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听雨阁。
在四分五裂的乱世,江湖中总是人才辈出,个个侠义心肠,是最受百姓爱戴。宫廷,这曾经让人艳羡无比的地界,几乎人人唾弃。
而听雨阁,不属于任何一派。
随心所欲,拿钱办事。
他们杀了许多人,好的坏的都有,也做了许多事,劫富济贫,或者恃强凌弱,这些都做过。
他们只认钱。
钱到位了,刺杀君主这事儿都能干,更何况,是一个公主呢?
褚缨换好衣裳去到听雨阁时,李风砚还没走。
作为听雨阁的阁主,上任没多久,待在阁里的时间也不长,众人只知道这是个杀了师父上位的狠角。
至于为何杀,谁人也不知。
“李医师。”褚缨远远便见前面站立如松的颀长背影,瞧着瘦弱不堪,她缓缓进了门,走过去,笑着,“不好意思,事务缠身,来晚了。”
这刺杀公主一事,阁里的人不敢妄自做主,褚缨这才匆匆赶来。
她缓缓走过去,前头的人听见了声音,也纷纷回头。
阁里的人喊着阁主,回身作揖,李风砚也回过头来,环顾四周看了看作揖的阁中人,犹豫了会,没动作,站定在原地道:“阁主既已来,事情便都知晓了,不知阁主意下如何?”
李风砚是个游医,还曾在军营待过,奔波各地,所以并不白净,脖颈与下巴之间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可如传言,单看这张脸,也是雌雄莫辨的程度。
褚缨走近了,看清了,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那道伤疤上。
“要刺杀公主,可是真的想好了?”褚缨问他。
李风砚声音坚决:“思虑再三之后的决定,阁主放心,酬金方面不是问题。”
褚缨与他擦肩走过,坐到那独属于阁主的位置上去,主厅内灯光稀少,色调也昏暗,一坐下便犯困,褚缨调整好了坐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这可是件大事,那位公主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我们帮你杀她,总得——给个理由。”
李风砚丝毫不乱,言辞恳切:“那位殿下行事作风先不多说,便是在外名声也皆是恶名,阁主此问,实属多此一举。”
“李医师听说的倒是挺多。”褚缨眼眸轻轻眯起,撑起上身,笑看着他,语句放缓,“那可有听说,本阁主,与那殿下的传闻?”
李风砚敛眸:“自然听说过。”
褚缨笑了几声:“那还要来找我帮你刺杀?”
屋内安静了片刻,所有人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随后,便听见李风砚质问的声音:“那敢问,除了阁主,还有谁能帮我做这件事?我不来听雨阁求助,难不成,要自己去吗?那倒不如在阁主这儿碰碰运气——”
“哪怕我会杀了你?”
李风砚沉下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哪怕阁主会杀了我。”
褚缨不答,靠在座椅上,手指玩弄着腰间玉佩,片刻后,道:“你是为了那驸马。”
李风砚道:“阁主应当明白的。”
明白,自然明白。
李连清就算没用她的药,伤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她本也想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可谁知,这李风砚自己送上门来了,给了她答案。
褚缨眼珠子一转,直截了当问:“你来京都城,便是为了他?”
李风砚没有犹豫,道:“是,也不是。我来到常……京都城,是为寻山采药,但路途收到家中来信,得知四弟波折,故而想救。”
“救他,非要杀了公主不可吗?”褚缨又问。
李风砚一顿,抬眸看过来。
“顺手的事。”
“……?”
褚缨以为自己已经能毫无波动接受那些恶言恶语了,知道有人要刺杀她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只觉得可笑。
确实挺可笑的。
听了李风砚这随意的话语,她生生被气笑了。
原来她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了吗?
“性情中人。”褚缨笑了几声,阁中那几个人都已经冷汗直冒了,最后她只说出这四个字。
而李风砚的钱,确实到位。
这事儿,褚缨也接了下来。
总之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日,李连清被带到了褚缨房中来,褚缨拿了一瓶新药,放在桌上,亲自给他涂抹。
“李连清,我会对你好的,但前提是,你要听话,知道吗?”褚缨笑着,捧着他面颊,“我很喜欢你的,也很信任你。”
李连清捏紧了拳头,微微垂下眼睫,“我知道了。”
嘴上倒是听话。
就是不知道真实想法了。
褚缨不信他。
一直都不信他。
信了,她就输了。
“我让人在外面新栽了花,明日去看看吧,今夜,你回去好好休息。”
李连清乖巧点头。
然后,翌日醒来时,褚缨推开了门,便看见李连清站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看着。
见她醒了,李连清上前作揖。
褚缨还没穿好衣裳,见外面的人影是他,不由得笑了笑,靠在门框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虽然是她说的要看花,但这人也太积极了点。
积极得古怪。
“我素来醒得早,总之也是无聊,便提前过来等着了……殿下若有需要我帮忙的,不必客气。”
褚缨上下看着他两眼,笑道:“有啊——”
李连清抬眸看向她,看见她的笑容,又低下头去。
褚缨抬起他下巴。
“来,给我更衣。”
李连清这才意识到她衣裳都没穿完,中衣还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若隐若现的肌肤,跟她的眼睛一般勾人。
李连清移开眼眸,又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看。
褚缨看着他这模样,心里暗暗发笑,见他抬脚走了进来,便上前一步,在他被逼得差点退出门时,手臂越过他,拉上了门。
李连清吓得没敢动,直到对方的手撤回去,他站在原地缓了会气,方才跟上去。
褚缨与他面对面,张开双臂,他便抬手把那衣裳整理好。
殿下腰很细,腰带一扯,便看得清楚,但他不敢看。
殿下的衣裳很香,闻着,好似是桂花香。
殿下……
抱上来了。
可衣裳还没穿好。
李连清攥着腰带的手紧了紧,“殿下,先将衣裳穿好。”
褚缨抬头,手从他腰侧挪到他脖子上,问道:“你讨厌我了?我打你,你生气了?”
