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月张了张嘴,喉咙涩得发疼。十二月的天依旧湿冷,掌心却如炽火燃烧一般,她手指微微蜷拢,终于在模糊的记忆里找出那个人的影子。
“钟望……”她声音颤抖,“我差点都忘记你了……”
要是他没有出现在这里,要是之前的过往被抹去,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就像从前他循环过那样。
一次又一次被杀死。
那些她试图改变的过去和拥抱的未来,像灰烬一样随风逝去,最后在空气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楼道里空静,钟望撑着铁门起身,被唤醒的声控灯下,姜淮月看见他惨白的脸。
他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状态,还扯着嘴角冲她笑:“没事了,我们还有机会,还没结束……”
姜淮月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连忙开门把人扶到沙发上。
钟望刚坐下,肺部感觉一阵不适,于是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最后捂着嘴的纸巾上竟沾满了血。
“你到底怎么了?”姜淮月倒了杯温水给他,坐在旁边替他拍背顺气。
温水流过食管,他缓过来一点。
“第七次。”钟望说。
姜淮月没明白:“什么?”
“我们回到了第七次循环。”钟望深呼吸几口,“第七次你的手机还没能连接未来,你也不认识我。”
他本以为循环会像之前一样回到高一。
但当他睁眼发现手机的备忘录时……猛然惊觉此刻的时间点,疑惑之余还有恐惧,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衰竭……
这种反应让他不安,身体传来的讯号像随时会给他下死亡通知书一样。
所以循环的代价……
是生命吗?
“可是,可是不应该啊?”姜淮月纳闷,“按照之前你说的,不应该回到高一吗?”
遗失的记忆慢慢复苏,姜淮月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
因为没有她的干涉,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向文彬被开除,朱静心理问题严重,江歌殉职,吴浩求医无望,秦筝筝抱憾而终,沈梨还被蒙在鼓里……
一切的一切因重回原点也重回结局。
她有种被剥离灵魂的无助感。
到底要怎么努力才能写出完美结局?
钟望看出她心里所想,鼓励她:“至少我们还能抓住凶手。”
“可是大家怎么办?”姜淮月眼神涣散,盯着桌上的玻璃杯吐出这句。
钟望抿了抿唇,哑声。
那些她亲手触碰过,见证过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怎么办?
她手不自觉开始抖。
怎么办?
怎么办?
这种一个人被困在井底连一点天光都窥不见的感觉——
好窒息。
突然,手被人握住。
“那就再循环一次。”身边有一个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如果你愿意。”
循环是以她的死亡为前提,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钟望能感觉这具身体支撑不久了,但他不在乎了,早在前七次循环他就告诉自己——
“我可以没有明天,但她不能没有未来。”
他想救她,她想救更多的人。
那就搭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心,只要她愿意。
思绪回笼,姜淮月耳边还徘徊着这句话。
“再循环一次。”
她扭头看向一旁故作无碍的少年,笃定道:“你也骗我。”
钟望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
“你身体根本撑不过下一次循环了对不对?”姜淮月低头掩盖着忧伤,“万事万物的利都是有代价的,哪有天上掉馅饼这么好的事?”
就连她的手机能力也是,改变过去加速的是她的死亡时间。
钟望犹豫:“但是……”
“先找出凶手吧。”姜淮月下定了决心,而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劝他,“你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未来沈梨联系不上,现在的沈梨也忘记了上一次的事。
她现在真的,孤立无援了。
如果没有人站在她这边,那寻找真凶的勇气……
谁来给她?
客厅墙上悬挂的钟表一点一滴走动。
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先来呢?
……
转学程序办得匆忙又迅速,隔天钟望就又回到了她旁边。
生活好像和平时没两样,该上课上课该放学放学。
“回家注意安全,天黑得早,别摔着了。”孟卓华最后叮嘱了几句,伴随着放学铃楼道又开始晃动。
“钟望。”孟卓华朝后排招呼,“来我办公室填个表。”
教室里空得差不多了,姜淮月今天和朱静值日。垃圾桶下午抽眼保健操的时间倒过一次,现在垃圾不多。
姜淮月自告奋勇一个人解决,让朱静先回家。
垃圾场在公厕旁边,好在是冬天气味散发慢,不然得熏得直冲天灵盖。
两行红绿蓝的垃圾桶并列排列着,姜淮月挑了个比较空的垃圾桶扔,顺便去女厕洗了个手。
再次出来时,垃圾场里躁动,隐隐约约有说话声,还有什么东西碰撞。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喧闹声渐远才过去看情况。
垃圾场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坐着个男生,被踢倒的蓝色垃圾桶撒了一地的废渣,瓶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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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零食包装围在他脚边。
男生耷拉着头,捡起一旁的书包拍了拍灰。
“李言?”姜淮月认出了他。
李言撑着墙壁的手软下去,整个人跌坐回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被人欺负了吗?”姜淮月走到他跟前,伸手想拉他一把。
李言动了动干裂的唇,犹豫地抬起手。
他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沉默,透明。
见李言迟迟不把手搭上来,姜淮月直接拉着他手臂把人带起。
“你被人欺负了吗?”姜淮月又问了一遍。
李言还是低着头,手不安的捏着书包肩带。
姜淮月叹了口气,弯腰替他捡起地上掉落的课本。
“谢谢……”嗫嚅的声音像蚊子一般。
她忽然想起之前跟踪陈琳的时候,那时出来碰巧撞到李言,他也是这幅样子。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明显的伤痕,但外套之下也许藏着苦不堪言的挣扎。
霸凌吗?
但李言什么都不说,道谢后抱着书包就跑了。
姜淮月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教室,钟望还在位置上等她。
“我刚才碰到李言了。”姜淮月背好书包,边走边说,“他好像被霸凌了,但不敢开口。”
未来沈梨当时跟她提过一嘴李言。李言未来不仅成为了行业知名的律师,还接手了沈梨的家暴案。
未来很璀璨,但过去……
“很多受害者都跨不过心里那道名为‘恐惧’的坎,被打一次也许还有勇气站出来揭露,但两次,三次……”
“勇气是会被恐惧磨灭的。”钟望轻声说。
路灯下窜过一只黑猫,黑猫金黄的眸子盯着他们。
一阵恶寒。
……
安静的楼道响起缓慢的脚步声,空气中铁锈的味道如嗜血一般,不知哪家的门没关,风吹过——
“嘎吱——”
李言手抵住那扇即将被风吹关闭的铁门。
屋子里很暗,他带着门把关门走进去。
黑暗吞噬他整个身体。他不需要开灯,抬脚就是要去的方向。
厨房透出点黄色的光亮来,他拐弯。
电冰箱没关。
冷冻室抽屉上的那层薄冰融化成了一滩水,水顺着往下流,冰箱前还淌了一地。
他拉开第一层,腐烂的,血腥的,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厨房玻璃窗倾洒下来,照着他的半张脸。
“呀,猫死了。”
他咧开嘴笑。
“下一个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