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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晚餐

作者:响尾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出一周,关于康利集团的澄清报道就已经发出。


    瑞思媒体虽然规模小,却有一定的公信力。


    所以报道一经发出,流言很快停息。


    康利的股价也从小幅度的波动恢复了平稳。


    黑色奔驰停在大楼外,高海臻下了车,拿着手中的文件走进大楼。


    在去往电梯的路上,来往的人向她点头致意。


    “高秘书,刘总还没来。”


    一个女人匆匆走到她面前。


    “联系他了吗?”高海臻问。


    “联系过了,三十分钟前说了要来,但现在还不见人影。”


    高海臻看了眼腕表,“先去他办公室,五分钟之后再打电话。”


    “是。”


    按下电梯按钮,上升的过程中,她看向手中的文件袋。


    从袋子里抽出一小截,离职报告书几个字映入眼帘。


    将文件放了回去,高海臻目光里多了一分沉思。


    但随即,那份沉思溶于眼底,冒出欣喜。


    来到刘沛先的办公室,里面没有人,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虽说高海臻以前来过他的办公室几次,但大多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带个话交个文件的功夫,不足以让她好好欣赏这间专属于coo的办公室。


    所以现在的空白时间,倒是可以让她好好瞧一瞧,这集团二把手的办公室与她这个秘书有何不同。


    办公室空间很大,三面通透的大落地窗让京都的盛景如一副画卷,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看着看着,高海臻回想起自己的办公室,四四方方的窗户像一台没有戴老花的望远镜,模糊了视线的同时也局限了她的视野。


    她不自觉轻笑了一声,至于在笑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恰在这时,在电梯底下的女人小跑了进来。


    “高秘书,”她神色慌张,递出了手里的手机,“刘总让您接电话。”


    看见屏幕上的通话界面,高海臻眼神一暗,接过手机。


    见状,女人也很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刘总。”


    “我现在在去会长家的路上,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电话里,刘沛先的语气很强势,没有留她商量的余地。


    泼皮无赖总喜欢先斩后奏,高海臻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招数,所以处理起这种事她很得心应手。


    “刘总,恕我直言,您现在去钟会长面前只能是自讨苦吃。为了处理您的事情,会长已经忍痛割下金石计划的一个名额。”


    暗绿色的静音地毯,像一片沼泽,吞没了高跟鞋徘徊的声音。


    “而且照片里的事情您本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就此引退,或许还能为您挣得一个为公司着想的好名声。但如果您还要继续纠缠下去的话,结局只怕晚节不保。”


    “高海臻,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即使隔着手机,刘沛先的怒气也几乎扑面而来。他不敢相信,一个小辈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高海臻却不在意,悠哉悠哉欣赏着墙上挂着的水墨画。


    她对古字画没什么研究,只感觉留白留的恰到好处,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高海臻,你有没在听我说话?”


    刘沛先的怒气再次传来,将高海臻游离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听到别人单方面发泄情绪的时候,注意力就会不自觉地涣散。


    当然她知道这习惯不好,但她没有那么多同理心和别人共鸣。


    所以闭而不语做一个倾听者,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礼貌。


    “刘总,晚辈不会说话,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您与钟会长四十多年交情,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她放软了声音。


    “我知道,您也不想让会长为难,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会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出发点完全是为您着想。”


    “晚辈说句心里话,您在康利拼搏了这么多年。功劳无人能及,即使是会长本人,也承认要不是因为您,公司都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刘沛先怒声质问。


    “刘总,消消气。我知道您委屈,但您有没有想过您有多久没有和家里人好好团聚过了?我记得您最近添了孙子对吗,所以何不顺着这个机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人忙活了大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高海臻知道,这些话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但她还是得说,只有她说了,才能留有刘沛先思考的时间。


    果然她说完,对面的人就沉默了好一阵。


    如此,高海臻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总,市区的晚高峰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现在掉头的话还能和家人一起吃顿晚餐。”


    “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祝您晚餐愉快。”


    没等对方回应,高海臻挂掉了电话。


    能做到二把手的人不会蠢,现在穷追不舍估计也是在气头上。


    毕竟在公司里卖了四十年的命,陡然一下子被炒,心里肯定很难接受。


    但等气消下来了,自己回过味,自然就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性丑闻,凭哪个公司都不会留下他来损坏公司形象。


    说到底,他现在这么张牙舞爪,也是舍不得二把手的位置。


    不过也正常,要是她,她也舍不得。


    高海臻转过身,眼神落在前方。


    从窗前到她现在站着的位置,需要十五步。


    而她自己的办公室,却仅仅九步。


    六步的差距,是权力的阶梯。


    跨过这六步,需要多久呢?