李连清摇头。
他也不敢生气啊。
然后褚缨便踮脚亲他。
“那就抱抱,怎么了?”褚缨理直气壮,“你身为驸马,这是你该做的,不然,我就去找别人了。”
李连清呼吸一顿。
褚缨察觉到,笑道:“就……去找我那位知己好友,你同不同意?”
李连清眼睫一颤,偏过头躲开她的气息,把她推远,继续给她系腰带。
“殿下别说笑了,就算殿下真去了,我也管不了的,如今,我连公主府都出不了。”
“你这是埋怨?”
“不是,我只是……”李连清顿了一顿,“说说而已。”
褚缨没再回话,也没动手动脚了,任由他给自己穿好衣裳。
但那张脸好近啊。
她的眼神挪不开。
近得她想再亲一口。
褚缨的眼神黏在李连清的脸上,就盯着那张脸,全然没发觉那耳根子都红了,然后衣裳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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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忍住,还是亲了上去。
李连清的手僵在半空,想推,最终也没有动作,眼神有些复杂。
褚缨则是开开心心挽上李连清的手臂走出门去。
到了地方,褚缨拉着走在小路上,行至大树下,她坐上秋千,看向李连清道:“快来,你来后面推。”
李连清走到她身后,尝试着推了推,力气不大。
褚缨便说:“太低了,我要飞高些,我喜欢飞得更高。”
她指向天空。
李连清抬眸望去,手重新搭在她肩上,忽的,眼神一瞥,落在了屋顶上。
见他一直不推,褚缨回身看:“怎么了?”
李连清赶忙收回眼神,“没,没什么,我走神了。”
褚缨问:“你有心事?”
李连清摇头。
他扶好褚缨肩膀道:“殿下坐好。”
褚缨笑了笑,坐正了,又等了一会儿,肩上那双手终于有了动作,将她高高推起。
李连清的眼神跟随着她。
她一遍又一遍飞向高处,飞出树荫,裙摆飞扬,阳光洒在她身上,映衬着她的笑容,格外耀眼。
李连清差点移不开眼。
一次又一次,李连清将她推出树荫。
他分不清,那是周围的花香,还是殿下身上的香。
殿下的头发,也很香。
落下来的时候,头发丝便拂在脸上,好几次,他都不敢呼吸了。
再回过神来,李连清又一次看向那屋顶,而后便看见一支箭飞了过来。
他立马转头看向褚缨。
褚缨在往回落,阳光一寸寸从她身上离开。
他呼吸一紧,犹豫了一下。
箭要刺中的时候,褚缨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一拉,身体向后仰去,箭就那样从她身前而过,她回过头,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抓着后颈按入怀中。
腾空了一瞬,然后撞上抱着她的人,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一声闷哼落在耳边。
褚缨赶忙起身,“你干什么!”
然后忙抓住李连清手臂要把他拉起来。
他起来得有些艰难。
褚缨往他身后看去,地上的石头尖还有血,再望向他的背,发现不止那石头在他背上磕出了伤,前两日的鞭伤也渗出了血。
李连清缓过来了,才开口说话:“方才……有刺客,我没事。”
褚缨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咬牙:“你一点都不怨我吗?你为何要救我?我把你困在公主府,我毁了你的前程……”
“殿下不要说这些。”李连清轻轻摇头,呼吸还有些乱,“只是在那一刻,我想那么做,于是便做了。”
褚缨沉默着,良久,将他扶起来,回了屋,一句话也没再说,给他上完药,便叫家丁送他走了。
他走后,止期从窗户进来,身上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下,手里还拿着弓箭。
“……主子,还继续吗?”
褚缨的手紧紧攥成拳,十分不解:“他为何要这样?”
她没想过会这样。
她明明还试探了,她提起阁主,李连清那么不自然的眼神,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可为什么到了那时候,李连清又要救她?
“或许是为了让主子信任。”止期认认真真看着褚缨,我这弓的手攥紧,“主子……在你们成婚的前一日,桃枝去过宫里。”
褚缨一怔。
止期叹气:“是我偶然得知的。”
褚缨默然片刻,道:“我明白了。”
成婚前一日,李连清不在她眼皮子底下,那时戾期暗中盯了会,没什么端倪,没想到,那桃枝倒是厉害,神出鬼没就与李连清连上线了。
所以那日,于内侍不拦着她走,就是要与君主说——
小心昌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