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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9岁岁

作者:舒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闻言,祁津神情怔愣了下,但不过一秒便如常,把脸略低了几分,看着中等身量的公关副总监,礼貌地提了下唇,“您几时这么爱八卦了?”


    副总监脸色一怔,尴尬挤着皱纹笑,密得像他向后打理的头发,讪讪笑了几声便走开了。


    上车后,陈远峥将深咖色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翻下来的银色小桌板上,深咖马甲将他窄腰收拢,两条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


    闻岁之俯身上车时,陈远峥恰好侧过身,抬臂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墨绿瓶身香槟,深色衬衫因手臂吃劲而轻微绷紧。


    她抬眸望去时,目光正好落在他绷起的手臂肌肉上,一时间动作微顿,愣了一秒才弯了弯身子坐进车里。


    陈远峥捏起一只亮面玫瑰金香槟杯,朝闻岁之那侧倾了下杯口,“要drink一杯吗?”


    “好啊,多谢陈先生。”


    讲话时,闻岁之视线略显刻意地避开他的手臂,接着将发顶红边墨镜摘下来,黑色卷发缓缓垂至颊侧。


    她抬指挽了下颊边长发,拎过黑色小包,将墨镜放进去后重新搁在车垫上。


    香槟一直在车载小冰箱里冰着,口感绵密透凉。


    闻岁之捏着亮面杯柄,微扬起脖颈,唇贴着杯边抿了一口,冰凉酒液顺着喉咙咽下,瘦窄胸腔内稍稍浮起的燥意缓缓压平。


    她捏着细长杯柄,杯座在膝上轻轻磕了几下。


    黑色车子拐入机场路,驶离市区,周遭热闹渐渐消退。


    细颈微偏,闻岁之透过茶褐色车窗,望着不断倒退的街景,模糊成片的景色逐渐同那日离开港城的高铁窗景重叠,影影绰绰,看朱成碧。


    她忽然有种抓不住的空感,仿佛同陈远峥的这几日像窗外景色般,飞速倒退远离,在时间冲蚀下变得模糊。


    捏着杯柄的细指不自觉收拢,指尖微微压出白色。


    “陈先生。”闻岁之倏尔出声。


    陈远峥淡淡应了声,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她侧过来的面颊上。


    闻岁之轻咬了下内唇,飞快措辞道,“陈先生,这几天在巴黎多谢您关照,日后您若是有机会到洲南公干。”


    她微顿住,似觉得话讲得唐突,陈远峥此时却像是被勾起好奇,浅浅掀了下唇角,“日后怎样?”


    闻言,她抬眸瞧了他一眼,语气轻了几分,“到时候我请您食饭。”


    笑意渐渐蔓延到陈远峥幽深的眼眸,眼尾也浅浅扬起弧度。


    “只有去洲南公干才请?”


    闻岁之被这话问得微愣,微微张开唇缝,几秒后反应过来,她抿了下唇,解释说:“当然不是,您到洲南办私事,我也请您食饭。”


    陈远峥嗓音淡笑的:“嗯。”


    捏着杯柄的手臂探过去,碰了下她手中的高脚杯,清脆“叮”了一声,像敲钟般敲定。


    闻岁之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香槟,杯口后半遮的唇角渐渐拎起小幅度的笑意。


    心脏像是浅金色酒液里的气泡,徐徐浮动。


    而她同陈远峥之间一瞬不再像关机就消失的电子蝴蝶,而是因为这小小约定渐渐生出一条无形的细线。


    他们两人,各自捏着细线两端。


    车子抵达机场,托运安检完,闻岁之没同陈远峥他们一道去贵宾室,而是去了机场免税店,除了自己要买的几样东西,还有来之前周今宜列的一小截购物清单。


    因着买的东西太多,她还买了个登机箱来装。


    陈远峥瞧见她掌心扶着的红色登机箱,轻轻抬了下眉骨,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杯后唇角微掀,淡笑未语。


    此次返程,闻岁之同陈远峥之间相熟很多。


    不再像飞来巴黎那般,全程束手束脚,用餐时还同他浅聊了几番,调至睡眠模式的座椅也终于派上用场。


    飞机抵达港城机场时,闻岁之被着陆震醒,她将眼罩往额上扯了扯,窝在毛毯里抻了抻懒腰,缓了缓神,才按了下电子屏按钮将椅背调高。


    睡了几小时,脑袋都跟着轻盈不少。


    她摘下眼罩,偏头看向飞机舷窗,窗外天光破晓,微微亮着咸蛋黄般的金黄色。


    几分钟后,客舱下机。


    陈远峥边起身边扣着西装纽扣,朝空乘轻一颔首,迈入廊桥,他侧颈看向身旁的闻岁之,“睡得还ok吗?”


