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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取信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瞬间,人就沉寂在管乐声里,随着内官尖锐声音响起,李庭风出现,宴席上丝竹戛然而止。


    众人齐齐行礼:“吾皇万岁,容嫔娘娘千岁。”


    陆听晚诚觉着宴席不像是普通寿宴那么简单,太后没有出现。


    “诸位爱卿请起,今日是容嫔寿宴,朕与诸位痛饮。”


    官员与家眷同举杯庆贺。


    姜海义落座后,率先问:“太后娘娘还未出席。”


    “今日太后凤体有恙,”李庭风目光扫视,“未能出席,朕刚从锦华宫过来,国公无需忧心。”


    这就是姜海义,陆听芜的公公,陆听晚不自觉往那边瞟,对上望过来的陆听芜。


    陆听晚莞尔一笑,隔空举杯点了一下,陆听芜侧身唤了姜言礼,姜言礼驻回视线,沿着陆听芜的酒盏方向,对陆听晚点头示意。


    陆听晚自知这个姐夫对陆听芜无话可说,故而也不会因她是陆家人而有所成见。


    至少在她这里,姜家、陆家、程家又或者公孙家,都是一样的。


    她的立场从来不是陆家,也不是程家,更不会是旁的,她就只是自己。


    世家的明争暗斗,党同伐异,碍于她是陆明谦女儿的身份,才被卷进风波,那不是她想要的归处。


    容嫔带着慈笑,视线原先是在陆听芜身上,先前中秋宫宴,陆听芜弹的一曲,现下她还历历在目,忍不住道:“姜二少夫人与姜郎中新婚燕尔,出双入对,可谓是鸾凤和鸣,让本宫看着都好生艳羡。”


    陆听芜与姜言礼纷纷起身,陆听芜福身行礼,姜言礼则是拱手作揖。


    “承蒙太后娘娘恩典,赐予良缘,娘娘与陛下才是天作之合,让臣妇羡煞不已。今日娘娘寿宴,臣妇特以一盏清酒,祝愿大岚盛世安泰,吾主民胞物与,润物无声,是乃大岚盛世君主,民心所向。”陆听芜端庄稳健,言语恰到好处,就连向来傲视无物的姜海义对这个儿媳都敬重几分。


    “陆家的女儿果然才情兼备,能言善辩,又有勇有谋,还大义凛然。”李庭风说,“陆仆射当真是教女有方啊,这姜程两家各得一女,岂不是锦上添花。”


    前面倒是夸陆听芜的无异,后面越说,陆听晚越觉得是在说自己。


    “陛下谬赞,老臣不敢当,臣这嫡女自小是懂事听话的,只是……”陆明谦瞥一眼陆听晚的位置,摇头欲言又止。


    陆明谦这一叹息,陆听晚心底暗笑,只是什么?


    只是她这个庶女不服管教罢了。


    容嫔接着话说:“陆大小姐未出阁时便已名满京都,与中书令千金声名鹊起,贵为双娇,是京都世家女子典范。”


    一旁公孙雪得了容嫔的夸赞,也起身致谢。


    容嫔回以点首,公孙雪才又落座。


    “听闻程尚书出兵潭州剿匪,程大夫人日夜寝食难安,为其念经祈福,陛下,京都城内登对情人太多,臣妾都艳羡不过来了。”


    李庭风轻咳几声,病体缠身的他听着娇柔声,心情顿觉开怀,容嫔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在朝中无党无派,这才是李庭风对她宠爱的重要原因。


    而今后宫无嗣,世家送来的女子,李庭风不敢碰,即便是临幸后的妃嫔,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喂下避子药。


    故而这后宫中迟迟不闻喜讯,加之李庭风身体向来羸弱,不得不从容嫔这样家世中的女子中,作为繁衍子嗣的选择。


    姜太后知道李庭风秉性,不然在姜家无适龄女子送后宫时,便可让陆家女入宫侍奉,既知李庭风留不下世家女,陆听芜才幸免入宫的命运。


    “程卿近日忙于校场新兵操练,听闻匪军改头换面,还把原先禁军的世家子弟都给比下去了,不知可有其事?”李庭风说道。


    程羡之整理袖口,微颔首道:“回陛下,这批新军之中,确有大能者,是乃青要山出身谢昭,此人熟知器械机阔,先前在青要山攻山时,微臣有幸领略过。”


