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不算大的驾驶舱里,几乎什么动静都逃不过哨兵们的眼睛和耳朵。
萨姆与马吉背对而坐,中间还隔着两米宽的走道,但即使向导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萨姆瞥了眼自己侧后方的卡维斯,酸溜溜的语气里多了些幸灾乐祸,“给小向导送礼算什么,收到她亲手送的礼物,那才叫真本事。”
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糖,实则代表了小向导主动接纳的信号!
只是没想到头筹是被马吉这个一直闷不啃声的家伙先拿到手,萨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才二十多岁,已经要开始担心自己年老色衰,不够吸引小姑娘了吗?平时他在异性圈子里还是挺吃得开的呀?
埃布纳没有打断好友的碎碎念,将胳膊撑在额头边,在对方看不见的视角里轻按了两秒头戴式耳机。
降噪模式成功启动,发动机的轰鸣与好友没营养的废话都被一键排除在外,令人舒适的安静里,埃布纳偶尔应付性朝好友笑一笑,就又扭头看向自己身前的面板,像是还在工作。
但实际上,飞机已经进入正常起飞阶段,在上升遇到气流颠簸或是其他异变生物袭击的危险前,他都可以尽情摸鱼。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其他听不下去的人制止萨姆了。
毕竟队伍里的哨兵最低都有B级,他这音量和贴着人耳朵说话没什么区别,埃布纳心底感慨,所以萨姆出门经常挨揍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面蛐蛐人,不被揍就怪了。
没两分钟,耳麦内置的语音通道里果然传来了领队低气压的声音:“安静!”
这声过后,埃布纳借着转头的动作,将耳机重新调回通用模式,几乎让人耳鸣的噪音瞬间袭来,埃布纳的神色却分毫未动,还是如往常一般表情轻松地朝好友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队长虽然没明说,但他们都知道,等萨姆回到港口之后,几场训练赛是跑不了的,甚至因为是老惯犯了,还得再加强度。
作为陆战队最出名的塑料兄弟,埃布纳和萨姆自有独特的的相处模式。
好兄弟,有福我享,有难你当。
这种坚持互坑的精神,一度令数位被无辜牵连的战友感到动容,并坚决远离这对坑货,这也是两人被陆战部全票通过参加这次外派任务的真正原因之一。
可惜,当事人对此毫无自知之明。
而且任务来回不过一天,早上敲锣打鼓送走的瘟神,晚上就要重新迎回来。
港口陆战部哨兵的心情和想法暂且不论,成功升入指定航道的飞机里,星岚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远的地面建筑,心底不免怅然。
往日位于基地中心,仿佛支撑着天地的黑色巴别塔,此刻在她的眼里逐渐变成了一个墨点,飞机仍在上升,抬高的视野里,星岚第一次看见自己生整整活了四年的基地全貌。
这座供养着近四千万普通民众的人类基地是以黑塔为中心建成的,越往外,高楼越少,建筑也越稀疏,基地最外围则是首尾相连的高耸城墙。
它们阻拦着从荒原上袭来的危险。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哨兵们也是沿着这片荒原,将人类基地不断向外扩张,最终变成今天这般规模。
可基地资源终究是有限的,当它不再满足日益增长的人口需求,哨兵们开始在更远的地方建立交接区,并定期围剿交接区与基地之间的异变生物。
一方面交接区自给自足可以减少对基地资源的损耗,另一方面,有了交接区作为缓冲地带,可以有效减轻兽潮到来时,给中心基地造成的影响,同时还能解决哨兵失控对普通民众造成的安全威胁问题,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等到未来人口进一步增长,中心基地需要再度扩张时,就可以通过现在的交接区,建造新的外城墙了。
但这只是基地发展最理想的状态。
无孔不入的污染依旧是人力无法解决的难题。
飞机在轰鸣声里直冲云霄,但云上的场景绝非星岚记忆中的温暖绚丽,下方的灰白色云团仿佛破败的棉絮堆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霉味与潮气,视线尽头照过来的阳光,刺不破头顶又一层似在积蓄雷暴的阴云。
记忆里的蓝天白云,如今成了历史记载里的一张老照片。
驾驶舱里,哨兵们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阿奇伯德观察着航线图上被雷达标记出的密集红点,比起若有似无的雷暴,这些飞行类异兽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
好在,“只是低级异兽群聚,威胁等级C-,加速冲过去。”
飞机自带的声呐武器与中心基地同源,是七十年前老一辈研究员的成果,又被现在的研究院改进后,可以直接模拟A级猛禽黑白兀鹫狩猎的声音。
即使身体结构发生异变,动物趋利避害的天性依旧存在。
红点轰地散开远离,只零星几只闪躲不及,撞在高速前进的飞机上。
风挡玻璃忽然发出一声砰响,坐在副驾位的赫尔曼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屏息,目光紧紧盯着贴在自己眼前玻璃上的山鸦。
黑色山鸦的体型比异变前大了三倍有余,但在飞行类异变生物里,依旧算得上小巧,此刻它已经被撞得完全变形,喷涌出的血液沾在玻璃上,是和它羽毛一样带有绿色金属光泽的黑。
它应该是死了,可赫尔曼又分明看见它那双无机质的黑色眼睛里,粘稠的混沌和凶恶仍在肆意流淌,眨眼间,它们穿过玻璃,与他体内的骨血相相勾连,濒死的痛苦随之传递,他的身体不自觉开始痉挛。
主驾上,巴里特第一时间发现了身旁的异常,“赫尔曼,闭眼!”