    闻岁之扶着登机箱往外走,登机箱滚轮在凹凸路面上轱辘作响,她闻言点了点头,拎起唇角说挺好的。


    “陈先生您呢?”


    “Notbad。”陈远峥淡淡一笑,“今日返洲南吗?”


    闻岁之点头应了声“嗯”,说月慈姐安排了车子来接。


    港城到洲南开车三个小时左右,比高铁慢些,但胜在省了地铁换乘的几番折腾,虽然在飞机上睡了好久,但车子一平稳开起来,困意还是缓缓来袭。


    闻岁之额头抵着后排车窗,睡了一路,到公寓楼下还是被司机叫醒的。


    回来后的几天没有会,去法国前特意空出的短假,倒倒时差,好好休整一番。


    周今宜也在两天后到了洲南,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同闻岁之发消息,约着在恒宝广场见面,除了吃饭,也顺道拿托她买的小半箱化妆品。


    商场四层新开了家柚子火锅店。


    厚宣纸竖字菜单,一面食,一面饮,简约的黑字淡黄底。


    一份鲷鱼柚子锅,青柚子水饺,还有一壶柚子清酒。


    淡绿圆肚瓷瓶,配两小个瓷杯,柚子清酒度数很低,酒味不浓,入口是清新的柚子味。


    周今宜拎过身侧的纸袋,拨开袋口,翻弄着里面大小不一,玻璃纸包装的各色盒子,她边翻看边开心的说,“这些够我用一年了。”


    等柚子锅送上来,她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圆底炉子上烧着棕色宽口陶锅,清澈锅底徐徐浮起薄薄热雾,一旁深口盘里搁着深深浅浅的绿色蔬菜,上面铺着微透粉白的鲷鱼肉,剥壳的虾子,炸过的鲷鱼块,以及几瓣柠檬块。


    周今宜捏着黑色长筷夹起鱼肉,微朝前凑了凑身子,像是密谋大事般低声问,“有同陈先生加好友吗?”


    闻言,闻岁之咬圆形柚子水饺的动作微顿,过了两秒后小幅度点了下头,“加了。”


    “陈先生平时发动态吗?”


    也不怪周今宜好奇,新闻标题里的人物忽然出现在了生活里,还能有进一步接触,任谁都要忍不住八卦一番。


    闻岁之摇摇头,“没有,陈先生好像不更新动态。”


    陈远峥的绿标很素净,昵称是他的英文名,Lucian,没有更新朋友圈,也没有个签,WhatsApp也没有快拍动态。


    周今宜吃掉一筷子鱼肉,叹一声,讲着蹩脚粤语,“真係唔愧係大佬啊。”


    她撑着下巴嚼鱼肉,“我朋友圈和快拍恨不得一天更新八百次,陈先生一次也不更新,这大概就是我跟大佬的区别吧,没半点神秘感。”


    闻岁之扑哧轻笑了声,边提起漏勺从沸滚的锅里捞牡丹虾边问,“这次准备待多久?”


    脱壳虾身煮得蜷缩,冒着淡淡热气。


    周今宜说:“二十多天,差不多有一个月吧。”


    说完,她咬一口水饺,托着腮讷讷嚼着,忽然噗嗤笑了一声,笑得都半弯了身子。


    闻岁之也弯唇轻笑了声,“怎么了?”


    周今宜忍笑着说没什么,端起瓷杯,喝掉里面的清酒,双臂交叠搭在桌上,“就觉得我现在这样还挺像躲前任的。”


    想了想,她又肯定地点点头,“不过也差不多了,毕竟去年闹过不愉快后,停工一个多月才缓了过来。”


    闻岁之记得去年周今宜在旺季修的长假,当时月慈姐原本想让她们两个一同去做港城科技论坛的同传,想到此,她眉心不由轻敛了下,“现在还okay吗?”