    “哦?我大岚虽物产丰饶,将领与治世之贤辈出,而这器械弓弩精通者百年难遇。如此说来,此次程卿潭州之行,还是替我大岚觅得能人异士了。”


    “陛下仁政爱国,天下能人异士自然心向往之。”


    “朕早年还是皇子时,在藏经阁中也爱看机阔典籍,奈何其中奥妙太深,而后父皇病逝,朕一心跻身政务,便再无提起此事,程爱卿说的此人,朕颇有兴趣。既是对器械研究甚深,那便调任工部,让朕瞧瞧其神通。”李庭风大袖一展,程羡之点头领命。


    陆听晚在其后座听得真切,皇帝与程羡之一唱一和,也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程羡之让她在容嫔面前能够得到赏识,而今人家对自己可不像有好印象的。


    琴棋书画她略懂却不精,若论机阔,也是近期才识得皮毛,这容嫔不像是对这些器械感兴致的。


    陆听晚多番打量,容嫔直觉有股目光频繁看过来。心生一股警觉,寻着视线过去,陆听晚正盯着自己。


    容嫔原本不适,陆听晚对上视线后恭敬点头。


    容嫔碍于身份,即便心有不适,也不好当众驳斥,而是问道:“这是程二夫人吧?”


    “臣妇陆听晚,见过容嫔娘娘。”陆听晚声音婉转,身前的程羡之听着倒不习惯,素日她与自己说话时,可不是这样的。


    “你适才在看本宫吗?”


    虚心请教道:“回娘娘话,臣妇是在看娘娘。”


    容嫔面对陆听晚的率略显诧异,丝帕掩着面娇羞看着李庭风。


    “程二夫人为何盯着本宫瞧?”


    陆听晚起身煞有其事说:“见过容嫔娘娘,臣妇唐突,只是臣妇素日对妆面甚感兴趣,故而有些研究。今日见娘娘妆容精细,眼尾螺子黛勾勒的线条与眼睑晕染相得益彰,似美人含睡,又用了青黛晕染眼窝,深邃有神,配上额间的雀羽钿,与您这一身雀纹霓裳可谓是如诗如画,忽而才让臣妇看失了神,还请娘娘恕罪。”


    陆听晚一番描述,只要是闺中女子,对点妆都有些了解,只是容嫔设计的巧思,却被陆听晚窥破,容嫔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故而心情大好。


    “原来程二夫人对妆面也有如此钻研。”容嫔这才将视线落在陆听晚的妆面上。


    隔着永乐宫的春景绿意,她今日妆面选得清淡,面颊是淡粉的胭脂,只扫了面中小块,眼妆只用黛笔勾勒眼线,眼尾刚好点到为止,线条未勾勒出来,便没有张扬那股劲儿。


    眼窝以淡蓝色脂粉晕染,颜色并不重,配上她自己挑的一身水青色芍药银纹齐胸襦裙,轻盈中带着清丽,更像是林中小鹿,灵动中带着娇艳。


    “不过是兴趣使然罢了,娘娘谬赞,”陆听晚沉思须臾说,“臣妇对簪花也有些涉略,不知娘娘可有听闻过江陵簪花妆面。”


    陆明谦听闻江陵,不知他这女儿又要闹什么夭蛾子。


    “容嫔娘娘,小女自小缺乏管教,不懂礼数,若有冒犯,待老臣带回家中管教,今日是娘娘寿宴……”


    一心只顾品酒的程羡之不得抬了抬眸,清冷道:“陆仆射,陆听晚既已嫁入我程府,若有唐突失礼之处,也该是程家来管教才是。”


    容嫔说:“无妨,程二夫人性子直率,又与本宫趣味相投,甚得本宫心意,两位大人也无需过于紧张。”


    “至于簪花妆面,本宫从一位宫中老嬷嬷那有所耳闻,若程二夫人得空,再入宫一块探讨,也可陪本宫消磨闲暇时光。”


