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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来意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程羡之从几位脚夫口中审出来历,确如陆听晚那日在知春里猜测无异,人是商贾常用的脚夫,活计都是花市商贾给的,而其中一位称为孙桂的商贾便是香云阁的东家之一,再往里查才知此人正是商会里的二把手。


    程羡之用了不少刑罚,才从口中撬开这么点信息。


    可陆听晚紧凭推测便猜对了大半。


    寒舟坐在程府书房内,将孙桂的底都调查个遍,“大人,这孙桂虽说是商会副会长,在京都买卖中也能称得上一手遮天的地步,此人行当繁多,但凡是能赚钱的都有他孙桂的名字在里头,这几年京都花行与房屋租赁崛起,利润之高,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是以孙桂便联合花市商贾,打压农户,再而经过房牙之手将楼宅转卖外商富户,从中得利。”


    程羡之伏案详看卷宗,时不时应声。


    “这么大手笔的运作,一个商人便能手遮京都几年吗?”


    寒舟说:“正如大人所料,此人背后另有其人。”


    程羡之缓抬起头,慢条斯理地拨动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悠扬道:“查出来了?”


    “人,与户部脱不了干系。”寒舟凝视着他,“那长青街住的房牙,人称洛公子的洛云初,是户部侍郎的侄子。”


    “户部侍郎的亲侄,孔凡?”程羡之轻笑,“洛云初?”


    “洛云初自由在母家长大,过继舅家,随的母家姓,知道的人不多,能在京都长青街和枫林巷响彻一方,多少有点因着孔侍郎的缘故。”


    先前给洛云初问话,他没查到这一层,而陆听晚打探回来的消息,想必一部分也是从洛云初那得知的,既然陆听晚与洛云初关系密切,那他这个身份,她知不知道呢?


    程羡之似乎想起什么,起身就要出去。


    寒舟还未来得及留人,书房院外的苍术便提醒他,“大人这么晚了是要出去吗?”


    “嗯。”


    “今日是十五,映月阁来传话,问大人何时过去呢。”苍术生怕他忘记,公孙雪那来问了几回。


    脚步顿了须臾,继续走着:“出去办点事,替我送送寒舟先生,晚些回来再去映月阁。”


    夜风翻叶,枫树上动静频出,陆听晚坐于书案前拨动算珠,知春里生意越做越大,她一人要管账又要经营、采办,事事亲力亲为,有时倒觉力不从心。


    偶尔也会将重要的差事交由风信去办,管账也在教,只是风信学得慢,一些细节上会有自己的考量,陆听晚觉着学得慢不要紧,会思考是好事。


    一整阙夏日在京都夜里的蝉鸣声中显现。


    凉风破入窗台,吹起书案的纸,她算得专注,忽而窗外动静惊人,窗棂被硬器砸损,石块滚入屋内,陆听晚起身去探,又一石块再次落入,好在她躲得快。


    一楼的窗也被砸破,近些日子知春里频繁闹事者,出自何处,此刻落入知春里的硬器,便出自何处。


    这是要警告她陆听晚得收敛锋芒,街外的打更声入了枫林巷,楼下的动静方才离去。


    陆听晚下楼点亮烛火,细细检查物品损坏,一楼的窗户是紧闭的,勉强只砸了外边的门户,好在里边未有损坏。


    二层是窗敞了,方让石块滚入,确认无事后又上楼收拾,打落的瓷瓶碎了一地,往后这等事不会少,想要杜绝,还得从根解决。


    她心绪涌重,耐心拾好屋内凌乱,又收起桌上账目,关窗欲回程家。


    窗户倏然被风吹开,陆听晚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伙人伺在此处,“谁?若敢再进一步……”


    “如何?”低沉的声音破入耳中,陆听晚侧眸看去,正瞧黑衣男子立在窗沿之下,他许久不曾夜闯,怎得今日就来了?


    “是,韩大人?”陆听晚终于泄下口气。


    “江掌柜,这么晚了还在知春里啊?”等陆听晚看清自己,他才走近,在书案前找了个空位坐下,瞥见书房碎了满地的瓷瓶还有搬至角落的石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韩大人?”陆听晚一脸恭敬,“不知韩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程羡之睨着她,唇角似笑:“今夜得了些信,想来请教请教江掌柜,不知掌柜的能否给本官解惑一二?”


    “韩大人神通广大,又能差遣得动禁军,何事还需我来给大人解惑?当真折煞我了。”


    “先前江掌柜给我的线索,好似隐瞒了些我不知道的事,特意走一遭来问问清楚,免得误会了你,耽误咱们后续合作。”他随手拿了一本账本随意翻阅。


    “还请大人明示。”


    “你同洛云初关系匪浅,他是你知春里半个东家?”


    “是我同洛云初租赁了铺子,起初是因为我租金不足,用知春里往后利润来恳求洛公子抵扣房租,是以才有他是知春里半个东家的说法。”陆听晚细细道来。


    “哦?那你可知洛云初是何人?”


    陆听晚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洛云初不就是洛云初吗?”


    “当真不知?”程羡之说,“户部侍郎孔凡,你知道吗?”


    “听过此人。”


    “洛云初与他乃是叔侄关系,户部掌管房屋税,而洛云初是长青街和枫林巷的房牙,你猜洛云初能叱咤两条街,此间有没有孔凡的暗中帮助。”


    陆听晚慌乱难掩:“大人,这我真的不知,我就是一个开铺子的,这背后的暗箱操作,我又从何得知呢?”


    “况且这事关人命之事,岂能容我无凭无据猜测,若是洛云初跟户部侍郎孔凡有关联,此事大人可去调查,何故深夜来问?”