他的声音雄浑如钟鸣,瞬间震回赫尔曼的一丝神智。
流淌于四肢的幻痛逐渐消失,赫尔曼靠在椅背上,嘴唇仍有些发白,他压抑着喘息,重新抬头看向风挡玻璃,那里,山鸦的身体已经消失,只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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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它确实存在过。
“抱歉,哥。”赫尔曼按着仍有些灼痛感的眼眶,语气颓然,明明是双胞胎,可他永远做不到像兄长一样意志坚定。
赫尔曼无力合眼,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哨兵。
巴里特捏着驾驶杆,抿唇没有说话。
副驾的椅背忽然被人轻叩了两下,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兄弟二人听清楚,赫尔曼沉默着解开安全带,起身和已经站在副驾旁的卡维斯换了个座位。
“真可惜,看来这次的试胆又失败了。”卡维斯坐到副驾位后,并没有做什么动作,他将胳膊支在扶手上,闲适地托着下巴轻语。
反正以巴里特的实力,副驾其实可有可无。
卡维斯的音量控制比萨姆要熟练地多,至少,这句话只有巴里特一个人听见了。
巴里特按着驾驶杆的手略微收紧,不明白对方说这话的用意,他目视前方,同样压低了声音,“你想表达什么?”
“别紧张。”卡维斯看了眼风挡玻璃上的血渍,嫌恶地移开视线,另一只手绕着胸前的辫子,他声音依旧柔和,“我只是有些无聊了,你知道的,监察会虽然从不滥用职权,但依然风评不佳,还连累我这一路上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巴里特不是脑力派,于他而言,和聪明人打交道时,保持沉默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但事关弟弟,他不得不调动起自己不算多的脑细胞,一字一句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卡维斯是监察会的核心成员之一,会被其他部门的人排斥并不叫人意外,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因为某句话隔天就出现在监察会的禁闭室里。
“我以为,会长和拉德大人的关系还算友好,作为他们的下属,我们应该也会有共同话题,比如,向导接下来的具体安置问题?”
视线掠过巴里特绷紧的下颌,借着主副驾中间的空档,卡维斯回头看着后排的小向导,她似乎并没有被不久前的意外吓到,这会儿仍专注看着舷窗外,周身气息静谧安稳,只是看着她,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这无疑是哨兵们最为渴求的状态。
所以旁边那几人,余光几乎都没离开过她。
卡维斯眼睛睁开了些,下一秒,就见向导朝自己看了过来,他怔了下,旋即再度笑眯了眼,和对方轻轻颔首示意后,才重新回头坐稳。
真是敏锐的感知力,几乎都比得上哨兵了。
卡维斯嘴角弧度不断加深,所以她应该也注意到其他哨兵的视线了吧,可她偏偏什么也没说,这种放任的态度,无疑会放大哨兵们本就按捺不住的欲望。
希望小向导已经有招架他们的方法,否则——可是会被贪婪的猎犬们拆吃入腹的。
冰冷幽暗的鱼影在指尖一闪即逝,卡维斯朝着看过来的巴里特微微一笑,继续之前的话题,“没记错的话,拉德大人在中央街购置的听潮苑,已经空置很久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割爱的想法?”