    “臣妇的荣幸。”陆听晚连忙应下。


    转回身时,还往程羡之的位置挑了挑眼角,程羡之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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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目的达成一般,不动声色饮下酒盏。


    公孙雪在身侧时不时瞥着他,注意他的情绪,他适才居然为陆听晚出头说话了。


    他向来不喜多事,又自作聪明的人,而陆听晚公然大出风头,他难得不恼怒,这让公孙雪无端生出一丝危机。


    程羡之似察到身侧人的目光,神色淡然,露出一抹温润,执起玉蝶上的玉筷,夹起翡翠碟上的生丝江瑶,放到公孙雪的碟里。


    “这道生丝江瑶生脆爽口,开胃不腻,雪儿尝尝。”


    方才的阴霾也随之消散,她乖巧接过又小心翼翼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神情里都是柔色。


    程羡之被她赤裸的爱意裹挟,也只是淡淡应着。


    寿宴过后,容嫔特意留了陆听晚,不仅因与陆听晚趣味相投,而今她又是陛下封的护督候,陛下倚重程羡之,程羡之虽与公孙雪情深。


    可在宴席上面对陆明谦的指责也出面维护了陆听晚,又在含章殿为其请功。加之先前陆听晚为他在含章殿求情一事得罪了太后,虽明面上未挑明,可这暗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至于陆听晚为何要弃陆家而倒戈程羡之,容嫔无从得知。


    距离宴席半月过去了,容嫔举办了小型赏花宴,陆听晚收到永乐宫的请帖,京都世家官眷也都在宴请名单之内。


    容嫔出席的头饰和妆面都是出自陆听晚之手,今日她给容嫔做的就是簪花妆面,恰好与这春日赏花宴相融。


    “程二夫人手艺,堪比宫里的女官们了。”容嫔抚着簪花头饰。


    “娘娘五官生得精巧,肌肤胜雪,本不需过多点缀,也可艳压群芳,只是这簪花妆面,要的就是一个盛。”陆听晚往头饰上继续插入不同的鲜花,都是宫女刚从御花园采摘回来的,色调主要以白、粉、蓝为主。


    容嫔只觉头上顶了个花园,百花香幽幽自来。


    陆听晚新奇的妆面在赏花宴上得到了众官眷赏识,而这簪花妆面在京都民间也开始盛行起来,花市的生意翻了几番,胭脂铺子纷纷效仿,研制以簪花妆面为主调的胭脂色系,带动一条风靡一时的经商链。


    太后得知后,派了人前往打探,锦华宫里,洪掌宫递了一支刚采的芍药,姜太后接过,留在鼻尖闻了闻。


    漫不经心道:“陆听晚与永乐宫那位近日走得很近?”


    洪掌宫半福着身,“回娘娘,容嫔寿宴,程二夫人与容嫔相谈甚欢,之后永乐宫举办赏花宴,程二夫人更是为容嫔精心做了个簪花妆面,相传是江陵渔民谋生的一门手艺。如今京都百姓都争相效仿这簪花妆面,城内的花铺生意接踵而来,连带京郊的花农也都一并起来了。”


    “陛下为此还特意赏赐了陆听晚。”


    “陆听晚胆大,重回京都,封了个护督侯的虚职傍身,现下又想要永乐宫做靠山,”


    “不是不甘愿混迹在宫里吗?怎么又要跟容嫔搅在一块了?”姜太后若有所思。


    “人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又因程尚书之故重返京都,是彻底要与程尚书为伍了?”洪掌宫猜测道。


    “陛下给她封了个空职护督侯,既给了陆家面子,也给了程家里子,她想要什么,程羡之为着这个也得哄好了人才是。”


    “娘娘说的极是。”


    “皇帝最近身子如何了?”姜太后将那支芍药插好。


    “容嫔寿宴之后精神好转些,近日又宣了太医去广陵殿把脉,时好时坏。”


    “皇帝幼年体弱,太医便活不过弱冠,而今也快三十了,若非这副身子,宫里子嗣也不会凋零至此。”


    “皇帝也鲜少去其他宫,多宿永乐宫,可永乐宫也不见动静。”


    姜太后摆摆手,“哀家记得库房有岭南知府送来的百年山参,明日差人送去广陵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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