    高海臻不得而知,但,想必不会太久。


    电话挂断不久,手机的主人就回到了办公室。


    “把这份文件转化成电子版发给刘总,签好字以后发送到人事处理。”高海臻将手上的文件和手机一同给了她。


    “是。”


    白跑一趟,高海臻感觉有些疲惫。


    但一想到待会还得去钟宅,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数十年前,因为一次窃听事件。


    钟士承对于打电话这件事就颇为排斥,所以每次他交代自己的工作,大多数情况下都得亲自去向他汇报。


    很辛苦,但车接车送,倒也没有那么辛苦。


    高海臻按下按钮,等了一小会,数字到了楼层。


    电梯门慢慢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


    等到门彻底敞开,高海臻看清了男人的身影。


    他今天穿着一身褐色哈里斯人字纹羊毛西服,内搭一件黑色水洗衬衫,领带是红色。


    在一身的深色中,格外显眼。


    “钟先生。”


    高海臻走进电梯,停在了钟明诀身前。


    “这个时候高秘书怎么会来公司?”


    “会长让我来处理一些事情。”


    “我记得刘叔的办公室在这层,所以是爸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高海臻知道他在问什么,他或许也知道答案。


    但钟明诀就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得到印证。


    但,刘沛先的位置关乎着管理层的更迭。


    如果自己说了实话,就代表着向钟明诀投诚。


    套话的招数很烂,或许也是因为对她,钟明诀不屑用高明的招数。


    “也没什么事,就是会长想就今天早上的报道同他谈一下。”她回答。


    钟明诀就猜到她会这么说。


    对于这种试探,她从来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偏不倚,十足的不倒翁。


    放在以前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如果刘沛先真的被老爷子炒了。


    他的位置归属,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COO可是公司的二把手,他必须得抢先一步放上自己的人,避免让钟临琛捷足先登。


    但在此之前,他也必须摸清老爷子的意图。


    如果他心里有人选,自己贸然塞人只会惹得他不高兴,毕竟他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权力。


    “他人既然不在,要我帮忙联系吗?”


    钟明诀继续试探。


    高海臻抬眸看向镜子里的男人,模糊的镜面里两人视线相对。


    “钟先生,我已经联系过刘总了。他说他在跟家里人吃晚饭,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他的比较好。”


    钟明诀盯着镜子,嘴角微微向下。


    两次三番的试探没得到结果,让他有些不满。


    “高秘书,腰板挺得太直,风浪卷起来的时候,很容易断的。”


    高海臻知道他话里有话,但到底也只敢藏着话。


    于她而言,不过隔靴搔痒。


    “钟先生,我不会游泳,所以不会去有风浪的地方。”


    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


    钟明诀眼睑微动,声音阴沉。


    “你最好说到做到。”


    扔下一句话,他径直走出了电梯。


    看着男人的背影,高海臻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钟明诀的性格很简单。


    傲慢一词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放在普通富二代身上,倒是无所谓。


    但如果放在一个继承人身上,会是致命的缺点。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园林。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驼色水貂绒外套的贵妇人正坐在沙发上,钟念玺坐在她身边,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笑得很开心。


    “明诀来了。”


    妇人将茶杯放到了一边,起身迎接。


    而后看到了跟在他身后不远的高海臻。


    “海臻也来了。”她热络地说。


    高海臻走上前,对着贵妇人微微颔首。


    眼前的女人是钟士承的第三任妻子,佘少娴。


    因为保养得好,即使年过五十看起来也像四十多岁的模样。


    与钟士承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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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育有一子,也就是钟家排行老四的钟时寅。


