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之眸中震惊难掩,双唇微微张开细缝,似乎还低低叹出一声“啊”,惊讶于陈远峥竟然更新了动态。
一只小狗的视频,没有配文。
她愣了好久才落指点开,视频里是一只雪白的博美犬,像一颗蓬松柔软的棉花糖,它踩在嫩绿色草地上,黑润圆眼,鼻尖短翘,微笑唇,微尖耳朵透着肉粉色。
视频最后探出一只大手,手背脉络分明,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抚在小博美毛茸茸的脑袋上。
它微眯了眯眼睛,依赖地在他掌心里回蹭了下脑袋。
虽然仅出镜一秒,但闻岁之却认出那是陈远峥的手。
她头脑一热,点右下角的两点,微抿起一点唇角,垂眼飞快打字。
一条评论发送出去,看着视频底下躺着的“陈先生,这是您的小狗吗”,闻岁之又后知后觉冲动,指尖长按想要删掉。
但陈远峥没给她删除的机会,几乎秒回了消息。
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横幅消息提醒。
Lucian:嗯。
闻岁之点开通知横幅进入聊天框,界面很干净,除了加好友那日的系统消息,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条消息,如此瞧着,倒真叫她觉得他们之间像可以聊天的朋友那般了。
她抿唇思考怎样回复,在脑海模拟多次才点开键盘打字,按完问号,想添个黄豆表情,犹豫了下还是作罢。
Solkatt:很可爱,是女孩子吗?
这次陈远峥依旧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嗯”,就在闻岁之眉心因话题再次终结而失落下垂时,他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Lucian:名字叫宝珠。
微暗屏幕亮起的光映进闻岁之的眼瞳,笑意像涓流波纹一圈圈漾开,眼尾也跟着扬起弧度,她在心里念了一句“宝珠”,垂眼按着键盘,回了句名字很好听。
接着她点进陈远峥朋友圈,又将看了一遍视频,那双圆眼亮晶晶的,越瞧越像两颗透亮的宝石,很衬宝珠这一名字。
看着镜头左一下,右一下歪头,还咧着微笑唇,吐出小截粉舌,叫人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返回聊天界面,闻岁之看着陈远峥的头像,指尖在手机边框上下刮蹭。
有点想问他要一张宝珠的照片,却又怕越界,左思右想地心跳都加快几分,她曲起双腿,将手机靠在膝上,指缘上下滑动地快了几分。
犹豫再三,她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Solkatt:陈先生,请问可以用宝珠的照片当头像吗?
陈远峥没有回复可以或是不可以,而是直接发了几张宝珠的照片,照片里它踩着白色游园燕子花砖,抱着半个红彤彤的苹果。
最后一张图片,宝珠踩着墨色皮质沙发,雪白前爪搭在一旁骨节分明的长指上。
闻岁之认得出是陈远峥的手,莫名觉得这张照片是他刚刚才拍的。
Lucian:下次见到宝珠,可以给它多拍些。
成年人你来我往,虚与蛇委里或许掺着真诚,也仅存于承诺那刻,等不到下次,也没有以后。
在世情如纸里,闻岁之仍情不自禁地为这一刻雀跃。
她半垂着浓长睫毛,弯着唇角,边回着“好啊”边轻笑出了声。
同陈远峥结束聊天后,闻岁之换上了宝珠的照片,新头像很引人注目,尤其是宝珠抱着的那半颗红苹果,她刚将手机搁在膝上,探臂刚准备拿小桌上的果切盒,消息提醒便弹了出来。
她插起一片奇异果咬掉,放回叉子,拿起手机,是周发来的消息。
今日宜好梦:刚回完客户消息,退出来看到这头像,差点没认出来是你。
今日宜好梦:网图吗,小狗也太可爱了吧!
闻岁之咀嚼放缓,慢腾腾打字否认着,含糊其辞地解释说是朋友家的小狗,好在周今宜没多问,听其自然地掀过这一页。
几天休假结束,吴月慈便将后续的具体日程表发了过来,讲完工作事宜,她也同周今宜那般夸了句头像挺可爱。
却不仅于此。
接连几次做完会,宝珠都成了话题开启者,着实叫闻岁之体会了一番小狗吸引力法则,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用回了原来的头像。
这才给这段小狗社交画了句号。
因着同兆辉那边的合同还未结束,吴月慈给闻岁之接的会都是在港城,不过从法国回来后,兆辉那边的几个视频会都比较简短,没要求闻岁之必须到场,远程口译省去了大刀阔斧协调行程的麻烦。
而陈远峥也并非每次会议都在场,其中几次晚间视讯同其他公事相撞,他在绿标上给她留言,并未出席。
算上视讯,他们也有一周多没碰面了。
闻岁之结束七月在港城的最后一场会,返程时接到了陈远峥打来的电话,她惊讶地抬高了几分睫毛,愣了两秒后,低声接通电话,“喂,陈先生。”
陈远峥听到她压低声线,小幅度扬了下眉毛,“不方便讲话?”
闻岁之拢着细指遮在唇前,余光瞧了眼一旁的乘客,小声解释说现在在高铁上。
闻言,陈远峥眉心微动,“不在洲南?”
闻岁之低“嗯”了声,目光落在车窗上的倒影,像在同自己对视,抿了下唇补充道,“在返洲南的高铁上。”
听到这话,陈远峥若释重负般,唇角几不可察地掀了下,“几时到高铁站?”
