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看不上沈明玉浅薄演技的孙时越,是真的不会掉链子。
沈明玉这边刚踏出孙府,那边孙时越便掐着时间,急急惶惶的冲去了主院。
在意料之中的扑了场空后,于母亲嫡父面前,他先是面色愤怒,激动指责。
“母亲,她,他凭什么退我的婚?她凭什么?她如今穷家陋户的,我都不嫌弃她,她凭什么嫌弃我,她凭什么——”
然而,指责的话越来越低,惶然的泣声越来越浓,不过几秒,他漂亮大眼睛里的泪水便噼啪掉落,愤怒的指责也变成了哀声的祈求。
他在祈求他的母亲。
“母亲,你别同意她,当初我们俩的婚约是你和沈姨母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人没资格来退婚的,只要母亲捏着这点规矩严词拒绝她,那她就退不了婚——”
不得不说,孙时越的演技是真好。
听那急切惶然的嗓音,看那大颗眼泪的掉落,别说此时站他旁边的是他双亲了,就是陌生人,恐怕也要跟着难受半天。
被他祈求的孙家主不忍别过脸,轻叹;
“婚已经退掉了。”
这句话落下,正在哭泣恳求的孙时越立时愣住,一双噙满泪水的眼晴缓缓抬起,先看眼孙家主,然后再求证般的看向旁侧的孙主君。
看着这样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孙主君竟也被勾出了几分难过来。
但无奈,事情已成定局,孙主君张嘴,终还是泯灭了孙时越的最后幻想。
“是的,婚已经退掉了。”
……
一秒钟,孙时越的表情从祈求到绝望,然后他突的转身,竟是不管不顾的想去追。
还好孙主君眼疾手快,见他面色不对,赶紧先一步的拽住了他,眉头紧皱。
“越儿你想干什么?那沈家丫头已经走了。”
孙时越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噼啪噼啪掉,回答的话己带上了几分嘶吼。
“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我要面对面问清楚,我不能让她这样羞辱我,我……”
“——好了!”
一声大吼,吓的正哭闹的孙时越一个激灵,抬起泪眼茫然看去,但怒吼的孙家主却不与他回视,而是在震慑完儿子后,直接面朝大门,一声令下。
“来人,将公子带回他自己的院落冷静冷静,在此期间没我的发话,不准放出门去。”
挣扎不愿的孙时越被强制带走了,前厅里只留下了孙家主和孙主君,两人彼此对视,皆无声叹气。
沉默过后的孙主君明显不忍,他看向孙家主,语气有些迟疑。
“越儿难过成这样……不然咱们就把沈家丫头为何退婚的原因告诉他吧,虽然结局已定,但终归可以让他有些安慰。”
“不可。”
孙家主摇了摇头,身为在外开疆拓土的一家之主,她人品端正是端正,不会落井下石,不会嫌贫爱富,但身为女子,她也确实少些男子特有的细腻情感。
一炷香前,那沈家丫头在她面前说的话,确实令她很感动,毕竟谁不希望别人珍视自家孩子呢?可感动归感动,等事情尘埃落定,她也能迅速的开始权衡利弊。
她觉得沈家丫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特别对。
“孙姨,阿越不知道我来退婚的原因,所以,麻烦别告诉他。”
是啊,既然决定要退婚,既然决定要两不相欠,那自然是要快刀斩乱麻。
说这些做什么?
让人更久的走不出来吗?
于是,面对自己主君的不忍,孙家主一挥衣袖,冷漠无情。
“不准说,一个字都不准说。”
说罢这句,许是心理上也不好受,又紧跟着在后面添了句。
“这样吧,给他点时间平复心情,反正年龄也不大,不着急,在他没有走出来前,就先别给他议亲事了。”
面对妻主的决定,孙主君能怎么办呢?身为一个男子,哪怕他再为两人的感情觉得遗憾,也是只有顺从听话的份儿。
“好,我晓得了。”
孙家主却是不知,此时此刻,若孙时越和沈明玉在她旁边,那简直是要两相对视,眼神欢呼的。
个中原因,没有其它,就简简单单的一点。
——孙时越的目的,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达成了。
是的,没谁在意她的冷漠,沈明玉和孙时越表演这么大半天,所筹谋的就是她最后的这一句。
“在他没有走出来前,就别给他议亲事了。”
不议亲事了不议亲事了不议亲事了……
虽说具有时效性,可在这种沈家父女虎视眈眈,随时都会跑来败坏沈明玉名声的情况下,这样便已经是他们所能筹谋到的最好结果。
没退婚前,孙时越以爱为名,不嫁她人,现在退婚以后,孙时越依旧能够拿捏着深情名声,沉痛难抑,走不出来。
多完美的计谋,多漂亮的结果。
就算后面沈家父女跑来闹事也不用怕,毕竟沈明玉如今的作为已经珠玉在前,后面沈家父女再闹腾又如何?