    程羡之淡淡一笑,“你先前求我放了刑狱司那些农户,想要农户不被商贾压价,今年有知春里给他们通了销路,往后呢?”


    陆听晚只觉此人城府太深,猜不透来意,这件事她便没想深入探查,恨不得早日脱身,而今这么看来,洛云初也是局中人吗?


    “你是如何断定那些人跟商会有关的?”程羡之问道。


    陆听晚先是一愣,须臾后又恢复镇定,“观察、推测、并无实证,想要这实证得靠大人。”


    “那你可能推测出这商会之人跟户部有关?”


    若商会的人能够只手遮天,没有官员从中调和打开通道,那她万万不信。


    “韩大人是查出什么了?”陆听晚谨慎,“其实我并不想知道,大人无需都跟我说。”


    “想明哲保身吗?江掌柜。”那张清秀的轮廓狡猾如斯,“可是晚了啊。”


    “那人叫孙桂,”程羡之盯着人,为她解惑,“商会中的人,背靠户部侍郎孔凡。”


    “大人是想通过我,在洛云初身上查探孔凡与商会往来的信息?”


    “江掌柜不愧是聪明人,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便说了。”这是程羡之此行目的,确实如此,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


    陆听晚不想应,程羡之要拉她入局,她虽说能得更多信息足以传递太后,在太后那脱身。


    至于洛云初,她不确定此中有没有他,倘若有,她又该如何自处呢?再思虑后,自己也对他瞒了身份,谁都有过。


    见她面露难色,程羡之未让步,这事她没法拒绝。


    屋外夜色暗浓,月圆之夜,程羡之想起要事,转了话锋,“你这知春里焕颜霜,我能否要一罐?”


    “哈?”沉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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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色里的人嘴角骤然抽搐,以为听错了。


    程羡之掩饰尴尬,他没买过女子所用之物,“我给银子买。”


    陆听晚背过身,抿唇偷笑,放松后胆子又大了,“韩大人这是要讨小娘子欢心啊?”


    程羡之清着嗓音,陆听晚第一次在他面容上瞧见不似素日的冰冷,一时间说不上来。


    没过多时,陆听晚拿来一罐焕颜霜,递过去,“就当我孝敬大人了。”


    程羡之不白要,往她书案放了腚银,又翻窗出去了。


    陆听晚望着那腚银,心头万绪。


    月色笼罩皇城,枫林巷风声刮过,摊铺都关了门,子夜静谧无声。


    程羡之入了府往映月阁去,程府后门外一身量纤细,男子着装的人借着暗色藏身,鬼鬼祟祟消失夜色里。


    公孙雪还未下榻,仍是着了一身单薄的红色鸳鸯绣寝衣,靠在贵妃椅上等人。


    屋外女使问安的声音惊扰了人,等到了。


    公孙雪迈着轻快步子去迎,清冷的面容与月色相融,见他手里拎了盒子,眉眼间都是柔和,倒让公孙雪受宠若惊。


    “主君,主君回来了。”


    “嗯。”程羡之朝她晕开笑意,径直走进里间,自顾倒了盏茶喝下才说,“亥时就要过来的,六部里突有要事又去了趟。经过知春里,给你带了罐焕颜霜回来,近日京都盛行这个。”


    “这么晚了,知春里还未打烊吗?”公孙雪欣喜接过盒子。


    “打烊了,特意让掌柜留的,你不喜欢?”程羡之不想她多问。


    公孙雪赶忙解释,“喜欢,雪儿喜欢的,只要是主君送的,雪儿就喜欢。”


    “嗯。”程羡之没有多言,进了净室沐浴,出来瞧见公孙雪还未睡下。


    以往每回他入了净室便好久不出,公孙雪等不了就睡了。


    今夜她竟然还未下榻,只见妆台前的人,身姿绰约,精致瓷罐开了盖,她蘸取少量焕颜霜涂抹在双颊,而后轻柔晕开,听见身后的动静,又转过身,灯火刻在她身上如烈焰娇艳欲滴。


    人还未走近,程羡之便闻到一股奇香,不适感促使他蹙了眉。


    “主君,好看吗?”公孙雪抚着面颊,娇羞百媚。


    程羡之仅是扫过一眼,敷衍道,“嗯。”


    视线便洛在窗外,不曾在她身上过多停留,那味道刺鼻,他不喜欢。


    “时辰不早了,雪儿睡下吧。”每月都要与之争斗一次,他隐忍着内心的不悦,面上却和颜悦色,是看不出的情绪。


    公孙雪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希冀夫君有朝一日能留在自己软塌。程羡之忽远忽近的距离,让她愈发没了自信,能用的法子都试了,再难以启齿的手段,她暂且不敢去想,还未听闻有男子定力这般好。


    待公孙雪上了榻,程羡之刚坐下,靴子还未来得及脱,屋外是苍术的声音:“主君,主君睡下了吗?”


    公孙雪也听着动静半撑着身,程羡之利落弹起,问道:“何事?”


    “刑部里传了急信,要您去一趟。”


    他故作为难,沉沉叹息:“唉。”


    “主君又要出去?”公孙雪扯了一角他衣袖,满眼不舍。


    “刑部这么晚来信,若非要事不会上府唤我,委屈雪儿了。”程羡之穿好外衫,系上腰封,没让公孙雪着手。


    “待此案件尘埃落定,我定抽空好好陪陪你。”走时还给公孙雪吃了定心丸。


    公孙雪目送他出了房门,空房独守,孤月寂寥。


    心口酸涩难忍,眼眶里转着湿雾,她见他最欣喜的时候,便是从中书令府与父亲求娶自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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