    此人纨绔的名头响彻京都,平常也总是不见人影。


    高海臻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人,不出意料,今天这位小少爷也没在。


    “夫人,我来向会长汇报工作。”


    佘少娴应了一声,“去吧,他现在应该在花园里浇他那些花花草草呢。”


    高海臻还没到后花园,就见钟士承正往回走。


    她迎了上去,将下午发生的事跟他简要汇报了一遍。


    钟士承将洒水壶放在修理架上,“既然没打电话过来,那就代表他同意了。”


    说完,他叹了一声,“他是个脾性大的,心里肯定对我有意见了。”


    “您和刘总这么多年的情谊,况且这也是为他好,他不会不理解您的。”高海臻安抚道。


    “希望他能这么想吧。”


    来到后花园的电梯,高海臻替他按下按钮。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走了,”钟士承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正好我今晚也有事要和大家说。”


    高海臻脸色微变,“什么事?”


    钟士承却没有直说,“待会吃饭的时候说吧。”


    她喉间滚了滚,“是。”


    来到前厅,钟家的人都坐在大厅。


    佘少娴朝她招了招手,“海臻,晚餐马上就好先过来坐吧。”


    高海臻点头应下,来到了沙发旁。


    离她最近的是钟念玺,两人互相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她对面的则是钟明诀,因为刚才的不愉快,倒是没有给她眼神。


    佘少娴关心了她一些生活上的问题,高海臻简短地回答了几句,话题便没再在她身上继续下去。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众人望去,是钟临琛回来了。


    他穿着一件马球长款大衣,衬得身材格外修长。


    “高秘书也在?”


    高海臻起身对他致以一笑,“小钟先生。”


    “正好我还想找你呢。”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将大衣交给一旁的佣人,钟临琛拿着手里的牛皮纸袋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对黑胶唱片很有研究,我最近淘到了一张老唱片,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看一下。”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皆集中到钟临琛身上。


    有探究,有诧异。


    也有人,在看好戏。


    钟临琛什么心思,他们拿不准。


    但在这个家里,任何事情都少不了补上几个心眼。


    在众人似有若无的打量下,高海臻笑了笑,“小钟先生,我对唱片的喜好只是皮毛,没有研究太多。您可以找专业人士鉴定一下,我怕我眼拙,错估了它的价值。”


    听到她的回答,钟明诀收回视线,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果然,她还真是一点水也不沾。


    “没关系的,就当是听个乐。”钟临琛说。


    高海臻正要说话,一道声音自众人头顶响起。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应声望去,钟士承已经换上一身家居服下了楼。


    大厅里的人齐齐起身,佘少娴则去到了楼梯边搀扶他。


    “上周我让朋友帮我从法国买来的一张唱片,我对这些不是太懂,就想让高秘书帮我看看怎么样。”钟临琛说。


    “唱片这种东西就跟画一样,价值全凭一张嘴,”钟士承拿来他手里的唱片看了看,“但这既不是拿来卖的,成色如何也无关紧要,能听就够了。”


    钟临琛点头,“您说的是,是我太拘泥于价值了。”


    钟士承看着儿子,“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什么价值,是你花在它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才让它有了不该有的价值。”


    钟临琛脸色僵硬了一瞬,却又很快调整过来。


    “我明白。”


    这时,佣人过来通知大家开饭。


    随着钟士承将唱片丢到桌上,这场戏码才算结束。


    几人按照次序入戏,高海臻作为外人自是末尾的位置,与钟念玺相邻。


    餐具摆在桌上,她伸手去拿却不小心拿错。


    “抱歉钟小姐,我看错了。”


    “没事,换一套就好了。”


    说罢,钟念玺便叫来佣人换走了那一套还没用过的餐具。


    数十盘菜,摆满了餐桌。


    高海臻来吃过很多次饭,几乎每次都很丰盛。


    但,坂东的口味与京都的口味大相径庭。


    即使快十年了,她仍然吃不惯。


    “今天既然都在,有件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钟士承突然发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餐具。


    高海臻放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紧攥。


    视线紧盯着他,不敢移开。


    “我…”


    钟士承话才刚开口,一个男生的声音从门口插了进来。


    “怎么今天吃团圆饭也没人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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