想想沈明玉曾说的人心不齐,孙家主只会在心里默默叹息,既叹息沈明玉的端正人品,没有与拥有卑劣心思的家人同流合污,又感叹这样好的一个年轻人,竟身陷这样的污泥之中。
沈家父女己污不了沈明玉在沈府的名声了,因此,孙时越对前未婚妻的深情,也无人会打着惨遇渣女的名号强制干预了。
几日筹谋,终得偿所愿。
——喜事!大喜!
当然,在这个时间段,孙时越喜不喜的,沈明玉还不知道,而且就她的身份,她的担心也挺多余,所以自沈府离开后,她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一心扎在了自己的活计上。
毕竟,她要吃饭,要养家的。
忙忙碌碌,任劳任怨,然后几天后——
她又该重新找工作了。
咳咳。
不是戏园里的力工活计没有了,也不是里头又重新有了针对她的人,而是……更麻烦。
她被欢喜班里的小春枝看上了。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当初领着人把她堵在厕所里的,那个武生所说的心上人。
呃,或许说看上不太准确,将这件事深度剖析一下,那就是,她被盯上喜当娘了。
小春枝最近攀了个贵人,搞怀孕了,本还想子凭女贵,一跃嫁入那富宅,可奈何,他客人太多,名声太差,人家贵人不相信他肚里的孩子是贵人的,于是扔下笔钱,打算买断关系,从此陌路。
本来嘛,事情到这儿也就行了,有钱的破财免了灾,没钱的用身体换了财,这不两全其美吗?
可偏偏,事情出了点小偏差。
当小春枝欢欢喜喜收了钱打算打胎时,嘿,不能打了。
因为小春枝家境穷苦,五岁就被卖入戏园,从小学戏,吃的苦头太多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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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大夫断言,若这胎不要,先不说以后多艰难才能再怀上,就说现在,一碗堕胎药喝下,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尸两命。
小春枝今年才十六岁,他既不想失去生命,也不想日后无女,所以自己一合计,嘿,既然不能打,那就生呗,虽然生子后会身材走样跌下台柱宝座,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不是?
更且,拿了富户不少免灾钱的小春枝腰包还挺鼓,真不愁养不起孩子。
于是,自己和自己商量好的小春枝手抚着肚子,便就那样在戏园后台选起了自己孩子的便宜娘。
讲真,挺多人愿意的。
毕竟小春枝年龄不大,身段不错,长得还不赖,且更更重要的是,几乎戏园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挺有钱。
有了这些优点后,肚里揣个孩子又怎么了?
男子一旦嫁了人,那男子的孩子啊,嫁妆啊,财产啊……
还不是女人一嘴皮的事儿。
因此,那段时间戏园后台简直空前热闹,甚至连沈明玉搬货路过小窄巷,都能听到里头有人在讨论。
讨论什么呢?
她们想做小春枝肚里孩子的便宜娘,可她们几人凑一堆讨论的却不是如何讨好小春枝,如何得对方眼缘,而是一个个眉目兴奋的在讨论小春枝的嫁妆钱。
是的,人还没娶到手呢,竟就先安排起了嫁妆钱。
沈明玉在旁边听的唏嘘,但也没掺合,依旧在老老实实做她的活计,不聚众,也不扎堆。
再然后,嘿,闹闹哄哄好几日,不知怎的,这个饼就这样砸到了沈明玉头上。
五天时间,小春枝私下找过她三次。
第一次,皮相诱惑,温言软语。
沈明玉委婉的拒绝了。
第二次,加以利诱,许其富贵。
沈明玉直白的拒绝了。
第三次,他依旧眉眼弯弯,但他开始威胁她。
沈明玉生气了。
戏园后楼现在还独属于小春枝的上妆间里,沈明玉盯着刚刚卸妆,未着粉黛的小少年,语气冷冷,眼神也有了几分不耐。
“我记得,我这已经是第三遍跟你讲了,我现在不想成婚,更不想和你成婚。”
确实是第三遍了。
第一次说的是,不想成婚。
第二次说的是,不想和他成婚。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她两样一起说,当真是拒绝的不能再拒绝了。
而小春枝,看着冷眼盯着自己的沈明玉,他漂亮的杏眼里有些恍惚。
面前这人,是真合他胃口啊。
无论是亮眼的容貌,还是从不与人私下议论的人品,都是那么成功戳中他的心。
当然,若他没有怀上这个孩子,还能在金主堆里打滚,还有希望嫁入富户,那他心里就是再中意,实际上也不会采取一丁点行动。
毕竟她太穷了,他小春枝勤学苦练这些年,最后为的可不是过穷苦生活的。
可是如今呢?
进不去富宅了,也凭不了女贵了,如今只剩嫁个女子好好生活这一条路了。
既只有这一条路,那在众多他认识的女子中,他自然是最想选择她了。
——只是难搞的是,对方居然不愿意。
小少年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这一刻,他也没了以往两次的粉饰太平,盯着对方,他这一次问的直接。
“娶我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