弘本就授令监视姜稚晚,因此他故意将话题往那处引:“那除了身子不适,可有其他后遗啊?”
“你问这个做甚?”秋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魏弘摸摸鼻子:“随便问问。”他编谎:“就是我妹子也曾发过场高烧,烧得脑子糊涂,连幼时发生的事都全然忘光了。”
“可怜了。”秋云卸下防备:“那现在还好吗?”
魏弘结巴:“应该…不太好吧。”
秋云没觉出异样。
同情地安慰他一番,随后小声地嘀咕道:“幸好太子妃都还记得。”
………
回宫后,魏弘将见闻汇报给周晖崇。
他道:“属下事后调查过,太子妃带来的人的名册中,没有那名黑衣男子。”
远嫁千里,有个藏在暗处的侍卫护身不足为奇。
周晖崇不在意此,魏弘继续道:“据秋云所言,太子妃没有失忆之症。”
先前,他揣测姜稚晚是否是因失忆,忘却前尘,才至能如此坦然。
可她没有。
然而一切似乎都与她息息相关。
魏弘审时度势,提议:“要不属下继续留在太子妃身边,打探消息?”
周晖崇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却让魏弘不自觉地腿抖,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在魏弘惴惴不安,想要告罪时。
周晖崇发话:“准。”
魏弘刚离开,暗卫从房梁上跳下。
“殿下,不好了。”暗卫禀报:“二皇子才下大狱,皇后娘娘就不知道何处得了消息,央求着皇上把他放出来。”
周晖崇面色淡淡,像是早就预料到此番状况:“父皇这几日不会同意的。”
暗卫道:“殿下料事如神,皇帝的确没有同意。但这二皇子不安分,特意请来了皇后,屏退众人,与其密谋了些什么。属下们没听清,但似乎是与太子妃有关。”
旁人不解,可周晖崇熟悉二人,对他们的心思了然于胸。
无怪乎,是从想拉拢姜稚晚,把南姜当作助力,到如今拉拢失败,欲图陷害她,好栽赃嫁祸给他,破坏南北稳定。
周晖崇吩咐:“把皇后安排在崇华殿的人都揪出来,扔还给她,以儆效尤。”
暗卫告罪:“皇宫不便行事,加之如今崇华殿内人多眼杂,昔日的老仆也难保没有被皇后收买策反,所以我等至少要一两日才能彻底将人揪出来。”
一两日。
意味着这段时日内,崇华殿危机四伏。
周晖崇指尖轻点:“加强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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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守卫。”
偏殿是姜稚晚的住所。暗卫道:“我等一定会护太子妃周全。”
这头,姜稚晚发现殿外多了一圈守卫。
害怕地问春夕,发生何事了?
春夕也是不知,去问门口的守卫。
这些人嘴紧地道无事,让太子妃不要多想,只是在保护她的安全罢了。
可姜稚晚哪能不多想啊。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增加守卫。
必是有事发生。
姜稚晚开始思考今日所发之事,周晖崇明显与帝后关系不睦,甚至连他的弟弟,都欲图夺他的储君之位。
颇有些众叛亲离的滋味。
姜稚晚内心怔忡。
脑中浮想联翩,一会儿想周晖崇会不会一怒之下篡位,一会儿想皇帝会不会派人来杀他们。
毕竟他下手砸周晖崇时,可狠心得很呢。
不安全感渐升。
姜稚晚睡不着觉。
想了想,她寻了个理由,去见周晖崇。
彼时夜已深,周晖崇正欲入睡。
门口传来哒哒的敲门响。
他推开门。
入目,是夜色漆黑都掩不住的娇艳面容。
周晖崇喉结微动。
姜稚晚垫起脚,因不敢碰他,只能撑着门,去看他的伤口。
可是他个头高,天黑火烛淡,完全看不清楚。
她只得开口问:“你有没有擦药啊?”
周晖崇自然是没有。
但面前的女人裹着薄被,显然不是为了此事而来。
他冷声:“没有,有何事?”
姜稚晚不知怎么开口。
胡说一通:“偏殿的床太硬了,我肩膀疼,睡不着,可以搬来正殿住吗?”
正殿偏殿的床铺都是一样的。
周晖崇没答应。
径直回房,取了五瓶活血化瘀药,递给她。
先前命人送过来的药,如今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姜稚晚愣愣地接住,迟钝地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替我向太医要的?”
周晖崇不置可否。
姜稚晚恍然,弯弯唇,想起太医的叮嘱:“可这药涂抹前,需要先要将淤血揉散才行。”
方才脱.衣沐浴时,姜稚晚就看到了,肩膀上的青紫。
都怪他,下手不知轻重。
周晖崇:“让你的侍女帮忙。”
姜稚晚实话实说:“她们的力气不够。”
周晖崇皱眉,想到什么。
他的脸色如夜色般森冷:“那你让魏、弘帮你。”
魏弘。
怎么行。
姜稚晚愤然:“他是男人啊!”
周晖崇的脸色似乎好了些。
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原来你知道。”
她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
姜稚晚腹诽,不过涂药这事,她是赖上他了:“我不管。本就是你害我受伤的,所以你必须要让我恢复如初。”
若是留下疤痕,伤了一身雪肌,她绝不会原谅他!
“姜氏。”
周晖崇重申:“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要产生身体接触。”
姜稚晚讲起歪理:“隔着衣物揉,又不算真正的身体接触。”
她小声道:“况且午前在御花园,我们都抱了——”
她竟还敢提此事。
周晖崇觉得纵容她,纵容得太过头了。
以至于她做出那般放浪的行径,自己都没同她计较。
察觉到他的怒火,姜稚晚缩了缩脖子。
止住话头,妥协:“既你不愿意帮我上药,那便罢了。”
闻言,周晖崇关门。
姜稚晚忙伸手阻挡:“等等呀。”
她裹紧身上的薄被,委屈着坦言:“我一个人住在偏殿,是真的很害怕,睡不着。”
这一整天,姜稚晚都在惊吓中度过。
她恳求:“你就答应我搬来同你一起住吧。”
“我很乖的,可以帮你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