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孝文帝暴虐无道,荒淫享乐,致民不聊生,各地豪杰揭竿而起,都想要在乱世居高位谋前程,战火绵延了数十载。
谁也没想到,最后高坐象征权利巅峰的龙椅的,竟是孝文帝嫡亲大哥,被先帝‘赐死’又死而复生的前废太子——慕容恪。
慕容恪方一继位便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发布多项利国利民政令,百姓们无不振臂欢呼,还曾自发摆了流水席,大宴宾客。
百姓对新帝感恩戴德,今日又逢新帝家眷和留守部众回京,几乎全城的人都涌至城门,想要看看新帝的女人和皇子皇女。
街道上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街头巷尾闹哄哄的,却是井然有序,不见丝毫混乱。
城门一开,众人翘首望去。
只见两位身穿铠甲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开路,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抚着腰间长刀,威严冷肃,叫人不敢靠近。
身后是骑着小马的两个十来岁稚子,瞧着年幼,气度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好,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风姿,想来是新帝的两位皇子。
再后面是一辆宽敞低调的马车,周围绕着骑兵步兵,呈保护姿态,时刻严阵以待,无须猜测,这里面定是皇子皇女的生母柳氏了。
不知谁先起了头,百姓们一茬接着一茬,纷纷跪地高呼。
“娘娘好,皇子殿下好,公主殿下好.......”
柳意绵端坐在马车内,听见那浩荡的声音,没忍住揭开帘子往外瞅一眼,很快便被百姓们的热情逼退,怕扰了秩序,再没掀开过帘子。
怀中五岁的小女儿秀秀坐不住,瘪着嘴不满意的哭闹,她想看京城的风景凑凑热闹。
柳意绵无奈递给她一个小西洋镜,掀开帘子只开个小口让她看。
半晌后,小家伙兴致勃勃说道:“娘亲,他们叫秀秀公主耶,秀秀是公主,爹爹是皇帝,那娘亲就是皇后了,哇,秀秀好开心......”
皇后吗?柳意绵一阵恍惚,她也不能确定。
即便她和慕容恪相敬如宾,她又是他唯一的女人,还为他生了二子一女,但十年来她并无名分,从前旁人只称她为夫人,他也从未承诺过什么。
一颗心忽然揪了起来,眉眼也染了怅然。
十多年前,柳意绵只是西南边境军营中一个小小校尉之女,因母亲早亡无人照顾,父亲拼了命用一身军功换了恩典,让她得以待在军营,在他身侧长大。
及笄后,爹爹多次和她说过他看中了自己麾下一年轻有为的小将,言语之外有意撮合。
柳意绵自小见的都是不爱干净,出口成脏的糙汉子,她还是头一次见这等俊俏儒雅的男子,一眼便相中了。之后他意外救了她一次,至此一颗少女心落在了他身上,默默期待着。
事实证明爹爹眼光不错,这人能力不凡,很快身居高位,不过半年便当上了副将,但爹爹再也没说过将她许给他的话,她也只能暗暗将心思深藏。
柳意绵面对他,无疑是自忏形愧的。
她只是一个军营中长大的野小子,肌肤晒成了小麦色,不怎么漂亮,也没什么才艺,唯一双眼睛生的魅惑灵动,得过不少人夸赞。
他则是前途无量的战神将军,多好的女子都配得上。
柳意绵慢慢的也断了心思,无意高攀。只是伤心了半月后,她忽然听到了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她心仪的他竟是早已‘死去’的废太子慕容恪,在天下大乱英雄豪杰揭竿而起之际被属下揭露身份,而后自立为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举兵攻向京城。
她爹爹也顺其自然,成了追随者之一。
身份悬殊,柳意绵原以为此生注定无缘,没想到慕容恪在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卧床了好月,此后所有人都劝他娶亲,留下子嗣后代。
一是以防万一,不能断了血脉,二是为了安追随者的心。