    周今宜夹起虾头,边咬热烫虾肉边“嗯”了声,“现在还好啦,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不过当时我真的对我整个人和从小的价值观都产生了质疑,就是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不知道怎么沟通的自我怀疑,跟她委婉说听不懂,直白说就惶恐反问’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别生气’,搞得我瞬间后悔,赶紧滑跪道歉。”


    “而且岁之,我们的工作不仅是忙,是很难将生活和工作完全分开,甚至休息时想到某个可以延展的topic都会立马拎起电脑工作。”


    闻岁之小幅颔了颔首,应了声“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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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译是个需要长期积累的工作,很多会场的精彩瞬间都是日常中灵机一动查到的内容,译前准备又是个宏大又细致的工作,很难抓大放小,尤其是刚入行时,经常偏离主题,在一次又一次跑偏里才逐渐开窍。


    哪怕如今已驾轻就熟,译前准备也非常耗时,工作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生活。


    周今宜继续说:“后来就发展到一时没报备就生气,约其他朋友也生气,不陪着出去玩还生气,节日仪式感比我恋爱的时候还多,哪怕我耐心解释自己工作忙,需要独处充电,但她后脚依旧说我变了,还要摆证据指责我。”


    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别人都是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做取舍,到了我这成了在友情和事业之间做选择,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了个朋友,还是多了个恋人,但仔细想想她也没错,只是我们之间的友情需求不匹配。”


    闻岁之在安慰人方面是生手,抿了抿唇说:“还是要你自己开心。”


    周今宜笑了下说:“嗯,我知道,所以交朋友绝对不能硬来,合不来就是合不来,要是都跟谈恋爱似的,每认识个人都要蜕半层皮的磨合妥协,那估计这世界上有一半的人需要每天都见心理医生。”


    她耸耸肩,“再继续接触我真的要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以她这次回国,我怂了,这不借工作躲这来了。”


    “不说这不开心的了,还是聊聊陈先生吧,跟大佬一起工作是什么感觉?”


    闻岁之哪曾料到话题急转,被周今宜问得哑然,眼神晃了下,她手指故作忙碌地抚了下发丝,指腹顺势在耳朵来回摩挲了下,克制着语气,平静说:“都挺好的,陈先生的团队很专业。”


    周今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语气佩服地来了句“还得是你”。


    闻岁之微疑的:“嗯?”


    周今宜贴心解惑,“之前峰会陈先生上台讲话,你就超淡定,看陈先生跟看大白菜似的,私下接触完依旧还是很淡定。”


    闻岁之曲起握筷的手指,指间在木筷上刮蹭,努力端起从容自若,打趣一句说:“其实也没有,刚开始同陈先生共事,我也免不了紧张,可能面上看不太出来。”


    只是面对陈远峥时,单纯紧张和心动的边界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


    周今宜噗嗤笑了声。


    “面上不显,能维持淡定也是这个!”她边说着边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话题跳转,又讲起近日热搜上的八卦新闻。


    吃过午餐后,两人转场到一层咖啡厅,两杯手冲咖啡,两角芝士蛋糕,寻一处临窗位置,灿白日光透过落地玻璃映在深灰地砖上,聊了几句后她们便各自拎出电脑,戴着耳机忙了一下午。


    虽然这几天休假,但闻岁之还是习惯性工作,便提前整理假后做会的材料。


    返程时太阳已半落,光影越侵越远,影子在地面也拖得斜长。


    回到家,闻岁之洗完澡,穿一条米色睡裙出来。


    她微偏着脖颈,手指捏着黑发松松编起头发,浅色发圈固定,垂在肩前。


    闻岁之走到圆角柜前,柜面上立着个酸枝木茶箱,里面搁着各式各样香薰蜡烛,她拉开箱门,从最上层拿出茶褐色那个。


    从长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红端火柴,划出火苗点燃蜡烛,弥出薄白烟雾。


    她捏着细杆,火苗凑近烛心,柑橘味渐渐散开,像切开一颗圆润的绿皮橘子,橘香微酸。


    落地窗前垂下棕色木质百叶窗,橘色夕阳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落下细条光影。


    胡桃木小圆桌上搁着返程时买的果切。


    闻岁之打开法文广播磨耳朵,脱掉拖鞋,曲腿窝在深棕皮质沙发上,曲臂斜靠着宽幅扶手,膝上压着个短绒抱枕。


    她探过手臂插一块无花果,另一只手臂搭在抱枕上,握着手机刷朋友圈。


    指尖在屏幕上快一会,缓一会地划动,百无聊赖,直到目光触及到某个稍显陌生的名字。


    闻岁之咀嚼的动作停住,目光松散两秒又聚拢。


    她放下塑料叉子,身子坐直几分,双手捧住手机,眨了眨眼,又仔细瞧了瞧屏幕上的名字。


    反复好几遍才确信,发动态的人是Lucian。


    是陈远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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