祁津听闻撑着扶手箱侧过身,抬眸看向坐在后座的男人,无声询问是否要先去车站,见陈先生颔首后,他回身启动车子,迎着缓缓落下的橙红霞光驶入主干道,汇入拥挤繁忙各奔目的地的车流。
“大概还有半个钟。”
闻岁之脱口而出,说完察觉不对,瞬时抬眸,瞳孔微睁几分,心口隐隐浮出某种猜测,“陈先生您不会是……”
“嗯。”陈远峥没叫她猜,很淡地笑了笑,言简意赅的,“岁之,等阵见。”
听闻,闻岁之瞠目结舌。
慢半拍地低声同他讲了句待会见。
挂断电话后,她的心跳声渐渐变大,在胸腔里引起一场蝴蝶效应,震得耳膜都有节奏的砰砰作响。
剩下的小段车程,闻岁之好似神魂出窍,经乘务员提醒才记起要下车,她拖着红色小行李箱,脚步凌乱地往出站口走,直到被盲道的砖块绊了一下,才堪堪回神。
她被吓得舒了口气,稳住行李箱,抬手拍了拍额头,懊恼地轻拧起细眉。
不明缘由,又好似因为想到陈远峥等在车站外而莫名慌手慌脚,半点不见平日的??慑心自若,沉着冷静,她走到一旁墙侧缓了半晌,身后乘客交谈着匆匆而过,待车站渐要冷清,这才扶着行李箱往扶梯口走去。
橙红太阳酒液似的流淌,在微裂地砖上投下宽幅光亮,飘着细小灰尘,周遭事物淬起柔焦金边,闻岁之迈着步子走进浓金色的光影里,视线左右晃着探寻。
“闻小姐。”
祁津快步走过来,礼貌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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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来,先生在车里等着您。”
他边说着边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走到一辆黑色BentleyMulsanne前,祁津抬手打开车门,一直手扶在车门处,笑着说闻小姐,请。
闻岁之弯唇道了声谢,俯身上车,她抬眸看向身侧坐着的男人,刚要出声讲话,微下移的目光里忽然冒现了雪白一簇。
她微愣了下,目光又下移几分,同陈远峥膝上趴着的宝珠对上了视线。
宝珠歪了下脑袋,乌溜圆眼好奇地看着她,粉舌快速舔了下翘鼻,它踩在陈远峥黑色的裤子上,衬得更像一颗蓬松的雪球。
“宝珠?”闻岁之语气惊讶,随即睁眸看向他,“陈先生,您怎么带宝珠来了?”
那股因太久没见而有的拘谨和紧张被宝珠打散大半,声线也跟着松弛下来。
陈远峥淡淡笑了下,修长手指在宝珠身上抚了抚,掀眸望着她,眼眸浮动着浅淡笑意,理之当然的,“不是讲过下次让你拍。”
闻岁之微微张开唇缝,瞳孔又瞠大几分,黑润眼眸里晃动着惊讶,搭在皮质包带上的细指也下意识收拢几分。
上次他在绿标里讲的话,她虽觉开心,但也并未当真,此时有种空话成真的始料未及。
“我以为——”
陈远峥眸光含笑看着他,“以为什么?”
声线低柔,语速和缓,不徐不疾地静待下文,像林间的一阵柔风,吹散薄雾,露出绿叶茂枝。
闻岁之欲言又止,抿了抿唇说没什么。
祁津此时放完行李,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手扶着方向盘,侧身看向后座,“先生,现在出发吗?”
陈远峥抬眸看着闻岁之,掀了下唇角,“上次讲的话还作数吗?”
“嗯?”闻岁之目光略显茫然。
此前从未觉得她同陈远之间有如此过“上次”,她绞尽脑汁寻踪掠迹,忽地抓住灵光一闪,想起从巴黎返程时自己同他讲的话。
“陈先生,您有什么想食的吗?”
陈远峥清淡一笑,眼尾也勾起些弧度,“你话事,客随主便。”
对视瞬间,闻岁之觉得他眼尾的笑弧像带着电流的小钩子,在她眸底心间细细刮蹭,她眸光微闪地半垂下眼睫,手指又拢进掌心几分。
闻岁之抬眸看向后视镜,稳着声线同祁津讲,“祁助理,麻烦您开去丽铂缇。”
高铁站离丽铂缇很近,祁津查了下行车路线,便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车厢再次陷入寂静。
陈远峥瞧出闻岁之紧张,嘴角若有似无抬了抬,半垂下眼皮,看着膝上趴着的小博美,淡声问道,“岁之,要唔要抱下宝珠?”
闻岁之掐指腹的动作顿住,侧眸望去,殷殷低声问,“可以吗?”
他闻言失笑,唇角掀起浅浅笑弧,在她期期目光中颔首,接着便托起宝珠身子,朝她那侧递了过去。
这是闻岁之头次抱小狗,她手足无措地抬手要接,却在慌乱中覆上了陈远峥托着宝珠身子的手,掌心触到分明的骨节,隐隐还感受到他手背上明显的脉络。
仓皇之际,闻岁之瞳孔微缩,脑中似敲响梵钟。
清脆一声撞钟,涟漪般带起悠远回音,越过耳际,刮入心脏。
她掌心覆着他的手背,在急驶的车子里,抬眸同他视线相撞。
那一瞬,耳边似乎又撞起一声响,胜过车窗外隐隐传来的鸣笛声,急促又无序。
悠悠荡荡,徐徐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