大业未成,慕容恪本是不愿娶亲的,多方逼迫下最终不得不同意寻个女子在身侧,开枝散叶。
一时间随军家属区的女子们心神荡漾,有点门路的都送了画像过去,柳意绵鬼迷了心窍,竟不顾爹爹反对也偷偷送出了自己的画像。
也是这一次,她被选中了,成了慕容恪十年来身侧唯一的女人。
慕容恪是个端方君子,待她素来宽厚,二人一开始算不上鹣鲽情深,但后来她在他眼中,曾清晰的看见过她的身影,他心中是有她的。
她信他,定不会负她。
一定不会。
柳意绵一遍又一遍坚定着这个信念,脑海中却始终萦绕着陈嬷嬷的话,叫她心绪不安,难以平静。
回京的前一晚,慕容恪的乳母陈嬷嬷来找过柳意绵,同她说了整夜的话,谆谆教诲,话里话外都是对她未来的担忧。
陈嬷嬷在皇宫多年,见过最优秀最美丽的女子,一开始瞧不上柳意绵,对她百般挑剔。
磨合了几年后,她又生了三个优秀的孩儿,陈嬷嬷渐渐也对她生出了真心,处处护她助她。
陈嬷嬷说京城女子不比豪爽直白的边境女子,说话弯弯绕绕,多是口蜜腹剑,行的事更是腌臜不堪……若日后宫里进了新人,让柳意绵低调行事,靠着儿女和多年情分,总归是少不了荣华富贵。
陈嬷嬷还说,人心易变,须得将真心收回来,莫要强求帝王之爱,否则只怕身心皆损。
后面的话像刀子一样往柳意绵的心口割,钝钝的疼,她听不下去,左耳进右耳出,将陈嬷嬷给气的不行。
其实陈嬷嬷说的柳意绵全都知晓。
她知道她父亲早已战死,身后并无权势相护,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慕容恪的宠爱和三个子女。
她也知往日军中官员们绞尽脑汁想将自家女儿塞进他后院,更何况是权贵和美人多如牛毛的京城。
千百年来的史书上,有几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可柳意绵捂着耳朵闭着眼,不愿听不愿看,她孤注一掷的想赌,赌他是不同的。
“娘亲,娘亲,你在想什么,我们到了。”马车停在了宫门口,秀秀双眸放光,心早就飞了出去,扯着柳意绵胳膊晃,想要下车。
“好,娘亲带你去找爹爹。”柳意绵回过神,眨眨眼将混乱的思绪抛开,领着秀秀下了马车。
大儿子二儿子也聚了过来,母子三人一齐抬头看向威严又华丽的宫门,都存在一丝期待。
环视一圈,未瞧见想见之人,柳意绵心中泛起淡淡失落,但想到新朝初立,他一定忙得焦头烂额,立时又心疼了,想着该如何给他分担分担。
这时,太监总管福全领着几个女官前来接驾,几人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着粉蓝色宫装的宫女,右侧还有十几个抬着步撵的年轻小太监。
“奴才福全给娘娘和三位殿下请安。”福全笑眉弯弯,带着众人跪下请安,礼数繁复,赏心悦目。
“免礼,都起来吧。”
柳意绵从前一直在军营生活,军营没那么多礼数规矩,此刻略显拘束,不大适应的喊他们起身。
福全不着痕迹打量着新主子,见她面相是个好相处的,面上少了些肃穆多了丝和蔼,说道:
“陛下一直惦记着主子们,奈何前朝事务繁忙,还在宣政殿接见大臣。陛下吩咐奴才来接您去未央宫,叮嘱您好生休息,他忙完了便来找您。陛下还说,几位小殿下想来对皇宫新鲜的紧,可在宫内四处走动走动……”
“多谢公公了。”
柳意绵听见慕容恪的安排,微皱的眉眼舒展开来,转头见三个小家伙一脸兴奋的模样,笑着同他们叮嘱几句便放他们同女官离开。
她则乘着步撵去了未央宫,一声起轿落下,视线徒然拔高。
柳意绵好奇的盯着周围富丽堂皇的宫殿,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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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都是黄金玉石,不免生出感慨。百姓颠沛流离,苦于生计,孝文帝在皇宫却这般奢靡,难怪民心尽失,在举国欢呼中上了断头台。
而外面金玉为砌的雕梁画柱只是个开始,进了未央宫才她明白什么是奢华靡丽。
最好的珍珠是串在帘子上的,价值千金的琉璃玛瑙做成了洗漱器具,照明的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亮如白昼,衣裳罗帐是有价无市的浮光锦........
越是华丽,对柳意绵来说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点儿也不适应,内心迷茫着,被一种不安深深束缚。
她不知未来如何在宫墙下度过,她迫切想要看见慕容恪。
可进宫的第一晚,柳意绵等到了深夜也没见着想见之人。本就舟车劳顿,最后实在撑不住,靠着床头睡着了,没听见细微的开门声。
白日里她嫌十几颗夜明珠太亮,只留了一颗,将其余的都收了起来。慕容恪进门时,房内光线微暗。
他一眼便捕捉到了床边小小的人儿,隔着一段距离感受到了她的疲惫,微微一叹,轻手轻脚将人抱起,放入锦被之下。
怀中人儿寻到了一丝温暖,四肢下意识缠了上去,拼命汲取,像一只无八爪鱼,慕容恪无奈,只好抱着她和衣而眠。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夜明珠清凌凌的光华下,两俱分离了半年的身躯无意识贴紧,不留一丝缝隙,拥着彼此,心落在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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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身侧早已无人。
柳意绵摸着已凉透了的半边床榻,听宫女说慕容恪回来过,十分的懊恼,怪自己睡的太沉,可很快便没了烦恼的机会。
后宫只有她一个主子,虽说还未册封但地位明了,即便再差一个妃位是跑不了的,她一来所有的事儿都得拿主意做主。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慕容恪在前朝忙着江山社稷,柳意绵在后宫也面临种种困境,虽有慕容恪派来的陈女官协助,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如今宫内主子少,宫女太监却过多,人人都要张嘴吃饭,银子如流水般花着,她不得不想法子给这些人另谋出路,削减开支。
除开宫女太监,还有孝文帝的一堆妃子也要妥善安置,柳意绵听说有名分的足足有128位,那些被孝文帝沾染的宫婢们都还未计入。
后宫的规章制度也要重新制定。最烦的是还得接见朝廷命妇,和形形色色的女人打交道。
陈嬷嬷说的对,京中女子不爱说真话,随意一句话柳意绵都要品味许久才能分辨真假。
心累极了。
夜间睡梦中,柳意绵都在忙碌着,如同一只勤恳的工蚁,每每一身汗醒来,想要寻求一丝温暖和依靠,身侧却总是清清冷冷。
她和慕容恪鲜少在白日里相见,他勤于政务,她忙着整顿后宫,夜间只能匆匆说几句话,还都是国事,说完便倦意上涌,只剩呼吸声了。
柳意绵偶尔会心慌,委屈,甚至想耍些小性子,让慕容恪多陪陪她和孩子,可念头一起便被摁下,她并非没有大局观,她也知他一向以国事为重。
这种紧赶慢赶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半月后,终于有了些喘息,很多事都慢慢走上正轨。
柳意绵手头只余一桩大事,那便是孝文帝后妃们的安置问题,这事儿多少涉及前朝,她无法拿主意。
“陛下那可还忙着?”
陈女官行一礼,恭敬上前回话:“娘娘,陛下刚结束早朝,方才有公公来报,说是陛下午间会来陪娘娘用膳,下午也无须处理国事。”
柳意绵手心捧着一副孝文帝妃子画像,正吃惊于画中女子出尘绝世的美貌,听陈女官说慕容恪终于有空,忙卷起画卷放在一旁。
霎时间,巴掌大的小脸恍惚开出来一朵绚烂的花儿,笑意如沐春风。
“不等了,你拿着名册和画卷,现在就随我去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